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196章 根底
靜靜讀書的沈三姐優雅的將書卷放下，目光流轉，溫婉一笑：「小姑娘家的，哪知道思念不思念的！」
觀荷亭內，冷若雪光的顧冷琴與面容精緻的謝曉蘭坐于玉桌前的綉墩上，一撫琴一弄簫，琴簫合奏，極是和諧。
除了仍在生氣的崔雪語，其餘人都小露了一手，午膳的菜肴頗為精緻，蕭月生雖覺還遜小鳳幾分，但這三位艷蓋天下的名妓親自下廚調羹，味道也足以增添幾分，他吃得並不少。
蕭月生瞪了一眼她如花的笑靨，自紫藤椅中站起，對仍掛在自己身上的楊若男道：「那你自己慢慢過來，我們中午便在臨湖居吃飯吧。」
楊若男安靜下來，蔥白似的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高聳的胸口，螓首微轉，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輕聲輕氣的說道：「乾娘正在臨湖居，正生著氣呢，乾爹你可小心！」
幽幽的簫聲與琮琮的琴音相合，掠過荷池清澈的水面，裊裊繚繞于臨湖居的後花園，琴簫合奏，彷彿一對翩翩起舞的蝴蝶，追逐嬉戲。
蕭月生的哄人手段，絕非尋常人能夠敵得住，謝曉蘭一片痴心全傾注在他身上，更是不濟，蕭月生剛施了兩招散手，她便招架不住，投了降，原諒了蕭月生這幾日的消失。
「陛下英明！」陳老微一躬身，清癯的臉上卻並無諂媚的表情，彷彿只是述說一個事實而已。
「聰明！」蕭月生點頭，輕輕圈住她纖細的柳腰，動作極是自然，呵呵笑道：「若不意外，她便是將來的郭夫人了！」
左右兩位丞相都是理學大儒，對於道家的長生之術是深惡痛絕，如此強烈的反應，自己當初就應該想得到！
他接著又笑了一笑：「不過破虜卻也因禍得福，迷住了一個美麗的小姑娘。」
「乾爹——！」蕭月生甫一現身臨安城的王府寢室，一聲清脆泌人的嬌喚聲便響起，隨即一道白影挾著熟悉的幽香撲了上來，柔軟的嬌軀掛在了他脖子上。
「誰是小姑娘家呀？！」崔雪語坐在綉墩上，輕跺了跺簪著絨球的月白繡鞋，扭了扭嬌軀，表示著不滿，嬌聲道：「那些貴公子們可是像蒼蠅一樣不停的在我身邊嗡嗡的飛喲！」
蕭月生苦笑一下，卻未開口分辯，溫潤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女的玉臉，拱手一揖，微微頜首，目光中的歉意直送她們心底，崔雪語滿腹的詰難頓是消散，再也無法多言，氣哼哼的表情也難以維持下去，只要轉過身，不去看他，以示不滿。
柔軟而彈性的觸覺自他腿上傳入心中，他這也是無奈之事，自己忽然有些犯懶，幾天沒過來，楊若男定是滿腔的惱怒，別看她現在笑靨如花，但說變臉就變臉，行突然之變，效果最佳，這是楊若男所認定的金科玉律，也是她一慣的行事之風。
蕭月生微笑著點點頭，並不說話，彷彿修練閉口禪一般。
「還好及時！」蕭月生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一直望著謝曉蘭，她光潔如玉的額頭，彎彎的黛眉，秀挺的瓊鼻，無一不美，只是黛眉間透著淡淡的憔悴，玉肩削瘦，令蕭月生不由的憐惜。
往常有趣的事，好玩的東西，在她眼中皆變得黯然失色，難起興緻，渾身懶懶的不想動彈。
望著臨安四花曼妙的身影裊裊娜娜的沿著迥廊漸行漸遠，轉過花圃，不再可見，蕭月生方轉過身來，緩緩走至謝曉蘭身邊。
彷彿老態龍鍾的陳老自粗大的龍柱後轉出，步履從容沉穩，卻悄無聲息，他來至丹墀之下，正朝理宗微一躬身，點頭緩緩說道：「啟稟陛下，已傳回消息。」
「哦，……那好吧。」楊若男依依不捨的放開藕臂，離開乾爹溫暖安全的胸膛，有些愀然不樂，他幹嘛不多待會兒再去臨湖居？！
一身雪白霓裳的關盼盼也起身，放下紫竹漁竿，將橫在膝頭的銀鞘長劍拿起，深深看了他一眼，也隨著沈三姐裊裊的走了出去。
怪不得三山符籙的掌教真人們如此推崇子虛先生，他們雖本領差先生不少，眼光倒也不差。
唉，這幫子大臣們，目光如此短視，實令人失望！他們也不想想，以子虛先生勾通天地，御使雷電之能，能殺得了他嗎？
今日的天氣明媚暖人，確實適宜在外面游賞。
崔雪語經過他身邊時，轉過頭去，不去看他，氣質憂鬱楚楚的顧冷琴執著碧綠的竹簫，走在最後，經過他身邊時，停了下來，轉頭望了一下垂著螓首的謝曉蘭，輕嘆道：「別再惹謝姐姐哭了！」
「郭靖，聽過，據說是武林人所共欽的大俠。」理宗忙道，對於郭靖郭大俠之名，他早已聽聞，御史們可以風聞彈事，武林中事，他並不陌生。
只是被乾爹這麼一抱著，靠在他胸膛，聞到他身上淡淡而特殊的氣息，心情便慢慢的寧靜下來，再也沒有噴發出來的動力，原本興師問罪之語，頓被拋之九霄雲外。
……
「姐夫，你還知道回來呀？！」崔雪語嬌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紫竹漁竿，冷下俏臉，咭咭發難。
陳老望了他一眼，見官家的眼神漸漸集中，方才繼續開口：「觀瀾山莊在嘉興城頗得民心，言其莊主和善，莊主夫人美貌仁慈，嘉興城有一座回春堂的醫館，堂主素心仙子，便是莊主夫人之一，……蕭觀瀾收有一徒，名叫孫子明，是武林中的絕世高手，被尊稱為天雷神爪，此人亦是嘉興首富，名下子明車行，子明商行。」
虧自己還要為謝姐姐打抱不平，現在的她，容光煥發，顧盼神飛，哪有一點兒憔悴的模樣，唉，自己真傻呀！
聽著令人心弦為顫動的琴簫之聲，蕭月生靜靜佇立於幾株綻放的
琴聲中隱隱透著一股幽怨與自憐的氣息，而簫聲則蘊著明朗與撫慰，兩者相合，顯得陰陽相諧，中正平和，極符雅道。
謝曉蘭有些不好意思，見到自己的幾位好姐妹，不敢抬頭望她們，唯恐見到她們眼中的笑意。
「觀瀾山莊？」理宗咀嚼著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腦海中的記憶並沒有這四個字的存在。
「是大有長進！」蕭月生呵呵笑道，抱著她坐到軒窗下書案前的紫藤椅上，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神情親昵。
「若男，乾爹這幾天倒忙得很，先是忙著跟楓葉劍派與清微劍派兩派掌門說話，替他們化解干戈，而昨天，破虜又受了重傷，差點兒喪命，所以一直沒有過來。」
當初並未重視那些御史台的彈劾，付之一笑，不置與否，若是當初能夠掐斷這根火苗，也不會有今天的態勢，舉朝上下，眾口一辭，皆要求斬殺子虛先生。
於是便來到乾爹的寢室內，也不出去玩兒，只呆在屋裡，或在榻上打坐練功，或在軒窗前的書案上提筆練字，一直等著乾爹的出現，要興師問罪，腦海中已經將問罪之語構思好，沒事兒時演練了數遍，等了兩天，這才終於等到了乾爹的出現。
再說，他有起死回生之力，這般神人，不去籠絡，卻非要殺之，真不知他們一天到晚的想些什麼！
楊若男馬上搖頭，狡黠的嘻嘻笑道：「不去，嘻嘻……，我若跟乾爹去，曉蘭乾娘定不太好意思發火，……我可不當乾爹的盾牌！」
聲音自高漸漸變小，彷彿兩隻仙鶴自萬里雲霄落下，在低低的徘徊中，緩緩落地，兩人的合奏結束，給人意猶未盡之感。
「生氣了？」蕭月生靠在朱紅欄杆上，俯首望向謝曉蘭低垂的螓首，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聲音醇厚溫和，極暖人心。
……
沈三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理會她的嬌嗔，對獃獃坐著的謝曉蘭長長一嘆：「唉——！自古痴情女子負心漢，謝姐姐何必如此呢？……這才沒見幾天吶？！」
謝曉蘭獃獃未動，雙手按在琴弦上，若有所思，卻是並未聽到沈三姐的話。
兩女垂手，放下竹簫與瑤琴，緩緩爭開明眸，隨之崔雪語黃鸝般的清笑聲響起：「謝姐姐，思念夫君了呀，看來想得很苦喲！」
蕭月生自是不會輕易答應，拿捏了半天，沉吟了良久，才緩緩的、鄭重的點頭。
蕭月生敢肯定，若是自己如往常般將小若男推開，藉著由頭，她絕美的容顏定會立即變成陰雲密布，甚至下起大雨。
「有意思，有意思，孫子明，……呵呵，朕倒是聽說過這位人物，據說，這位天雷神爪手段狠辣，手下折了不少人命？」理宗撫須呵呵笑道，龍顏大悅，身體後仰，仰坐于龍椅上。
蕭月生寫過不少傳奇小說，故事更是講了不少，楊若男便是從小
妖言惑上，妖言惑上，除了這句，他們再也沒一句新鮮的，難道自己就這般禁不得迷惑？他們怎麼知道是妖言？！以訛傳訛，聞風便是雨，真是令人失望之極！
見理宗灼灼的望著自己，陳老便接著說道：「孫子明確實出手無情，他武功極高，平時很少出手，但凡出手，幾乎從不留活口，十幾年間，縱橫四海的江洋大盜，天下巨寇，折在他手上者無數！」
習練了這麼些天子虛先生所授的心法，他只覺渾身精力充溢，更勝年輕之時，感覺自己能夠一拳打斷眼前的檀木御案，實是以前那些道士真人們所不能比，那些呈供上來的珍奇丹藥，與子虛先生所贈之丹想比，更有天壤之別。
蕭月生鄭重的點頭，也未開口。
他見官家正聚精會神的傾聽，便將猶豫良久的話吐了出來：「老臣以為……，蕭觀瀾此人，生性淡泊，野心不大，……但陛下應須小心，此人深不可測，非是老臣等所能力敵。」
當蕭月生的身影出現在臨湖居時，無人發覺。
當崔雪語看到謝姐姐與未來的姐夫並肩走進客廳時，終於相信了三姐的話，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崔雪語咯咯一笑，薄薄的櫻唇微翹，渾不顧豐滿的嬌軀顫動，帶動了紫竹漁竿，坐在綉墩上扭頭笑道：「這有什麼羞不羞的，若你不思念姐夫，那才大事不妙吶！……是不是呀，三姐？」
「哦？快說說！」理宗身體微一前傾，兩手按著御案，目光灼灼的催促。
楊若男一身月白的素雅宮裝，顯得雍容而絕俗，絲毫沒有了稚氣，雪藕般的玉臂緊緊纏著乾爹的脖子，再也不鬆開，聽到乾爹笑呵呵的問話，熟透了的櫻桃般小口一嘟，用力狠狠搖了搖他的脖子，恨恨的嬌嗔道：「當然是在等乾爹你大駕光臨了！」
坐於她身旁的顧冷琴見到她的發獃模樣，清冷的面龐不由搖了搖，收起碧綠的竹簫，轉身對諸人嘆道：「她聽不到我們說話的。」
理宗一身明黃龍袍，越發襯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竟有幾分俊逸之氣，此時他正沉凝的端坐于御案前，氣勢凜然，無意間透出天子的威儀。
「老臣遵旨！」陳老再一躬身，直起腰來，心中暗自驚異，沒想到官家的內力竟已頗有小成，如此迅速，前所未見，若不是他的目光精氣外露，自己仍舊無法察覺。
「破虜？他迷住了一位小姑娘？」楊若男絕美的玉臉上擔憂褪去，卻換上了驚奇，忽然撲哧一笑：「嘻嘻，難道是英雄救美？」
沈三姐氣質淡雅高華，嗔視了心直口快的崔雪語一眼，嘆道：「我們這位未來姐夫真是……，嘆——！難道如此美麗的謝姐姐也拴不住他的心嗎？！」
理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殿內一片
垂拱殿 巳午之交
「那我要回去看看！」楊若男又搖了搖乾爹的脖子，嗓音柔膩，嬌身放軟，如扭糖般撒嬌道：「乾爹，現在便送若男回去吧！」
「郭靖此人武功絕頂、為人正義，對襄陽城的防守功莫大焉，其妻是天下絕頂高手，桃花島黃藥師之女黃蓉，黃蓉乃是丐幫幫主，十幾年來，他們夫婦一心為國，助守襄陽，……他們女兒所嫁之人，應可放心，老臣以為……」
沈三姐、關盼盼、顧冷琴、崔雪語四人本想興師問罪，但見到謝姐姐已經原諒了他，她們雖恨她不爭氣，被這個未來的姐夫吃得死死的，卻也只能無奈的放棄。
謝曉蘭精緻如瓷的玉容微紅，頭不敢回，嘴上卻死不承認，輕啐了聲：「去！滿嘴胡言，也不知羞！」
她心中的怒火自然是翻滾不休，宛如火山中的炎漿，隨時有噴薄而出的危險。
「當然嘍！」楊若男得意的嬌笑，笑靨如花，彷彿一朵綻放的白玉玫瑰，她扭了扭香軟的嬌軀，咯咯笑道：「乾爹，看來若男的紫薇星術大有長進喲！」
「那破虜沒事吧？」楊若男一驚，忙挺直嬌軀，端坐于乾爹的大腿上，攬著他的脖子嬌聲問。
自己的心太軟吶！她不由有些怨自己，雪白的臉龐卻泛起紅雲，美得驚心動魄。
想到這裏，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不禁恨恨的擂了御案一拳，咚然作響，響徹消音極好的垂拱殿。
「唉——！你瘦了！」蕭月生嘆息一聲，聲音變成了微微的沙啞，緩緩坐到她的身旁，雙手扶住她的香肩，不顧她的掙扎，緩緩而堅定的將她擁入懷中。
「陳老，有消息了嗎？」理宗重重吁了口氣，決定不再理會這幫子鼠目寸光的大臣們，轉頭對身側的龍柱問。
「姐夫來了便好，我們先回去，給姐夫準備午膳。」沈三姐將紫竹漁竿輕輕放下，盈盈起身，襝衽一禮，帶著淡雅的微笑，便向外走。
「若男怎麼在這兒？！」蕭月生順勢將楊若男的嬌軀摟在懷裡，低頭望著近在咫尺、興奮得泛光的玉容，呵呵笑問，並不像以前那般將她推開。
「嗯，……那依陳老所察，子虛先生究竟可不可信？」理宗微一沉吟，撫須低頭，思忖了良久，抬頭問階下的陳老。
臨安四花中的另三人，雪白的玉手各自握著一桿幽幽的紫竹漁竿，靜靜坐于朱紅欄干前的綉墩上，釣魚取樂。
……
但謝曉蘭精緻面龐上的驚喜一閃即逝，隨即黯淡下來，目光轉向別處，不去看那緩緩而至的瀟洒身形。
「不敢！」謝曉蘭悶哼一句，緊抿著櫻唇，修長晶瑩的玉指輕輕撥弄琴弦，另一隻手壓在弦上，令其不能發出清鳴。
三女一手握著架在朱紅欄杆上的漁竿，另一手拿著一卷書，聽著琴簫合鳴，釣魚讀書皆不耽誤，輕風掠過波光粼粼的池面，將雪白如透明的線絲拂動
「哦——？」蕭月生滿面不信，笑道：「難道若男能未卜先知，算準了乾爹今天回來？」
心中雖有驚濤駭浪，清癯的臉上卻沉靜如常，他緩緩說道：「王子虛之名想來是化名，他本名蕭月生，字觀瀾，嘉興人，在嘉興南湖之畔，有一座觀瀾山莊，他便是觀瀾山莊的莊主。」
陳老頓時微皺起眉頭，思忖了一會兒，方才緩緩回答：「蕭觀瀾的岳父是被武林中人尊稱大俠的郭靖。」
蕭月生圈著她柳腰的手放下，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苦笑著搖搖頭：「不出所料，我這就過去看看她，若男要跟著去嗎？」
兩端龍翹的御案之上，一摞奏章與他等身，令他精神奕奕的面龐一片鐵青。
理宗撫了撫兩腮修齊的美髯，兩手按著御案，狹長的丹鳳目瞪著這一摞奏章，心下頗有些懊惱。
席間，楊若男拉著他，嬌求軟語，撒嬌發嗲，逼著乾爹答應，要一起去桃花島上釣鱉，因為聽說郭襄在桃花島上閉關，她甚是想念，再說，也想看看郭破虜的心上人。
站在梅花叢中、攀著梅枝的蕭月生心中愧疚大生，不能再等下去，再呆會兒，說不定什麼難聽的話都會鑽入耳中，不由輕咳了一聲，緩緩走出花圃，步入荷花池上的迥廊上。
楊若男氣得牙根直咬，卻又無可奈何，知道乾爹是犯小心眼，恨她剛才不當擋箭牌，嘻嘻，定是曉蘭乾娘讓他受了不少的苦頭，磨破了嘴皮兒！想到這些，她又不由興災樂禍的暗笑。
現在，不僅僅是御史台的人上奏要求斬殺妖言惑上的王子虛，便是諸位大臣、左右丞相、樞密二使皆跟著起鬨，上奏乞請。
蕭月生所猜沒錯，楊若男的紫薇星術還差得遠，只是她想念乾爹了，而乾爹好幾天都不過來，彷彿將自己忘了一般，令她不由的氣苦。
「你曉蘭乾娘呢？」蕭月生任她撒嬌，晃動著自己的脖子，卻巍然不動，笑著問道。
殿內丹墀紅氈，軒窗透光，不失明亮，淡淡的白煙自丹墀兩旁的龍形薰爐中裊裊升騰，若有若無，絲絲縷縷，寧神清心的香氣繚繞于整個垂拱殿內。
兩女皆是眼瞼微垂，玉容平靜無波，宛如觀音坐蓮，心神完全凝聚于琴簫之中，無暇他顧，心與聲和，彷彿超脫于塵俗，說不出的優雅與沉靜，令人陶醉不已。
蕭月生輕拍拍楊若男刀削似的香肩，聞著她鬢髮傳來的幽幽清香，溫和的解釋，知道不解釋清楚，她早晚還是要秋後算帳的。
「姐夫！」崔雪語驚叫一聲，忙望向獃獃坐著的謝曉蘭。
崔雪語小手握著紫竹漁竿，吐了吐香舌：「還好我們沒有陷入情網！……變得呆呆傻傻的，真是可怕！」
說罷，便微一躬身，不再開口。
隨著沈三姐她們的輕呼，謝曉蘭自神遊中醒來，轉頭望向通向小亭的迥廊，朗星般的雙眸頓然神采灼灼，精芒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