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185章 騙酒
他雖與丁辰差了一輩，卻因脾氣爽直，為人豪邁重義，與丁辰他們四人結成忘年之交，常聚於一處喝酒聊天，自是能聽出丁辰心裏的羡慕與酸溜溜的口氣。
「烈酒！……軟綿綿的酒喝著無趣！」郭襄掃了眼前的姐夫一眼，又掃了一眼他的白玉杯，雖未嘗過姐夫的酒，不過看他喝酒如喝水般，更像是茶水，定是度數很低的酒。
「襄兒？出關？」黃蓉嬌美如玉的臉龐露出驚奇，她並不知道此事，問道：「襄兒出什麼關？」
看到襄兒半杯酒下肚，馬上便醺醺然，郭芙又心疼了，忙將手邊的茶盞拿起，逼她喝了一口茶水，忍不住狠狠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他醒過神來時，窗口的陽光已經變成紅黃，往東傾得厲害，不知不覺間，已是一下午過去。
而郭破虜的資質像極了其父，要他如他二姐般練功，怕是猴年馬月全真心法才能略有小成，再者他學一套心法，得費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只學一門為好，於是傳他九陰真經心法，成就如何，聽天由命吧！
他心中頗有罪惡感，又不是不知道岳母的性子，對孩子最愛不過，寶貝得不得了，何苦還要嚇她！
「好了，岳母，小婿要告辭了，……天色不早，得先去臨安幫她們買些東西，襄兒喜歡松仁糕，臨安的米氏做得最好，得去買些回去！」蕭月生站起身來，拂了拂寬袖，拱手，打算離開。
郭襄眼波流轉，在他臉上一瞥而過，對小玉她們笑道：「那好吧！……嗯，好吃，呵——，……真香……好吃！」
「不錯，全真心法乃玄門正宗，最適於入門！」黃蓉點頭，微蹙著黛眉，似在思忖蕭月生的說法。
「來！襄兒，在那山洞里呆了這麼久，舌頭一定淡壞了，先解解饞！」
蕭月生不由笑了，對於郭襄的膽子大，他倒是知道，當初自己受心魔襲擾，殺機大盛，郭襄卻絲毫不懼，仍能形若無事的彈奏琴曲壓制自己的心魔，確實膽子極正。
「謝謝姐夫！」郭襄笑眯眯的回道，將手中玉杯輕輕撞了一下姐夫的玉杯，聲音清脆。
郭襄自小便聰慧，武學天份也高，自是讓她行最穩妥之途，先學全真心法，然後全真心法略有小成，再學九陰真經，這是郭靖的學武之途，自是不會有什麼差錯。
夕陽殘照，晚霞如燒，暗紅的光芒自窗口照射進來，顯得黯淡不明，卻也有難言的寧靜。
蕭月生半坐半躺在梨木椅中，看似普通的面龐溫潤如玉，似乎內蘊淡淡的瑩光。
「姐夫，我要喝酒！」郭襄的聲音忽然響起，壓過了眾女嘻嘻哈哈的笑鬧。
輕微的「噼啪」聲中，通紅的火光微微跳躍，將周圍人的面龐照亮，火光之下，諸女目光流光溢彩，玉容嫵媚、嬌艷，燈下觀美人，最得佳景，蕭月生看得有些醺醺然，手中一杯碧蕪並不醉人，他卻自己有些醉了。
「快別慣著她！……讓她玩夠了，就回來吧，別老在那裡煩你！」黃蓉雖然嗔了句，嬌容卻帶著笑，也不避嫌，上前替他撫壓了番後背的褶皺，他整整坐了一下午，縱是錦緞精美，卻也起了皺紋。
若是尋常人，襄陽與臨安一南一北，隔個整個大宋，怕是女兒一嫁出去，往後返家的次數寥寥可數，很難再見到女兒了，那是何等的痛苦！她想想就心一揪。
「魯長老，老夫卻要恭喜丐幫了，得此奇陣，丐幫可是實力大增，如虎添
蕭月生看到黃蓉臉色有些發白，忙道：「不要緊！……嗯，只是練得不甚得法，進境慢了些罷了！」
月如冰輪，孤懸天際，靜靜旋轉，散發著如水的月華，夜空中的几絲白雲泛出銀色。
蕭月生暗笑，虧得此時還沒有抽煙的習慣，不然，這個大廳一定變得烏煙瘴氣。
「看來咱們襄兒的資質極適合練九陰真經呢！」
對於野炊燒烤，小玉她們沒少做過，蕭月生曾帶著她們去過很多清幽奇絕之處，對這些事，皆是熟極而流。
「好，痛快——！」蕭月生舉杯仰頸長飲，率先將杯中碧蕪一飲而盡，長吁了口氣，面色不變，大聲感嘆。
「當然！」黃蓉端起桌上蕭月生孝敬的雪瓷茶盞，抿嘴一笑，點了點頭，轉身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回頭對魯有腳笑道：「觀瀾既然那麼大方，我們也不須太客氣！」
郭靖在一旁皺了皺濃眉，臉上無甚表情，心下有些不高興。
至於謝曉蘭與楊若男她們，在臨湖居與臨安四花她們很熱鬧，他倒沒去打擾。
蕭月生呵呵笑，畢竟家教謹嚴，小小年紀，舉止便已得體，可與楊若男一拼，難得啊，接過小玉遞過來滋滋作響的羊肉串，笑道：「襄兒不必客氣，今晚咱們便是慶祝你出關，來，先嘗嘗，看看你小玉姐姐他們的手藝如何！」
蕭月生、完顏萍、小玉、小鳳、小星、小月，兼之程英陸無雙表姐妹，還有郭襄，他們三三兩兩，圍在篝火旁，各成一團。
黃蓉頓時眉開眼笑，自己的女兒受到讚揚，做母親的怎能不開懷，她拿起快要涼的茶盞，湊到嘴邊，又放下，努力抑制著笑意：「你就別誇她了！……你這個做姐夫的，也要幫著管管她，襄兒自小膽子便大，闖起禍來，一個頂破虜十個！」
蕭月生辭別岳母，到了夕陽殘照下的臨安城，先去豐樂樓里買了兩桌上好的佳肴，然後去熱鬧的夜市中搜颳了一些小吃，最後才去王府中接郭芙。
蕭月生吃過一串羊肉，不再急著吃，而是執著白玉杯，溫和的雙眸彷彿上空高懸的玉輪，觀照萬物，包容一切，對於夫人完顏萍瞥來的目光視若不見，也不去摻合她們說話，聽著她們鶯鶯嚦嚦的說笑，看著天上凝空的玉輪，飲一口碧蕪美酒，心中說不出的寧靜。
「公子，你真的不親自招待慕容姑娘？」小玉素手執碧玉壺，將蕭月生手中白玉杯斟滿，放下玉壺，順手幫他理了理頭髮，低頭柔聲輕問。
夜晚的桃花島格外的靜謐，如水的月華，將整個桃花島籠罩其中，遍島的桃樹影影綽綽，令人莫測，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帶著節奏，卻更添了幾分靜謐。
「嘿嘿，幫主，這套陣法，咱們丐幫弟子能學得嗎？」魯有腳頗有赧色的輕聲問道，別彆扭扭，似怕別人聽到，心中確實感覺不好意思，不過為了丐幫，自己的臉皮又算得了什麼？！
「來，襄兒，咱們倆先干一杯，你是女孩子，姐夫不能欺負你，你只需喝半杯，幹了這一杯，祝我們襄兒成為一代女俠！」蕭月生一手執杯，穩穩前探，對郭襄笑道。
桃花陣的中心，隔著程英陸無雙小屋不遠，是一片空曠之地，此時，一大堆熊熊的篝火讓天上的冰輪黯然失色。
「真是，快被你氣死了！」郭芙
「嗯，也好。」黃蓉求之不得，心中慶幸不已，有這麼個本領通神的女婿，轉瞬千里，沒有了見不到女兒的痛苦。
小玉也不與她爭，囑咐了兩句，起身讓出地方，走到隔著茶爐般兩步遠的木盆旁，洗了洗手，用腰間精緻的杏黃圍裙輕拭著玉手，拂裙優雅的坐到郭襄身旁，溫柔可親的笑道：「襄兒，很厲害呀，練到第三重了？」
「還好還好！」黃蓉白皙玉手拍了拍高聳的胸脯，瞪了蕭月生一眼：「這個九陰真經，著實太過深奧，也重悟性，破虜沒出差錯，真是老天爺保佑！」
由於蕭月生的出現，郭芙並未闖下大禍，反而性情大變，黃蓉的母性便未受打擊，對每個孩子都寵愛異常。
「那破虜要緊嗎？」黃蓉心底里對九陰真經頗有敬畏，急聲問道，心中顫了顫。
對於慕容雨，蕭月生弄不清心中的感覺，她嬌美如花，精明幹練，可蕭月生當初的征服欲，隨著慕容世家的棄陣而消散，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同情與悲哀，忽然之間，他又不想招惹她了。
「嗯，你陪陪她，足夠了！」蕭月生動了動，讓自己躺得更舒適些，漫不經心的回答。
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堆火，一鍋麻辣湯，一爐清茶，肉香與茶香各自隨著夜風飄散，時而肉香，進而清香，著實誘人。
只是這個念頭也只能想一想罷了，武林中人，對於絕學最為看重，也最為忌憚外傳，自己一張老臉，能讓郭大俠授于自己降龍十八掌嗎？能讓黃幫主傳自己打狗棒法嗎？這套八丁陣，威力之大不下於這兩套丐幫絕學，豈能隨便傳授？！
郭芙斜坐在自己丈夫身邊，微微靠著他，極是優雅，郭襄眯縫著明眸，靜靜偎在自己大姐香軟的身上，蕭月生另一側，完顏萍側坐，上身筆直，不經意間顯露貴胄之端莊華貴，手中一段長長的樹枝，輕輕撥弄著熊熊的篝火。
「呵呵……，前一陣子，襄兒受了點兒刺激，覺得自己武功低微，情緒很低落，我便讓小星傳了她九陰真經。」蕭月生呵呵笑道，搖了搖頭，似是笑她小孩子脾氣。
「好……酒！」郭襄此時，卻秀臉通紅，宛如熟透了的櫻桃，雙眸水汪，似要流出泉水，香舌也不太利索了。
看著四周幾人有些迷茫的眼睛，個個精神不振，即使功力深厚如郭靖，也有些倦怠之容，蕭月生便趁機告辭。
他雖因與師姐反目，已脫離了天山劍派，但據蕭月生上次與謝曉蘭在天山劍派所看，他們師姐師弟的感情仍舊深厚，仍是一家人，只是理念不同，心底里，天山劍派仍是丁辰的家。
幾塊石頭隔著兩掌余寬，列成兩排，壘成一個長長的灶爐，宛如後世燒烤的鐵灶，紅紅的火炭自篝火中挑揀出來，堆至兩排石頭間，火炭上面，則是用細長竹籤串成的一串串的羊肉、鮮魚、烏魚、芋頭。
郭襄眼波流轉，熊熊火光下，笑吟吟的臉龐越發秀美動人，嬌脆的嗓音，說話不緊不慢，很是從容。
殘陽之下，微微有些發暗的大廳內，眾人散去不久，氣息猶存，郭靖也已離開，急著去探望中午校場上的家丁們。
郭靖心思本就駑鈍，雖然隨著武功的高強，頭腦清明許多，對於武學的天份，畢竟有限，九陰真經中的奧妙，隨著武功的熟能生巧，偶爾靈光一閃，略有所得，卻也未能
蕭月生反應更快，忙站起身一伸臂，將其托住，令他無法拜下，笑道：「別別！……我可受不了魯長老的大禮，咱們一家人，就不必這般見外了！」
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看著窗口照進來的火紅殘陽，漫聲說道：「岳母過慮了，九陰真經心法精妙，最適於築基，若練了別的心法，再學九陰真經，必然事倍功半。……襄兒學的是全真心法吧？」
嶺南方若海、天南白不奇、北海趙一鳴三人都是老得成精之人，自是知曉這一套八丁陣舉足輕重的作用，尤其對於一派一幫一家，在武林高手手中，這一套威力絕倫的八丁陣，足以以一當十，令門派實力陡增幾倍。
蕭月生一身懶骨，好安逸，惡辛勞，做事前，往往嫌麻煩，只是一旦開始做，便不再有這些負面消極的心思，專心致志，完全投入其中，其全神貫注，遠勝常人。
「有肉豈能無酒！大姐，嘻嘻……，你可別裝自己不會喝酒喲！」
蕭月生忍住了放手晃他一個跟頭的惡作劇想法，見他濃眉大眼間蘊著感激與敬服，心下微微一笑，這些小恩小惠在關鍵時刻，往往能影響大事，蕭月生雖然胸懷不俗，卻絕非胡亂大方之人，只是常人猜不到他的心思，沒有他的目光長遠罷了。
他身為幫主之女婿，說是一家人，倒也說得通。
郭襄與郭破虜的入門心法並不相同，前者是全真教心法，後者則是九陰真經。
再到後來，其餘之人也頭昏腦脹，紛紛告辭，大廳便成了兩言堂，只有蕭月生與自己的岳母黃蓉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唯有郭靖一個聽眾，在強撐著精神。
小玉跟她們笑鬧了一通，離開郭襄身邊，來到已經躺在絨墊上、仰首望天觀月的蕭月生跟前，坐下，緩緩扶起他的頭，將圓潤彈性的玉腿墊到他頭下，當成他的枕頭。
小玉笑著將一串滋滋冒著油的羊肉遞到郭襄面前，各種孜然與胡椒粉均勻的灑在上面，在肉串上形成紅紅的一薄層，香噴噴的香味四溢，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她們各自挽起羅袖，小月還將程英的淡綠雅緻的圍裙系在細腰間，小玉她們則各系自己的圍裙，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風韻。
他是個厚道人，自是感覺女婿這般太過吃虧了，即使觀瀾是自己的女婿，也不是欠自己的，這套八丁陣用以練兵，為國為民，那是無話可說，自己只能老懷大慰，但傳於丐幫嘛，便有些……
「岳母放心吧，小星對九陰真經了如指掌，不會出什麼差錯，襄兒毅力非凡，將來前途無量啊！」蕭月生也省覺，這一會兒，與岳母又把話題扯遠了，拍著膝頭保證，對郭襄不掩飾讚歎之意。
小玉領著眾女一邊輕笑一邊忙碌，銀鈴般的笑聲時而響起，極是悅耳。
小玉點頭，接過小月遞過來的香氣炙人的肉串，吹了吹熱氣，低頭問：「公子爺要麼？」
「襄兒！」郭芙輕聲嬌叱，嬌艷嫵媚的臉上帶著薄怒。
陸無雙見小玉她們嫻熟的轉動竹籤，見獵心喜，覺得親自動手烤著更好玩，便將小玉推了出來。
完顏萍笑道，望向郭襄的目光，溫暖而寵溺，郭襄與楊若男芳齡相仿，便把她當成了女兒。
小鳳她們與程英陸無雙表姐妹皆在忙著燒烤，對這邊的情形僅是敝了一眼，便不再放在心上，彼此間嬉笑不已，談得極是投機。
蕭月生的玉杯
她秀美的兩腮露出兩個梨窩，喜笑顏開，渾不似一直與姐夫鬧彆扭的模樣。
眾人卻顧不得笑她，羊肉串入嘴，即使是郭芙這個聞不得腥膻的，也口中溢滿香齒，細米般的雪白牙齒用力咬著肉串，玉手拈著花指，捏著竹籤，難免沾上油膩，卻也顧不得。
碧蕪酒之烈，舉世難匹，郭芙本想提醒自己妹妹一句，卻又頓住不言，恨恨的想，讓她吃個虧也好，免得成了個小酒鬼！
「……一……一般！」郭襄偎在姐姐的懷中，朦朧著雙眸，嬌聲哼道，惹得蕭月生哈哈大笑。
「不了，不在這兒吃了，今天襄兒要出關，我們一家子去桃花島替她慶祝一下。」蕭月生放下茶盞，將空出的手搖了搖，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三張厚厚的羽絨墊子上鋪著綉錦，並列擺在篝火旁，被幾人佔據，這些野炊之具，蕭月生齊備得很。
其母便因九陰真經而芳年早逝，受九陰真經之類，她與靖哥哥也沒少吃苦頭，再說也見過西毒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的慘狀，對於這部號稱天下開學第一奇經，自是敬畏異常。
「那……，我代丐幫上下多謝姑爺！」魯有腳大喜，嘴角不由自主的大咧，濃眉下面的大眼精光閃閃，興奮異常，離座起身，便向蕭月生躬身拜謝，實心誠意，動作快速，不容蕭月生推辭。
小月髮髻高挽，黛眉修潔，一幅飽滿成熟的小婦人打扮，裊裊娜娜的端著一隻木盤，分兩次將茶端上，清茶一盞，用以化油膩。
「襄兒，酒烈否？」蕭月生呵呵笑問兩腮如塗胭脂的郭襄，故做不見完顏萍與小玉、郭芙她們的嗔視。
石灶旁是幾隻圓木墩，小玉領著小鳳她們玉手嫻熟的翻轉著竹籤，火紅的光芒下，玉靨如花，競相綻放。
一些做得極其自然，彷彿是下意識的行為，好在郭襄與程英陸無雙三人皆曾住過觀瀾山莊，夜晚在後院的桃花樹下，這樣的情景已出現很多次。
聽到丁辰的恭喜話，魯有腳本是極力繃緊的臉終於忍俊不禁，樂開了花。
蕭月生離開小玉豐潤的大腿，自厚軟的錦墊上坐了起來，似笑非笑的望了氣鼓鼓的郭芙一眼，望向郭襄時，呵呵一笑，輕舉了一下白玉杯，盎然而道：「有肉豈能無酒……襄兒好豪氣！大有男兒之風啊，來來，咱們倆喝一杯，……想喝什麼酒？」
即使如此，郭襄面色嬌羞，不敢轉眼去看，程英與陸無雙則目光在他們身上一閃而過，不敢停留，面頰的紅雲在炭火紅光下，卻也看不出來。
郭襄呵著氣，小手扇著氣，剛下來的羊肉串自是滾熱無比，她咬在嘴裏，又香又辣又燙，卻捨不得吐出來，鼓鼓的臉腮，陡增了幾分嬌憨之氣。
「不用，芙兒乍離開家，讓襄兒陪陪她，……呵呵，若是岳母想女兒了，過兩天帶她們回來，讓她們回來住幾天！」蕭月生呵呵笑著搖頭，接著看了看大廳口，岳父郭靖還沒回來，便不想特意去跟他道別。
……
郭襄知書達禮，自己是晚輩，豈能讓小玉姐姐替自己斟酒？只是她雖乍出關，武功大進，在小玉面前，仍舊與孩童無異，自是拗不過小玉，眼看著手中溫潤細膩的白玉杯被斟至半杯。
小玉手邊的玉壺盛的便是碧蕪酒，聽到蕭月生的吩咐，小玉點頭，沖郭襄笑了一下，按住她的手，卻將白玉杯斟至一半，剔透的白
「其實論及玄門正宗，還是九陰真經得道家真髓，只是種種精微奧妙處，參透不易罷了！……破虜的九陰真經，練得不甚得法！」蕭月生雖然說得委婉，卻也點破了兩人並未盡悟九陰真經的事實。
魯有腳功力運轉，拼盡全身的力氣，試著下拜，卻未成功，彷彿下面是一堵牆橫在那裡，再也拜不下去，便息了這份心思，只能以大恩不言謝來自我安慰，站起身來。
郭靖雖然認真，能吃苦，性子堅毅，但畢竟腦力不夠，說到後來，便有些頭昏腦脹，無法思考，跟不上了。
黃蓉自是不依，她還想親自下廚治幾個小菜，犒勞一下自己的女婿呢，怎麼能忙了一下午，卻讓人腹內空空的回去？若是女兒知道了，定要埋怨自己這個做娘的！
「真的，這麼快？」郭芙自羅袖間抽出月白絲帕，遞給郭襄，火光下嬌艷如花的面龐露出驚奇。
蕭月生讀懂了小姨子明眸中的挑釁，不由微微一笑，手中倏然出現一隻白玉杯，遞至郭襄跟前，轉頭對小玉道：「幫襄兒斟上碧蕪，我們要干一杯，祝襄兒出關！」
「九陰真經？唉——！」黃蓉搖頭苦笑，一幅不知說什麼好的表情，嗔了他一眼：「襄兒現在學九陰真經，還太早了！」
周圍的笑鬧聲並未停頓，其餘人彷彿沒有聽到郭襄的嬌喚。
陣法之修習，極是瑣繁，一條一條，一件一件，說起來，得說破了嘴皮子，每人都喝了五六盞茶，忍不住更衣。
蕭月生察顏觀色，場中諸人的表情皆入眼中，見到了岳父的臉色，忙笑著引開了話題，說一些剛才演練時暴露出的問題。
她的功力不夠高，尚無能力探察郭襄的功力，只是覺得她的眸子轉動間，隱隱波光瑩瑩，已具高手之相。
郭襄的明眸頓時一亮，死死看著滋滋冒著油的羊肉串，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目光自紅通通的羊肉串上挪開，看了看蕭月生，又看了看身側的大姐，搖頭笑道：「多謝小玉姐姐，……嗯，還是大伙兒一塊兒吃吧！」
幾隻白藕般的玉手撥弄著石灶上的一串串滋滋作響的肉串，竹籤上的肉，大小均勻，薄厚適中，看著極是美觀，體現了一手精妙的刀法。
完顏萍小玉諸女還好些，別有風味的烤肉串已吃過不少次，見程英她們歡喜的神色，心中滿足得很。
郭襄小嘴停下咀嚼，羞澀兼矜持的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心底卻也暗暗自豪，她覺得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功力已經驟增了一倍，若非自己沒日沒夜的苦練，定難做到。
黃蓉嬌美的臉龐頓然一紅，卻也不反駁，近些年來，他們夫婦的心思全都用在了襄陽防務上，甚少有心思參与武林之事。
蕭月生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似是想睡覺。
見到如此奇陣，無量劍丁辰自是想到了自己的天山劍派，若有幸習得此陣，那在西域還怕什麼龍家秦家？！
對於武功，黃蓉年輕時便不那般重視，便如富家之子不知金錢之寶貴一般，黃藥師的武功無一不是絕學，卻也要逼著她練，她也只是練得輕功不俗，又有黃藥師的面子，只有她欺負別人，哪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兒，又怎知武功之可貴？！
半杯？怎麼只有半杯呢？！郭襄有些大惑不解，望了小玉一眼，卻見剛斟滿丈夫酒杯的她只是帶著笑，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