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二部 倚天

第156章 輪戰

第二部 倚天

第156章 輪戰

「卟」他掙扎著坐起,側頭吐了口鮮血,面色猙獰,怒目瞪她,似是頗不服氣。
趙敏瞥了阿二一眼,又看了一眼冷傲孤絕的楊玉琪,咬了咬牙,點點頭,對於他,趙敏頗具信心。
他只覺體內亂成一團,幾種內力彷彿幾國混戰,互相衝撞撕扯,再也無法驅使一丁點兒內力,經脈疼痛欲裂,隨時可能碎裂。
「趙姑娘,車輪戰過後,難道你要親自出手?」楊玉琪冷笑道,一雙明眸斜睨著她看。
「那就恭候大駕嘍——!」楊玉琪的調侃了一句,笑了一聲,身形驀然消失,每隔三四十丈閃現一下,轉眼已消失無蹤。
楊玉琪不敢託大,碧水訣緩緩運轉,雪白的雙掌漸漸透明,瑩白如玉,閃著溫潤的光澤,正是令鹿杖客生不如死的凝玉掌。
楊玉琪明眸似睜非睜,似闔非闔,宛如老僧入定,玉體不動,唯有長劍緩緩變化,時而擺一個姿勢,隨著啞頭陀的遊走而細微變化。
趙敏發覺了異狀,不由一驚,不由想喊小心,卻收住嘴,身為上位者,需得控制自己。
「呼——」的一聲,彷彿颳起一陣大風,楊玉琪白衣飄飄,如立風中,卓然如仙。
見到眾人的目光,阿三更覺丟臉,再次踏上前去,使出雙掌,抵在師兄的背心,鼓足功力,費力的抵擋沛然的反震。
他平日與溫玉冰說話,極是隨便,但在諸位師妹及外人面前,卻是端重無比。
啞頭陀神色鄭重,不復剛才的凌厲,緩緩遊走,陡然出劍,倏又縮回,來去迅疾,轉眼之間,已遊走了十幾圈。
當初與玄冥神掌相對時,楊玉琪只使出第兩層心訣,內力凝成針,成心折磨於他。
她神色鄭重,亦緩緩抬起光澤溫潤的玉掌,迎上阿二那雙粗大的手掌,兩掌相交,「啵」的一聲,頗為詭異。
趙敏暗自搖頭,范純夫本也是一個高手,雖不如玄冥二老他們,卻也差之不遠,不想竟如此不堪一擊。
溫玉冰對他們的胡鬧也放縱得很,搖了搖頭,望向蕭月生:「秋兒,數數日子,該去峨嵋派了!」
她心中思忖,阿四的功夫最弱,不能再出去露乖丟醜,阿大的劍法絕頂,但比之苦頭陀,尚差幾分,盈盈明眸望向嚇人的頭陀,嬌聲喚道:「苦大師……」
「放哪兒,房頂還是額匾上?」柳清泉笑著探手,嬌笑道,一幅躍躍欲試之態。
她忽然生出了幾分興緻,劍法高低,甫一出手,在高手眼中,便可看出深淺,這個嚇人頭陀劍法絕對不凡。
兩劍相交,「嗤」的一聲,卻並非金鐵交鳴,彷彿布帛撕裂之聲,啞頭陀身形疾退,手上之劍唯有半截。
剛才與阿二對掌,她使出第三層心訣,掌上蘊著四象之力,蒼龍、朱雀、白虎、玄虎,內力或陰或陽,性質不同,作用方向亦不同,前後左右,在對方體內扯動,經脈暴脹,避無可避。
「砰!」阿三雄壯的身子飛起,如同一塊兒巨石般落地,倒在趙敏的腳下,嘴角溢出鮮血。
「秋兒,這個趙敏,究竟怎麼回事,值得你這般花心思?」溫玉冰清冽的目光停在蕭月生臉上,一瞬不瞬。
他共走出九步,前五步腳步越來越深,達至五寸,整齊如刻,到了后四步,卻是越來越淺,最後已是恢復如常人。
啞頭陀擺了個「請」的劍式,楊玉琪不再客氣,輕飄飄一劍,斜刺而至,宛如兒戲。
楊玉琪瞥了撫著八字鬍的師兄一眼,俏皮的吐了吐香舌,在師父面前,她仍是一個小女孩。
楊玉琪冷眼掃他一眼,不屑一顧,跳樑小丑,給他一記水雲袖,已是高看於他。
……
楊玉琪皓腕一轉,一團銀花暴閃,漫天皆是劍影,形成一個銀色半扇,擋在胸前。
阿三顧不得其他,忙上前幾步,來到師兄身後,蒲扇般的右手按到他背心,兩人同門師兄弟,內力相似,便要助師兄一臂之力。
「著!」嬌叱聲響起,楊玉琪明眸陡睜,身形一晃,隨即歸位,信手拋開長劍。
趙敏又氣又惱,心裏卻將惱恨撒向了蕭月生,死死咬著貝齒,恨不能親口將他咬死!
「主人,小人去討教幾招!」護衛在她身前的阿二忽然轉身,向趙敏恭聲請戰。
阿二雙眼如牛燭,明亮得灼人,見她如此,枯瘦的臉上卻微微一笑,慢慢抬掌,緩緩推了出去。
腳下蓮足一動,身形驀然橫移,竟如螃蟹一般,向左橫移兩尺,向前之勢卻不變,詭異萬分,已欺近啞頭陀身前。
身後的幾人見他枯瘦的身子微顫,已知不妙。
長劍化為一道電光,在空中一閃而過,「鏘」的一聲,歸入阿大腰間的劍鞘中,嚇出了他一身冷汗,劍來得太快,反應不及!
其腳印深有半尺,卻呈規則的正方形,頗為奇妙。
阿二心中卻是發苦,將喉間的熱血用力吞下,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楊玉琪回到溫府,在小亭中,在眾女面前,稟報于溫玉冰,呈上了趙敏的玉色頭巾,上面綴著兩顆明珠。
楊玉琪身形一閃,在空中接住頭巾,捏在手中,閃身讓路,對趙敏怒氣沖沖的背影輕笑:「師兄還說了,明珠便放在溫府客廳,趙姑娘盡可派人取回!」
「師父放心便是!」蕭月生點頭,指了指玉色頭巾,望向柳清泉:「五師妹,把它放到客廳。」
他天賦異稟,自幼神力驚人,卻心喜內家功夫,精修內力,自外而內,達至大乘,其功力之深,已青出藍而勝藍,雄霸西域一方,對於凝玉掌,心中頗是不服氣,故上前挑戰。
「她一個女子……?」溫玉冰黛眉微蹙,似是不信。
「巾幗不讓鬚眉嘛,所以好好殺殺她的威風!」蕭月生溫和笑道,拿起小情剛斟滿的白玉杯。
他外功極深,但論及內功,卻是比師兄差得太遠,幾息之間,便面色通紅,宛如煮熟的蝦,頭頂冒出白氣。
她身邊的幾人垂頭喪氣,一個小小的女子,將他們折辱至此,實在沒臉見人!
「欺人太甚!」趙敏猛的轉身,玉臉通紅,彷彿抹了一層胭脂,眉梢帶著煞氣,嬌叱道:「讓他別得意,我一定會奪回來!」
啞頭陀微微喘息,低頭看了看,見到了左胸口的一處圓洞,露出了裏面雪白的皮肉。
趙敏幾人心中驚異,不知他們究竟折騰些什麼,阿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阿三卻死命的運功,彷彿在與別人拼內力一般,但對面的楊玉琪只是站在那裡,淡淡的冷笑,實在怪異。
凝玉掌精妙無雙,共有四層心訣,第一層只是「凝」字訣,內力如盾,堅凝似鐵,可封住及反震對方內力。
楊玉琪玉手搭到劍鞘上,一按綳簧,龍吟聲響起,長劍出鞘,劍身流光閃爍,光亮瑩瑩,彷彿一條銀蛇在其中蜿蜒遊動,對面趙敏諸人目光一亮,暗贊好一口寶劍!
阿四身材中等,平平常常,極不惹人注目,見到師兄吃力,也忙上前幾步,伸掌搭在了阿三背心,內力源源不絕的渡了過去。
地下顯出一雙平整的掌印,深約三寸,掌印中的一塊兒小石頭未陷入泥中,反而化成粉末。
到了後來,楊玉琪已是完全闔上明眸,臉龐如無瑕白玉,膚下瑩光隱隱流轉,彷彿一尊仙女雕像。
派外之人,劍法高明者,皆是地位尊隆,輕易不跟人動手,如宋遠橋等人,那些可以動手比試的,卻又難入她妙目,今日在此撞到一位難得的劍術高手,她自是興緻大增。
她身形一動,白影一閃,阿大隻覺腰間一動,忙伸手,卻發覺長劍已不在。
她身邊的紅髮頭陀一飄,來至范純夫身前,探身察其傷勢,自懷中掏出一隻雪白瓷瓶,倒出一顆丹藥,送入他嘴中。
「娘……娘……的!」阿三憤憤的罵了一句,兩掌一拍地,利落的起身,頗是矯健。
溫玉冰玉臉清冷,看了看桌上頭巾,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胡鬧,真是胡鬧!」
啞頭陀身形一閃,退後一尺,長劍由刺變撩,直迎上楊玉琪的劍網,成心稱稱她的斤兩。
「小女子遵命!」柳清泉笑著一溜煙兒消失。
阿二身材矮瘦乾枯,頭頂百會穴位置光亮如新,太陽穴深凹,一雙眼睛微垂,彷彿已經睡去,偶爾開闔之間,卻是精芒閃閃。
第二層內力如針,專破內家真氣,至精至純,如同生死符一般,可操縱人的生死。
溫玉冰不去問他如何知曉趙敏的身份與目的,微一沉吟,思忖一番,點點頭,感覺有理,猶囑咐了一句:「那……莫要太過火!」
「他想要,給他便是!」她一把將頭巾拽下,用力扔向楊玉琪,抬步便走。
阿二躬身一禮,轉過身去,緩緩走向楊玉琪,每跨出一步,身體便一陣嘎吧嘎吧亂響,如同過年所放鞭竹,灰色僧袍迎風鼓起,彷彿氣球充氣。
長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沖楊玉琪比了一個手勢,示意拔劍。
趙敏蹙著眉頭,看不太明白其中精妙,她身前的阿大,卻看得目不轉睛,雙目精芒閃爍,宛如劍光。
蕭月生放下手,正色回答:「這個趙敏乃汝陽王之女,統率群豪,欲滅武林諸幫,需得小心!」
趙敏緊咬貝齒,咬得吱吱作響,粗重的嬌喘兩聲,轉回身去,緩緩回去山莊。
啞頭陀看似客氣,一旦動手,卻狠辣得很,刷的一劍,疾刺她胸口,快如閃電。
楊玉琪瞥了趙敏一眼,掛著清冷的笑容:「趙姑娘,還要再考量考量小女子嗎?」
那啞頭陀點點頭,他臉上疤傷駭人,一雙眼睛卻是清朗俊明,飄身而出,拔出腰間長劍。
啞頭陀越走越快,彷彿一陣風捲動,長劍卻幾乎無法刺出,只是繞圈疾走,楊玉琪的劍尖隱隱指著他,他心知身形一旦停住,迎來的便是雷霆一擊。
見他如此異狀,楊玉琪心中警惕,她曾聽大師兄講解過,如此異狀,乃是內家功夫極深之境所顯,不可大意。
「再來,再來!」楊玉琪輕哼一聲,冷傲的玉臉微紅,更是誘人。
楊玉琪也看出端倪,淡淡一翹細膩的嘴角,凝玉掌精妙無雙,威力絕倫,豈是這般容易化解?
楊玉琪笑著搖了搖頭,若是比劍,他們更是自取其辱,水雲四劍的威勢,至今未遇敵手。
楊玉琪神色不變,身體一飄,修長筆直的玉腿在空中一旋,落地無聲,已化去其雄渾的內力。
這頭陀身材魁梧高大,臉上刀疤縱橫,一頭紅髮,看上去宛如赤發厲鬼,極是嚇人。
啞頭陀深深望了她一眼,長劍歸鞘,抱拳退後,回到趙敏身前,無奈的搖了搖頭。
「找個不顯眼的桌子,莫讓客人取笑。」李若雲淡淡說道。
「小女子倒要好好討教一番!」楊玉琪輕輕一抖長劍,發出「嗡」的一聲,令人聞之心顫。
她平日里多與同門師姐師妹切磋,多是不分上下,但彼此已是熟悉,少了幾分刺激,與大師兄比試,一招也支撐不住,枉自受折磨,自討苦吃。
見阿二竟能夠站得住身子,不東搖四晃的倒塌,楊玉琪確實心中敬佩,真心讚揚了一句。
趙敏心中惱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望了望身邊,雖震驚於她武功的莫測,倒並不氣餒,真正的高手尚未出招呢。
他已看出,對方內功驚人,若是比拳腳,即使精妙,她以拙對巧,亦極難對付,唯有比劍一途。
「好內功!」楊玉琪輕喝,她聲音微沙,帶著誘人的磁性,此時蘊著內力而發,阿三這般定力不堅者,只覺心旌搖蕩,下腹升起了一股炙人的熱流。
阿二僧袍頓時癟了下去,貼在身上,蹬蹬蹬退了三步,隨即身體一傾,又踉蹌的傾前三步,努力穩住左右晃動的身形。枯瘦的臉上酡紅,如喝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