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11章 告急
江南雲施展縮地成寸之術，轉眼之間，出了山莊，身在空中，遙望了一眼山莊，總有些不放心。
「噢，怪不得呢……」周曉雨頗是機靈，見她們神色不寧，心情不好，便不再糾纏，忙告辭離開。
劉菁搖頭苦笑，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蕭月生想了想，自腿前拿起茶盞，輕啜一口，潤了潤喉嚨，緩緩開口：「我如今走火入魔，越來越重，若再不決斷，難免爆體而亡。」
劉菁點頭笑道：「但願她能趕得及！」
此時，劉菁、江南雲與小荷三女站在他榻前，蕭月生盤膝而坐，神情沉靜，緩緩點頭。
她們陪著令狐沖三人玩了一圈西湖，頗是盡興，最後趕回山莊來吃晚飯。
劉菁低下對，露出修長的玉頸，稍微一想，臻首輕點，倒未懷疑丈夫的話。
……
……
厚厚的圓木桌上，擺放著一些果汁及點心，精緻誘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劉姐姐，蕭先生這麼久了，為何還不出關呀？」周曉雨看了看霧氣籠罩的寒煙閣，嬌聲問道。
「嗯——？」江南雲驀的停在一間屋子房頂，自遠處打量著長沙幫的總壇。
其餘諸人看她的神情，皆橫了周曉雨一眼，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徒惹人煩惱。
溫潤的目光一臨身，江南雲只覺清心訣倏的流轉開來，身體一片清涼，腦袋清明下來，點點頭，吁了口氣，坐到綉墩上。
江南雲身著素淡的碎花襦襖，緊貼腰身，柳腰更顯纖細柔美，她手上拿著一卷書，細細翻看，聞言抬頭看了周曉雨一眼。
「師娘，不必擔心，師父不要緊的。」江南雲輕聲道。
刀劍相交之聲，嘶吼慘叫之聲，喝罵詛咒之聲，順著夜風飄來，
她對於妙玉道長有些不放心，雖然她外面冷漠，內心柔和，但總是相交不深，萬一真在此時發難，師娘又沒有防人之心。
這一天晚上，她們吃過了晚膳，來到後花園的湖上休息。
她嘴角一翹，泛起一絲冷笑，身形一動，落到了地上，彎腰下蹲，兩隻纖纖玉手按在地面上，心神內斂，玉容端肅，玉虛勁沿著獨特的經脈流轉，周圍一舉一動，皆入耳中。
劉菁與小荷神色一變，唯有江南雲一路上一直密切關注他的傷勢，心中有數，故心中更急。
「啊」「呀」慘叫聲接連在暗處響起，他們本是暗算別人，不想別人也出暗器，猝不及防之下，很難躲過江南雲的天女散花。
「那……，大哥，只能廢除功力么？」劉菁擔憂的問。
令狐沖三人，聽聞蕭月生閉關，不再停留，第二日清晨，便告辭離開了觀雲山莊。
自己的這一身深厚功力，僅是幾個月的功夫便暴漲而得，有雙修之法，很快會幫丈夫恢復功力的。
湖上迴廊上密密的掛著燈籠，照得纖毫畢現，亮如白晝，遠看去像是一座火龍，在湖上蜿蜒盤旋。
她施展的乃是天聽地視大法，與狗睡覺耳朵貼在地上一般原理，以內力催動，藉助地脈，擴大耳力。
蕭月生微微一笑，神情輕鬆，擺擺手道：「好了，你們退下吧，我要開始布陣了！」
弱水亭中，諸女圍在當中的圓桌旁，手上各自拿著東西，或是繡花撐子，或是長劍，或是書卷。
江南雲左右兩手分別一屈一彈，兩道白光射出，「嗤」然作響，叮叮兩聲，長劍落地，斷為四截。
「師
「怎麼啦，怎麼啦？」周曉雨自南雨閣中跑出來，嬌聲叫道。
雙修之術，乃他們夫妻二人的閨中私密，江南雲與小荷卻並不知。
劉菁忙不迭點頭：「快去快去，千萬照應好你潘師伯！」
「師娘，是潘師伯那裡遇險！」江南雲轉頭對劉菁淡淡說道，神色從容，毫不慌亂。
乍一踏進長沙幫總壇二十丈範圍，「嗤」「嗤」厲嘯聲突兀響起，道道藍芒在她眼前閃現。
劉菁與小荷也一臉關切，二人性子不像江南雲那般急，只是明眸圓睜，秋水般的目光緊盯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小姐放心！」小荷重重點頭，明眸眨了眨。
「快去看看罷！」劉菁忙道。
「蕭先生行事周密，高深莫測，曉雨，莫要胡說。」妙玉真人橫了弟子一眼，淡淡說道。
兩柄寒劍倒映月光，映出兩個神情猙獰的臉龐，精芒閃爍，死死盯著江南雲。
「庄內有陣法，別人闖不進來，放心罷，快去快去！」劉菁忙道。
轉眼之間，寒煙閣緩緩瀰漫起大霧，將整個湖面籠罩，南雨閣也變得若隱若現，看不清楚，似是仙境一般。
盞茶過後，她輕吁一口氣，直起身來，拍拍玉手，抿嘴一笑，明眸泛出譏誚之色。
夜風習習，她宛如一股輕煙，轉瞬即逝，臨安城牆高聳，她卻如履平地，幾次呼吸的功夫，已進了城，來到長沙幫總壇之處。
湖面輕漾，將燈光映照，波光晃動，似是一塊塊寶石堆在湖中，整個後花園燈火闌珊。
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長沙幫總壇固然熱鬧，那裡打鬥正激，但這邊卻安靜得有些異樣。
三女依依不捨的離開，心頭沉重，彷彿有生離死別之感。
「咦？！」江南雲忽然抬頭，望向西方的夜空。
妙玉道長反而最是低調，一直呆在山莊之中，甚少出去，在山莊的後花園中練劍，或是回屋中打坐。
江南雲輕吁了口氣，修長的嬌軀站起，道：「師娘，那我去啦！」
一把棋子甩出，江南雲沒有停留，身形一晃，再次出現在十幾丈外，接近了長沙幫總壇。
按她所想，散去功力，並非什麼艱難之事，滿打滿算，一天的時間，也已足矣，如今，三天過去，實在令人心憂。
約有半盞茶的時間，雲朵漸漸變小，從外面慢慢縮成一團，最終變成了一個明亮的圓球，倏的一下落下來，彷彿一道流星匹過天際。
這話卻已勾起了劉菁的愁思，她定定看著霧氣里的寒煙閣，黛眉輕蹙，明眸中一片迷離。
江南雲沉吟一下，最終搖頭，道：「讓小荷去足矣，我還是留在山莊罷。」
江南雲冷哼，身形一晃，驀的突出十幾丈，閃過暗器，隨手一甩，十幾道白光射出，在空中划著各種軌跡，悠悠飄動。
蕭月生緩緩點頭，輕笑一聲：「不必擔心，廢了內功，我重新開始，很快會恢復的。」
劉菁或在庄內刺繡，或是到西湖上，找蘇青青玩耍，蘇青青一手精湛的刺繡技藝，讓她羡慕不已。
「江姑娘的輕功，委實高絕，貧道望塵莫及！」妙玉道長搖頭讚歎。
轉眼之間，三四日已經過去，寒煙閣一直沒有動靜，讓江南雲她們暗自擔心。
劉菁江南雲
妙玉道長一身道袍，輕貼在身上，曼妙的身段兒若隱若現，她秀臉白裡透紅，雖是冷冰冰的，卻橫生幾分嫵媚。
湖面倒映燈光，照在劉菁的瓜子臉上，輕輕晃動，斑駁陸離，彷彿劉菁的心緒一般。
至於潘師伯的安危，她並不太擔心，他身邊的高手不少，一時半刻之間，不至於潰敗。
江南雲轉頭看了一眼妙玉道長，搖了搖頭，道：「師娘，這一路上，小荷得師父親自指點，武功猛增，足以應付，……我不能離開山莊，免得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南雲！」劉菁大急，忽的站起身來，急促的走來走去，忽然停下來，道：「若是潘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師父會受不了的！」
她今晚穿著一件薄薄的粉紅羅衫，清風吹來，泛起輕皺，似是湖水泛波，多了幾分出塵之氣。
江南雲卻知，師父有秘制的丹藥，可以增加內力，若是不然，自己習武甚短，豈能如今的內力修為？
小荷本就機靈，又經歷了一番追殺，已能獨擋一面，想必不會讓自己失望。
江南雲一臉急切，見他不慌不忙，沉靜自如的模樣，跺著蓮足，急聲問：「師父，為什麼要自廢武功？！」
「南雲，沉住氣！」蕭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坐下說話。」
此時，她忽然有些後悔，幹嘛不跟著丈夫學一學奇門遁甲之術，省得如今干著急，卻無法進去看看。
「噢。」周曉雨吐著香舌，不敢再問。
這三天，庄內諸人都不敢在劉菁跟前提起蕭月生，一提到他，劉菁便心緒低落，滿臉憂愁。
周曉晴周曉雨二人隨在江南雲身邊，看著熱鬧，也幫她做一些小事，忙得興
吃過飯後，她們姐妹二人正在南雨閣三樓，跟師父說著話，敞開窗戶，悠然的觀賞西湖夜景，忽見周圍起了霧，便跑出來打聽。
「是，師父放心。」江南雲重重點頭。
但又不想擾了師娘的靜心，只能以傳音入密之術，將自己的擔心說與小荷聽。
蕭月生的閉關，外表看來，對於觀雲山莊並無影響，江南雲仍舊在臨安城中，組建她的清平別院，已經找好了地址，數十個幫眾已經來到臨安城。
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剎那出現在十丈開外，再一閃，已是接近長沙幫的總壇。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要緊，……到時，我會將寒煙閣布下大陣，外間之事，南雲你多幫襯著你師娘。」
蕭月生便是她的主心骨，若是丈夫武功盡廢，萬一有人欺上門來，又如何是好？！
眾女也轉頭望去，卻見西方天空正有一個煙花冉冉上升，半晌之後，「砰」的一響，聲音巨大，整個臨安城皆可聞得。
江南雲勉強一笑：「師父要閉關，布下了陣法。」
「回去！」兩柄長劍突然出現，直刺而至，寒意凜然。
「師娘不必擔心。」江南雲嫣然一笑，飄身而退，倏的一晃，消失在湖面上，不見了蹤影。
江南雲仍在猶豫，掃了一眼妙玉道長她們，沉吟片刻，看了看小荷，拉住她的小手，道：「小荷，你不得離師娘身邊，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
煙花爆響之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雲朵，凝而不散，彷彿鉻刻在夜幕之上。
她如今雖功力深厚，但骨子裡，仍是一個小女人，並無高手的自覺，對蕭月生深深依賴。
劉菁轉身，明眸望她一眼，點點頭，勉強笑了笑，但眼中的憂愁卻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