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41章 入網
盞茶時間過去，屋內的呼吸聲毫無變化，他心下大喜過望，對於自己的迷香極具信心，知道事情已成，兩個絕頂美人兒將任自己品嘗玩弄。
「唔……，師兄，是不是要吃晚膳了啊？」柳清泉自被窩中爬起，極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玉峰挺茁，懶洋洋的問，渾身透著嬌慵之氣。
一股彈力驀然出現，柔和而強韌，似是一道氣牆，將他彈回原處，腳下踉蹌，退了幾步。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若不注意，很難發覺其存在，他中等身材，貼牆而行，或貓行猱步，或奔躍如兔，無聲無息，捷如狸貓。
周芷若在他柔和目光籠罩中，再也無法鎮定自若，玉臉一紅，羞澀的一笑：「挺有趣的。」
他每一步皆小心翼翼，謹慎萬分，如履薄冰，終於來至東屋軒窗下，湊近紗窗，向里打量。
天上的月亮已被烏雲遮掩，是便於行事的月黑天。
仍沒有動靜，他身形一動，自牆頭緩緩飄落，如一片輕羽，正落於剛才石頭下落之處。
蕭月生呵呵笑道，鬆開白玉酒壺，讓柳清泉接過去，幫忙斟酒，家醜不可外揚，他自是不會說是因為囊中羞澀之故。
雪梅軒的院牆很高，他視若無物，腳尖無聲無息的一點，身形竄起，悠悠落至牆頭。
這一世，他便想改進，修鍊觀瀾神訣，要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像元神一般強大，萬劫不滅，他不想再受一次離別之苦。
周芷若的興緻也頗高，聞言不再拒絕，痛快的接受，瞟了蕭月生一眼，對柳清泉輕笑道：「柳妹妹好福氣，有這麼一個好師兄！」
「一箭雙鵰」這個詞頓時在他腦海中浮現，令他大感亢奮，漆黑的夜行衣下身已是聳起一個帳蓬。
果然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且聲音低緩，顯然正在熟睡，且在一個屋裡。
蕭月生到來之後，峨嵋派的兩個高弟不再護衛在雪梅軒周圍，而是在前面的客棧另尋了兩個房間。
酒可以拉近人的距離，一場午膳下來，蕭月生對周芷
她只覺得此時的蕭師兄，別有一番氣質，武者的氣息盡褪無遺，若是自己以前不認識他，見到他的模樣，定也以為他是一位書生。
她感覺自己與蕭師兄更加親密，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莫不瀟洒飄逸，動人心魄。
這一頓午膳吃得極是盡興，花的時間也很長，當碗碟撤下時，已是半下午，她們也有些醺醺然。
雪梅軒附近，並沒有什麼情況，倒是寧靜的很。
周芷若見自己衣衫齊整，又轉頭打量了一下，見柳清泉正躺在被窩中，明眸大睜，已是清醒過來，便柔聲道：「蕭……大哥，進來吧。」
「哎呀，我不會喝酒！」周芷若見柳清泉正斟滿了一盅酒，送到自己跟前，急忙阻止。
他們又說了一陣閑話，讓客棧將飯菜送進屋來，他們三人便在屋內一起吃飯，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
「呵呵……，貽笑大方了，只是一件俗物，那時心緒不寧，雕得不好，與其丟入箱底，不如讓它流於俗世中。」
所謂醉酒觀人，蕭月生微笑著與她說話，多是聊一些她在峨嵋山上的瑣事，平時與師姐們的趣事，相談甚歡。
有蕭月生住在同一個院中，周芷若只覺說不出的踏實與安全，再也不必擔憂採花賊的暗算，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美好香甜。
蕭月生所釀的這種果汁，乃是紫山特產的一種酸果，酸中帶甜，味道極為特別，他偶爾興起，像釀酒一般釀製了一些，聞起來青澀爽口，但其果皮發酵之後，變成了酒麴，使此果汁隱隱含有幾分度數。
自己的醜態一定被蕭師兄完全看到，真的不應該喝那些果汁，竟把自己喝醉了！
以手指醮些口水，輕輕抹到紗窗上，然後一抹寒芒出現，是一把匕首，輕輕在被口水弄濕的紗窗上捅了一個小孔，無聲無息，細管緊接著插入，嘴巴湊上去，
在水雲派中，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晚上反而很熱鬧，白天練了一天的功，夜晚湊在一起說說笑笑，最是快活無比，到了城中，柳清泉自是極不適應。
「嘻嘻……，師兄，撫上一首曲子罷，我說你的琴技高明，周姐姐還不太相信呢！」柳清泉忽然明眸一亮，嘻嘻笑道。
夜晚的成都城內，並不如表面那般安靜，身穿夜行衣之人有數位，飛檐走壁，行鬼鬼祟祟之舉，這些閑事，蕭月生自是不會去管，世上之事萬千，管也管不過來。
此時他心中的亢奮再次漸漸涌了上來，呼吸亦不由有些急促，自懷中掏出一隻細管。
飯至半酣，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白玉酒壺，半截微微泛綠，笑言乃是自釀的果汁，專為不喝酒的幾位師妹所制，請周芷若品嘗指正一番。
「清泉說得不錯，確實只是一些果汁，不要緊的。」蕭月生也笑著勸道，聲音溫和敦厚，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親近。
她正坐在榻上自怨自艾，房門被敲響，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清泉，芷若，你們醒了么？」
果汁喝起來極為爽口，尤其是在這般夏日，更如冰鎮酸梅湯一般的痛快，喝了一盅還想再來一盅。
蕭月生則盤膝坐在榻上，垂簾闔目，元神緩緩散發出去，感應著成都城的異動。
「嘻嘻，還是師父疼我！」柳清泉白了師兄一眼，將黑瓷茶盞重重遞到師兄手中。
在夜風中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壓下亢奮，保持冷靜敏捷，他小心的打量院子的情形，看是否有何機關布置，並在腦海中設想好退路。
幾盅酒下肚，周芷若的話開始多了起來，且還是專門與蕭月生說話，嬌聲細語，倒也並未失態。
周芷若與柳清泉已變得極為親密，隱隱有一層愛屋及烏之意，看柳清泉更感親切。
時間在他的練功中飛快的流淌，很快便已過了午夜。
說罷，自床里側抽出一把長劍，在燈光下寒光閃閃，令他的
飯也比平日少吃了許多，所謂秀色可餐，有周芷若在座，他們偷偷一瞥，哪有什麼心思吃飯？！
「是啊，要吃晚膳了！」蕭月生瞪了她一眼，見她們衣衫不整，便避嫌不看，來到軒窗下，順手撥了一下案頭的瑤琴。
容光逼人的嬌顏露出幾分嗔意，嫌她太不痛快。
乍一落地，眼前忽然一亮，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抵擋這強烈的光芒，他心下一緊一沉，身體已在頭腦之前，如箭矢般疾退，縱身射向窗戶。
宵禁之下，若街上有人，定非什麼安份之人，必懷不軌之心，這方便了蕭月生的搜索，若是在唐宋，夜市繁華，他縱然元神強橫，也難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什麼採花賊。
兩人躺在榻上，各拿一本書，嘴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時咯咯嬌笑，讓蕭月生能夠聽見。
裏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什麼，只是呼吸聲更加清晰，節奏仍未有變化，仍沉浸在熟睡中。
吃過晚膳，三人回了雪梅軒，天色已是黑了下來。
院子並無動靜，漆黑一片，寂靜如死，惟有院西側的竹林簌簌作響，頗有節奏，極易讓人入睡。
他元神之強，已不必再煉，上一次的轉世輪迴，令他心有餘悸，也省悟自己一個缺點，便身肉體不夠強橫。
「喲嚇，還矇著臉呢！」柳清泉秀髮披肩，巧笑倩兮，帶著諷刺的口吻驚奇道。
他轉身看去，兩張耀眼的面龐出現在他眼中，即使是他遍歷花叢，這般絕頂容顏，卻也前所未見，一時之間，他竟有無法直視之感。
感覺再叫蕭師兄有些疏遠，她也改了稱呼，不由又想起了午膳時的情景，實在是羞死人了！
「哼，討厭的宵禁！」柳清泉嘟囔了一句，恨恨的起床。
靜靜呆立了盞茶時間，小心觀察，一切沒有異樣，他方小心的邁步，高邁步，輕放腳，一隻腳虛放，待發覺沒有異樣及聲響，方才落實，再邁另一腳。
蕭月生將月白錦扇一合，順手放
「算了，以後吧，……你們快下床，再不出去，不久便要宵禁了。」蕭月生擺了擺手，似是沒看到周芷若殷切的眼神。
蕭月生將她們兩人扶到床榻上，脫下繡鞋，蓋上錦衾，然後去了院中的廂房看書打發時間。
將細管抽出，他側耳傾聽，萬一有異狀，隨時準備逃走。
待兩女醒來，金烏西墜，已是黃昏。
三人並沒走遠，僅是在平安客棧大堂內吃了一頓晚膳，惹得堂內安靜了異常，人們個個變得斯文有禮，滿嘴的粗話盡皆消失。
周芷若怔怔坐在榻上，秀髮披肩，嬌艷動人，回想起午膳時的情景，心中懊惱難言，不由摸了摸臉頰，熱得燙人。
這個蒙面黑衣人心下發冷，已是明白，自己這次栽了，撞到了網中。
「嘻嘻……」一聲清脆的嘻笑聲忽然在屋內響起。
房門被推開，蕭月生飄然而入，呵呵笑道：「這回你們兩個可是睡足了吧？晚上正好打起精神。」
周芷若並未發覺酒壺出現的異常，她正與柳清泉說笑，沒看到酒壺從何而來，見到它雕得極為精緻可愛，不由笑道：「蕭師兄的那隻青驄踏月雕得真好，真是神乎其神的手筆！」
周芷若低垂著臉，不敢去直視他的目光，粉頰羞紅，嬌艷絕倫，此時的秀色，絲毫不輸于柳清泉。
這座雪梅軒除了三間正屋，還有一東一西兩間廂房，住處頗多，足夠蕭月生居住。
「啪」的一聲輕響，一塊小石頭落地，是他投石問路。
將匕首輕輕插入，如切豆腐般削斷窗栓，他提起軒窗，身體敏如靈猿，輕盈鑽了進去。
那幅身體雖然不懼普通雷電，對於凝聚了天地煞氣的天劫之雷，仍無法抵擋，襄陽城外，他一舉殺了太多的蒙古人。
「周師妹，做一回千金小姐，如何滋味？」蕭月生笑吟吟的望向周芷若，呵呵笑問
若非蕭月生臉皮厚，心志堅定，早被人們的目光瞪得如坐針氈，他們對於這個與玉人同一桌的其貌不揚男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妒火之下，欲除之而後快。
蕭月生沒再去她們的屋子，而是直接回到了廂房，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雖不在乎，卻也要顧忌周芷若的心思。
「啪」的一聲再次響起，他伏在牆頭，二投石問路。
這一眼頗具風情，令蕭月生不由心神一盪，在她身上，竟隱隱看到了幾分自己夫人們的影子，與小玉頗為相肖。
周芷若坐在他對面錦墩上，雪白的手中端著黑瓷茶盞，一黑一白極是鮮明，看向蕭月生的目光隱隱約約，虛而不實，玉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
落地后他又寂然不動，宛如一塊兒化石，豎耳傾聽，濾過簌簌的搖竹聲，傾聽院中各屋的呼吸聲。
柳清泉將白玉壺輕晃了晃，裏面的綠色晃動，另一手將周芷若按住，酒盅硬放到她跟前，嬌聲叱道：「這不是什麼酒，只是果汁罷了！」
周芷若確實不相信，這位蕭師兄真的能撫一手好琴。
元朝不比宋朝，並沒有夜市，甚至夜晚禁止點燈，不過，這僅是規定，執行得倒並不那麼嚴格，在家點燈還是無妨的。
即使如此，盞中也未濺出半滴，柳清泉的功力在不知不覺中已是極為精純。
周芷若雖然文靜秀雅，但有柳清泉這個活潑之人，加之蕭月生的有意引導，也放開了胸懷，話漸漸多了起來。
練琴如練功，須得悟性與苦練並重，否則，斷難有成，他一直閉關練功，怎能有時間彈琴？若非一心沉浸於武學當中，又豈能有這般高深莫測的武功？
「就是，讓我們多玩幾天最好！」柳清泉忙不迭的點頭，悠然自得的輕啜茶茗，雪梅軒中的茶非是凡品，讓她大感滿意。
他並未著急，如今只是前半夜，非是採花賊動手的佳機，讓心神似醒非醒，吸入一股天地元氣，在體內淬鍊凝縮，化為近乎液體狀，滲入體內經脈及臟腑各處，滋補著身體，不斷改善自己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