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184章 陪禮
「姐姐！」周曉雨忙嬌哼。
這艘畫肪中等大小，共有兩層，第一層乃是六根柱子，輕紗飄蕩，沒有房間，適宜在此垂釣或賞湖水。
蕭月生雙眼開闔，淡淡點頭：「好罷。」
「嗯。」周曉雨點頭，掃了周圍一眼，目光一下變得淡然許多，裝作毫不在意。
「曉雨，莫要胡言亂語！」周曉晴開口，聲音溫婉，橫了妹妹一眼，輕聲道：「我們是有一套劍法，由兩個人施展，威力不凡，但與江姐姐的劍法相比，卻是差得遠了！」
蘇堤之上，柳樹密集，柳枝低垂，微風拂來，輕輕舞動，似是萬千玉手在款款擺動，曼妙風姿。
江南雲與他默契極深，轉頭望去，卻是一葉小舟正破浪而來，轉眼之間，已射至眼前。
正在此時，腳步聲與嬌笑聲響起，越來越近，笑聲清脆悅耳，周曉晴與周曉雨兩姐妹步履輕快的進來。
故人們為了避暑，紛紛湧上蘇堤，或一身儒衫的讀書人，或衣著鮮艷的千金小姐，或是佩劍帶刀的武林俠士，還有一些鮮衣怒馬的紈絝子弟信，自然離不開小商小販，熱鬧非凡。
她對於美的東西，有著異乎尋常的偏愛，見到江南雲如此絕美女子，她不但不嫉妒，反而讚歎欣賞，心生親近。
蕭月生微一頷首，算是答應，步履從容向前，轉眼之間，出了側廳，走到了前院的花圃前。
「你——？！」中年男子眉頭一皺，眼中冷芒如電，輕哼一聲：「本座從不與女流之輩動手！」
「在下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姑娘多多見諒！」張醒龍神情誠懇，抱拳一禮，然後深深一躬。
小舟上的張醒龍左右顧盼，目光陡然一亮，用力一指蕭月生這邊，低喝道：「那邊！」
臨安城距離觀雲島，確實很近，不像原來在洛陽城那般，回島一次，時間漫長。
蕭月生與劉菁並肩在前，江南雲與周曉晴周曉雨三女走在他們身後，嬌聲細語，清脆悅耳。
蕭月生點頭，沒有勉強，轉頭對中年男子道：「在下蕭月生，張門主有何指教？」
對於蕭月生，堤上的男人們紛紛怒目相視，極是嫉妒他的艷福，恨不能以身相代
「不必繞彎子了！」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目光冷然：「……張門主是想討回場子吧？」
「曉雨，好了，莫要讓人笑話。」周曉晴低聲拉了一把妹妹。
江南雲嬌聲答應一聲，裊裊娜娜上前，站到中年男子跟前，抱拳一禮，笑靨如花：「在下姓江，貴公子便是我教訓的，……你若有不忿，便請放手一試罷！」
周曉雨轉眼望去，他掃帚眉，丹鳳眼，與張醒龍隱隱相似，鼻子挺直，嘴巴開闊，湊在一起，卻極是不顯眼，只是眼神一開一闔間，冷峻異常，令人凜然。
「不成！」周曉雨嬌哼一聲，掃了一眼金元寶，轉過頭去。
「兩位小姐，在下有禮了！」張醒龍抱拳一禮，神情鄭重，不露一絲輕薄之色。
他們站在畫肪的第一層，與小舟高度相差彷彿，隔了四丈來遠，小船停住。
「哼，他們若再敢找麻煩，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周曉雨一挺胸脯，嬌哼一聲。
「原來是蕭先生。」中年男子一抱拳，神情鄭重，目光冷峻，緊盯著蕭月生，似要洞徹其肺腑。
周曉雨轉身，看了一眼周圍，見蕭月生他們正轉頭在外，欣賞著湖景，沒有看自己，不以為然的搖頭，低聲道：「姐姐，這裏真的好美呀！」
「他要殺我與姐姐，差點兒得逞，難不成，這般饒了他？」周曉雨重重嬌哼。
「慢慢看便是了，收斂一下，莫要太過火。」周曉晴知道妹妹的痴性，低聲勸道。
看了兩眼，蕭月生沒有說話，她們不敢多問，便裝作沒看到。
江南雲黛眉一挑，抿嘴笑道：「曉雨妹妹莫不是有什麼殺手鐧？」
「好，痛快！」中年男子撫掌讚歎一聲，點頭道：「不錯，本座正是如此，想要討教一二！」
「夫人，你且去二樓歇息吧。」蕭月生轉頭對劉菁道。
劉菁美眸掃了一眼張醒龍他們五人，目光如水，回到蕭月生身上，搖頭道：「大哥，我不要緊。」
「咳咳！」兩聲清咳響起，站在張醒龍前頭的中年男子抱拳，朗聲道：「犬子無禮，全是在下教導無方，還望兩位姑娘大人大
「姐姐，難不成，咱們就這麼算了？！」周曉雨不滿的哼道。
「哼！」周曉雨嬌哼一聲，斜睨他一眼，嬌聲道：「你這個登徒子，又來做甚？！」
「貴公子卻不像你呀！」江南雲抿嘴一笑，輕橫了張醒龍一眼：「他偏偏對女人出手！」
「師父，咱們去坐船罷！」江南雲在後面說道，指了指畫肪那邊。
「是呀。」劉菁忽然高興起來，笑靨如花，抿嘴輕笑道：「我若想回去，一日之間能往返，實在方便。」
第二層則是幾間屋子，可以在裏面休息，或是通過窗戶，觀賞遠處的湖景。
轉頭對蕭月生嬌聲道：「師父，你可真是會挑地方呢！」
走了約有十來分鐘，他們轉了一個小彎，是另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樹木掩映，看不出多遠，複雜的很。
「哼，免了！」周曉雨嬌哼一聲，並不領情，他差點兒殺了自己姐妹二人，豈能一句話便算了。
周曉雨滿臉放光，摸摸這裏，看看那裡，對畫肪的裝飾，嘖嘖讚歎，羡慕不已。
江南雲雖然武功精深，已是寒暑不侵，卻仍感覺舒服，輕吁了口氣，伸展雙臂，嬌聲讚歎：「西湖果然好風光！」
周曉雨嘰嘰喳喳的說起來：「江姐姐，外面可熱鬧了！咱們出去玩吧！」
剛一出大門，劉菁與江南雲已經跟上來，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羅裙，輕紗所制，朦朦朧朧，足下雪白的布靴，飄逸不群。
周曉雨重重點頭，嬌聲道：「上兩次，是他們暗算在先，沒容我與姐姐聯手，若是咱們聯手，雙劍合璧，小小的狂刀門，不值一提！」
「你是來陪罪的？！」周曉雨明眸睜大。
兩人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周曉雨忙起身，小跑兩步跟上來，嬌聲道：「咱們一起罷！」
江南雲一撇嘴，師父對師母委實太過好了。
蕭月生掃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恨不得將自己殺了，無奈的點點頭：「好罷。」
見蕭月生在他冷峻的目光下不動聲色，他神情一緩，哼道：「犬子無禮，兄台教訓他一番，終讓他知曉天有多高！」
「小妹記下
蕭月生一怔，轉頭望她，見她目光殷切，輕輕點頭道：「……也好，這裏離島近，方便得多。」
「陰魂不散的傢伙！」周曉雨恨恨一跺腳。
周曉晴來到船頭，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張醒龍，玉臉輕變，如水明眸頓時泛寒：「又是狂刀門！」
「犬子無狀，本座自會責罰！」中年男子冷哼，轉向蕭月生：「難不成，本座不值得兄台出手？」
此時，蕭月生雖然相貌沒甚變化，但陡然之間，卻似老了二十幾歲，變成了中年人，殊為奇妙。
蕭月生微微一笑，掃了她一眼，粗眉一挑，以目光示意前面。
周曉晴搖頭，襝衽一禮，淡淡說道：「這位先生，想必便是張門主罷？」
其中一人，站在第二位，玉面朱唇，英氣逼人，正是吃過他們苦頭的狂刀門少門主張醒龍。
柳樹之間，人群如梭，此時天氣炎熱，但到了蘇堤上，湖水清亮如鑒，散發著淡淡涼意，堤上之人只覺清涼泌人，面對著眼前湖光山色，令人渾身舒暢，心胸開闊。
周曉晴清秀的眉秀微蹙，掃了他一眼，明眸望向蕭月生。
江南雲轉頭，對雙眼微垂，似是入神坐照的蕭月生道：「師父，咱們出去瞧瞧吧？」
江南雲瞥了蕭月生一眼，她們姐妹二人所用靈藥，皆是難得一見，能這般快的痊癒，全賴於此，師父可是大方得很，若不是這般美貌，師父能否也這般大方？
「大哥，我想回島看看爹與娘。」劉菁低聲道。
這個中年男子相貌普通，其貌不揚，與張醒龍站在一起，極易被人忽略，此時一開口，聲音鏗鏘有力，果斷非常，頓吸引住人們的注意。
她們二人在蕭月生的臉上打轉，露出好奇之色。
船槳每一次划動，小船便陡然加快，轉眼之間，已來到了蕭月生的畫肪前。
周曉晴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周曉晴輕瞥她一眼，沒有說話，周曉雨櫻唇嘟起，雖然不樂意，卻只能無聲抗議，遷怒之下，狠狠瞪了一眼張醒龍。
蕭月生隨意擺擺手：「狂刀門的人不會善罷干休，兩位姑娘小心一些。」
「過兩天，我陪你一起回去罷。」
蕭月生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中年男子頓時臉色一沉，擺了擺手，那大漢退下，身旁的另一個壯漢踏前一步，將托盤上的紅綢解開，燦然金光迸出，竟是三排整齊的金元寶。
他們五人上了蘇堤，頓時惹得人們紛紛注目，除了蕭月生，其餘四女，皆是絕色美人，原本堤上衣著鮮艷的女子，頓時黯然失色，如皓月當空，群星黯淡。
周曉晴臻首微搖，淡淡說道：「張門主客氣了，只要能夠約束貴公子，今後不再如此，此事便作罷，不必再提。」
他身前的中年男子一哼，頓時將他驚醒，忙道：「在下此來，卻是陪罪的！」
小舟頓時一扭頭，轉向蕭月生他們這邊馳來，奇快無比，搖槳之人乃是一個壯漢，手臂肌肉賁起，似要鼓破薄薄的短衫，陽光之下，一絲汗漬也沒有。
江南雲抿嘴笑道：「你們的傷剛好，莫要動得太厲害。」
「南雲！」蕭月生一擺手，退後一步，面沉如水。
「嗯，去招呼她罷。」蕭月生點點頭，步履不停，沿花圃夾著的小徑向前，來到了莊重的大門前。
「如此，可能表達在下的誠意？」他雙眼冷電四射，盯著周曉雨，緩緩問道。
「姑娘心胸寬宏，在下佩服！」中年男子一抱拳。
「在下聽說，有一位高手相助，才不致讓犬子鑄成大錯，不知能否拜見？」中年男子再次抱拳。
「要不要叫上師母一起？」江南雲停了一步，低聲問道。
「狂刀門的人！」江南雲低聲哼道。
蕭月生與江南雲他們皆聽在耳中，卻不轉頭，強忍著笑，看著外面的風景。
「上來說話罷。」蕭月生點頭，淡淡說道。
這條彎彎曲曲的小徑並不長，很快，他們走出了樹林，眼前便是高高而起的蘇堤。
「狂刀門？！」周曉雨耳朵早已豎起，聞聽之下，身形一飄，來到他們身邊。
「曉晴妹妹，你過來看看。」江南雲轉身，玉手沖周曉晴招了招。
數十艘小舟畫肪，樣式各異，或大或小，各自停靠在堤邊，隨著湖水輕輕飄蕩。
「哼，誰稀罕你的臭銀子？！」周曉雨
「曉晴，你呀……」江南雲苦笑著搖頭，對於這個柔中帶剛的周曉晴無奈得很，嬌笑一聲：「好吧，那你們要小心，狂刀門中，張醒龍雖然已經成名，但與他老子相比，卻是差得遠！」
「嘻嘻，放心罷，已經完全好了呢！」周曉雨飽滿如果實的嬌軀轉動一圈，輕盈曼妙。
五人來到堤下，挑了一艘中等大小的畫肪，泛舟出湖，轉眼之間，來到了湖心，擺脫了人們炯炯的目光。
輕紗飄動，隨著清風，淡淡的清涼不停的拂過來，舒服難言，天上的炎炎烈日似乎也不那般討厭。
「雙劍合璧？說得我也技癢了，咱們去後花園切磋一下如何？」江南雲坐直了身子，殷切的道。
「這是紋銀百兩，還望兩位姑娘笑納。」中年男子一笑，一擺手，身邊一個壯漢端起了一個小托盤，以紅綢布鋪墊，布上擺著整整齊齊的銀元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說罷，挺翹的瓊鼻微微一皺，用力一哼，還一挺胸脯，臻首揚起，一幅驕傲模樣，煞是可愛。
「姑娘客氣，犬子無禮，傷了姑娘貴體，在下已經責罰，還望收下小小的心意。」中年男子藹聲說道。
周曉晴一拉她衣袖，輕聲道：「妹妹！」
「師父，他在玩花樣呢！」江南雲低聲哼道，蕭月生微微頷首，示意聽到。
小船一盪，中年男子身形縱起，宛如一隻蒼鷹，陡然衝天之後，滑翔而至，悠悠落到了蕭月生身前。
劉菁扭身看了一眼，望向蕭月生：「大哥，便去坐船罷。」
周曉雨嬌憨動人，這般發怒，別有一番風情，張醒龍神情一怔，朗目露出迷醉之色。
見到蕭月生，兩人襝衽一禮，臉上笑意斂起。
其餘四人也紛紛躍起，落在他身後，宛如群星拱月，又似護衛，雙眼精芒閃爍，緊盯著蕭月生幾人。
舟上站著五人，右手按刀而立，雙眼精芒四射，掃來掃去，似是在搜索什麼人。
「多謝蕭先生了。」周曉晴聲音溫婉，眼神柔和，不複原本笑盈盈下掩藏著冷冷的審視。
這條小徑筆直如線，像是有人用墨線量過一般，兩旁樹木整齊，一眼看上去，可直接望出半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