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100章 落葉
「好吧好吧，暫且不說了。」蕭月生擺擺手，無奈搖頭，頗有些頭疼，對於這個古怪精靈的弟子，他極是喜歡，平日里寵愛，也有自己的小脾氣。
這麼一說，孫玉庭更加擔心，笑得極是勉強。
進來之人丰神如玉，氣度翩翩，卻正是與他同行的孫玉庭。
「……也好。」蕭仁川無奈答應，只覺這位孫兄實在不夠爽直，卻不理解孫玉庭的患得患失。
「果然不愧神劍之稱！」孫玉庭看著胸前的中衣，搖頭感嘆。
「蕭兄弟莫要高興得太早。」孫玉庭搖頭，能夠感受到蕭仁川對自己的親近，心情甚好，笑道：「江姑娘應是擇人甚嚴，否則，東園幫也不會至今只有十來個人。」
「赫赫，這才幾天，就是你家幫主了？！」孫玉庭取笑道，話里不乏一絲酸味兒，腦海中浮現出江南雲絕美的臉龐，一顰一笑間的風情，令他心醉而心碎，他搖頭感嘆：「……江姑娘菩薩心腸，孫某佩服。」
「不是出城，」蕭月生搖頭，輕晃著酒杯，笑道：「是離開洛陽城，去別的地方走一走。」
孫玉庭一驚，只覺長劍宛如陷到了泥沼中，沉重無比，竟有刺不進之感，眼前劍光閃爍，寒氣襲至胸前，忙疾身後退。
他這些日子沉浸在落葉神劍之中，被其精妙所醉，難以自拔，過得實在充裕無比。
「哦……」孫玉庭失望之色再難掩飾。
前幾天，他們還是旗鼓相當，沒想到短短几日，蕭仁川的劍法已經厲害若斯！
「孫玉庭孫少俠？！」江南雲黛眉蹙起。
「孫兄，男人大丈夫，何必如此婆媽？！」蕭仁川哼道。
「我不管！」江南雲宛如任性的小女孩，哼著說道。
「唔，差強
江南雲無奈的收回目光，黛眉蹙起，想了想，點點頭：「既然他想進，便讓他進來罷。」
江南雲點頭，強自一笑，她如今心緒不佳，即使如孫玉庭這般高手加入，也提起她的精神。
「……落葉神劍，我才僅練了兩式，」蕭仁川也緩緩拔劍，神色淡淡凝重，說道：「劍招太過精妙，修練起來不易。」
「唉，招式不熟，一時收不住手，孫兄莫怪！」蕭仁川卻極不滿意，搖頭嘆息。
想到此，他心中更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咬了咬牙，抬頭道：「蕭兄弟，不瞞你說，在來此，確實有事。」
蕭月生見她嬌嗔的模樣，不由心軟，苦笑道：「好吧，為師便聽一聽罷。」
孫玉庭家境富足，在地方上也是一門望族，只是他自幼喜歡習武，拜了一位隱士為師，出師之後，遊歷天下，增長見聞。
「孫兄儘管說便是，何須見外？！」蕭仁川不滿的道。
蕭仁川大步流星而來，進了後花園，遠遠見到小亭中的江南雲，便放輕了步子，走了過來。
孫玉庭沉吟一下，有些難以開口。
「不成！」江南雲騰的站起。
「蕭少俠過來，必是有事情，我先避一避。」蕭月生無奈笑道。
「幫主應該不會拒絕吧……」蕭仁川臉上露出笑意，興奮的一拍孫玉庭的肩膀，呵呵笑道：「自此以後，咱們便是同幫兄弟，並肩作戰了！」
「幫主事忙，應該沒過來。」蕭仁川笑道。
兩人哈哈笑過，坐下來，他們俱是少年英傑，惺惺相惜，已是頗有幾分情誼，並不太過客套。
「呵呵
「若不是蕭兄弟你收手，怕是我如今已經被劃成了數塊了！」孫玉庭笑著擺手，心下吃驚異常。
院中小橋流水，假山奇石，雖然院落不大，卻意境不凡。
「蕭仁川？讓他過來罷。」江南雲點頭，見蕭月生要起身，忙轉頭道：「師父，你要去哪裡？！」
蕭仁川見幫主精神不佳，忙告辭離開，前去通知孫玉庭。
蕭月生抿了一口酒，微微點頭。
琮琮之聲不絕於耳，江南雲凝神靜氣，宛如練功。
「嗯，好吧！」被他一激，孫玉庭也豁了出去，決心下定，緩緩說道：「我也想入東園幫。」
「幫主，剛才孫兄過來找我，說他也想進咱們東園幫！」蕭仁川行事果斷，也不知委婉為何物，沒有看出幫主的不高興來。
他雖然心粗，卻也並非駑鈍，與孫玉庭相處時間不久，卻也感覺出來，此人心高氣傲，且又是富家子弟，不甘人下，從未想過，他竟會想進東園幫。
又有一個滿臉稚氣的小女孩端茶送過來，大眼睛好奇的瞄來瞄去，帶著純真。
「兩式也好，讓我開開眼界罷！」孫玉庭笑道，長劍「嗤」的刺出，看似輕巧，卻眨眼即到。
「見過幫主，見過蕭先生。」蕭仁川利落的抱拳一舉，然後進入小亭中。
孫玉庭長劍緩緩抽出，寒光閃閃，他笑道：「我倒想見識一下蕭兄弟的落葉神劍！」
「正是！」
「呵呵，咱們東園幫又有一位高手了！」蕭仁川心中歡快，笑出聲來，抱拳道：「恭喜幫主了！」
「沒什麼，順便一提罷
「蕭兄弟，煩勞你先向江姑娘說一說，探探她的口風。」孫玉庭苦笑一聲，索性全說出來。
如今洛陽城人滿為患，即使他再有錢，也無法落足，幸得有蕭府的臉面，悅來客棧方才騰出這一間雅院。
「小姐，蕭少俠求見。」小荷宛如一陣輕風，無聲無息的飄過來，嬌聲稟報。
「你若跟我去，東園幫怎麼辦？林總鏢頭一家子怎麼辦？！」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
「怎麼，孫兄要找幫主？」蕭仁川忙問。
由一個自由無拘之人，變成別人的手下，應是不太適應，孫玉庭暗自揣測，便過來瞧一瞧。
「唔……」江南雲微微沉吟，明眸如水，瞥向蕭月生，投去疑問，有師父在身邊，她總想讓他做主。
她坐在桌旁，桌上是一張幽褐的瑤琴，泛著淡淡的光芒，似乎凝結著歲月的滄桑，隱隱透出一絲神秘氣息。
「竟有這等好事！？」孫玉庭滿臉驚詫。
「好啊，我陪師父出城去散散心！」江南雲嫣然一笑，頗是欣喜。
蕭仁川笑了笑，道：「這些孩子都是街上流淚的孤兒，我家幫主心地善良，不忍睹之，便帶回來，讓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養活自己，也算是東園幫的屬下了。」
「第二式！」蕭仁川低喝一聲，劍光再起，孫玉庭只覺眼前一片閃亮，亮得眩目，無法視物，只能後退。
「還好，還好。」蕭仁川端著茶盞，露出笑意，點點頭。
蕭月生笑了笑，溫聲道：「你如今已有自保之力，不能總在我的羽翼之下，便留在這兒罷。」
她纖縴手指撥動，錚錚之音傾
江南雲放輕皓腕，輕柔撥動，變成了琮琮之聲，宛如小溪流水，靜靜悠緩。
「且慢！」孫玉庭忙開口喝止，見蕭仁川疑惑的轉身相望，他笑著搖頭：「此事不必著急，……我先回去，若是江姑娘點頭，蕭兄弟再來找我吧，我落腳在悅來客棧。」
此時，微風輕拂，陣陣花香入鼻，院東南角的小花園正百花齊放，奼紫嫣紅，花枝迎風搖曳。
孫玉庭接過茶盞，沖小女孩點點頭，顯得風度極佳，沖蕭仁川呵呵笑道：「蕭兄弟這幾日過得如何？」
一曲奏完，江南雲放下手，舒了口氣，抬頭望向蕭月生，嫣然輕笑道：「師父，這一曲如何？」
「好罷。」蕭仁川點頭，手腕驀的一抖，長劍揮出，頓時灑出漫天的劍影，一股肅殺之氣瀰漫而出。
……
「不管怎麼樣，反正，師父你甭想趕我走！」江南雲玉臉滿是執拗之色，神情堅決，秋水般明眸狠狠盯著他。
「蕭兄弟，有什麼事？」江南雲有些不滿的橫他一眼，怨他打擾了自己與師父的時光。
在他看來，蕭仁川雖然說不上英俊，但英氣勃發，武功高明，也是難得的少年英傑，並不遜於自己，若是與江南雲朝夕相處，極易日久生情，便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蕭月生卻一言不發，僅是抿著青玉釀，淡淡望著湖上的風景，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
「什麼？！」蕭仁川驚詫的望著他。
蕭月生對面，江南雲穿著一襲宮裝，端莊如仙，舉手投足間滿是雍容與華貴，她似百變精靈，每穿一套衣衫，便宛如換了另一個人。
「嗤」的一聲，他雖想後退，但長劍凝滯，阻了他
被蕭月生溫潤的眼光一瞥，她泄了泄氣，又緩緩坐下，嘟起紅潤的櫻唇，輕哼一聲：「師父去哪兒，我也去哪兒！」
他心粗而駑鈍，自幼在山上長大，甚少接觸人，故人情世故懂得極少，對男女之情也一竅不通，並未發覺到孫玉庭的心思。
蕭府 後花園
蕭月生一身青衫，坐在小亭之中，神情有些無聊，左手晃動著玉杯，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們東園幫為何讓小孩子看門？」孫玉庭目送著那小女孩裊裊離去，她雖年幼，但舉止已是不凡，似是名門貴胄之子。
孫玉庭此時的心情，便如少年男女欲向對方告白，心中轉了無數念頭，極怕對方拒絕。
「那我怎麼辦？！」江南雲入鬢的黛眉蹙了蹙，緊盯著蕭月生。
「幫主待我極厚，我從心底里感激。」蕭仁川搖頭。
他疾步後退，對方長劍卻如附骨之蛆，只覺胸前再次發涼，「嗤嗤」聲中，衣帛的碎片緩緩落地，他胸前的錦衫盡碎，僅留中衣。
「師父要離開洛陽？！」江南雲明眸一睜，波光流轉。
……
「不必，我的事情便是師父的，何必隱瞞？！」江南雲玉手伸出，一把搶過玉杯，執起桌上的玉壺，替他斟滿，送到他手上。
「唔，這倒也是。」蕭仁川收起笑容，點點頭。
「走走，比劃比劃！」孫玉庭忙拉著他，來到院中。
蕭月生點頭微笑。
「你且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見幫主，跟她說這事。」蕭仁川騰的站起，邁步便向外走。
他回過神來，目光淡淡瞄了瞄大廳門口，裝作不在意的笑道：「怎麼沒見你們幫主？」
「南雲！」蕭月生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