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40章 拜師
「師父他們還沒回來。」令狐沖點頭。
「哦——」岳靈珊點頭，卻仍有些懵懂。
他醒過來，卻非是因為天色不早，而是發覺了動靜，看到了山路上的人影。
「壞他好事？！」岳靈珊睜著明亮的眸子，滿是好奇。
他搖頭，輕嘆了口氣，道：「師父，木高峰此人實在該死，為了辟邪劍譜，無所不用其極，弟子與爹爹期間所受折磨，實不足為外人道！」
「爹爹與娘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岳靈珊馬上跳下大青石，急忙問陸大有。
「拜見師姐。」林平之上前參見。
令狐沖點頭，他知道此事。
天雷訣霸道無比，內力過處，絲毫容不得一絲異樣，酒入腹中，與天雷訣的真氣一觸，直接被逼出體外，難以存留。
蕭月生點點頭，對於小女兒的情懷，能夠理解。
「珊兒，怎麼了？！」岳不群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摺扇，望上去宛如白玉書生，實不像一派掌門，微皺眉頭，望向岳靈珊。
她看到了旁邊的酒罈與大碗，登時不依，嬌哼道：「定是你拿酒過來，將大師兄灌醉了！」
「蕭鏢頭將我們救出，護送我們到我外公家之後才離開。」林平之說道，對於蕭月生，他內心深處透著崇拜與感激。
林平之嘆了口氣，搖搖頭：「蕭鏢頭已經救過多次爹爹的性命，爹爹不想再連累他。」
盤膝坐在青石上，看了一眼令狐沖，見他酣然入睡，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便雙手掐訣，雙眼微闔，進入定境。
「爹爹，他怎麼來了？！」岳靈珊極是好奇。
他將蕭先生改為蕭兄，已是有了親近之意，卻是因為儀琳之事，大丈夫快意恩仇，確實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正是，」岳靈珊點點頭，隨即一歪眼，斜視他一眼，嬌聲哼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噢，沒什麼。」岳靈珊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我來探望一下令狐兄弟。」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她兩眼，心下微微一笑，果然是個美人兒，怪不得讓令狐衝陷入情網。
令狐沖雖知他罪有應得，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兔死狐悲的憫然之意，想田伯光仗著輕功絕頂，兼之機靈敏銳，縱橫一世，最終仍死於非命，
「嗯。」岳靈珊點頭。
蕭月生點頭，神色不動，似乎毫不為異，卻被岳靈珊看得有些不自在，皺了皺粗重的眉毛：「怎麼了？」
林平之仍穿著一身錦衣，面如冠玉，俊美如子都，雙眼顧盼之間，宛如寒星，正氣堂中，論及相貌，當屬第一，比之岳不群更勝一籌。
「真的是你殺了田伯光？！」岳靈珊語氣加重。
「好像是師父辦的事情很順利。」陸大有不時的瞥一眼那邊田伯光的屍首，心不在焉的回答。
二師兄勞德諾與五師兄高明根已經下了山，前去追蹤田伯光，沒想到，竟出現在這裏。
蕭月生沖他點點頭，沒有多說。
「大有，別說些有的沒的！」岳不群淡淡責備了一句。
「他——？！」岳靈珊驚訝之極。
「嗯，已經被蕭先生殺了！」岳靈珊點頭。
「怎麼回事？」岳不群望向陸大有，他嫌女兒說話太過啰嗦，輕聲哼道：「大有，你說！」
「大師兄他怎麼了？」岳靈珊忙問道，急步走到令狐沖身旁，低頭之際，瞥了蕭月生一眼，頗有幾分警惕之意。
兩人不再說話，低頭喝酒，這兩大壇酒，皆是謫仙樓最好的汾酒，色澤如琥珀，香氣逼人，奇貴無比，尋常人難以得嘗。
那道人影極是苗條，邁步之間，婀娜多姿，煞是動人，蕭月生注目一看，卻是熟悉之人，竟是令狐沖的小師妹岳靈珊。
蕭月生搖搖頭：「我也是適逢其會，……這兩壇酒是田伯光那廝挑上山來的。」
令狐沖臉色一變，陰晴不定，半晌之後，苦笑著點頭：「若是真的如此，實在可怕。」
「我們剛回來，他們怎麼了？」寧中則問道。
「不過，他殺了田伯光，卻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寧中則笑著說道，岔開話題。
「蕭兄的一番美意，在下心領了。」令狐沖呵呵笑道，被山風吹一陣子，原本清醒的神志漸漸模糊，身子微微發晃，已然有些醉了。
「珊兒，你二師兄與五師兄呢？」岳不群問她。
「可能是他恨大師兄當初壞他好事！」陸大有嘻嘻說道。
「蕭鏢頭也來了嗎？」林平之聽了，不由驚呼一聲。
須臾之間，他臉上氤氳紫氣一閃，頓時酒香撲鼻，醇香裊裊，隨著山風漸漸消散。
他們皆是好酒之人，碰到如此難得的美酒，自是開懷暢飲，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覺較起了酒量。
於是，岳靈珊拉了一把陸大有，飛快的跑了下去，免得讓爹爹與娘知道自己偷跑上來，難免取笑一番，怪不好意思的。
岳靈珊忙點頭：「是啊，娘，這個田伯光可是狡猾得很，將二師兄與五師兄引到了長安，他卻跑到了思過崖，想必是殺大師兄呢！」
岳不群對眾弟子解釋道：「此人雖是人品奇差，武功卻不差，橫行於塞北，甚少踏入中原。」
林平之不等她發問，便開口道：「當初蕭鏢頭受了傷，是儀琳小師父救了他，然後二人結拜為兄妹，後來田伯光惹到了儀琳小師父，依蕭鏢頭的性子，定會追殺田伯光的！」
見眾人皆望向自己，林平之忙道：「師父，蕭鏢頭原本是我家鏢局的鏢頭，武功高強，若不是他，我們怕是早已經被木高峰害死了！」
當他睜開雙眼，放開雙手時，已然是傍晚時分，夕陽西沉，漫天彩霞，絢爛多姿，照在他身上，他彷彿變成了金黃之人。
……
「那可是田伯光啊！」陸大有大是讚歎的說道，忙又說道：「二師兄與五師兄還在長安城找人呢，怕是不知道田伯光已經跑到這裏來了，又被蕭先生給殺了！」
陸大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眾人皆是面露微笑，只有岳靈珊眨著明眸，不明所以。
蕭月生坐在大青石頭上，端起大碗，湊至唇邊，喝了一大口，抬眼問令狐沖：「田伯光為何要請你喝酒？」
隔了一段兒距離，岳靈珊的腳步忽然放緩，面色遲疑，她發覺這裏竟有外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思過崖可是華山派的禁地，外人不能過來的。
他跑到山崖上，看到蕭月生在此，不由一愣，抱拳道：「蕭先生原來也來了……」
岳靈珊不由又是一詫，便要開口發問，只覺得這個蕭一寒實在讓人猜不透，凈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
「小師妹，你快些回去吧，師父與師娘回來了！」
一靠近令狐沖，她便聞到了濃郁的酒氣，頓時一哼，皺了皺秀挺的鼻了：「又喝酒了！」
「塞北明駝木高峰？」岳不群緩緩問道。
「啊？死了？！」岳靈珊驚叫一聲，捂住櫻桃小嘴，明眸透出驚詫之色。
陸大有身形一停，忙又跟上，大聲問道：「蕭先生已經將田伯光那淫賊殺死了？！」
「我也不知，」令狐沖搖頭，苦笑道：「他挑著這兩壇酒，忽然上來，還未說清楚，蕭兄你便過來了。」
他粗重的眉頭微微一皺，想要躲開，卻又停住，忽然省悟，自己為何要躲著她？！
……
「那我得趕緊回去！」岳靈珊忙道，轉身對蕭月生說道：「蕭先生，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大師兄，莫讓他受涼。」
「他便是田伯光那個淫賊！」岳靈珊一邊往下趕，一邊回答。
「這幾日，貴派的勞兄與高兄弟一直在尋他，沒想到，卻是躲到了這裏。」蕭月生喝著美酒，一邊搖頭說道。
令狐沖看了看遠處的田伯光，原本的田伯光，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難道殺人還是什麼光彩之事？」蕭月生苦笑了一聲。
「這就得問田伯光自己了！」蕭月生笑了笑。
蕭月生大碗一飲而盡，搖頭嘆道：「若是他惡念一起，到你們華山這裏來作案，怕是無人能夠阻止吧？」
「師姐？」岳靈珊一愣，隨即喜上眉梢，格格嬌笑一聲，道：「我如今也是師姐了！」
「嗯。」林平之點頭。
蕭月生驀的睜開雙眼，轉身望向山洞的方向，似有所覺，彷彿那裡有什麼人，但他看了半晌，卻微微一笑，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岳掌門不在吧？」蕭月生喝了一口酒，抬眼問道。
「這個是田伯光那淫賊？」岳靈珊轉身指了指田伯光的屍首，嬌哼一聲：「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聲東擊西，怕是心懷不軌吧。」蕭月生淡淡說道。
他搖了搖頭，竭力看清眼前，頓了頓，問道：「蕭兄過來，難道已經知道田伯光跑到此處了？」
「平之如今已經拜在咱們華山門下，算是你的同門
岳靈珊得意的一揚頭。
她走到苴近前，嬌聲問道：「蕭……蕭先生，你怎麼來了？」
岳靈珊不由一驚，再次看了田伯光一眼，搖搖頭：「是你危言聳聽，他幹嘛要找我們？！」
「嘻嘻，當然嘍！」岳靈珊仍沉浸在做師姐的興奮之中。
很快，這兩大壇酒便已告罄，令狐沖臉頰通紅，宛如塗了胭脂，雙眼微眯，目光朦朧，口齒倒還清楚。
「木高峰是誰呀？」岳靈珊好奇的問。
岳靈珊今天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夾襖，在夕陽的照耀下，明媚嬌艷，宛如初綻的玫瑰般秀麗動人。
她一轉眼，便看到大師兄正躺在大青石上，又看到了卧倒地上的田伯光，心下好奇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倒沒有。」蕭月生搖頭，倒過大碗，在令狐沖眼前晃了晃，光溜溜的碗底，一滴不存，他收回碗，笑道：「說來也巧，我只是聽高兄弟說，你被岳先生罰到了思過崖，便來探望一下，陪你聊聊天，聊解寂寞罷了。」
林平之一怔，隨即心中微怒，容不得別人這般評論蕭鏢頭，只是他是自己的四師兄，卻又不能當面頂撞。
如此這般平和的說話，尚屬首次，讓岳靈珊對他的惡感減少了不少，她問道：「他怎麼躺在那裡不動，怎麼了？」
隨著靠近，她看清了蕭月生的臉，見到是他，心下更是奇怪，不明白他怎麼不呆在長安城，不是在找田伯光嗎，怎麼找到了這裏？！
「哦——，怪不得呢！」眾人皆是恍然。
看他如此，蕭月生也不再說，放下大碗，將令狐沖扶到青石上躺下，然後，他盤膝坐到青石上，靜心練功。
蕭月生點點頭：「他運氣不佳，恰巧遇到了我。」
「我也是聽小師妹說的。」陸大有瞧了一眼岳靈珊，撓撓頭，嘿嘿說道。
「爹，你不知道嗎？」岳靈珊望了望幾位師兄，頗是驚詫的問。
酒氣被逼出，他的臉龐頓時變得溫潤透明，彷彿白玉，只是這般異像甚少出現，外人難以得見。
「是你殺了他？！」岳靈珊睜大了明眸。
「不過，如今，那田伯光已經死了！」陸大有在一旁插話道。
寧中則雖然已經四十余歲，望上去卻如三十許人，容顏美麗，眉宇之間
她與陸大有施展輕功，在山路上疾行，陸大有忽然開口問道：「小師妹，蕭先生為何出現在這裏？……還有，那個躺著人是哪個？」
「田伯光？！」岳不群的臉色沉了下來，田伯光竟敢在長安城做案，顯然不將華山派放在眼中！
「恆山派的儀琳小師父與蕭鏢頭是結義兄妹。」聽到恆山派儀琳，林平之精神一振，說道。
有了此事，岳靈珊待他更好了一些，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平日的生活，心中實在好奇，不知他為何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武功，難不成有何秘訣？！
「珊兒，不要胡鬧，日後你不可欺負平之！」寧中則笑著將她拉過來，囑咐道。
「就是他！」林平之慢慢點頭，俊臉上神情沉凝，一雙寒星般的眸子閃著寒光，顯然記起了當初所受的折辱。
「大師兄不是救了恆山派的儀琳師妹嗎？」陸大有笑道。
看到林平之眼睛欲要噴火的模樣，眾人心中大生惻隱之心，想必他定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田伯光那淫賊在長安城做了案子，二師兄與五師兄去長安找他了！」岳靈珊道。
「已經死了。」蕭月生回答得輕描淡寫。
「田伯光？！」
他端坐石上，靜靜看著岳靈珊一溜小跑兒的跑上山崖。
「這位蕭先生如此厲害，林總鏢頭為何不向他求救？」岳不群開口問道。
兩人很快下了思過崖，來到了華山內的正氣堂。
岳靈珊這才嬌聲將事情的原委說出，她所知有限，也語焉不詳，但眾人仍知道，田伯光已經被蕭月生所殺。
岳靈珊看了他幾眼，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沒想到，這個蕭一寒果然如大師兄所說，厲害得緊，田伯光地淫賊據說極為滑溜，武林中欲殺之而後快的人數不勝數，卻皆拿他沒有辦法，今天，竟栽在了華山，實在大快人心。
「珊兒，快說罷！」寧中則笑眯眯的催道。
「這位蕭先生看來手辣得很！」四師兄施戴子忽然說道。
「沒想到，木高峰竟是被這位蕭先生所殺！」岳不群緩緩搖頭，頗是感慨，他與木高峰雖然算不上熟悉，卻也並不陌生，也交過手，確實是一個勁敵。
岳靈珊跑了進去，拉著寧中則的胳膊，膩聲撒嬌，過了一會兒，才發覺到這裏多了一人，這個人她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