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322章 聯手
圓臉漢子朴刀豎起，微微一擺，腳下邁出一步，動作幅度頗小，與他五短的身形頗符。
「好吧。」蕭月生無奈點頭。
「嘿，白姑娘與咱們無怨無仇，但怪就怪你是白嘯天的女兒！」那臉龐與雙眼皆狹長的大漢嘿然冷笑，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誰說的？！看我不打得他哭爹喊娘！」晴兒嘟著櫻唇，滿是不服，恨恨瞪著緩緩靠近的圓臉漢子。
此人身形五短，圓乎乎的臉龐，眉毛半截，看上去頗為逗人發笑，發怒的樣子也毫不嚇人。
「香主，這小妞，倒美得很，也辣得很，只有香主才能降伏！嘿嘿……」旁邊一人嘿嘿笑道，對那狹長臉龐的漢子獻媚。
狹長雙目精芒四射，寒意森森，透出不屑與嘲笑，似乎笑他們沒有膽子，不敢出頭報打不平。
周圍眾人多是不平，但武林恩怨，並非像眼晴所見那般簡單，不了解究竟，貿然插手，實是大忌，便暫且觀望。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慢慢抽出朴刀，沉聲喝道：「小小年紀，不知武林險惡，學人打抱不平，今日，且給你一個教訓！」
「晴兒妹妹，莫要逞強，你不是他的對手。」江素寧輕輕說道，小手緊緊攥住晴兒的羅袖。
他雙目顧盼，腦袋轉動，卻未能尋到什麼蛛絲馬跡，只能高聲喝問，沉沉喝道：「不知哪位高人大駕光臨？！」
宋文清微訝，退後一步，臻首微側，瞥他一眼，然後再瞧了一眼蕭月生，見他淡淡的微笑，微不可察的頜首，便不由自主的點頭，退到桌邊，讓與程元貞。
「就是，這麼多人，勝之不武！」有人牽頭，人們早就心下義憤，自是有人附和。
大廳眾人多是聚神于程元貞他們，甚少注意這邊，偶也有人忍不住偷瞥溫玉冰，見此
「原來是三環劍，這是敝幫與白嘯天之間的恩怨，閣下何必要趟這一灣渾水？！」圓臉漢子神情凝重，不復剛才的居高臨下。
周圍眾人嗡的一下，再次低聲議論，人們頗是興奮，終於能夠親眼領略三環劍的風采了！
「來得好！」程元貞精神一振，劍光再次暴漲，將狹長臉的漢子也圈在其中，以一敵二，逸興飛揚。
晴兒蹙著柳葉彎眉，定定看著他們，心下思忖，究竟為何來尋自己的麻煩，難不成，是自己前些日子闖下的禍，還是爹爹的對頭？
「呵呵，在下只是見不得諸位欺負女子罷了！」程元貞朗朗一笑，長劍驀的出鞘，寒氣森森。
圓臉漢子見他鐵了心，心下也傲氣勃發，有心一會這個少年高手，冷冷哼道：「好，好！在下倒要領教領教！」
他縱情施展開劍法，劍尖划弧，身形斜走，令圓臉漢子極為彆扭，施展渾身解數，竟僅有招架之力，難以還擊。
他聰明過人，知道晴兒與宋文清是蕭月生他們一起的，早晚蕭月生會出手，與其如此，不如自己先出手，賣一個人情。
好在，她戴著薄薄的白紗，遮住了臉龐，外人看不到，倒免去了她的窘意。
目光停在蕭月生臉上時，根本一停未停，看上去，蕭月生便是不通武功，倒是矇著臉的溫玉冰，他覺得高深莫測，但觀其氣質，猜測應是哪個大家閨秀，怕也不是武林中人。
「啪！」一聲清脆的響起驀的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話。
程元貞長劍如電，氣勢逼人，他的劍招，極具欺騙性，看似悠緩，卻是極快。
晴兒想要迎戰，卻被江素寧一把拉住，晴兒掙了掙，無法掙脫，不由焦急
「張兄弟好眼光！」狹長臉的漢子呵呵笑道，露出讚許之色，滿是疤痕的長臉顫了顫，興奮得發光，貪婪的盯著宋文清：「這個小妞，武功不俗，確實是辣得很，我倒要……」
「奶奶的，以多打少，好不要臉！」廳內有人看得不忿，高聲喝罵，乃是那位酒量頗豪的大漢。
「喲，惱羞成怒了！」晴兒吐了吐香舌，扮了一個鬼臉。
周圍的人也俱是莫名其妙，僅聽到聲音，卻不知所謂，直至見他捂著臉，方才省然是他挨了一巴掌。
「哼，無恥匪類！」晴兒嬌哼，嘟了嘟櫻唇，轉頭望向宋文清：「清姨，又要麻煩您了！」
「當」金鐵交鳴聲響起，清脆悠揚，在大廳內繚繞，人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錯過一招一式。
「程元貞……」圓臉漢子眉頭皺得更緊，沉吟了一下，似乎將要想起，卻又一下忘了。
「咱們無怨無仇，何必要苦苦相逼呢？」晴兒嬌聲問道，似乎有些膽怯，聲音嬌弱。
狹長臉的漢子臉上肌肉再次制動一下，他頗惜羽毛，但此次事關重大，斷不容有失，也顧不得顏面了。
「羞羞，真是羞死人！」晴兒小手纖指輕刮秀臉，嬌聲叫道。
兩人的頭湊在一起，旁若無人。
「遵命！」其餘三人大喝一聲，紛紛抽出刀劍，跨步入圈，齊齊圍攻程元貞。
「喲，紅起來了嘍！」晴兒見那狹長臉龐的漢子放下手，便興災樂禍的嬌笑一聲，杏眼盯著他的臉瞧個不停。
「我自會應付！」溫玉冰瞪他一眼，眼波閃動，宛如清風掠過寒湖，波光閃爍。
程元貞一直在小心注意溫玉冰的神情，不敢用眼睛直視，便用餘光微瞥，見到她的黛眉微微蹙起，登時「忽」的
但他雖然吃力，看起來卻仍顯悠閑，腳下步幅極小，朴刀或格或擋，或豎或橫，似乎一道鎖鏈擋在身前，潑水不進。
兩人這才分開，溫玉冰對面數人正憤憤的盯著蕭月生，目欲噴火，想要吃了他一般，驀然發覺，不由臉頰染暈。
「路見不平，總有人踩！」程元貞冠玉般的俊臉一綳，星目綻芒，朗喝一聲：「在下程元貞，領教高招！」
臉龐狹長的漢子目不轉睛，死死盯著場中二人的較量，見自己屬下落了下風，心中蠢蠢欲動。
狹長臉的漢子低頭沉吟，猛的抬頭，急忙道：「宋兄弟，小心，他是三環劍程元貞！」
人的名，樹的影，三環劍的大名近一段日子風傳天下，他們身為幫派中人，自是極為注意這些後起之秀，別的不說，僅是他能將黑風寨挑了，便是了不得。
她不由橫了蕭月生一眼，他不可能沒發覺到別人的目光，卻依然故我，甚是可恨！
蕭月生是懶得理會旁人，溫玉冰則是因為經常如此，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般厲害！」晴兒吐了吐舌頭。
狹長臉漢子不再猶豫，長劍一揮，跨步而出，踏入了圈內，長劍一挑，斜斜抵住程元貞的長劍，滿是疤痕的臉抽動了一下，嘿然說道：「三環劍果然名不虛傳！」
「這位程公子怕是招架不來。」蕭月生苦笑，與溫玉冰近在咫尺，直視著她，能聞到她呵出的幽香氣息。
「嗯，你小心一些！」宋文清點頭，轉首望向五人，沉靜的氣質陡然一變，凌厲迸射，宛如全身鬢髮皆飛揚飄舞。
「三環劍？！」圓臉漢子微微一愕，面色陡然凝重下來，寒光
但沒有人率先出手，人們仍在觀望，不想惹麻煩上身，江湖恩怨，一旦沾上，動輒有性命之危，不可不慎。
「應該是長風幫的人。」蕭月生壓低聲音，在溫玉冰耳邊說道。
溫玉冰看得不耐，身形忽動，人們只見一道白影閃過，隨即是五道人影飛起，砰砰落在一丈開外的地板上。
江素寧看得聚精會神，聽得她感嘆，回頭一笑，順勢瞥了一眼蕭月生，卻見他正與溫玉冰低頭喁喁私語，盈盈眼波閃了閃，忙轉回頭去。
宋文清已經擋在她身前，沉靜的望著來人。
她目光澄澈，宛如秋天的清泉，在陽光微微晃動，令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他神色冷肅，放下捂著臉的手，不再嘻嘻哈哈，望向宋文清她們時，也神色凝重，知道今日之事，怕不會一帆風順，剛才是苦苦尋覓之下，驀然尋到，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緩緩站起，推開椅子，自桌上拿起長劍，淡淡看向五人：「看你們皆是高手，卻行如此下作之事，實在令人扼腕！」
程元貞被五人圍攻，他們皆是高手，且配合默契，他的攻勢無法將五人完全壓制，只能由攻轉守。
那圓臉的漢子已經走到跟前，距程元貞六尺開外，半截眉毛緊緊皺起來，按著腰間朴刀，冷冷問道：「你是何人，何必多管閑事？！」
「是長風幫？」溫玉冰黛眉微蹙，瞥了對面一眼，收回目光，轉頭直視蕭月生：「你不要出手，免得又殺人！」
「住嘴！」其中一個怒吼，乃是狹長臉後面的一人。
五人步伐沉凝，緩緩圍上來，呈包圍之勢，不容遁逃。
狹長臉龐的漢子伸手捂臉，神色大變，雙眼陡迸寒芒，宛如寒劍出鞘，冷冷掃向四周。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完全拋開臉面，
既不能善了，她自是不會錯過往對方傷口上撒鹽的機會，嘻嘻的笑個不停。
他雖然身形五短，但走起路來，卻是昂首挺胸，氣勢軒昂，頗有陽剛之氣。
……
程元貞感受到長劍傳來的壓力，心下暗凜，沒想到此人功力這般雄渾，更激起了潛伏的熱血，劍光閃爍，更為明亮。
「看招！」程元貞不再多話，臉色一沉，身形一動，腳下踩著三環步，劍尖划著一道圓弧，灑下一串清影，掠向對面之人。
三環劍劍招如巨濤怒浪，一波接著一波，前潮未退，後浪已至，那圓臉的漢子被完全壓制，再無還手之力，只能苦苦抵擋。
三環劍攻勢凌厲，但比之守勢，卻要遜色多多，在五位高手的聯手之下，他仍能守得滴水不露，不呈敗像。
程元貞坐在蕭月生身旁，看到了他袖中的手輕輕一動，隱隱猜得，可能是他動的手，不知是何暗器，竟是無影無形，不由的戒心大起。
「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你們有仇，幹嘛要殃央我這個弱女子，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晴兒嬌聲哼道，小手抓起桌上短劍，貼在胸前，似乎要為自己多一道保護，更顯嬌弱。
他剛才的話，將晴兒氣得俏臉發白，她最容不得清姨受辱，直到見他被人打了一巴掌，方才舒了口氣，大叫痛快。
「小丫頭伶牙俐齒，缺少管教，我替白嘯天教教你！」圓臉矮漢怒哼，矮腿邁出，朝晴兒走來。
……
他內功深厚，聲音在大廳內回蕩不絕，彷彿銅鐘大呂，震得雕梁顫動，酒罈嗡嗡作響。
僅有他的聲音在迴響，卻沒有迴音。
「呵呵……，所以咱們不能自報家門嘍！」狹長臉龐的漢子呵呵長笑，伸舌舔了舔嘴唇，斜眼橫掃一眼大廳內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