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248章 破除
馮枋得也不由的對蕭月生笑了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小玉，不由慌忙轉過頭，不敢再去看。
「公子爺，這本葵花寶典，還真是為禍不小！」小玉挽著丈夫的胳膊，偎在他身邊，有些感慨的嬌嘆。
「是，莊主。」嘉興鐵捕雙手恭敬的接過幾張薄如蟬翼的素箋，小心摺疊，更加小心的收入懷中。
他並不知，剛才轉瞬之間，對面坐著的嘉興鐵捕已然察得飯菜是否有毒。
小玉偎在蕭月生身旁，雖著雪白貂裘，將動人的曲線遮住，蓮步輕移間，身姿卻仍舊曼妙婀娜，其絕代風華，令馮枋得不由的自慚形穢，不敢直視，臉紅耳熱不已。
被逮住那人雖無心泄密，有了寧死不招的決心，卻不知三言兩語之間，便已將一切秘密泄盡。
而四枚銀針不僅是暗器，卻也是試毒之用，一針兩用，用針的手法極是高明，尋常人無法發覺，其作用不輸于對敵。
小玉戴著一頂貂皮帽，將烏黑髮亮的秀髮與碧綠的鎮神簪遮住，只留一張雪白如玉的面龐，臉頰淡淡的粉紅，明眸如秋水，顧盼之間，波光流轉，令人迷醉，正偎在蕭月生身邊，既顯端莊，又透著溫柔。
此庄神秘莫測，難道這兩位便是觀瀾山莊的莊主與夫人？
他自是不知，氣質轉換之快，之自如流暢，乃是觀瀾山莊諸人受蕭月生所影響，共有的特質。
「不了，事情緊急，容不得耽誤，屋中那人的武功已被在下封住，有勞馮兄弟了，……定要小心一些，千萬莫讓別人發覺，免得惹來同夥，……過幾日，在下便會帶公文過來提人。」面容枯槁的嘉興鐵捕搖了搖頭，指了指廂房，聲音鄭重的囑咐，一邊抱起拳來。
「那豈不是要鬧得天下大亂？！」小玉嗔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轉，臉頰嬌艷，說不出的嫵媚。
「嗯，實在是出乎意料。」身著雪裘，頭戴虎皮帽，顯出幾分英姿的蕭月生點了點頭，撫了撫
「不要多問！」
蕭月生微微頜首，舉步向前，對站起身來，愕然之色漸漸隱去的馮枋得笑著點了點頭，頗是和善。
「公子爺，你還是饒了他們吧！」小玉忙道，真怕自己的丈夫如此去做，那真能攪得武林一片腥風血雨，不得安寧。
他的手與尋常人有異，白皙秀氣，不看其大小，定會被人認為是富貴人家小姐的柔胰，而最異常者，便是看不清晰手的紋理，總有一股朦朦朧朧之感，似是籠罩在霧氣之中，若不注意，也難發覺。
他見這位嘉興鐵捕之一只是淺嘗輒止，木箸只是夾了幾片菜葉，在嘴中咀嚼良久，似是極難下咽，知道他嫌飯菜的味道不佳，心有歉意，便想喝點兒酒來增加食慾。
馮枋得心下又泛起了好奇，想要知曉這兩人的身份，這般仙子人物，前所未見，實在不知，世間還有何等男子配得上她！
雖然眼前這位面容枯槁，氣質冷峻森嚴，卻也嚇不倒他，他知道嘉興鐵捕雖看著嚇人，行事卻極是正氣，斷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所以他敢肆無忌憚的詢問，即使問不出來，也無甚損失。
「呵呵……，那就弄上十本二十本的秘笈，讓他們徹底的眼花繚亂，那才有意思！」蕭月生呵呵笑道，伸展開手臂，迎著腳下蒼茫的群山，凜凜的寒風，深深吸了口氣，陡覺心胸無限寬廣起來。
兩人處理完了嘉興府的事情，不想直接回臨湖居，那裡正吃著飯，有些太過熱鬧了，讓喜靜不喜動的蕭月生頗有幾分不適應，便躲來黃山煉丹的竹廬休息一下。
「要不，再弄出一本秘笈來？」蕭月生轉身，笑呵呵面向小玉，抬手幫她捋了一下散落下來的秀髮。
此時的二人，正站在黃山的竹廬前，身旁的蒼松迎風傲立，老枝之上又長出了幾支新枝，綠得鮮
馮枋得不由一笑，心中難免幾分得意，他雖是練武之人，但卻頗有雅緻，喜歡讀書，亦好茶，即使拼著一個月不吃肉，也要弄一些好茶喝，聽得對方稱讚，自是心懷大慰。
對於逼供，多是用刑，蕭月生並不需如此，只要提起話頭，他有讀心術的神通，只要再加幾分神力，深入一層，便可直接看到對方的腦海映像，彷彿看電影一般。
「那好吧，走了！」蕭月生擺了擺手，回頭對愣在一旁的馮枋得笑著點了點頭，另一隻大手一攬小玉的腰肢，瞬間消失在原地。
小心謹慎，此乃嘉興鐵捕必備的守則，不喝酒，並非僅僅怕酒醉誤事，更是防毒之策。
只是他剛張嘴欲問，身旁的人馬上一擺手，打斷他欲問之辭，令他大失所望，心癢難耐。
蕭月生與小玉相攜而至，皆是雪白貂裘裹身，雍容華貴之氣撲面而至。
……
面容枯槁的男子點點頭，眼光掠過對面年輕人的臉龐，對於眼前這個英氣勃勃的捕快，也有幾分訝異，武功頗高，雖遠不如自己幾人，但若放于武林，卻也算得上是高手，竟能默默無聞的做一個捕快，實在令人驚奇。
站在此處，恰能將周圍看清，東廂房的屋頂亦在眼中，無人能夠潛近，他雖知以莊主與玉夫人的武功，無人能夠不知不覺的靠近，卻仍舊小心戒備，已成習慣。
這座幽靜的院子生人勿近，只有他們兩人，那英姿勃勃的青年自是親手泡茶。
「鐵大哥，……要不，來一壺酒吧？……就來一壺！有菜無酒，實在沒甚趣味！」這英氣勃勃的青年捕快頗有幾分猶豫的徵詢，明亮的眼中不時閃著敬慕之色，極想盡一盡地主之誼。
衙門配的鐵尺別在他腰間，一看便知不受重用，桌上手邊的長劍，劍柄光滑，劍鞘有幾分破舊，毫不起眼。
一旁的馮枋得心下有些好奇，身旁這位嘉興鐵捕一直氣
蕭月生擺了擺手，溫聲問道：「辛苦你了，人呢？」
兩人隨著飯菜進肚，漸漸話題扯開，說得頗是投機，嘉興鐵捕雖然年輕，武功高明，卻也並非武夫，學識之淵博，直令對面的馮枋得吃驚不已。
正當兩人談興正濃，小院中忽然出現兩道人影，突兀而現，彷彿原本便站在那裡。
將人抓了之後，並不送去縣衙大牢中，反而送到了這座小院，說要等什麼人過來，實在令這位青年捕快好奇不已。
「莊主，玉夫人。」嘉興鐵捕三兩步跨到蕭月生身前，恭候命令。
他更加好奇，他們究竟想做些什麼，只是任他運足全身的功力，甚至已可聽清隔兩間院子的說話聲，東廂房裡，卻是一片靜悄悄，一絲聲音也未傳出，難道他們進了屋子，卻一言不發？
嘉興鐵捕緊跟在蕭月生身後，提前一步，替他們推開房門，等蕭月生與小玉踏入房內，又在外面將房門帶上，然後拉著一直發獃的馮枋得走到小院中央，轉目四顧。
酒中最易下毒，頗有幾分防不勝防之感，況且，酒亦催毒性，猶如大風能助火勢一般，即使不在酒中下毒，下在飯菜中，中毒之人喝了酒，毒性的發作便會加速加劇，實是百害而無一利，故嘉興鐵捕出外辦事之間，禁止喝酒，概莫能外。
「馮兄弟，在下也要告辭了！」嘉興鐵捕轉過身來，瞬息之時，又恢復了冷峻與威嚴。
原本之處，唯有淡淡的幽氣繚繞不絕，沁人心脾。
「好茶！」面容枯槁的嘉興鐵捕接過白瓷茶盞，揭開盞蓋，輕嗅了嗅裊裊飄上來的熱氣，讚歎了一聲。
「小弟省得！」馮枋得也不再強留
「嗯，你的武功很不錯，……不過，規矩還是不能破的，只要破了一回，規矩便不成規矩了。……你去弄些茶來，咱們以茶代酒吧。」這位嘉興鐵捕放緩語氣，緩緩說道，自有一股威嚴，令人不容拒絕。
「鐵大哥，他們……」
端坐的嘉興鐵捕手指微微一動，四道幾不可察的銀光一閃，分別射向了桌上的飲菜，隨即他手掌輕輕朝後一扯，又是四道銀光閃過，鑽回他的掌中。
想起剛才那位玉夫人之姿色風華，馮枋得心中肯定，確實是觀瀾山莊的莊主與莊主夫人，唉——！真是可惜了——！
馮枋得真正的目瞪口呆，他並未見到蕭月生與小玉出現的情景，只以為他們功力高明，不知不覺中進了院子，此時見到如此輕功，自詡武功不俗的他，自是吃驚異常。
定是如此了，傳聞之中，那位莊主倒沒甚麼，只是和氣一些，但幾位莊主夫人，卻個個皆是天仙化人，美麗非凡。
「啊？……鐵大哥，何必如此匆忙，吃過了飯再走不遲嘛。」馮枋得被他冷冽的聲音驚醒，忙開口挽留，他還想旁敲側擊一下，證實剛才那二人是否是自己所猜想的呢。
「咦？莊主？」馮枋得腦海中忽然靈光閃現，想起在嘉興府內，說起山莊，也只有一座，便是南湖之畔的觀瀾山莊。
知道甭想再問出什麼，便死了這份心，於是凝神運功，想知道他們到房裡做些什麼，那裡本有一個被嘉興鐵捕抓來之人，已封了穴道昏睡過去。
蕭月生布下的陣法只是罩住了竹廬，免得被風吹散，此處的蒼松仍舊迎著寒風，只是受陣法所影響，風力少了許多罷了。
如此一來，這件事情便已完結，只需嘉興鐵捕將畫中之人捉拿便是，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在他的好奇與納悶中，時間之河靜靜流淌，轉眼之間，一頓飯的功夫過去，門吱的一聲被拉開，蕭月生與小玉二人緩緩跨出屋外，凜冽的
「不必了，不能壞了規矩。」那面容枯槁呆板的男子擺了擺左手，嘴角似是牽了一牽。
這種不經意的溫柔，令小玉不由心暖如酥，兩朵緋紅的紅暈出現在她雪白的臉頰。
「喏，這是條大魚，我特意加了星標，不能漏網，且這條魚武功不俗，別忘了囑咐大伙兒小心一些！」蕭月生的聲音清朗中透著悠然，即使這些等嚴肅之事，也帶著開玩笑的語氣。
「在裏面！」嘉興鐵捕轉身，指了指東廂房，廂房的門口，正是他們吃菜的方桌。
蕭月生亦戴著一頂皮帽，卻非貂皮，而是黃白相交的虎皮帽，目光溫潤如瑩瑩的玉光，整個人卻散發著淡淡的凜冽氣息。
「小鐵，就是這幾個人。」小玉檀口微張，柔和圓潤的聲音響起，馮枋得只覺一陣春風吹過，直吹入了自己的心裏，全身像被母親的手撫過一般舒適。
那馮枋得猶未發覺，對面而坐的嘉興鐵捕卻已看到了對面的身影，忙離座起身，快走兩步，跨過迥廊的欄杆，躍至蕭月生與小玉跟前，躬身行禮，恭聲道：「拜見莊主，拜見玉夫人！」
小玉雪白無暇的手上拿著幾張薄如蟬翼的素箋，隨風抖動時，馮枋得短短一瞥間，看到每張素箋上似是一幅畫像。
銀光倏然而逝，兩閃之音，稍瞬即逝，微不可察，那正在沏茶的青年男子名叫馮枋得，根本未曾覺察。
「哈哈……，鐵大哥放心，有你在此，群邪辟易，若真有那不開眼的小鬼，小弟也可代勞！」青年捕快拍了拍桌上的長劍，哈哈笑道，眉宇間掠過幾分睥睨之色，意態甚豪。
本有幾分昏暗的小院頓時明亮了幾分，天上的烏雲依舊濃密，似是馬上便要落下雪花來。
這些畫中之人，運氣好一些的，作案之前被捉住，只是會被扔出嘉興府外，運氣差一些的，已作了案，那就有些凄慘，直接廢除武功，投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