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鵰
第311章 鑄器
謝曉蘭在蕭月生的居室前停了下來，深吸了兩口氣，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她強抑住了自己的激動，才蓮步輕移，緩緩推門，走了進去。
蓮柔郡主見到蕭月生，神情頗是複雜，只是他卻無心卻理會這位纖柔秀雅的金枝玉葉，蓮靜郡主雖有心找茬，但因為事關柳姑姑的師父，她也頗知大體，並未妄動，只好按捺下來，老老實實的向他行晚輩禮。
他將九陰真經的心法附於倚天劍上，九陽真經的心法則附於屠龍刀上，皆以神念封固其中，若是有緣之人，心思純正，自會習得，隨著九陰真經與九陽真經兩種真氣的沖刷，一刀一劍則會漸泛光芒，越加鋒利，成為鋒利無比的神兵利器。
這裏寂靜無比，寥落的山林回蕩起他的笑聲，更顯寂寥，令他有幾分悵然，升起倦鳥歸林之心情。
但武功越是練到高深處，其每向前進一步，危險越大，走火入魔的機會越增，其道理便如潺潺小溪與黃河滔滔，後者控制起來更難，失控帶來的危害更大。
此時，逸情軒內，已是頗為熱鬧，不僅是蓮靜蓮柔兩位郡主，還有數位郡主與大家閨秀，牌部房內，已擺上了兩桌麻將，鶯鶯燕燕一片，熱鬧非凡。
一刀一劍看上去極是平凡無奇，黑黝黝毫無光澤，極似一段焦木，絲毫感覺不出鋒芒。
「正在後屋，我先去幫姐姐問問。」謝曉蘭盈盈起身，笑著拍了拍柳先生的肩膀，裊裊向後面行去，似緩實疾，深藍的氈簾輕晃，窈窕曼妙的身影轉瞬即逝，透出她的心急。
謝曉蘭見到他的笑容，便感覺一股溫暖而甜蜜的熱流注入自己心田，坐到他身旁的紫藤椅中，薄薄的櫻唇微抿，嫣然笑道：「是蓮靜與蓮柔兩位郡主過來了，玩起牌來，很酣暢。」
柳先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兩片柳葉眉亦是微微蹙起：「師父的命大，倒無性命之憂，…
蓮靜郡主畢竟是存不住心思之人，聞言不由又露出好奇的目光。
「來來，咱們去下棋吧，這裡有數種棋的玩法，保證你們喜歡！」謝曉蘭盈盈起身，帶著她們出了大廳，來到了寫著「棋部」的房前，推門走了進去。
面露溫和微笑的蕭月生點點頭，接過她遞上來的雪瓷茶盞，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笑道：「前面挺熱鬧啊。」
南窗下軒案一張，擺著玲瓏的薰香爐與精緻的茶具，其餘三面，則是矮榻連在一起擺放，人們可以躺在上面下棋。
一刀一劍身上，分別刻了倚天屠龍這兩個名字，最後以微不可察的小字，在刀劍的柄上刻上了「觀瀾」兩個蠅頭小楷，若無精深的內力，根本無法發覺。
「在這裏等等也好，說不準今天他還真的能過來。」謝曉蘭贊同她們的想法，接著笑道：「也別在這裏呆坐著，你們想看書，還是想消遣消遣？」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正是謝曉蘭如今的心情，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陪在蕭月生身邊，視里中缺少了他那瀟洒的身影，整個世界便黯淡了幾分。
琮琮的琴聲不時響起，卻是傳自西南的軒窗之下，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坐在軒案旁，一手若有若無的撫琴，另一手輕拿著一卷書，剪裁適度的杏紅單衫，更令其身材窈窕曼妙，只觀其背影，便令人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謝妹妹，不知蕭先生何時能夠見到蕭先生？」柳先生忽然開口問道，她端著茶盞，明眸如水，姿態嫻雅溫婉。
其鋒刃亦是篤鈍無比，用力揮動，卻劈不開一截木柴，便是扔到大街上，怕是也無人願意撿拾。
「大哥回來了？」她雖強自壓抑，卻無法掩飾明眸中的脈脈柔情，聲音柔和，對坐在紫藤椅中的蕭月生問候。
四面牆壁上，懸挂著一幅
走火入魔，這個詞，對於武林中人來說，聞之色變，如避蛇蝎，實是可怕無比，動輒有性命之憂。
「難道，這裡是謝姐姐開的？」蓮柔郡主則不停打量著四周，見到只有謝曉蘭一人，且邊撫琴邊讀書，狀甚悠閑，一幅主人的神態，自是難免猜測。
謝曉蘭臉上露出悲憫之色：「那可真是萬幸！……好，待他過來時，我轉告他，至於他時否會出手，小妹也難料知。」
蕭月生放下茶盞，點了點頭，溫潤的目光望向她精緻如瓷的玉臉。
若非有身邊這些女子的羈絆，他早已脫身而去，跨入另一個時空。
「子虛先生在嗎？」蓮柔郡主微一猶豫，終於鼓氣勇氣問道，只覺自己的臉皮發燙，聲音不那麼理直氣壯。
關於倚天劍屠龍刀的傳言，那是當初黃蓉故意放出去的，以便有高手得之，用以抗擊蒙古，至於會惹起一番腥風血雨，她也已料到，但事已至此，卻也只能舍小取大了。
蕭月生想了想，不想用岳母這一狠招，只是想將刀劍送出去，造就兩個旗鼓相當的高手，看點兒熱鬧便罷了。
「他回來了。」謝曉蘭強抑喜悅與急切，緩緩轉身，對微帶疑惑的柳先生道。
「走火入魔？！」謝曉蘭黛眉登時一蹙，精緻的臉龐沉了下來，關切的問道：「沒有性命之憂吧？」
屋子並不大，鋪著厚軟的月白地毯，屋角的白紗幔令屋子柔和溫馨，屋子當中是五張紅漆八仙桌，呈梅花形擺放，桌上擺著棋盤，太師椅鋪著厚厚的軟墊，看著便知坐上去極舒服。
「咯咯……，謝姐姐怎麼來了？」蓮靜郡主咯咯笑著問道，圓亮的明眸泛出好奇的光芒。
蓮柔蓮靜兩位郡主有些恍然，不由嗔怪的瞥了柳先生一眼，怪她隱瞞自己這麼大的事情。
比起圍棋的計算量，五子棋則簡單得多，在她們眼中，自是容易與有趣得多，圍棋一盤下來，累人得很，有些失去娛樂之初衷，五子棋不僅經緯線少，棋子也僅各有五枚，經常在下圍棋的她們眼中，自是小菜一碟，玩起來興緻勃勃。
「去看看也好，……儘力一試吧！」蕭月生點頭，呵呵笑道。
蕭月生想將這一刀一劍流傳出去，自然便可造就兩位高手，若是兩人的資質不俗，能成為絕頂高手，那武林中的格局將會再次改變，這可是他所喜聞樂見。
見到有人進來，她按琴轉頭，恰被蓮靜郡主她們認出，正是江南琴仙謝曉蘭。
謝曉蘭點點頭，精緻如瓷的玉臉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蓮柔看來氣色極佳，可喜可賀！」
「他行蹤飄忽，我也不知，……莫非柳姐姐有什麼事情？」謝曉蘭優雅的放下雪瓷茶盞，挑了挑彎彎的月眉。
安排好退路，一直是他的行事習慣，況且時逢亂世，多一條保命的地方，總不是壞事。
當蕭月生出現在後院時，正在撫琴的謝曉蘭心神一動，手指輕顫了一下，停了下來。
謝曉蘭一邊請她們坐下，輕拍了拍潔白晶瑩的玉手，一位姿色清雅的丫環趨步而入，端上了茶茗。
四人恰好在一張八仙桌前坐下，蓮靜郡主輕拍著太師椅，為其新奇的造型好奇不已。
謝曉蘭也看出兩人的不對付，精緻如瓷的玉臉泛出笑意，脈脈的柔情在眼底流轉，無法遮掩，她搖搖頭：「他到底忙些什麼，我也不知。」
「這裡有一種很簡單的玩法，叫五子棋，是由象棋路數中演化出的一種，很有意思……」謝曉蘭伸手取過來一張棋盤，打開裝著棋子的木盒，笑著給她們解釋。
有小玉她們，山莊的事務根本不必煩勞他，小玉她們皆已是精練之才，且受他多年熏陶，心胸眼界已非常人可比，讓他落得
「他今天沒在。」謝曉蘭回答，令蓮柔郡主大失所望，她身旁的柳先生本是平靜無波的臉龐亦露出失望之色。
「很舒服啊！」蓮靜郡主贊了一句，這裏的布置雖然簡單，卻頗具匠心，透著一股溫馨與詳和，進入其中，便感覺心情平靜下來，故才能令身為皇家貴胄的她生出讚歎之感。
……
此事一講出來，蓮柔蓮靜兩位郡主也沒有了遊玩的心思，但仍抱有一些希望，希望蕭月生會忽然出現，便沒有告辭離開。
見到是她們，謝曉蘭不由抿嘴一笑，燦如春花，盈盈起身：「倒是稀客，是哪陣風將兩位郡主吹來了？！」
正要低頭啜茶的他不由抬了抬眉頭，卻並不言語，雖然自己對蓮柔郡主有救命之恩，卻並不熟悉，她們倒是與謝曉蘭她們更熟一些。
每次見到身邊的諸女過得幸福滿足，他心中又覺歡喜，不忍驟離，只好找些事情做，打發日子，煉煉丹，釀些酒，然後忽然想起了煉器。
忙完了傳送陣，他有些提不起精神，總感覺生活少了刺激，有些乏味，高手寂寞，高手寂寞，若在以前，聽到別人這般說，定是嗤之以鼻，以傻瓜冠之，但如今的自己，確實體會到了這般境界。
「怎麼總也見不到他的人影啊，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呢？！」蓮靜郡主有些憤憤的問道。
柳先生點了點頭，微微沉吟，抬頭道：「家師於前幾日坐關之際，不幸走火入魔，想請蕭先生出手相救。」
她曾在王府見過不少次蓮靜蓮柔兩位郡主，已是熟人，談笑無忌。
她雖欽服子虛先生的本領，但不知為何，看到他，總忍不住動氣，總想氣一氣他，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蕭月生這次倒沒有拒絕，他正閑得發慌，聽到有事可做，便生出了興趣，沉吟著問道：「到何等地步？」
「她的師父練功時走火入魔，想請大哥你出手相救，……
於是將倚天劍屠龍刀收起，瞬移至了臨安城的逸情軒內，是最後一進的院落，那裡是蕭月生與幾女的起居室。
他在武夷山下的冷泉旁，摸了一陣子倚天劍與屠龍刀，想象著將來一刀一劍大放光芒的情形，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清冷的目光一亮，輕捏著白玉簫的柳先生呼的站起，急急問道：「在哪裡？」
倚天劍，屠龍刀，這兩個名字出現在他腦海，不由的，他惡作劇之心頓起，自己親手鑄造，造出了一刀一劍。
「好像是沒有性命之憂，但癱瘓在床，功力盡廢，……大哥要出手嗎？」謝曉蘭登時語氣中帶上了興奮，寒星般的雙眸閃閃發光，宛如陽光下的寶石。
寬闊的大廳上，溫暖如春，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幾個栩栩如生的假人姿態各異的站于深藍地毯的兩側，似是君王上朝時的大臣們。
這世上值得自己追求的，還有什麼？
「這裏真是謝姐姐開的？」蓮靜郡主大是驚奇的問道。
而謝曉蘭與柳先生則是呆在主廳，兩人一撫琴一吹簫，琴簫之聲悅耳動聽，兩人合奏得極是默契，大街上的喧鬧被一道院落隔離。
謝曉蘭搖了搖頭，笑了笑：「這裏倒不是我的，是臨湖居的產業之一，我只是幫忙看一下罷了。」
兩位郡主會心一笑，露出了悟的神情，她們曾去過臨湖居，對於謝曉蘭與蕭月生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也知道了子虛先生只是蕭月生的化名而已。
「謝姐姐？！」當她們三人挑開厚厚的深藍氈簾，踏入主廳時，蓮靜郡主忽然驚訝的叫道。
蕭月生這一陣子忙著布置傳送陣，又在東海之上找了幾座小島，弄了一些樹種撒上去，以便將來可以住人。
「瑞王爺的西席柳先生，大哥知道吧？」謝曉蘭瞥了瞥他的臉色，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