第六卷 問鼎天下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大戰序幕
武士彟見此一幕不由驚道：「好箭法！」
「武將軍呢？」
「陷在對岸，應該是殉國了。」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穿著甲胄，目望這十萬大軍橫渡河面景象。
二月之後，春暖花開，蒲津渡的黃河半月前，還是浮冰順水而下，相互碰撞，轟隆作聲的場面，而現在已是不見。
李琛搖了搖頭道：「不可，我上表向陛下請罪，請他再派援軍，全軍先在此紮營！」
武士彟扭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他的親衛將要相爭船的唐軍士卒轟走後，直接要撐船離去。
李琛仰天道：「此戰之失，罪責在吾啊，是我對不住三千將士。」
「必不會令父皇失望！」
「前軍雖敗，但主力尚在，大帥我們可以整兵再戰。」
李建成，李元吉振聲言道，說完將酒杯一攬大口喝下。
「萬勝！」
這蒲津渡對於立都於關中的李唐而言，至關重要。當年李淵晉陽起兵入關中，走得是蒲津渡，李世民出兵河東，反擊攻打太原的趙軍，也是走得蒲津渡。
「將軍救我！」
說到這裏，兄弟二人齊聲大笑，在他們眼中此戰已是勝算已是有五成了。
言罷之後，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一併翻身上馬。
「不足百人。」唐軍士卒垂下頭。
尉遲恭道：「李琛還有近三萬人馬，主力未損，豈是那麼容易消滅的，你先率士卒押著武士彟趕往太原，並告之你蘇叔叔獲勝之事，他知道高興了，必定會向陛下
「是，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父帥告辭。」
而今日唐軍主力將再踏此路。
眾臣聽了雖是不解李淵之意，但一併道：「陛下運籌帷幄，微臣等遠不能及。」
一排排槍矛後面，是覆下鐵面下的目光，冰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李淵見此一幕，不由滿意一笑，拿起玉壺於一身戎裝的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杯中斟酒。
浮橋之上一片車水馬龍的景象。
李淵微微笑著點點頭道：「好，不愧是我李淵的兒子，父皇在長安等著你們得勝的消息。」
李淵負手立於將台之上，躊躇滿志。
「大帥切莫自責，實在是趙軍太狡猾……」
唐軍降卒一隊一隊地被押入祁縣之中。
「這也是父皇料事如神，趙軍細作自以為刺探得我軍機要，卻沒有想到是我們給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李淵自信地道：「兵法有雲，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朕用兵謀划豈非他人所能夠意料，眾人都以為朕要三路齊攻洛陽，但朕卻自有定計。」
眼下正是黃河解凍之後，浮橋通行之時，無數南來北往的商旅正從河面上急行過河。
在祁縣這一場遭遇戰，揭開了唐趙大戰的序幕，這慘烈的湖邊激戰，不過此後大戰的序幕。
唐軍士卒在泥濘中撲騰，掙扎著，但此刻卻無人憐憫，屍體層層累疊著，陷入泥澤中，
武士彟看著全軍一片慘敗之相，無言以對，在親衛的護衛下，一併向渡船擁去。這些親衛從渡口上搶了一艘舟船來，硬將武士彟推上船去。
大鼓擂動。
武士彟坐上船后，面無表情，而身後無數唐軍士卒伸出五指向武士彟喊道：「將軍救我！」
尉遲恭看了兒子一眼，沒說什麼，他對這兒子十分寵愛，雖在軍中也沒有太約束他。何況這一次他立下大功，將唐軍大將武士彟生擒了。
湖畔。
「慢著，武士彟此人乃是李淵心腹，必可以從他口中知道李唐內部軍情，你要好好看著，不可讓他自殺，懂了嗎？」
說到這裏李元吉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們尚不知唐趙大戰的消息，對於他們而言，囤積了一個冬天，手中的貨物必是十分緊俏，要在這時將貨物賣去，必是能大賺一筆。
飲畢，二人向李淵一抱拳道：「父皇請回，待兒臣得勝的消息傳來！」
十萬唐軍聲浪此起彼伏，咆哮之聲如同驚雷。
「滿飲此酒，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將軍，我們速速登船。」
李淵看向陳叔達笑了笑道：「破洛陽得勝而歸是必然的，但誰說朕的大軍要東出關中了？」
一人又要站起拿船篙，只要再推開數丈，就能划入湖中，逃開趙軍的追擊，但這人只是剛起身又是被尉遲寶琳一箭射殺。
李琛轉過頭問：「三千將士救回來幾人？」
「唐將休走！
岸邊被趕落下水，淹死的唐軍已有數百，但見舟船行來，一個個人都差一點喜極而泣。
「大帥！」
然後幡動旗行，三軍人馬行進，漫道之上，煙塵滾滾！
少了撐船之人，船頓時在湖邊打轉。
在昭餘祁的對岸，鼓聲已是漸漸停止。
關中府軍，李唐最精銳十萬人馬聚集於此，士卒鮮衣怒馬，精神飽滿。
一旁大臣陳叔達上前道：「陛下放心，太子，齊王殿下此次東出關中，必能破洛陽得勝而歸。」
武士彟想到這裏，斷了尋死之念，而這時候蘆葦邊，唐軍援軍已是逼退湖面上的趙軍的舟師，將船划到岸邊來。
說完尉遲寶琳撥馬而去，尉遲恭見了不由搖了搖頭。
「是，父帥。」
黃河上水流翻滾，浪濤之聲澎湃于耳。
李建成笑著道：「是啊，連我們都以為如此了，趙軍也必然料定，我軍會三路攻打洛陽，故而重兵都布置在河南，最後卻沒有料到我們虛晃一槍，大軍北上渡過黃河，與淮安王的河內軍會師。這一下趙軍上下是要手忙腳亂了。」
李淵微微笑著，卻沒有沒有說話。
在洛陽以北，河陽的黃河渡口上，濁浪滔滔，從南至北望去，河陽三城依次雄偉挺立，扼守住這南北要衝之地。
長安東郊，唐軍的大旗，鮮艷奪目。
轟！
襄武王李琛聽著鼓聲停歇，目光泛出了淚水，良久之後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李建成策馬來到三軍之前，高呼
尉遲恭高坐馬上，滿意點了點頭，一旁士卒道：「大帥，唐軍幾乎全部被殲，只有幾十人漏網的，我軍在岸邊撿到鎧甲五百多具，刀槍劍槊尚未不及清點。這戰雖說不上大捷，也可以小挫唐軍士氣了，可以向陛下報捷了。」
千軍萬馬匯聚於此。
長安以北，蒲津渡。
一旁士卒紛紛上前，緊張地道。
武士彟上陣時，傷了右手一條胳膊，他自負武力過人，平日對陣七八個人都不是他對手。但趙軍長槍陣，令他有種無懈可擊之感。他拿著步槊，想要近身前方就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槍林，可是上到陣前時，武士彟才發現，你要想殺透槍林，就要和趙軍士卒以命換命。
三座浮橋橫跨河面，唐軍士卒登橋行馬，急急過河，戰馬嘶嘶而鳴，河岸兩邊聚集唐軍士卒是人聲鼎沸。
唐軍之中不缺乏這樣敢於換命的死士，他們拿著長兵器殺出趙軍陣中，在一排槍矛殺死之際，也能反手將手中兵刃插進趙軍士卒身軀里。但這樣的程度根本不足以抵擋趙軍推進，趙軍死了一個，隨即又有士卒後補跟上，前仆後繼。
三軍士卒頓時一振。
「謝父皇！」
眼見武士彟可以逃走，這時候湖邊馬蹄聲響起，一行輕騎沿著湖邊殺散唐軍后，直衝武士彟的小舟而來。
輕騎為首之人，乃是尉遲恭的長子尉遲寶琳，只見他拍馬而至，抬手張弓射箭，一箭將撐船的唐軍親衛射落水中。
「不必麻煩，等抓到李琛，就一併送去就是。」一旁尉遲寶琳接過話去，哈哈大笑道。
此言一出眾臣都是訝然。按照計劃，不是李唐大軍從北中南三路同時出兵，攻打洛陽嗎？而十萬唐軍主力作為中路軍主力，出潼關，一如當初李世民討伐王世充那般。
武士彟上陣時根本沒有砍死一名趙軍，就被捅傷了胳膊，若非鎧甲堅固，他這手臂就廢了。武士彟難以想象，這樣的槍陣，這樣的士卒，這樣堅固的鎧甲，需要趙軍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訓練出來的強軍。
水澤上箭矢飛梭，殺聲震耳欲聾，趙軍的攻勢猶如狂風暴雨般猛烈。蘆葦邊上唐軍敗退之勢，已是不可逆轉。
李元吉道：「父皇之謀略，果真是我等兄弟不能企及，先前放出風聲，說我軍十萬主力要東出關中，竟連滿朝文武都瞞住了。而今我們不是東進，而是北渡黃河吧，必是出乎所有人之意料吧。」
「將軍！」
士卒爭相恐后登船而上，為了爭奪一船，唐軍士卒相互推搡，而前方士卒也不甘心，再也不抵抗了，全軍一面向湖邊涌去。
李淵看著這一幕，不由欣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