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170章 直入
張伯玉身形矮小乾瘦，相貌普通，實在不像是堂堂巨鯨幫的幫主，偶爾一閃的精悍，顯出几絲不凡。
二樓一片寂靜，躺在地上的幾人悶哼聲清晰可聞，令他們膽顫心驚，生怕這個女羅剎起了興緻，殃及魚池，有心離開，卻又不敢。
他們從小被巨鯨幫收養，苦練武功，心無旁鶩，唯有高強的武功，方能活得更好。
蕭月生單刀直入，直言需要巨鯨幫秘密替水雲派搜集消息，條件可以商量，但此事不容拒絕。
趙二黑只覺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頓時渾身一顫，氣血翻湧，彷彿整個世界皆在轟鳴，自己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無法自制的晃動，沉浮，幾乎無法喘息。
趙二黑鼓著氣，恨恨的朝蕭月生他們瞪了過去，殺意濃郁。
蕭月生輕輕一笑，身形一晃，閃過唾沫，搖了搖頭：「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們來之前，應有此覺悟。」
剛才那七人乃內
水雲派的名號，張伯玉自是聽過，而且，崆峒派在水雲派鎩羽的消息，他也知曉，並未因蕭月生的強勢而惱羞成怒。
他見自己的侍衛頭領面色蒼白，冷汗涔涔，雙眼目光朦朧，似是陷入回憶之中，叫了兩聲，卻並未答應，便知不對勁。
驚呼聲紛紛響起，人們瞪大眼睛，看著他們無翼自飛，慢慢飛出酒樓，掉落下去，有人跑到窗口，去看是否出人命。
「黑子，黑子……」遙遠的呼喚聲隱隱傳來。
「嗯？」張五爺遲疑的望向他，剛才那七個人被扔出窗外，安然落地，跑回了巨鯨幫，定會帶人前來，黑子也應知曉，如何忽然打退堂鼓了？這可不像他，古怪，很古怪！
「不可造次！」張五爺一瞪眼，低聲叱道
他伸手一拉，將軟倒在桌上的趙二黑扶住，另一手探上其手腕，看了看，只是血氣振蕩，並無大礙，鬆了口氣，心下疑惑，怎會無緣無故如此，莫不是走火入魔？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令張五爺心中一凜，忙端起酒杯，與他遙遙一舉，然後低頭，裝作若無其事。
蕭月生轉身望過來，溫潤的目光與他相觸，微蹙了蹙眉，定定的看著他，輕哼一聲。
蕭月生抱了抱拳，笑了笑，李若雲則看也不看他一眼。
蕭月生暗嘆一聲，知道這幾個人留不得，只能除去。
「呸！」躺在地上的領頭人驀然吐唾沫，直衝蕭月生身上，黯淡的眼睛滿是怨毒。
「不錯，剛才那幾個人便是他們所派，……這個張五，可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殺了，也有點兒可惜。」蕭月生點點頭，微眯著眼睛，撫著八字鬍，似是陷入思索。
夕陽西下時，當巨鯨幫的幫主張伯玉回到自己屋子時，屋裡坐著兩人，正靜靜的望著他，正是蕭月生與李若雲二人。
看著二人離開，李若雲輕哼一聲：「這二人鬼鬼祟祟，必不是什麼好人！」
周圍眾人紛紛搖頭，沒有多說，從這麼高的樓上摔下來，安然無恙，定是高來高去的武林人，不能招惹。
「五爺，沒事兒，舊傷複發了，咱們先回去吧……」趙二黑好漢不吃眼前虧，知道自己惹不起，不敢再讓五爺冒險。
他雖武功如海，卻也知人的潛力無窮，並不會看輕任何一人，在慾望的刺激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即使他們廢了武功，在一腔仇恨刺激之下，也難為禍不小。
張五爺身法不俗，見勢不妙，腳下一用力，坐在椅子上橫移一尺，閃開迎面而來的一
「要怨，便怨指使你們之人罷！」蕭月生悲天憫人般搖了搖頭，袖子一甩，地上的七個人忽然飛起，在空中仍舊是或側卧或仰卧，等反應過來，手舞足蹈時，已是飛出窗戶，自天上往下落。
「滾，看什麼看！」那七人馬上爬走，顧不得拍身上泥土，怒瞪周圍觀看的眾人，扒開一道路，跑了出去，轉眼不見人影。
趙二黑縱使再遲鈍，也知道傷自己的哪位，不由搖頭苦笑，向蕭月生那邊瞥了一眼。
蕭月生回到座位，伸手拿起白玉杯，側身沖張五爺舉了舉，微微一笑，一飲而盡。
地上躺著的六七人皆哼了一聲，怒瞪著他，咬牙切齒，似是欲將他咬碎一般。
樓下的諸人也發出紛紛驚呼，看著七個人自天上落下，手舞足蹈，卻像七片羽毛一般，悠悠緩緩，落地無聲。
他極力穩住心神，捕捉聲音的來源，隨著頭腦的清明，聲音漸漸清晰，轉頭一看，
他們知道這次栽得不冤，只能怪運氣不好，此人功力高深，遠非自己能敵，先去搬人來報仇再說。
「這幾位小兄弟武功如此之高，不知究竟意欲何為啊？」蕭月生起身，負手來至幾人跟前，俯視著他們，淡淡問道。
「快說，這究竟怎麼了？」張五爺忙問。
趙二黑給他打了個眼色，他雖不明白，卻知事情有變，便點點頭，起身沖蕭月生他們抱了抱拳，笑道：「在下先行告辭！」
趙二黑乍一開口，噗的噴出一口熱血。
「五爺？」趙二黑心中氣惱，雖覺對方武功高強，卻毫無畏懼之念。
李若雲極是敏銳，發覺異樣，側身微瞥了張五爺一眼，目光如清泉，然後望向蕭月生，若有所思。
「怎麼了，黑子？」張五爺皺著眉頭問。
如今，他們丹田內真氣散盡，再難聚起，已是散功，令他們萬念俱灰，心中之恨滔滔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