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58章 闖陣
他哼了一聲，胳膊一用力，甩開扶著的那人，轉身便走。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忙有人問：「是真的樹？」
雖然鄙視其猜測，他們卻也不由被這個猜想所動，說不定，張大福真的這般做了，否則，為何一直毫無動靜，不知生死？
竹翁點頭，沒有多嘴。
竹翁領命，屁股微挪了挪，半坐到對面的竹椅上，不敢去對視她的明眸，恭聲道：「據說，林震南當眾發下毒誓，此劍譜絕對是林家的辟邪劍譜，……而且，他林家還有什麼祖訓，不能翻看，更不能修習那辟邪劍譜，……如此一來，禍水自是引開，人們不必再去找林震南他們的麻煩。」
琴身暗褐，泛著隱隱的幽光，仔細去看，卻又樸實無華，她雪白的玉指輕撥兩下，發出琮琮之聲，宛如幽谷清泉。
青綠的竹几之上，一隻紅泥焙爐汩汩作響，冒著騰騰白氣，茶香飄溢，滿屋皆是，沁人心脾。
人們摒聲凝氣，本想聽聽，是否有慘叫發出，不想，等了半晌，竟什麼動靜也沒有。
她看了半晌天空，轉身回到一張放著瑤琴的幾前，盤膝坐下，纖纖蔥指伸出，輕撥了撥琴弦。
此處陰森嚇人，即使太陽正中，仍舊透著森森冷氣，這裏卻是一片墳場。
第二日，整個洛陽城的武林人物皆湧出去，來到了郊外，自然有消息靈通之輩，將王家莊子尋到，人們紛紛湧來，將整個莊子包得密實，卻遲遲沒有人動彈。
張大福也不客氣，更不怕有人下毒，拿起水袋，咕嘟咕嘟一番暢飲，然後一抹嘴，嘆道：「好痛快！」
竹翁據坐內屋門口，對竹簾后的任盈盈恭聲道：「聖姑，……據說，蕭一寒在洛陽城外布下了一座大陣，將辟邪劍譜擺在其中，可任人奪取。」
蕭月生配合的做出一幅壞笑的模樣：「嘿嘿，他們想白白得到辟邪劍譜，貪心不足，罪當受罰，是生是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只是，旁邊有人跟他搭話，說著說著，便激起他來，說誰也沒這個膽子闖陣，只能做縮頭烏龜。
「儀琳？他的義妹？」任盈盈入鬢的黛眉微微一挑，細膩如瓷的嘴角輕抿，淡淡道：「他們怎會扯上關係？」
這些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和和氣氣，卻各自知曉，每個人皆是自己潛在的敵人，死一個少一個，人性在此表現的淋漓盡致。
遠遠的，蕭月生摟著劉菁，出現在一棵松樹的樹梢上。
也有的，仍在打鬥，不死不休，刀劍相擊，錚錚作響，人們多數已經失去了觀看的興趣，各去忙各自的。
「啪！」一聲脆響，扶著張大福的青年男子甩了一巴掌，重重打在張大福的臉上。
她只是開玩笑，隨口說說，沒想到竟被說中了，頗是驚喜。
「哦——？」蕭月生挑了挑眉頭，呵呵一笑：「我倒要瞧瞧，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這般膽壯之人！」
「李兄，你看，這張大福是不是已經完了？」有人低聲問道。
半晌，他醒來時，太陽已經正到了天空的正中，他肚子咕嚕咕嚕響起來，有些餓了。
竹翁仰首撫須，望著窗外的天空，
他們雖然多數武功高明，卻也未達寒暑不侵之境，在熱烈的陽光之下，皆是額頭油光一片，雙臉通紅，宛如被煮熟的龍蝦。
「其二，即使有人得到了劍譜，那更是絕妙，辟邪劍譜從此與林家再無關係，得到劍譜之人，受眾人圍而攻之，林震南他們看來，那是狗咬狗，一嘴毛，跟他們毫無關係！」
「好好，那我就餓著說吧。」看到眾人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目光，張大福忙識趣的說道，他雖是一個渾人，卻能如今安然無恙，這份識趣也是關鍵所在。
其餘的人們，也議論紛紛，猜測張大福在陣中會遇到什麼情形，為何一言不發，彷彿站在那裡沒動一般。
又餓又渴，他極想出去，便開始施展輕功，竟然，誤打誤撞之下，他出了這片森林，到了另一個地方。
「是！」竹翁忙應道，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任盈盈放下茶盞，起身移步，來到軒窗前，看著外面幽幽修竹，耳邊是簌簌之音，寧靜悠遠。
「蕭……一……寒……」她紅唇微動，輕輕低喃，搖了搖頭，撥動幾下琴弦，卻又停了下來，黛眉微蹙，神情動人。
「真的呀？！」劉菁明眸大睜，好奇的望向他。
「他不會是瘋了吧？」有人小聲議論。
人們心中微笑，這個人，名叫張大福，雖然武功不強，在武林中卻也赫赫有名，乃是有名的渾人，也是一個福將，這般武功，竟一直平安無事。
張大福一踏入霧氣之中，消失身形，便再也沒有了聲息，隔著這麼近，竟然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哦——？」任盈盈在竹簾后似乎動了一下，緩緩站走，走了出來，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絕美臉龐，她一身玄衣長袍，剪裁得卻極合體，臉如白玉，肌膚賽雪，吹彈可破。
劉菁偏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嬌哼一聲，沒力氣說話，實是心有餘悸。
「哈，張大福不會耍賴，一踏進去，便一動不動吧？」忽然有一人大呼，雙手用力一拍。
若不是蕭月生及時伸手，將她猛的拉回陣外，如今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
打鬥的狂暴氣息彷彿能夠傳染一般，慢慢的，觀戰的人們也心中蠢蠢欲動，很多人忍不住，藉機報仇，再掀打鬥，場面熱烈火爆。
隨著與他的相處，劉菁慢慢也摸透了丈夫的脾氣，對自己，他絕非對外人一般的威嚴與刻板，反而隨和風趣，調笑無忌，一點兒不像個正氣凜然的君子，沒有外人時，與他說話，反而隨意為好。
他飯量極大，最受不得餓，便想出去，沒想到，無論他怎麼走，走來走去，還是回到了原來躺著的地方。
任盈盈沉默下來，半晌之後，低低說道：「……這個蕭一寒，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人們自然不會讓他離開，又有人湊上來，笑呵呵的道：「張少俠，不知裏面是什麼情
「張少俠，快快說吧。」眾人焦急的催促。
竹翁走了過去，將紅泥焙爐拿下，先倒小許至旁邊的兩隻青瓷茶盞中，涮洗一下，倒出，再斟滿，端著來至任盈盈身前，雙手遞一盞給她，清香泌人，滿屋皆是。
竹翁放下茶盞，恭聲道：「仍小侄估計，林震南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抓得到，蕭一寒也定會防著這一手。」
人們多是臉帶微笑，有一個探路的，總比乾等著強，也有人露出不忍，覺得讓這般一個憨厚之人前去探路，有失厚道，但想及辟邪劍譜，也就按捺住嘴巴。
他們心焦，不由議論紛紛。
這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約有三十來歲，銅鈴般的大眼，雙耳尤其大，看起來福氣不少。
「大哥，你可太陰險，太壞了！」劉菁抿嘴微笑，白了他一眼，嬌媚橫生。
人們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按在地上，狠揍幾拳，逼著他講出來，省得讓他拿蹺。
竹翁撫須一笑：「呵呵，如此作為，也是一捷徑，怕是蕭一寒早就算到……」
劉菁笑著進去，出來時，卻是嬌軀發軟，被蕭月生摟著出來，緊偎在他懷中，臉色蒼白，猶有悸容。
「出來了！出來了！」一聲大叫忽然響起，人們不由精神一振，皆躍身而起，圍到了霧氣翻湧的大院前。
「鬼！鬼！有鬼！」張大福喃喃說道，轉過頭，望向扶著自己的男子，目光卻是一片茫然，彷彿在看著遙遠的地方。
她幾次心動，想要登門拜訪，一睹真人，當面切磋琴技，但她性子極為矜持，實是放不開，只能暗中關注。
琴為心聲，在她聽來，蕭一寒不僅琴技超凡，自己差了不少，其琴聲中所展現的意境與境界，包容天地，攬日月星辰於懷，納天地萬物與懷，其恢宏氣度，實是她平生未聞，自知望塵莫及，平生難達，便有了幾分敬佩與折服。
「嗯，林家沒有人修習辟邪劍譜，劍譜又被別人得到，確實與林家再無關係。」任盈盈點點頭。
人們疑惑，望了望大宅院，有人道：「可能是院中有樹木吧。」
她紅唇微抿，輕吹了口氣，慢慢呷了一口，便將茶盞放下，明眸望向竹翁，淡淡道：「他會追殺脅迫之人，然後呢？」
有個青年男子跑上前，扶住他魁梧的身子，忙問道：「張少俠，如何，裏面如何？」
張大福蒼白的臉上頓時湧出一個紅印，顯眼無比。
那人點點頭：「嗯，也是，……據闖過王宅的人說，跳下牆之後，也不知道落到哪裡了，空蕩蕩，黑乎乎，什麼也瞧不見，聽不到，彷彿走在漆黑無光的夜裡，一會兒就心中發毛，度日如年，過一會兒，便足以讓人發狂，慌不擇路，跑啊跑，最終將自己累趴下，……然後被林震南點了穴道，扔了出來。」
那些人等了一個上午，卻仍不見張大福出來，他們已經沒有了耐心，但這麼長的時間都等了，萬一他忽然出來了呢，豈不錯過，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太過遺憾，故他們一直沒有離開，苦苦等待。
任盈盈點點頭，絕
何況，其餘幾陣，威力更是非凡，蕭月生斷定，即使有人破去，也需得藉由天意，人力難為。
這些人物，皆不是傻子，知道一旦知到了辟邪劍譜，立刻成為眾矢之的，群攻之下，斷難保住，況且，誰也不知這陣法的虛實，蕭一寒所言，此陣法怕是大有危險，誰也不想做出頭鳥，探路石。
人們見他如此模樣，不由一驚，雖是天氣躁熱，卻覺得背後升起一股涼氣，由尾閭升起，直達百會。
看著眾人笑嘻嘻的模樣，張大福再憨厚，也知道，今天若不將裏面的情形說出來，怕是根本走不成。
任盈盈黛眉微蹙，端起青瓷茶盞，微呷一口，若有所思，半晌之後，搖了搖頭：「看看再說罷，……依我看，那些名門大派，說不定也禁不得誘惑，會加入進來……」
屋裡的傢具皆是竹制，竹椅、竹凳、竹榻，竹案、竹窗、竹几。
劉菁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合度，眸如點漆，秀臉如白玉，鬢髮如堆雲，其上簪著一支金步搖，隨著樹枝微微顫動，透出一股秀雅雍容之氣。
他頓了一下，再道：「……據傳，萬里獨行田伯光被他殺死，非是無因，而是因為田伯光惹到了恆山派的儀琳，而這個儀琳小師父，卻是蕭一寒的義妹。」
從清晨到中午，仍沒有人動彈，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大罵一聲：「格老子的，偏就不信，這個什麼鳥陣法這般厲害！」
濃霧之中，隱隱現出張大福踉蹌的身影，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濃霧，臉色蒼白如紙，渾身虛汗，將青色的短衫濕透，手上的長劍已經沒有了蹤影。
幽幽修竹之中的小屋裡。
「我一進去，便遇到裏面是一片樹林，我開始還以為是假的，便上前摸摸，沒想到，真的是樹！」張大福說道。
張大福臉色倏的一變，又白了一分，忙搖頭，閉嘴不言，便想要擠出去。
有的人武功低微，受不得烈日這般曝晒，不得不離開，免得自己先昏倒過去，也有人離開，去城裡吃午飯，多數人卻是懷中帶著乾糧，直接在遠處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吃飯。
「呵呵，菁兒，這陣法如何？」蕭月生大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臉上帶著戲謔笑意。
張大福人憨卻不傻，也老老實實的站在人群中，打量著霧氣騰騰，若隱若現的院子。
人們站在陣外，一直等等張大福的出現，但這一等，便是一上午，中午時分，陽光炙熱，宛如能夠將人烤熟，他們這些武林高手，站在白霧騰騰的院子前，享受著陽光的普照。
「這陣法一道，實在玄妙莫測，蕭一寒敢擺下這道陣式，定是胸有成竹，哪能這般容易破解？！」那中年男子搖頭，瞥了一眼周圍的群雄，冷冷一笑。
「正是，只要能闖過陣式，便可奪得辟邪劍譜。」竹翁點頭，恭聲回答。
綠竹巷內
內屋中，任盈盈柔美的聲音淡淡傳來：「任人奪取？」
剛才陣中所見，幾乎將她嚇壞了，
「好吧，那我就說了！」張大福無奈的嘆口氣，眼睛一轉，抿了抿嘴，指指嘴唇，哼道：「我嘴幹得厲害。」
任盈盈雖處日月神教聖姑之位，卻高處不勝寒，平常孤單時，常撫琴自娛，她冰雪聰明，又曾師從大家，如此以來，琴技不知不覺變得極高明，世間罕有。
她秋水般的目光落至竹翁臉上，輕輕說道：「此計怎麼個毒辣法，說來聽聽。」
竹翁忙拱手道：「聖姑英明，那些名門大派，說一套做一套，定會拿出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過來爭奪。」
任盈盈出了一會兒神，嗤嗤的響起忽然響起，將她驚醒，轉頭一瞧，卻是爐中茶水溢出。
然後，張大福開始了繪聲繪色的講述。
「菁兒，你說，有沒有人能闖過這幾個陣法？」蕭月生對她的白眼視而不見，笑呵呵的問道。
「好像是儀琳對他有救命之恩。」竹翁忙道。
他忙放下撫須的手，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只是被蕭一寒的妙計所陶醉，不由自主的忘形了。
任盈盈左手端盞，右手揭盞蓋，她素手與青瓷相映，彷彿散發著柔和的玉光。
「嗯。」任盈盈淡淡點頭，示意接著往下說。
「來來，喝水！」馬上有人遞上水袋，迅捷無比。
蕭月生則是一襲磊磊青衫，一手負於後，另一手摟著劉菁，看著遠處的人們，搖頭失笑：「自亂陣腳，果然是烏合之眾。」
但他武功平常，怎能擠得過眾人的夾擊，加之身體本就虛弱，擠來擠去，只是出了一身汗，仍在原地未動。
「此人必死無疑！」竹翁擲地有聲。
「哦，他會如何應對？」任盈盈纖纖玉手一擺，示意無妨，秋水明眸一瞥他，淡淡問道。
「若是威脅之人布置嚴密，蕭一寒或許會受其脅迫，解去陣法，救回林震南，但事後必會追殺此人！……若布置得不夠嚴密，自會被蕭一寒當場格殺！」竹翁乾枯的大手再次撫上鬍鬚，緩緩而道。
「咱們教中弟子不可貿然行事，免得與他們衝突起來。」任盈盈淡淡說道。
「嗯，此人性子確實如此。」任盈盈輕哼一聲，點點頭。
他們站在松樹上，毫無忌憚的調笑，清風徐來，樹枝晃動，他們也隨之起波，劉菁鬢上的金步搖微微顫動。
任盈盈淡淡一笑，卻殊無笑意：「原來如此，……他如此武功，竟也會要人救命，倒是異數。」
「依小侄看來，蕭一寒此人，威嚴深重，不容別人的觸犯，敢於如此對他，絕不會放過。」竹翁緩緩說道。
「為何？」任盈盈明眸微閃，淡淡問道。
……
這個解釋勉強能通，人們便不再過多計較，忙催著張大福往下講。
「大哥，他們怎麼會打得這般厲害，莫不是你搗的鬼吧？」劉菁明眸微斜，睨他一眼，嬌聲問道。
這般炙熱的天氣，人們的火氣也不由的加大，人群之中，難免有相互結仇的，免不了說兩句諷刺之語，於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再邊之旁邊有人火上添油，更是打得熱烈。
張大福摸了摸肚子，無奈的一攤手：「我肚
「聖姑，咱們是否也摻上一腳？」竹翁慢慢問道，甚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她生氣一般。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但偏有一處，霧氣翻滾，若隱若現中，卻是一座大院，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人，眼睜睜的觀瞧。
「呵呵，知我者，夫人也！」蕭月生一手摸了摸嘴唇上方，卻沒有摸到小鬍子，索性便裝作有，摸了一摸，呵呵一笑。
「真是真的！」張大福用力點頭。
「竹翁，起來說話罷。」任盈盈淡淡說道，長袖輕拂一下，慢慢坐到旁邊的一張青綠的竹椅上，動作優雅嫻靜。
「……依小侄看來，此計甚妙，……也毒辣得很。」竹翁摸了摸頭上的稀疏頭髮，稍稍猶豫了一下，恭聲說道。
聽得蕭月生所奏，她方知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她對蕭月生不屑一顧，只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武夫而已，懶得理會，自從聽得他的琴聲，卻是心中好奇，不知不覺開始關注。
劉菁嬌喘兩聲，搖頭道：「若是有膽子大的，迎難而上，說不定，也能破了陣法呢！」
蕭月生點頭一笑，看了看遠處：「不錯，他們站的那裡，布了一個隱形大陣，喚作誘心陣，會將他們的情緒變得更激烈一些。」
那人旁邊的中年男子搖頭，道：「照我看，八成不會，……既然蕭一寒沒說有性命之危，他應不會送命，陣法一道，雖沒有親見，卻也道聽途說，應是迷惑人的眼睛，他可能在裏面迷路了，轉來轉去，轉不回來了。」
她絕美臉上，神情淡漠，似乎如冰山玉女，高不可攀，站在竹翁身前，雖是長袍，婀娜曼妙的身段兒卻盡顯而出，動人心魄。
「嗯，確實如此。」任盈盈點頭。
張大福最是受不得激，氣得破口大罵，便跳了出來，看到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他雖然有些後悔，卻下不來台，只能硬著頭皮，臉上裝作渾不在乎的神情，大步流星，臨進入之際，頓了一下，「錚」的一聲拔出長劍，然後，大步跨入，毫不猶豫的邁進了白霧之中。
這僅是第二層迷魂陣之效，喜、怒、哀、樂、恐懼、憂慮，皆是此陣引發的情緒，常人經此一折騰，便會力氣虛脫，哪還有餘力闖陣？
人們皆側目以視，齊齊望向他，這是一個容貌委瑣的青年男子，身形高挑，卻是賊眉鼠眼，不像好人的模樣。
另一人忙不迭的點頭，臉上一幅英雄所見略同之情，嘆道：「就是就是，這個張大福，腦瓜子不靈活，更不可能破得陣法。」
這時，他發覺，天氣越來越熱，快要將自己烤乾了，自己又沒帶著水袋，於是更想出去。
臉上疼痛，張大福不由撫了撫，雙眼焦距漸漸回來，目光清晰，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扶著自己之人。
他一踏入陣中，眼前豁然一亮，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他上前摸了摸，果然是樹林，便不想動彈，躺在了柔軟的草地上，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沐浴著明媚溫暖的陽光，竟舒服的睡了過去。
蕭月生曾在夜間撫琴，琴聲在洛陽城上空飄蕩，城中居民皆可聽聞，任盈盈自也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