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121章 雪刀
「常大俠乃是登州府第一高手，在武林中有百勝雪刀之稱。」張道虛見他神情，便低聲解說。
張道虛清亮的目光一掃常亞東，稽首道：「蕭大俠，既然常大俠相邀，不如先去那裡，有閑暇時，再來敝宮閑坐。」
姓常的青年男子望了一眼蕭月生，呵呵笑道：「剛才在城中忽然聽到一聲長嘯，直上雲霄，整個登州城震動，家父心中好奇，不知哪位高手駕臨登州城，特令小子前來相邀。」
他們那幾人看了小荷二人一眼，忙又轉過頭去，不再去看。
約有兩人合抱的槐樹下，一張方桌擺上，幾人落座，清茶端上，眾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蕭月生轉身，身形一晃，出現在張道虛身前，便要與他一起去上清宮坐一坐。
小荷受纏不過，只好答應，兩人放輕腳步，踩著沙灘，迎著海風，緩緩向前。
「久仰蕭大俠威名，」他神情激昂，慨然說道：「小子常亞東，家父上常下諱禮修，也曾多次提起蕭大俠，只恨地偏距遠，不能親自一見，不想今日蕭大俠親駕臨此地，幸何如之！」
從嘯聲傳出，到他來到眾人身前，僅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他們看來，修習武功，踏入武林，實是自求速死，武林中人，很少得到善終，多是橫死。
……
眾人沿
黃思思卻沒有這般功力，耐不住旺盛的好奇，拚命攛掇小荷，軟語嬌求，想要走上去看看什麼情形。
「也罷，此處風景極佳，在下想留上幾日，不知可否方便？」蕭月生笑問。
「常少俠！」張道虛稽首一禮，淡淡笑道：「令尊近來可好？」
於是，他們專精於內功一道，醉心於佛理與大道，即使學一些拳法，也僅是調節身體，並不注重打鬥，實戰經驗甚少，自保能力反而不如武林高手。
「蕭大俠留在這裏，再好不過！」張道虛大喜，蕭月生學識淵博，妙語如珠，與他說話，真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
那青年小道士臉色微微一紅，忙搖頭說不謝，眉宇之間卻帶著喜意，顯然對蕭月生極為崇拜。
恰在此時，他腳步剛邁開，天邊傳來一聲長嘯，宛如堤壩斷開，洪水傾泄，直灌入眾人耳中。
「嗯，多謝盛情。」蕭月生笑了笑，點頭答應。
常亞東聽聞此話，眼中精芒一閃，隨即笑了笑，點頭不語，然後一抱拳，向諸人一一致意，臨轉身之際，笑道：「蕭大俠，若是有暇，定要來敝府做客，容家父略盡地主
「不知常大俠有何吩咐？」張道虛微微笑問。
蕭月生淡淡一笑，點頭抱了抱拳。
他們齊齊一怔，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一道人影自山崖上躍下，宛如擲丸，一跳一跳，腳尖在山崖石壁上輕輕一點，下落之勢便隨之一緩，腳尖幾點之後，便落到地上，沿著沙灘，疾行而至。
張道虛撫髯的手一頓，微笑的臉龐一滯，露出為難之色，苦笑道：「家師已經閉關，實在不巧。」
「這……」張道虛一怔，仔細看了看蕭月生的神色，張口欲言，卻最終沒有說話，點點頭。
此人乃一青年男子，身形高挑，長方形的臉龐，修眉朗目，湛湛有神，頜下須髯烏黑，閃閃發亮，在海風中飄動，頗有幾分飄逸之氣。
常亞東向眾人笑了笑，抱拳一轉身，身形躍起，踏著沙灘，轉眼之間踏上了山崖，身形如猿，猱身而上，嗖嗖的上竄，轉眼之間，已經爬上了山崖，翻過山崖之巔，消失不見。
他抱拳向其餘眾人一一見禮，對每一人都問候一句，絲毫不嫌麻煩，從容不迫，那幾個道士和尚也一一還禮。
他們皆是出家之人，或是佛門弟子，若是出家道士，五根清凈，見到小荷與黃思思這般美麗的容顏，古井般的心境微微波
小荷穿著一身淡粉色羅衫，匆匆而來，站在海灘上，嬌聲道：「老爺，宋老爺子那邊出事了！」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站在海邊的礁石上觀看日出，感受著勃勃生機與旭日東升之朝氣。
「蕭大俠，常禮修常大俠並非心胸太過寬闊之人，拒絕了他的邀請，怕是會有些麻煩！」一位道士輕聲提醒，卻是一位頗為年輕的道士，眉清目秀，眼神黑白分明，神清氣正。
而給他們的感覺，便是聽君一席話，勝過十年苦修，原本凝結於心的礙難，在他口中往往輕易解開，令他們不由嘆服，智慧殊勝，不過如此。
故他們雖有精深的內功，但對於登州城的第一高手，百勝雪刀常禮修頗是顧忌，不敢太過得罪。
「貴觀的高手，在下想拜見一二。」蕭月生對張道虛笑道。
他們想修的是長生久視，若是習武，不但不能長壽，反而是送死，自然不會選擇。
最終，他望向張道虛，溫文爾雅的一笑，道：「家父身子硬朗如昔，這次冒昧前來，卻是奉家父之命。」
先天高手，自他降臨到此世，尚未見過，沒想到，在小小的蓬萊閣中，竟遇到一位。
「百勝雪刀……，好像聽說過。」蕭月生點頭
小荷與黃思思自遠處沿著沙灘走過來，衣袂隨風飄動，身形窈窕，風姿如仙。
百勝雪刀常禮修如今已經是前輩名宿，早已半退半隱，雖然沒有宣稱金盆洗手，卻甚少在武林中走動，幾乎不出登州府，若不是他刀法高超，很少會有人提起他。
它們所處的山崖極奇，宛如直直豎立於海上，海浪不停的拍擊，似是要衝上山崖，進入蓬萊閣。
雙方皆有顧忌，故常亞東執禮甚恭，不敢放肆。
但上清宮中，也有一些宿老，他們內功更深，百勝雪刀雖然刀法凌厲，內功相差太多，唯有挨打的份兒。
蕭月生笑容輕淡，略一沉吟，想了想，常禮修，自己好像並未聽說過此人。
張道虛再次提醒，常禮修此人心胸一般，雖然行事低調，但一向自視極高，蕭大俠拂了他的面子，定會惹怒於他。
「閣下便是驚鴻一劍蕭大俠？」常姓青年男子一怔，抱拳笑道：「失敬失敬！」
她們二人剛才跑到遠處撿貝殼，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撿了數只貝殼，將兩手佔滿。
「多謝道長，在下曉得。」蕭月生笑著點頭，虛心接受，誠心致謝。
蕭月生雖然沉默寡言，卻並非不會說話，只是懶得多說，此時開口，很快
蕭月生但笑不語，對於那個常亞東，他有些反感，太過從容與有風度，更顯做作，所圖甚大。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得知，他們這些人，內功俱是極為高深，但因為是出家之人，對於技擊一道，並不專精，而是專于大道，修的是長生久視之術。
張道虛眉頭一動，笑了笑，道：「這位高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蕭大俠！」
蕭月生凝神一觀，點頭微笑，上清宮後面，確實有一位大高手，氣勢浩然，已隱隱超脫武功範疇，將要邁進先天之境。
蕭月生瞥了一眼隱隱透出傲意的常亞東，搖頭一笑：「在下還是先去上清宮一坐，若是有功夫，再去那裡不遲。」
遠遠看到張道虛幾人飛身過來，小荷並沒有馬上過去，她功力精深，站在那裡，雖然逆風，會將聲音吹走，她仍能聽得清清楚楚，可看到他們臉上的汗毛。
「多謝張道長關心。」那青年男子抱拳一禮，目光如寒劍，在蕭月生臉上一掠而過，瞥了小荷與黃思思二人一眼，未有絲毫停頓，似乎沒看到她們的美貌。
蓬萊閣並非一座樓閣，而是一群建築，上清宮，仙女宮，靈雲寺，等等，它們位於一座山崖之上，面臨大海，遠處觀之，雲霧繚繞，似是身處仙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