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188章 銅令
小月游龍走蛇，龍飛鳳舞，下筆極快，梅花小篆，極為秀麗端莊，毫無雜亂之感。
小月看到小玉姐的神態，若有所悟，也似笑非笑的望向公子爺。
其實觀瀾山莊的門下們可修習一門天聽地視之術，通過特殊奇異的心法，將所有的內力盡集於體內某幾處秘穴，聽力與視力成倍提升，其威力越超人們所想象。
眾人不由皆笑，它彷彿小孩子一般，極喜歡聽別人誇它長大了。
小月自是知曉自家的公子爺在做什麼，看那微動的部位便知曉，雪白的面頰微微泛紅，輕哼了一聲，嬌聲道：「小玉姐，還有沒有哇？」
「觀瀾銅令，賜汝四人遁符四枚，盯緊此二人，阻止殺丐幫弟子，直至安慶、紹興兩府之外，此令方作廢。」見小月已經鋪紙提筆，準備就緒，蕭月生緩緩道來。
小鳳早已醒過來，只是不捨得丈夫溫暖安全的胸膛，便一直偎著他半睡半醒，此時經窗外清風拂至，帶來的寒氣令她清醒了幾分，只好睜開了一潭幽泉般的雙眸，望向菲兒。
一聲清唳聲直衝霄漢，原本安靜無聲的桃花島上，鳥雀們又恢復了嘰啁嘰啁的鳴叫，而菲兒已經消失在他們視野中。
「那就這樣吧，讓菲兒送去。」一道白光如電，將屋內映亮了幾分。
說完，又偷偷瞥了丈夫一眼，細膩雪白的嘴角微翹，露出淺淺的梨窩，嫵媚中透著幾分靈動。
菲兒頓時發出一聲清鳴，裊裊如煙，輕幽卻悅耳。
眾人跟它玩了一會兒，直到完顏萍過來催他們起來，飯菜在鍋里快失了味道了，小月方將紙箋捲起，放入竹管，蕭月生手中又拿出四塊兒碧玉佩，以錦囊裝著，繫到菲兒粗壯的腿上，讓菲兒將遁符與信一起送回興隆鎮。
小月美眸流盼，微掃了一眼兩幅畫像，笑吟吟的對蕭月生與小玉說道，語氣略帶
兩位光明使一路下來，終於找到了興隆鎮。
小玉輕輕頜首，接著念，卻是另一位光明右使的資料，身高，亦是以觀瀾山莊的計量之法估出，面目特徵，身體特徵以及武器、行為習慣，飲食習慣，其情報之精細，與丐幫的那幾個字，實是天壤之別。
傲天幫高手眾多，遠非根基淺薄的神威堂能及，但神威堂堂主孫百威卻武功強橫，身法詭奇，著實令人防不勝防，極大的牽制了傲天幫的高手，兩幫卻鬥了個半斤八兩，卻讓四海幫與逍遙幫落得清靜，隔山觀虎鬥。
小玉輕聲念道：「身形高大，約有一米八五，頭戴逍遙巾，月白色，身上長袍與鶴氅俱是月白色。……眼陷鼻隆，不似中原血統，膚色蒼白，雙目有神，寒氣甚重，臉右側腮旁有兩寸細疤一道，疑為舊傷。」
「噢，還有，……早晨自悅來客棧出來，進了鎮中最大的酒樓蓬春樓，坐于西南角，靠近窗戶，吃了一斤半牛肉，一壺竹葉青，面色未變，遇到一對賣唱的父女，見小姑娘美貌，調戲了兩句，眼神卻冰冷如常，並未動手。」
蕭月生沒回臨安城，這一陣子的臨安城，頗是熱鬧，葵花寶典的風波越演越烈。
小玉搖頭，嫵媚的嗔了他一眼，以示對那隻作怪大手的不滿，強忍住呻吟，努力保持清明，輕聲膩道：「既是公子爺親自下令，自是算無遺策！不過……，下銅令會不會太輕了？」
小月將記著情報的薄紙遞迴仰躺在蕭月生胳膊上的小玉手中，對於博聞強記，她不在話下，但論及心思敏銳與精微，卻當屬小玉了。
「對，看來他是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做成一個圈套與龜殼，等著人上當呢。」小月點著圓
「很有可能！……此人身形高大，卻性子陰險，確實要小心。」小玉放下薄紙，想了想，嫵媚的玉容端莊了幾分。
小玉與小月相視一笑，斂起笑容，小玉輕咳了一聲，似乎喉嚨不甚舒服，輕聲說道：「……兩手常撫唇上髭鬚，……看來這個光明左使極具自信，自命不凡吶！」
菲兒見小玉不讓它鑽進去，便又跑到小鳳這頭，輕蹭著她的臉頰，撒嬌不已。
而運轉此天聽地視之術，周身內力頓斂于秘穴，經脈內空空蕩蕩，泯若常人，即使功力高深之人，也無法察覺，可謂精妙異常。
結果，這個禍水東引，引狼驅虎之計弄巧成拙，反而與神威堂結下了深仇大恨。
彷彿本來便站在他們床頭，如絲緞般的潔白羽毛輕蹭了蹭蕭月生的耳朵，眨著黑得晶瑩剔透的小眼，望向小玉的目光似是透著迷惑。
「行為習慣，喜歡撫摸上唇微黃的……鬍髭。」小玉讀到此處，溫柔的聲音忽然有些古怪，轉頭側望了一眼微眯著眼睛，似在享受的丈夫，嫵媚的臉上似笑非笑。
「光明左使，光明右使……」蕭月生微微沉吟，嘴角卻擒著一絲微笑，有意思，在現代，他在書中知道這兩個職位。
如箭在弦，不得不發，神威堂自堂主武功大進，縱橫無敵以來，精神氣見漲，傲氣衝天，比傲天幫更要傲上幾分。
蕭月生終於明白她們笑什麼，忍不住想要摸摸八字鬍，卻因空不出手而作罷。
「呵欠……，好吧，小月，我說你寫。」蕭月生將放在小鳳光滑細膩後背上大手緩緩自衾中抽出，打了個呵欠，指了指南窗下的書案。
見小月龍飛鳳舞的一氣呵成，蕭月生
「待會兒讓菲兒送信回去時，提醒一下他們吧！」小月點頭，玉手摸了摸自己圓圓嬌俏的下巴，彷彿撫須狀。
小月自綉墩跳起，鹿皮靴一邁，一步跨至書案前，將極是普通的瓷盞盞蓋拿起，盞身微傾，倒入硯里一些隔夜冷茶，然後合上盞蓋，入下茶盞，無聲無息，極是嫻熟。
「嗯……，很有可能！」小玉放下薄紙，微一沉吟，頜首道：「僅僅只是右手關節粗大，看來，他是左手劍，右手拳，右手也是隱藏的殺著。」
小玉亦未客氣，接過薄紙，輕聲念道：「武器，長劍，劍長三尺，寬一指余，劍鞘烏青，似是熊皮，劍佩于右側……，嗯，看來，這個光明左使是個左手劍呢！」小玉頓了頓，側頭對丈夫說道。
千寂館便有情報這門課程，觀瀾山莊的這四位弟子，取得如此精詳的情報，只能算是平常而已。
「噢，我知道這兩人，可都是大人物喲，乃是明教的光明左使與光明右使，這個面目深隆的是光明左使，據說劍法快如閃電，另一人則是光明右使，扇法高妙，算是一絕，都有幾分真正事呢！」
觀瀾令分為幾級，多種。
小鳳翻過身來，由俯卧變至仰躺，頭卻枕在了丈夫的胸膛上，伸出圓潤雪白的玉臂，理了理蓬亂的青絲，笑道：「菲兒又長大了一點兒了！」
菲兒卻搖了搖圓圓的腦袋，將頭探到小玉與蕭月生之間，似是想擠進去，彷彿小孩見到父母，非要擠進兩人中間。
護教法王無聲無息的消失，對於明教來說，震驚之餘，顯得頗為不可思議，尤其是無影神魔韋天川，他的輕功舉世罕匹，若有不敵，想留得青山在，根本無人能夠攔得住他，縱使是教主親自
小月很快便將墨研好，坐在書案前，優雅的提起羊毫，嬌軀坐得端莊秀挺，一派大家閨秀之氣質，與未握筆，站著時的活潑好動迥然有異，彷彿換了一個人。
而朝堂之上，卻也熱鬧得很，御史台們參劾山野妖人王子虛之事未見平息，反而因理宗的沉默而越發猛烈。
這般明目張胆的奉承，自是惹得小月忍俊不禁，似是一塊白玉雕成的小手捂著櫻嘴，望向小玉姐姐的目光，毫不掩飾的露出取笑之意。
看了一眼小月，見她正凝視著自己，聚精會神的聽著，小玉接著念道：「十指修長，右手關節粗大……」
待小月停筆抬頭望向自己，蕭月生方緩緩繼續說道：「另，此二人為明教光明左右二使，左手劍右手拳，須防之，另一人扇中機關，腿法亦須防之，戒驕戒躁，須如履薄冰！」
「停一下，小玉姐。……關節粗大，這個光明左使是不是拳上還練有一門功夫？」小月忽然打斷小玉的話，微蹙著眉頭，問道。
「腳步輕盈，腳印極淺……」小玉接著念道，發了一句議論：「看來他的輕功也不錯。」
傲天幫當初設了一個栽贓嫁禍之計，想算計一下臨湖居，卻被蕭月生識破，出手小小警告了一下。
明教的教主與光明左右二使地位最尊，然後是四大護教法王，五散人，五掌旗使。
小玉此時哪能顧得上她的取笑，渾不知東南西北。
……
論及武力，教主有秘傳的乾坤大挪移神功，心法奇妙，多半武功最高，其下便是四大護教法王，光明左右使算是教主的親信，武功方面，卻也要遜護教法王幾籌。
小玉小月兩人討論完了薄紙上所記，便將秋水般的妙目瞪向微眯著眼睛的蕭月生。
蕭月生只下了銅令，其義便頗是耐人尋味了。
神威堂的人被傲天幫所殺，且是將屍首放
菲兒其速太快，眨眼前，尚未見它，眨眼后，它卻端然而站。
「公子，你要喝茶么？」小月見到茶盞，順口問道。
「嗯，他的劍法被譽為快如閃電，輕功應該差不太多。」小月同意，絞玩著自己修長如筍的玉指，眨著明眸點點頭。
「菲兒，到小月姐姐這裏來！」小月小心放好薄薄的紙箋與羊毫，向菲兒招了招手，嬌笑著喚它。
「嗯。」蕭月生只是輕應了聲，有些心不在焉。
還有一些令牌，信物，則各代表特定含義。觀瀾令，代表與觀瀾山莊有淵源，要留三分情面，鎮神簪則是女眷之飾物，見之如見莊主夫人，需回護之，隱殺令，則令到如莊主親臨，令出則必有人亡。
「不用。」蕭月生也順口回答，神色微凝，似在沉思。
她亦與小玉般精於情報與心理分析，而最初的傳授之人，此時卻眯著眼睛，不發一言，似乎與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鳳一般朦朧，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見到本幫弟子被殺，豈能咽下這口氣，於是兩幫開始漸起干戈，由小變大，參与其中的人數漸漸變多。
於是將光明左右使皆派了出來，明教教眾皆有暗記聯繫，每至一處，皆會留下線索，便於教眾之間聯繫。
平常的命令，分以銅、銀、金、玉四級，以區分命令的語氣，分別是試著完成、努力完成、必須完成、不惜一切完成。
小玉忙又將薄紙舉起，輕聲念讀，念到此處，頓了頓，臉上的羞色已褪下不少，正容道：「看來，此人並非念花好色，卻又要偽裝出好色的習性，……嗯，其心詭詐，做事必留後手！」
小月搬了張綉墩，坐到床沿，接過薄紙，注目觀看，入眼處，先是兩幅頭像，栩栩如生，眼神氣質無不躍然紙上。
「看我做甚麼？」蕭月生眼睛也不睜，仍舊眯著，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