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266章 原由
俞蓮舟一邊緩緩演練劍法，心中浮想聯翩，卻只能搖頭嘆息。
俞蓮舟穿著灰色長袍，頜下一縷清髯隨風飄飄，若非那一張沉如寒水的臉龐，看上去倒有幾分飄逸的清逸仙氣。
「這一式劍法，可是大師兄傳於我的，若知道沒經他的允許，擅自傳於別人，他定會翻臉！……所以，要閉緊嘴巴，知道嗎？！」林曉晴惡狠狠的嬌喝，明眸大睜，緊緊瞪向他。
兩人正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時，耳邊忽然傳來沉凝的聲音：「林姑娘，青書，你們在什麼？」
蕭月生倚坐在矮榻上，淡淡的望著她，這是寒煙閣一樓的廳內，月白的地毯，輕紗縵帳低垂，隨風輕輕飄動，輕柔得彷彿夢境。
「是啊，二叔，林姑娘的武功奇高，小侄正在向林姑娘請教。」宋青書忙不迭的回答，忽然緊張的望了林曉晴一眼。
林曉晴裝做驚訝狀，忙回頭一看，嬌聲道：「原來是俞二俠！」
宋青書用心記住每一句話，感覺自己便是向父親與幾位師叔學武時，也沒有這般的用心。
對於這位不苟言笑，冷麵鐵心的二叔，宋青書打心底裏面懼怕，見到他便如老鼠見到貓一般。
這一劍名謂拔劍式，在蕭月生所創下的水雲派劍法之中，雖然精奇，卻僅算得上二流劍式。
「這多麼無趣啊？！」林曉晴嬌聲長嘆，然後笑
在外人眼中，這一招拔劍式，已是了不得的奇學。
見大師兄冷下臉來，目光溫潤，卻宛如實質，直刺自己的心底，林曉晴連忙舉手投降，上前拉住他的大手，扭動腰肢撒嬌。
「這一招，看似簡單，練起來卻麻煩得很，比神門十三劍要繁複得多，你能耐下心來練？」林曉晴笑吟吟的望著宋青書，眼波流轉，顧盼生媚。
當林曉晴將內力運行的法門傳授時，宋青書心下目瞪口呆，實沒想到，竟還有這般繁複的內力搬運之法，如此奇學，果然非是一般人能夠練成。
見他的模樣，林曉晴不由嫣然一笑，由惡狠狠變成微笑嫣然，變化之快，之自如，令宋青書怔然以對。
「真是笨！」林曉晴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纖纖食指朝他點了點，嬌嗔道：「若是被宋大俠知曉了，以他與我大師兄的交情，大師兄定然也會知道此事！」
趙敏跟在宋雪燕身後，隨著她的腳印向前，心中急切，邊走邊開口問道：「雪燕妹妹，你們師伯在嗎？」
當林曉晴回到水雲派，向大師兄報告這次武當之行時，說到了將拔劍式傳給了宋青書，頓時惹來蕭月生的不悅。
……
「嘻嘻，師兄這般疼我，不會告訴師父的吧？！」林曉晴登時將香拳輕捶改為玉掌撫摸，再次露出討好的笑容，嬌媚入骨。
「師——兄——！」林曉晴扭了扭嬌軀，不依的嬌嗔，此時她已換上了一身月白的宮裝，多了幾分端莊淑雅的氣質。
「怎麼個好玩法？……若是被師父知曉，定當罰你面壁一年！」蕭月生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頗是無奈，說起話來卻語氣冷淡。
「嗯，這也看出來了，真是難得！」蕭月生嘴角拉了拉，故作驚訝狀，諷刺之意卻昭然若揭。
「那有勞林姑娘了！」俞蓮舟向林曉晴抱了一下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青書還算機靈，知道抓住機會請教，林姑娘能夠不吝指點，俞二感激不盡！」
林曉晴娓娓道來，似乎絲毫沒有藏私之意。
「呵呵，不錯的主意！」待看得她快要受不住時，蕭月生終於開口，呵呵笑著稱嘆。
林曉晴長舒了口氣，接著一陣羞怒，玉臉緋紅，香拳捶了他肩膀幾下，以泄被捉弄之憤。
「那就別告訴師父嘛！」林曉晴展露出討好的嬌笑，嬌媚誘人。
「在下定會戮力以赴！」宋青書急忙回答，目光殷切的
「這是為何？」宋青書頗有幾分不解，疑惑的望著她。
「嗯……，好吧！」林曉晴似是輕咬了一下玉齒，重重點頭，嬌聲道：「不過先說好，這件事需得保密，不能讓外人知曉，……即使是宋大俠他們也不行！」
蓋因此劍式固然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卻是需要一個前提，便是施展劍式之人的內力強於對手，方能達到此效果，反之，則效果大減，用處不大。
宋青書獃獃的點頭。
「這個宋青書，可真是有意思，好像一直想要打敗師兄你呢！」林曉晴轉了轉明眸，嬌軀偎了上來，坐到了榻上，緊靠蕭月生，陣陣幽香徑直鑽入他鼻中。
「接著說！」蕭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眉毛也沒有動一下。
俞蓮舟沉肅的目光掃了宋青書一眼，淡淡問道：「青書，你們在切磋武功？」
蕭月生看了她一會兒，目光無喜無怒，將她看得心底發毛。
一邊講述著內力搬運法門，一邊擺著姿勢，解說著身體的姿態，一個講得認真，另一個覺得用心。
「咯咯，俞二俠何必與小女子這般客氣？！」林曉晴咯咯嬌笑，纖細如柳的腰肢微扭，嬌笑道：「咱們水雲派的武功低微，承蒙宋少俠另眼相看，小女子又豈能敝帚自珍？！」
「然後
宋青書再次獃獃的點頭。
「大師伯？」宋雪燕嬌軀微扭，蓮步仍舊前行，行如流水，搖了搖頭：「好像大師伯下山了。」
宋青書在俞蓮舟跟前戰戰兢兢，不敢猶豫，便將真話說出，卻又隱去最關鍵的地方，算是頗具說謊的真諦。
她的話亦說得模稜兩可，既是真話，又令人聽不出來其中的真意，這種話對她而言，順手拈來而已，輕鬆自如。
「好吧……」蕭月生笑著點頭。
林曉晴不再逗他，開始傳授這一招劍式。
「二叔！」宋青書急忙收劍，恭身見禮。
「嗯……」林曉晴明眸轉了轉，令宋青書的心不由的提起來，趕忙抱拳躬身，道：「授藝大恩，在下沒齒不忘，望林女俠成全！」
俞蓮舟微笑著搖了搖頭，無奈苦笑，然後沖林曉晴點點頭，不再多言，走出幾步遠，拔劍出鞘，開始演練起劍法來，絲毫不因林曉晴在旁而顧忌。
宋青書的資質極高，但心智的堅毅，卻是遠遠不足，對於修習拔劍式，進展並不大。
好在有林曉晴這個明師指點，她言語便給，往往三言兩句，直切要害，解惑答疑，極為拿手。
但以弱勝強，本就有違武學之道，武林中罕有此等絕學，蕭月生所要求的有些過苛了。
今日乍然看到他與林曉晴站在一起，覺得看上去頗為般配，但也只是想
蕭月生任由她胡鬧，笑著說道：「難得師妹有這般鬼主意，但也不能讓師父知曉，否則，仍難免面壁之罰！」
「拔劍式，首先需得修心，應有一往無前，無論如何，定能將眼前敵人擊倒的氣勢，然後是劍式的施展，須得配合身體每一個細微的部位，不能有絲毫的差錯，再然後呢，要運行一套複雜的內功心法，將身體每一部分的每一個動作，與心法內力相應，將人的精氣神三者完全合一，方能算是略有小成。」
他心下頗有幾分擔心，對於宋青書，俞蓮舟極為了解，從小沒有受過太多的挫折，故心性不定，有幾分浮躁，尚有待磨練。
俞蓮舟平日里確實很少稍假辭色，一直冷著臉，目光沉肅，令人見了不由的緊張，在武當派內，倒是比宋遠橋更具威嚴。
「說罷，怎麼會覺得好玩！」蕭月生沒有理會，輕哼了一聲。
趙敏一路風塵僕僕，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紫山腳下。
「師兄，人家只是覺得好玩嘛！」她嘟著櫻唇，怯怯的看著他，楚楚動人，聲音糯軟嬌嗲得無以復加，若非蕭月生早已習慣，也難免當場出醜。
她已非陌生人，負責接引的宋雪燕馬上派人在周圍暗中搜索，沒有發覺異樣，便將她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