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80章 不善
時間在她們的消磨中很快過去，轉眼之間，到了開宴的時刻，方碧琳推門盈盈進來，向一臉溫和的蕭月生笑問：「蕭師兄，不知您要到大廳，還是在這裏？」
雖然方家迎賓時，方碧青與方碧雲不分貴賤，名氣大小，一律熱情相待，但排座時，則須論輩份，自然不能亂了規矩。
方府大廳內，數十張桌子擺放，略顯緊湊，人們圍桌而坐，皆是些川蜀數昨著的武林人物，那些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則安排在外廳。
她們再次被蕭月生殺得潰不成軍，馬上便要棄子認輸，方碧琳來的時機恰好。
忽然間，他們省起，當時峨嵋派的弟子出去迎接之人，好像還未出現，那是什麼水雲派的人。
眾人一時禁聲，隱隱猜到，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他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若這個場合，仍呆在後院，不與人同樂，對方老爺子而言，便顯得太過失禮，那還不如不來。
他們目光所望，正是蕭月
圍坐的人們紛紛找人說話，身為蜀中的武林名家，他們或者頗有交情，或者神交已久，至於仇家，也為數不少，但今日是方老爺子的大壽，他們自然不會生事，仇家相見，也當做不見。
正當他們猜測紛紜時，大廳內忽然安靜下來，說話聲漸漸消失，人們的目光望向大廳側門。
當先走出的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中等身材，紅光滿面，方正的臉龐此時帶著呵呵的笑意，乍一露面，便笑著抱拳，一團和氣。
貝錦儀與周芷若坐在左側，李若雲她們坐于右側，一時之間，大廳周圍的人們只覺目眩不已，頗有置身花海，不知欣賞哪一朵的茫然無措。
究竟會是什麼人，他們紛紛猜測。
方碧琳秀臉一喜，忙笑道：「那呆會我再過來……」
而姿容絕世的諸女，則在嘀嘀咕咕，爭論不休，她們都是被他殺怕了的，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思慮萬全。
周芷若的棋藝並不比李若雲她們高明，即使是她們合在一處，也難擋蕭月生揮起的屠刀，被殺得潰不成軍。
雖然不知水雲派究竟是何方神聖，但能勞煩峨嵋派弟子親自相迎，來頭定然不小。
「崆峒弟子葛正明在此，方無病出來一見！」一聲清朗的斷喝聲忽然傳至大廳，壓下了眾人的喧鬧聲。
……
他們說話之餘，目光不時瞄向一張空桌，那此空桌佔據著主尊之位，顯然不是尋常人能夠坐得。
琮琮的琴音斷斷續續，又裊裊不絕，宛如山澗清泉，潺潺流動，直入人心。
蕭月生不緊不慢，一邊輕啜著香茗，一邊笑吟吟的望著她們，欣賞著她們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
方碧青起身，步履輕疾的走出大廳，前去探查。
方碧琳起身，將父親自人群中拉出來，拉他到蕭月生等人身前，替他與蕭月生等人介紹。
那就應該是峨嵋派的幾位高徒了，他們心中篤定，先前已
蕭月生正拈著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溫和的笑了笑：「……還是去大廳吧。」
蕭月生率眾女見禮，方老爺子閱人無數，見到溫和而親切的蕭月生，心中卻揣測不已，實在無法看透眼前這個年輕人，乍看上去年輕，但觀其眼神與舉止，卻毫無青澀之感，委實矛盾萬分。
雖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但在棋盤上卻不然，即使是有再多的人，每一步棋，卻只有一個選擇，往往每個人的下法不同，爭議頗多，而蕭月生的棋境界極高，即使她們明知前面是火炕，卻又不能不跳。
大廳諸人紛紛起身，抱拳回禮，恭賀他五十大壽，一時間，喧鬧不已，可謂熱鬧。
院外仍舊是喧鬧一片，李若雲將琴音放輕，只能在後院飄蕩，前院的人們聽不清琴聲，只是隱隱約約，縹縹緲緲。
若是峨嵋派的掌門滅絕師太前來，定會坐在那裡，但滅絕師太一向罕履江
對於坐擁花叢的蕭月生，他們難免又羡慕又是嫉妒，實在艷福不淺，如此絕色的女子，見一而不可得，他卻能左擁右抱，實在慕煞人也！
李若雲她們跟在他身後，裊裊娉娉，宛如風吹水上飄荷，嫻靜如月光下的江花，優雅迷人，容光將整個大廳照亮。
尤其見到，貝錦儀與李若雲不時與他低語，臻首微垂，秀色驚人，他們都生出將他扔出去的心思。
說罷，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方無病這個名字，知道不多，卻正是方老爺子的名諱。
正紅光滿面，受眾人敬酒的方老爺子放下了酒杯，雪白的眉毛聳了聳，有些意外。
李若雲她們對他的決定自不會反對，忙催他快些落子，不要借故耽擱，說不定，還能贏他一局呢。
蕭月生一身青衫走在前頭，步履從容，宛如
方碧琳將他們延請至第一桌，蕭月生掃了周圍一眼，也未推辭，安然坐到了正坐。
「壽星到……」司儀高唱，大廳側面傳來了腳步聲。
蕭月生溫和笑著見禮，極是得體，令李若雲她們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她們可是知道，大師兄一直沒下過山的。
她知道蕭月生不喜歡熱鬧，故有此一問。
見禮過後，眾人開始落座，方老爺子也未多說，只是謝過眾人的捧場，宴席便正式擺開。
酒菜流水般上來，大廳內頓時充溢著菜香與酒香。
對於眾人的注視，蕭月生習以為常，目光緩緩掠過眾人的臉，他們只覺一陣清涼撲面而至，心神倏然清明無比，自痴迷中醒來。
他們又下了半晌，房門被再次推開，方碧琳微笑著進來，請他們入席，結果，眾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離開棋盤。
見到蕭月生穩穩坐著，李若雲她們自然不會動彈，像是與周圍的諸人兩個世界，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