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199章 驅毒
齊元翰被差遣回長沙幫拿酒，提了兩壇珍藏美酒，兩人來到湖上的小亭中，一邊吃著飯，一邊開懷暢飲，齊元翰看得眼熱不已。
但清凈無為，呆在深山老林，並不能磨鍊心性，況且，讓劉菁這般如花美人呆在深山，脫離世間繁華，寂寂而老，他實是不忍。
「你們在外面看著，莫讓人驚擾。」岳不群溫聲吩咐。
裏面站著一人，定定看著大廳門口處，半晌，緩緩回到位子坐下，不一會兒，便又起來，走來走去，再去坐下，卻怎麼也坐不住，一會兒又起來走動，來回踱步，彷彿熱窩上的螞蟻。
「是，師父。」令狐沖恭聲應道，止住了腳步，陸大有跟在他身邊。
齊元翰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堵在身前，無論他如今用力，絲毫無法動彈一下。
屋中頗是寬敞，兩間屋子連在一起，一間客廳，一間卧室，布置得簡單而溫馨。
「若是沒有什麼大秘密，她一個高手，何必拋頭露面，大哥切莫太過好奇，免得擋了別人的路，惹來殺身之禍！」蕭月生勸得苦口婆心。
陸大有眼珠一轉，自懷中掏出一個小酒壺，揭開壺蓋，低聲道：「大師兄，瞧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當先一人，正是一身青衫的蕭月生，步履輕盈從容，透出幾分飄逸，他的身邊，岳不群與寧中一左一右，三人似緩實疾，轉眼間走了過來。
蕭月生坐在榻上運功調息。
蕭月生點點頭，神情不動，指了指座位：「坐下說話，……岳姑娘受了什麼傷？」
「莫要高興得太早，還是等等看罷。」岳不群緩緩說道，喜怒不形於色。
說罷，轉頭對林平之道：「少鏢頭，你先在這裏暫且休息，明日再出發不遲，我會盡量趕路！」
「蕭鏢頭！」林平之猛的站起，神情激動，顧不得寒暄，急急說道：「我師姐傷重，快請蕭鏢頭去看看罷！」
「若是蕭先生能趕過來，小師妹定會轉危為安的！」陸大有說道，語氣堅決。
「大有，不必忙活了，我不想吃！」令狐沖擺擺手，淡淡說道。
令狐沖一仰頭，大灌了一口，呻吟一聲：「好酒！」
「不必多禮！」蕭月生一擺手，齊元翰頓時身形一定。
潘吼心中暗罵，這個小娘皮，果然高明，知道枕頭風的厲害，憑著她與劉菁的交情，蕭月生豈能再為難於她？！
蕭月生皺了皺眉：「日月神教的黑血神針？」
「實在沒胃口，不吃！」令狐沖不耐煩的擺擺手。
潘吼意外的望向他，頗是驚訝的問：「怎麼，兄弟你也收拾不了她？」
「不必，我跟蕭鏢頭你一起上路！」林平之搖頭，神色堅毅，咬著牙說道。
終於露出真面目，竟是一枚黑針。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江南雲在外面忙得很，劉菁則是去了蘇青青那裡，說是一塊兒刺繡，也不見影子，便不等他們，吃起了午膳。
潘吼掃了他一眼，哼道：「華山派？……嘿嘿，你蕭師叔少林派的方證大師都認得！」
雖然長沙幫乃是臨安三大幫之一，但在齊元翰眼中，華山派仍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說罷，喚過陸大有，讓他帶路，去貴賓的院子休息。
「蕭先生？！」他忽然一顫，狂喜的問。
潘吼瞪他一眼，怒哼道：「因為這
這一鏢，便是射中了她的左肩，雖然挖出了暗器，但她一直昏迷不醒，傷口並未恢復。
令狐沖僵直的身子動了一下，恢復了行動，抱拳道：「先生救我小師妹！」
「暗算岳姑娘的暗器可在，我想看一看。」蕭月生溫聲說道。
他看也不看陸大有，懶懶的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天邊的夕陽。
各自喝了口茶，蕭月生放下茶盞，道：「岳姑娘的毒性極為詭異，不能用內力驅除，可謂是武林中人的剋星！」
「師父，咱們不過去看看，結識一下華山派的人么？」齊元翰輕聲問道。
……
看著他們遠去，齊元翰低聲問道：「師父，蕭師叔還認得華山派的人？！」
「大師兄，你總不吃飯可不成！」陸大有忙搖頭，看了看令狐沖，見他無動於衷，似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陸大有蹲下來，打開盒蓋，裏面擺著飯菜，隨著盒蓋揭開，頓時香氣撲鼻。
「好，華山派來人，想必有什麼大事，快快去罷。」潘吼點頭，擺擺手，另一手拿著大碗。
「小師妹吉人自有天相，大師兄不必擔心！」陸大有忙道。
他語速極快，彷彿倒豆子一般。
解毒丹乃是蕭月生所贈，功效非凡，雖不能解盡天下萬毒，至不濟也能壓制住毒性發作。
蕭月生拿起雪瓷茶盞，以盞蓋撇了撇茶葉，輕啜一口，嘆道：「況且，此女的武功頗是高明，得過名家傳授，其師怕是了不得的人物，大哥你還是少惹為妙。」
「太好了！」令狐沖右拳一擊左掌心，陡然興奮起來。
蕭月生搖了搖頭，嘆口氣，苦笑道：「此女雖然冷若冰霜，但頗有手段，你弟妹與南雲皆對她大生好感。」
「是師父師娘來了。」令狐沖將酒壺放入懷中，拿起劍，站了起來，迎向門口。
岳不群擺擺手：「好了，救都救了，莫要說這些，蕭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可造次！」
「青花幫？」潘吼想了想，搖頭道：「這些日子，倒好像老實了一些，沒有再挑釁。」
岳不群見蕭月生神色有几絲萎靡，眉宇間透著疲憊，顯然耗了極大力氣，心下感激，忙道：「先生先去休息，待會兒岳某再叨擾。」
大廳中陽光照進，極是敞亮。
令狐沖聽出是師娘的聲音，他早已是熱窩上的螞蟻，忙揚聲道：「師娘，小師妹可是醒了？！」
「嗯。」林平之點頭，用力洗著臉，這幾天，他一直縱馬而馳，絲毫顧不得洗臉，已是快要快要變成灰色，洗不出原本的膚色。
蕭月生搖頭不語，不再相勸，知道他們結怨已深，非是一時半刻能夠勸得住。
……
「嗯，若是出窖，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蕭月生笑道，掃了齊元翰一眼，點點頭：「看來元翰用功甚勤，大有進境！」
「嗯，醒了！」寧中則揚聲回答，帶著一絲泣音。
「華山派？……是男是女？」蕭月生微一皺眉，淡淡問道。
「岳掌門何須客氣？！」蕭月生笑著擺擺手，下了榻，兩人對坐，陸大有端茶進來。
「這般厲害？」潘吼更是大生興趣。
「怎麼了，小翠？」蕭月生抬頭問，
華山派上下彷彿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迷霧中，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岳靈珊昏迷過後，一直沒有醒過來。
小翠脆生生的回答：「是一個年輕少俠，他說自己姓林。」
林平之用力點頭：「蕭鏢頭出馬，定會手到病除！」
齊元翰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心下思忖，一向橫行無忌的師父還是很怕他這個兄弟的，言聽計從。
「中了那般厲害的毒，蕭先生能解得開？！」周曉雨有些不信，歪頭問道。
「是，師父。」齊元翰無奈的點頭。
「嘻嘻，自然不要緊了！」岳靈珊動了動胳膊，嬌哼道：「只是肩膀還有些疼。」
「哦——？」潘吼一怔，忙道：「就是那個唱曲兒的？……為何不能招惹？」
「既然如此，那好，我馬上出發！」蕭月生點頭，用力一拍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陸大有遞上小酒壺，兩個巴掌大小的銀質酒壺，能裝得下半斤酒。
「謝我做甚？！」潘吼疑惑問。
潘吼搖搖頭：「不必，華山派的人，豈能看得上咱們，不必自討沒趣！」
只是，他隱名埋姓，極不徹底，只是將臉容稍加變化，變老一些，身邊諸人，卻依舊沒變容貌，若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
她身無分文之下，便賣身葬父，恰被劉菁遇到，將她收入山莊，成為蕭府的丫環。
「哈哈，兄弟，我在湖上遇到了弟妹，聽弟妹說，你正在釀酒？！」潘吼呵呵笑問。
這般毒藥，實是前所未見，讓他興趣大生。
傍晚的夕陽射出萬道光芒，將天地塗了一層玫瑰色，華山群峰聳峙而立，煙氣縹緲於半山腰，峰頂若隱若現，被霞光一映，頓時如幾根紅色的柱子，直插雲霄。
令狐沖苦笑一聲，若是吉人天相，為何偏偏是小師妹受了暗算，而不是自己？！
「瞧瞧你，一幅土包子樣！」潘吼罵了一句，他放低聲音，似是滿不在乎的道：「你蕭師叔見過的場面大了去，華山派、恆山派，還有少林派，他皆有交情！」
岳不群很快出現，進了屋子，抱拳道：「蕭先生可曾恢復了？……為了小女，實在辛苦先生了！」
一雙明眸緊盯在令狐沖臉上，兩人目光相觸，難分難捨，頗有幾分目中無人。
「真是不知好歹！」寧中則白了她一眼，道：「你爹爹想運功幫你驅毒，沒想到，此毒性子奇異，竟驅之不去，我們都束手無策，……虧你林師弟見機得早，下山親自去請蕭先生過來！」
蕭月生故意如此，自辟邪劍譜去后，武林之事，與他已是無關，林震南他們一家已經有華山派庇佑，平安無事，他最想做的便是安下心來，與世無爭，以進軍天道，早日與諸女相見。
「呵呵，這樣說來，元翰卻還是沾了我的光嘍？」潘吼咧嘴大笑，撫著鬍子，又笑了一陣，對齊元翰道：「既如此，那便算了罷。」
三人正在說話，小荷飄然而來，一身湖綠的薄輕羅衫，身姿窈窕婀娜，輕聲細語的稟報，潘大爺過來了。
齊元翰只好怏怏轉身回來，心下對於這個師叔極是好奇，不知道他為何有這般精深的內力。
此毒進入體內，並非鑽入了血液之中，而是
兩人正在說著話，忽然傳來腳步聲。
兩人在一起，沒有什麼正事要談，多是些關於酒的話題，潘吼不停的炫耀，自己又找到了哪種好酒，醇美難言，不嘗不知道。
「解毒丹也無效……，如此看來，實是劇毒。」蕭月生緩緩點頭，又問道：「岳掌門可曾運功驅毒？」
他面色平和，絲毫不像是女兒生死不知的模樣，這份修養，便是蕭月生也極為佩服。
「若是謝，還是謝大哥你吧！」蕭月生擺手笑道。
「姓林？！」蕭月生忽的站起，對潘吼道：「大哥，你且慢慢喝著，我去前面看看。」
「事情緊張，不容耽擱，道長代為轉告一聲罷！」蕭月生搖頭，臉色沉肅。
陸大有忙點頭：「是，我去與師父說。」
「師父試過，卻並不見效。」林平之點頭。
夕陽殘照，玫瑰色的陽光籠罩著他，他身上紫氣氤氳，濃郁得彷彿看不清人影。
「是啊……」令狐沖仰頭望向南方，目光遠眺，似是能夠看到無限遠處。
「這個宋夢君，大哥還是小心一些。」蕭月生點頭。
蕭月生見他神色好奇，知道若是不說清楚，怕是不但不會聽自己的話，反而會惹上一惹，無奈搖頭：「這個蘇青青武功不淺，你幫中的那些高手，無人壓得住她！」
在他心目中，蕭月生恩比天高，若沒有蕭鏢頭的幫助，自己早已不在人世，林家也早已滅門，如今的自己，能與大師兄令狐沖一起並稱華山雙傑，也皆是蕭鏢頭的造就之恩。
「少鏢頭？！」蕭月生飄然而入，雖然猜得來人是誰，但見林平之如此模樣，仍舊驚訝不已。
「令狐兄弟，別來無恙？」蕭月生走上前，輕拍一下令狐沖的肩膀，呵呵笑道。
妙玉道長與他的目光一觸，修長入鬢的黛眉蹙了蹙，雖想發怒，但對方僅是一個小輩，卻失了自己的身份，吸了口氣，壓下怒火，淡淡一冷笑。
蕭月生慢慢說道：「大哥，宋夢君倒也沒什麼，那個蘇青青，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
令狐沖一身藍衫，斜坐在屋子外面的大樹下，抬頭看著天邊的夕陽，長劍斜放在腳下，他渾身懶散，倚在樹上，微眯眼睛，似睡非睡。
這個小丫頭小翠乃是劉菁在臨安城裡買來的，她與父親本是前來臨安城尋找親戚，沒想到，親戚已經不在，父親勞累過度，惹病不起，最終客死他鄉。
林平之也非駑鈍之人，聞言之後，恍然大悟，卻原來是嫌自己礙事，耽誤了行程，便點點頭：「是，謹遵蕭鏢頭吩咐！」
「哼，誰讓他救我啦？！」岳靈珊嬌哼一聲，粉嫩的櫻唇嘟了起來，若是不高興。
蕭月生一擺手：「少鏢頭不可逞強，……我施展輕功，你騎馬而行，咱們各走各的。」
「方證大師！？」齊元翰睜大眼睛，露出驚訝。
蕭月生呵呵一笑，掃了齊元翰一眼，淡淡道：「我即使再大方，難不成還能拿著培元丹送陌生人不成？！」
夕陽的斜映下，令狐沖劍眉朗目，眉宇間憔悴不堪，兩眼泛著血紅，於思滿臉，看上去蒼老了十幾歲。
半晌過後，紫氣鑽入他身體中，他緩緩睜開眼，紫電一閃即
蕭月生飄然而去，小翠則緊跑著一溜小跑，卻也追不上。
大樹隨風簌簌而動，婆娑生姿，樹葉嘩嘩作響，聞之寧靜。
陸大有知道大師兄心中苦悶，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將木盒重新蓋上，低聲道：「照小師弟的腳程，應該找到蕭先生了！」
「陸少俠！」蕭月生緩緩開口，聲音凝而不散，傳出了院外。
「對了，青花幫近來如何？」蕭月生忽然問道。
「大哥！」蕭月生邁得進得大廳，抱拳笑著打了個招呼，徑自來到大廳主座。
「嗯，好吧，既然兄弟你這般說，我不去招惹她便是了。」見蕭月生神色鄭重，潘吼點頭答應。
「元翰謝過師叔！」齊元翰上前，冠玉般的臉龐滿是感激之色，拱手便要跪倒叩謝。
「還不都是兄弟你的功勞？！」潘吼笑道，瞥了齊元翰一眼，臉上閃過自豪。
林平之想了想，看起來她們跟蕭月生頗是親近，想必不需隱瞞，便將事情的經過略述了一番。
卧室之中，東牆立著書架，矮榻位於西牆，靠近窗口位置，恰能被光照到。
……
「師姐中了暗器，身染劇毒，如今危在旦夕，蕭鏢頭快救她吧！」林平之拿起茶盞，一飲而盡，匆匆說道。
「有蕭師叔在，他當可賣幾分薄面吧？」齊元翰不死心的道。
岳不群掃了他一眼，見大弟子急切難安，緩緩點頭：「看蕭先生的模樣，應是不要緊。」
周曉晴與周曉雨聽得巴掌聲音，輕悄悄的走了進來，妙玉道長也出現在大廳中，好奇的打量林平之。
周曉雨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跟林平之說得甚是投機，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說著，瞪了她一眼，又掃向令狐沖。
本就是窮苦家的女兒，來到了蕭府之後，日子過得遠比從前好，吃得好，又省心，原本枯黃的頭髮變得烏黑髮亮，泛黃的皮膚變成白皙，也出落成一個美人兒，瓜子臉，明眸圓亮，宛如一潭秋水。
恰巧，蕭月生正慢慢走出來，與三人當頭相遇。
林平之點點頭，被蕭月生的鎮定從容所影響，緩了口氣，點點頭，道：「已經服下解毒丹，只是卻僅能壓制，無法驅除！」
「可曾服下解毒丹？」蕭月生卻並不著急，緩緩問道。
「嗯——？」潘吼眉頭皺起，摸了摸鬍子，搖頭苦笑：「好厲害的小娘皮！」
待他拿毛巾擦乾淨臉，周曉晴與周曉雨皆露出驚訝，實沒想到，先前邋遢無比的男人，竟是這般俊美。
若不是自己的解毒丹厲害，護得住心脈，怕是岳不群的一番折騰，早已去了岳靈珊的小命。
小翠端上熱水，讓林平之洗漱，又上了幾盤點心，讓他墊一墊肚子，廚下已經開始做飯。
「大師兄，快點兒吃飯啊，有酒豈能無肉？！」陸大有忙道，指了指木盒。
「你將蕭先生誇到了天上，但願他真有你說的那般高明。」妙玉道長淡淡說道。
雖然平日里岳靈珊調皮多動，沒少捉弄人，但驟然之下，少了她的清脆笑聲，彷彿缺了點兒什麼。
於是，便來到了臨安城，在西湖邊上落腳，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
「就怕小師弟找不到蕭先生啊……」令狐沖臉上泛出憂慮，搖頭輕輕嘆氣。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
陸大有自外面推門進來，小心翼翼的問：「蕭先生，有何吩咐？」
半晌，約有兩盞茶的功夫，屋裡傳出一聲輕呼：「珊兒？！」
玉女峰 華山派駐地
「兄弟，你這般栽培他，該受此禮！」潘吼不滿的道。
「咳！」岳不群輕咳一聲，臉上的喜色已經褪去，恢復如常，溫聲問道：「珊兒，要不要緊了？」
仍舊盤膝坐在榻上，他靜靜的思索，這一次，自己又長了一番見識，沒想到，世上還有這般詭異之毒，如蛆附骨，極難拔除。
大廳之中，僅有兩人，一個是長沙幫的幫主潘吼，一個則是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乃潘吼之徒齊元翰。
「蕭先生不跟尊夫人親自辭行？」妙玉道長黛眉蹙起，淡淡問道，她一身道袍，寬寬大大，曼妙的身材隱約可見。
「怕什麼，難不成，她師父還能找上門來？！」潘吼擺擺手，不在乎的哼道。
「你師姐究竟怎麼受的傷？」周曉雨不依不饒，追根問底。
蕭月生笑著點頭，心下卻思忖開了，自從自己改名為蕭月生，易容變化，大哥甚少來此，以示避嫌。
「這一次，若不是蕭先生，你這條小命便交待了！」岳不群輕哼一聲，便要訓示。
「在下儘力而為！」蕭月生用力點頭，不再說話，邁步而入，直趨屋子。
「你師姐傷得很重么？」周曉雨跟在林平之身後，問正在洗臉的林平之。
兩人正在暢飲之際，一個秀美的小丫環小跑著過來，她是新收的丫環，小荷已經跟著劉菁出去。
「除了蕭先生，還有誰能救你？！」寧中則橫了她一眼，輕拍一下女兒的額頭。
「道長，曉晴曉雨，我馬上便要出發，前去華山，若是內子與南雲回來，相告一聲。」蕭月生抱了抱拳，溫聲道。
「師父，小師妹可有救？」令狐沖打量著他的臉色，忍不住開口低聲問道。
蕭月生交待幾句，身形一晃，便已消失無蹤。
她正懶洋洋的望向這裏，見到他們進來，她嬌聲喚道：「爹爹，大師兄！」
……
林平之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寒光，聽出妙玉道長對蕭月生的輕視，心中恚怒。
岳不群自懷中拿出一個錦帕，裡面包裹著東西，輕輕放到書岸上，慢慢打開，一層又一層。
「大師兄，小師妹怎樣了？」陸大有從外面推門進來，手上提著一個木盒子，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反正，我沒讓他救！」岳靈珊嘟著嘴，嬌哼一聲。
俄爾，岳不群也退了出來，站在令狐沖身旁。
師徒兩人進了屋子，便見到岳靈珊正倚在床頭，烏髮披肩，秀臉雪白，原本的青氣已經消散無遺。
「老爺，前面有人拜見，說是華山派的人！」小翠脆生生的回稟。
他雖說得輕描淡寫，齊元翰卻能看出師父眼角眉梢間所蘊的得意，暗自吃驚，實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蕭師叔，竟是這般能為。
見他這般，岳靈珊只能乖乖答應下來。
令狐沖與岳不群對視一眼，急忙轉身，大步往裡闖，陸大有也緊跟著進去。
令狐沖沒有轉頭，淡淡道：「酒？拿來罷！」
對於蕭月生，他自然恭敬異常，非是因為他的武功與神通，而是因為他救了大師兄，又救了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