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190章 救人
不知點了多少指，蕭月生停了下來，吁了口氣，望向身前女子。
只有晚上時間，方與滅絕師太她們聚在一處，說說話，聊聊天，增進感情。
她的裏面，並排躺著李若雲，正拿著一本書，靜靜觀看。
「不……不用。」方碧琳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
外面是炎夏，車廂里卻清涼如秋，暑氣全無。
車窗共有八扇，前後各一，左右各二，上方還有兩扇，顯得頗是古怪，夜明珠用絲網懸裹在上方，散發著乳白的柔和光芒，將眾女的臉龐映得雪白無瑕，令人生出輕輕撫摸的衝動。
過成都，徑直往西，峨嵋派一行人浩浩蕩蕩，二代弟子幾乎傾巢而出，其勢不共戴天，要與明教你死我活。
蕭月生身形驀然一閃，已消失在車廂內，剎那出現在滅絕師太身邊，車廂內的諸女似若未見，溫玉冰穿上一件羅衫，掩住絲袍，婀娜的走了出去，轉身將車門關上，不緊不慢。
他們一行六人，五女一男，乘著一輛豪華的馬車，陽光下，狹長的車廂泛著淡淡的紫光，彷彿有光華在其中流轉，透著難言的神秘。
「秋兒，咱們這樣，有些不太妥當。」溫玉冰一手支著臻首，歪著頭看著大弟子，臉龐與手腕的肌膚皆是雪白細膩，光潔如瓷。
忽然有一道身影自人群中竄了出來，如一隻輕盈的乳燕，頗是失禮的直接掠過眾人頭頂，直朝這邊的馬車疾沖而
當她施展輕功，如一陣風般掠過眾人身邊，來至滅絕師太身邊時，眼前所見，頓令她眼前嗡的一下，產生嘔吐之意。
溫玉冰起身，錦衾滑下，露出柔滑的絲綢與曼妙的曲線，她輕輕一推右掌，隔空將前窗推開，前面峨嵋派眾人的情形呈現於窗中。
方碧琳遲疑了一下，見到蕭月生溫和的微笑，心下溫暖，點點頭，踏了進來，坐到貝錦儀身邊。
蕭月生幾人與滅絕師太並不走在一處，而是一前一後，貝錦儀與周芷若頗感為難，不知侍在師父身邊，還是跟在丈夫身邊，後來還是滅絕師太一句話，將她們趕走，回到了蕭月生這邊。
蕭月生停下筆，轉頭望了她一眼，然後回過頭，繼續揮筆，在外人看來，甚是無理，毫無尊敬之態。
其餘三女，則躺在後面的矮榻上，眯著眼睛，似是未睡醒，此時是清晨，昨晚他們回到了水雲派，玩到很晚，鬧得很瘋。
其指影漫天，或如巨掾，或如長劍，或如短刀，或如斧鉞，其指法變幻莫測，奇快無比，眾人偏偏能夠看得清。
忽然輕輕一震，馬車停了下來。
她聲音透著焦慮，似是遇到了急事，不待車門打開，便開始說話，當車門被溫玉冰隔空推開，話已說完。
這一日，他們經過一處綿綿橫亘的山脈，山勢雖不高，卻地形奇特，名叫巨蛟山，彷彿一條長蛇蜿蜒而行。
他們所走的路，正沿著山勢，順勢而行，彷彿與長蛇並排一起向前走，頗為奇妙。
溫玉冰倒不以為異，另一手玩挑著一縷黑亮秀髮，開口說道：「跟峨嵋派一塊兒走，他們風餐露宿，咱們卻這般享受，真是……」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了她一眼，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草，對滅絕師太說道：「她沒事了。」
這輛馬車由蕭月生親自所制，彷彿由兩輛車廂連在一起，宛如能移動的屋舍，寬敞異常。
……
他神色難得的鄭重，面沉如水，正運指如飛，點向身前的女子。
吃飯時，他們也不在一起，若與他們一塊吃那些粗茶淡飯，蕭月生定是吃不下的，他常是瞬移回水雲派，將衛素心她們做好的飯菜端回來，在車廂里吃，不讓峨嵋派的人看到。
蕭月生正跪倒在地，身前是一女子橫陳仰躺，臉上滿是鮮血，無法看清面容。
她正緩緩睜開眼，圓亮的眼睛很美，眼神卻是迷茫，見到蕭月生的臉，驚叫了一聲，便要後退。
不過，那也多是由溫玉冰出面，蕭月生則躲得不見蹤影，罕與滅絕師太朝面，頗有過橋抽板之嫌，已經娶回了兩女，也不必再討好滅絕師太了。
溫玉冰內力修為精深，眼力過人，看到疾掠而來的人乃滅絕師太座下弟子方碧琳，她秀麗動人，腰身輕盈，體態窈窕，說不出的好看。
不過，
「你呀……」溫玉冰無奈的搖頭，狠狠嗔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滅絕師太發覺溫玉冰過來，僅是點點頭，冷著一張臉，眉毛耷拉著，緊緊盯著蕭月生的手。
溫玉冰給了他一記白眼，回過頭繼續觀看，只是都被峨嵋派的弟子們圍住，看不清楚。
方碧琳身法極快，轉眼間來至馬車外面，敲了敲車門，脆聲道：「溫掌門，師父請您與姐夫快過去看看。」
「嚶……」一聲低低的呻吟響起，聲音雖低，但周圍寂靜無聲，顯得清晰無比。
薄薄的錦衾，蓋在她們身上，絲毫掩不住凹凸有致的曲線，修長的玉腿，平滑的小腹，渾圓茁挺的玉峰將錦衾撐起，更增誘惑。
這明顯是支使他出去打探，蕭月生不動彈，頭也未抬，仍舊運筆如飛，蛇走龍游，淡淡回答：「一些閑事，不必理會。」
見到方碧琳的模樣，她們有些不安，此時雖是早晨，卻已悶熱得厲害，好像要下雨一般，而車廂里清涼得要蓋著被衾。
「碧琳進來罷，陪著師妹與夫人們說說話，我過去看看。」蕭月生沖她招招手，見她不適，心下憐香惜玉，將她留下，進來歇歇。
旁邊有兩輛馬車，卻已沒了馬匹，是運貨的馬車，沒有車蓬，四周是深深的腳印，雜亂無章。
「師父想得太
「是啊，有一個女子，還留一口氣，姐夫快過去看看吧！」方碧琳急忙催促，臉龐蒼白，毫無血色，透著病態的嬌美。
後面窗口下有一張軒案，案上放有瑤琴，筆、墨、紙、硯，還有一鼎香爐，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氣息，使車廂內清香淡淡，泌人心脾。
「快進來吧！」貝錦儀嬌叱了一聲，狠剜她一眼。
「很好！」滅絕師太點點頭，對於這位女婿，甚感滿意，此女傷勢太重，自己怕是救不活，便抱著一試的心，讓碧琳招呼他過來，死馬當活馬醫，不想，他真的救活了人。
幸得蕭月生臉皮厚，否則，絕受不住峨嵋派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男弟子們對他自然又羡又妒，女弟子們則是好奇，目光帶著探究，不知他究竟有何奇異的本事，竟能取得峨嵋兩明珠。
她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羅衫，單薄得很，此時頸下微顯汗漬，衣衫緊貼在肌膚上，好在這種衣衫顏色不易看出濕潤。
車廂中，前與后皆是矮榻，每張榻皆可並排躺下四人，榻上鋪以月白的床單，車廂四壁被輕紗幔帳遮住，顯得柔和而溫馨。
溫玉冰側卧於前面的矮榻上，蓋著月白錦衾，打量著正坐在軒案前埋頭寫字的蕭月生，冷艷而慵懶，風情無限，足以勾魂攝魄。
儘管外面道路不平，不時震動車輪，車廂里卻感覺甚微，彷彿下面有厚厚的
蕭月生無奈的放下紫毫筆，衝著捲軸吹了口氣，轉過身來：「怎麼，有活口？」
溫玉冰身上的月白絲袍乃由特殊的絲所織成，冬暖夏涼，且刀劍不入，水火不侵，實在是一件寶物，是蕭月生親自所制。
十幾具屍體橫陳于小路上，多是婦孺，鮮血淋漓，已變成暗紅，滲入草地中，化為了肥料，瀰漫著淡淡的腥氣。
榻上的貝錦儀與周芷若已醒來，沖她招了招手，讓她進來。
拉車的四匹馬皆神駿無比，來自天山大草原，除了滅絕師太的那匹粟色馬，乃蕭月生所贈，其餘峨嵋諸人，皆遜色多矣。
周圍峨嵋派的弟子們聚攏一團，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指，皆感受到他指法的玄奧。
她搖了搖頭，碧水訣運轉，頓時清涼之意涌遍周身，頭腦亦恢復清明，望向四周，這些峨嵋派的弟子們臉色也不大好，但此時卻皆望著一個方向，目光正聚于自己大弟子身上。
峨嵋派的弟子們圍成了一圈，似是正看什麼熱鬧。
「出了什麼事？」溫玉冰轉身望向蕭月生，冷艷逼人的臉龐上，明眸如水，微波蕩漾，令人失神。
且四匹駿馬不必車夫，可以自行走路，跟在峨嵋派後面，他們看得暗罵不已，如此駿馬，竟用來拉車，暴殄天物，實在暴殄天物！
他們有人不貪多，僅記住一招，在心中回味，越是細想，越覺精妙絕倫，忍不住讚歎，如飲醇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