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5章 拼酒
「這家掌柜的是個好酒之人，見到酒量好的人，便多幾分親熱。」對面的中年漢子呵呵笑道。
九轉易筋訣的第一層，通過導引體內的血氣，通暢經脈，將奇經八脈化為通渠，清虛通透，隨之強化經脈，故外人看上去，骨骼清奇，稟賦過人。
「在下乃東海長沙幫潘吼，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他拍著蕭月生肩膀，呵呵笑問。
他身體遇襲，內力自行反擊，對方撞了自己，定不會好受，也難怪火氣不小。
他目光忽然停住，發現了一個空位。
徐州城宛如一個火爐，他練功時日雖短，功力卻已不俗，漫步在這火熱的日頭下，仍能悠然自在，天雷訣的內力在體內緩緩流轉，將火熱的氣息吸收掉，身體一片清涼。
左首對面是櫃檯，掌柜的正趴在櫃檯上，似乎已然睡過去，櫃檯對面，則是幾張桌子，顯得頗是狹小，已然坐得滿滿當當。
如今，他雖然穿得粗布衫，卻是絲緞內衣，腰囊頗鼓，也能夠盡量吃得好一些。
到了城裡，他先買上一套衣衫，花去了不少的銀子。
這一碗酒金黃帶綠，色澤宛如玉色，頗是誘人，醇厚的香氣湧出，在整個屋子裡飄蕩，綿綿不絕。
蕭月生走了一會兒，在一座頗是簡陋的酒肆前停下，抬頭打量了一眼。
「原來如此。」蕭月生笑著點
他看著對方的背影，搖頭苦笑，沒有了元神的修為，自己頗不習慣，與一般常人無異，剛才那一撞本可避免，眼光六路，耳聞八光，方才能夠保住小命。
「再來一壇也好！」蕭月生點頭，轉身沖掌柜的招了招手。
中年人抬頭望他一眼，寒光一閃，在他臉上一轉，點點頭，一手伸出：「請——！」
通過練功，強化經脈，自然非是短時之功，否則，身體無法承受，故九轉易筋訣的提升極為緩慢。
「蕭兄弟是福州人？倒是巧了！」潘吼眼睛一睜，呵呵笑道：「潘某也是，……他鄉遇故知，再來一壇！」
離開恆山境內，蕭月生一路向南，準備先入徐州城，再坐船而下，路程最快。
看他身上流露出的氣質，與兩旁端坐的老者，蕭月生不猜即知，這個人的身份應該不低。
他炯炯的目光微露訝意，對於蕭月生如此豪飲，頗感吃驚，雖然北方的漢子飲酒豪爽，但這般飲法，卻需極深的酒量。
蕭月生提壇將兩隻海碗滿上，酒香四溢，周圍諸人都偷偷朝這邊瞥來，甚是驚奇。
另一位老者身形精壯，黃銅色皮膚，目光凌厲，雙手粗大，似是外家高手。
這處地方，卻是他輾轉打聽得來，雖然不
蕭月生當作沒看到，放下酒罈，雙手端碗，笑道：「來，請！」
中年男子一擺手：「無妨。」
那是個絡腮鬍子大漢，雄壯魁梧，眼如銅鈴，一瞪大眼，怒哼一聲：「你這位老兄，眼睛長哪兒了？」
長沙幫，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這個潘吼，倒有些意思。
蕭月生再次提壇，幫他滿上，兩人輕輕一碰碗，再次端至嘴邊，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他頗是不滿意環境，但飯菜不錯，卻是要嘗嘗，只是沒有了位置，坐不下來。
這一日，已然是晌午時分，天上的炎日正淫威大盛，肆無忌憚的烤炙著萬物，蕭月生亦在此列。
「勞駕，可否搭個位子？」蕭月生抱了抱拳，望向當中正坐的中年人，溫和笑道。
身後是車水馬龍的人們，他站在門口，裏面並沒有人迎出來，便自己掀開竹簾，踏步進去，只覺十幾道目光齊唰唰的射了過來。
蕭月生不多說一句，拍開封泥，提壇倒酒，兩人再次碗碗見底，喝得痛快之極。
蕭月生一手端起海碗，穩穩放至嘴邊，仰天痛飲，汩汩而下，一口氣滿飲此碗。
掌柜的圓滾滾的身子再次一溜小跑，提著一壇酒，臉上笑成一團花，望著蕭月生，雙目放光，他雖然做掌柜，看多了酒客，
「客官，請進罷。」趴在櫃檯上的掌柜揉著眼睛，懶洋洋的伸了伸手，他身形矮胖，圓墩墩的甚是可親。
「呵呵，好，難得遇到如此爽快之人，在下也來上碗！」中年男子點頭。
行走之時，心念意守，心無旁騖，引導著體內的氤氳紫氣，坐在馬車中，則是修練九轉易筋訣，自己雇一輛車，在車中擺著一個怪異的姿勢，運轉九轉易筋訣。
蕭月生轉身一看，見他正揉著肩膀，一臉惱怒，便抱拳道了一聲歉，態度頗佳，對方才氣哼哼的離開。
一路之上，他不停的練功，每時每刻，皆被他拿來練功。
說罷，端至嘴邊，仰頭痛飲，咕嘟咕嘟，幾口喝完，將海碗在桌上重重一放，抹著酒漬，一臉暢快。
他鼻樑挺直，嘴唇不厚不薄，微抿之時，既顯堅毅，又顯純厚，頗能得人信任。
「客官，酒來了！」掌柜的親自提著一壇酒，另一手拿著酒壺酒杯，送了上來。
老者便不再勸，抬頭深深看了蕭月生一眼，透出責怪之色。
他穿慣了好衣裳，乍然之下，要穿破衣衫，渾身不自在，但這十兩銀子，買上好的衣衫，又有些不夠，只能買一件差不多的，盡量舒適。
但九轉易筋訣的進境卻並不快，仍在第一層的壯脈。
「這可是
「蕭一寒，福州人士。」蕭月生身形不動，淡淡笑了笑，溫聲回答。
裏面有些昏暗，他站在門口，朝裏面打量一眼。
「先上一壇你們店最好的酒！」蕭月生招呼一聲，緩緩走了過去，來到一張桌子前。
警惕心大起，他注重起來，將心神分出一部分，不再全都用來導引天雷訣，分一部分用來關注外界。
「咳！」蕭月生重重咳嗽一聲，粗重的眉頭皺了皺。
如此幾碗下去，轉眼之間，一壇竹葉青已然喝光。
定逸師太給的十兩盤纏，他早已花得精光，行路時，在一處鎮上，打聽了一位為富不仁的財主，晚上光臨了一番，頗是費一番手腳，弄到一些不義之財。
如此這般，進境極快，天雷訣亦是九層心訣，短短的幾日功夫，他便已然突破了第一層，進入第二層之境。
重重放下海碗，他一抹嘴角，神情舒爽，慨然長嘆：「痛快！……嗯，這酒倒還不錯！」
雖然坐在那裡，仍能一眼看出，此人身形瘦高，臉龐長方，面色黧黑，彷彿日夜風吹日晒，顴骨頗高，顯得臉龐極為瘦削，一雙濃眉之下，兩隻大眼炯炯有神，神情端正。
「不必這般麻煩，換大碗便是。」蕭月生擺擺手。
蕭月生面不改色，彷彿
他從老者的言語，及剛才的話，已猜得到，這個潘吼乃是東海長沙幫的幫主，卻裝作不知。
「多謝了。」蕭月生抱拳道了聲謝，與他眼神一碰，友好的點點頭，穩穩坐了下來。
掌柜圓圓的臉龐呵呵一笑，跑回去，一溜小跑回來，拿了一隻大海碗，臉上一直掛著笑。
「幫主。」一位老者低聲道，身形枯瘦，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一雙眸子卻光燦燦的奪目。
「好，痛快！哈哈……」中年男子也重重一放海碗，抹著嘴角，縱聲長笑，一幅豪氣干雲之態。
一心二用的本事，他倒沒有失去，這是一種元神運用的精妙之法，是一層薄紗，捅破了，覺得不過如此，捅不破，卻千難萬難，無法學會。
掌柜的一溜小跑，再次送上來一隻大海碗。
桌子正坐著三個人，一個中年人，兩位老者，恰好空了一位，其餘桌子，皆已滿座。
「來上一碗？」蕭月生指了指大碗，對中年男子說道。
這樣的天氣，人們的脾氣也格外的火爆，他正在打量道路兩旁的建築時，恰巧與人撞了一下，卻是對方撞到了他。
蕭月生暗中讚歎一聲，他對於相學頗有幾分涉獵，看到此人相貌，頗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