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251章 求救
第二日，蕭月生起床很晚，天色大亮，陽光曬到床邊了，他才慢吞吞的起來。
蕭月生看曲洋的神情，便知究竟，抱了一拳，溫聲道：「曲老，這位是貴教的范長老？」
在觀雲島由住了幾日，蕭月生又離島，回到了臨安城的觀雲山莊，到西湖上泛舟。
……
他雙手運足功力，想要強行將院門推開，手掌似乎粗大了許多，變成更粗重幾分。
蕭月生雖退，他絲毫不覺輕鬆，反而更加慎重，好像自己的劍法在他跟前一覽無遺，毫無秘密，破解起來，輕而易舉。
曲非煙的曲在身邊，身形變幻，掌法虛虛實實，變化多端，看得人眼花繚亂，他卻以不變應萬變，腳下踏著一套古怪的步法，一招一式皆帶著縱橫馳騁如烈馬的氣慨。
蕭月生走了過去，曲洋轉身瞧來，笑著點頭，慨然搖頭道：「賢侄的手段實在高明！」
當先一人，則大踏步往前走，一臉坦蕩，徑直來到曲洋與蕭月生跟前，抱拳道：「曲長老！」
儘管心中明白，卻感覺明明如此，這般矛盾，委實難受。
「本座既然敗了，自不會留在此處，告辭！」范長老也乾脆得很，直接抱拳一禮，轉身便走。
「非煙，算了吧。」曲洋搖頭笑道。
宋小離重重點頭，答應下來，望向小荷時，依依不捨。
曲非煙輕功高明，掌法曼妙如舞，宛如一隻靈巧的小燕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變化多端，難以捉摸。
至於蕭月生，他卻是絲毫感受不到，彷彿對方一絲內力也沒有，一點兒武功也不會。
他接過小荷遞上來的茶盞，輕抿一口，抬頭，微微一笑：「曲老乃是我請的客人，不能陪你們回去了！」
「嗯，曲老早就醒了！」小荷點頭。
「曲老切莫如此，本就是我應做之事。」蕭月生搖頭笑道。
他們離開了小城，再沒有人阻攔，宋小離回到了雲騰酒樓中，繼續當自己的夥計。
「在又如何？！」小荷有些微怒，此人在自己跟前耍威風，實在有欠風度。
曲洋看著他們轉身離開了院子，搖頭笑道：「唉……，人老了，需得你來護著了！」
「曲洋曲長可在？！」當先一人踏前一步，抱拳問道，聲音溫和，神情和藹，並不像身後諸人那般陰沉。
「是一柄好劍呢。」小荷明眸一亮，好奇的道。
這些人緩緩步入院中，步履沉著，雙目顧盼，小心翼翼的打量，似乎怕有什麼埋伏與機關。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長劍往後一遞。
寒光不停的閃爍，似乎有一道清水在劍上不停的流動，在陽下泛出淡
她轉身之際，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長劍，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曲洋站在一旁，一身黑衫飄飄而動，正撫須而笑，看得興緻盎然，神色柔和。
曲洋一臉苦笑，到了如何，自己倒成了局外人，世事之妙，莫過於此了！
曲洋無動於衷，他深知江湖險惡，憑曲非煙一介女兒家，無論如何練，武功也強不過自己，自己尚且無法獨善其身，何況是她，反而不如遠離江湖。
「那就讓曲洋出來領罪罷！」魁梧大漢一擺手，冷冷說道。
「老爺，讓我來罷。」小荷忙輕聲說道。
蕭月生臨走之時，跟他明言，讓他再在此幹上一年，多長一些見識，並且要把自己的結巴改掉，然後，可以到臨安在的觀雲山莊來。
沒想到，蕭月生忽然將曲洋帶來了，而且，曲洋也要隱居於觀雲島，與自己做伴，實是一件無比美妙之事。
「你們是何人，找哪個？」小荷淡淡問道，神情沉靜，沒有喜怒，顯出一絲超然的優雅來。
他們皆穿著黑色的衣衫，腰間系著各色腰帶，當先四人，系黃色腰帶，氣勢不凡，皆是高手。
「哦？那在做什麼呢？」蕭月生挑了挑眉頭，笑問道。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否認，站在他身邊，看向場內動手的情形，對於宋小離的表現，仍不太滿意。
蕭月生的劍出得極慢，彷彿並非是揮劍，而是拈著一根樹桿，像頑童一般的亂揮。
兩方之人皆目光炯炯的盯著兩人，想看看二人有何精妙的招式，可大增自己的見識，觀看這等高手對招，對於自身的提升，益處極大，莫可言喻。
小荷抿嘴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們稍等一下！」
范長老心中一喜，周身內力鼓盪，已做好爆發的準備。
小荷彎腰下來，幫他穿靴子，抿嘴嬌笑：「非煙正與小宋弟弟切磋武功呢！」
蕭月生手拈長劍，微微笑道：「承讓。」
蕭月生笑了笑，溫聲道：「在下蕭一寒。」
蕭月生笑了笑，望向曲洋。
范長老臉色頓時一變，有些難看，終於要對上他了么？他心中暗思，卻湧起了一股滔滔的戰意。
蕭月生與曲洋同時皺眉，這般敲門之法，顯然外面的人或是有急事，或是不甚友好。
小荷收拾好裏面，盈盈走了出來，站在蕭月生身旁，低頭聽著他們說話，一言不發。
「蕭先生，請你救救我爹爹！」當他剛回到庄中，在寒煙閣中見到任盈盈，任盈盈便跪下來，柔聲求道。
蕭月生退後一步，沒有出劍，恰到好處的避
「哼，好不厲害！」曲非煙嘟著櫻唇，嬌聲道：「若是我也有會這麼精妙的功夫，定將他打得落花流水！」
「老爺，他們強闖進來啦！」小荷嬌聲哼道，乖巧的來至蕭月生跟前，轉身望向來人。
范長老眼神一凝，望向小荷，對於眼前這個美貌女子的修為，他心中無底，只是覺得，內力深厚，更勝自己，至於勝多少，卻是難以揣測。
曲洋寵溺的望著孫女，笑道：「女孩子家，不學好，整日打打殺殺的，豈有此理？！」
她久在江南雲身邊，將江南雲的本事也學了幾分，這般變臉易如反掌，微笑時巧笑倩兮，沉臉時冷若冰霜，極有威懾力。
蕭月生的話音落下，他方才省過神來，眼珠轉了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長劍，又看了看蕭月生，苦澀一笑：「蕭大俠，果然好劍法！」
因為的關係，對於日月神教的人，他並沒有武林中人的偏見，但他們的若是惹上自己，卻也不會退避求全。
「你們找曲老有什麼事么？」小荷警惕的問道，明眸掃動，已隱隱發覺了他們的身份。
「嗤！」范長老肩膀一動，一道銀花驀然綻出，出現在蕭月生身前，奇快無比。
這個中年人，看似比自己年輕，但天賦異稟，內力深厚，武功精妙，自己非是對手。
他們在這邊說話，宋小離仍獃獃的站在那裡，目光閃動，苦苦思索著剛才動手的情形。
兩人站在了竹樹前的小平場上，旁邊一面是小荷與曲洋，另一面則是十余個日月神教精銳弟子。
小荷卻鬆開手，沒有強行關門，而是退開一步，淡淡的望著他們，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蕭月生聽到這般熱鬧，大感興趣，笑道：「走，看看去。」
小荷進來，帶來一陣清香，穿著一件桃紅色的薄衫，衣袂飄飄，來到他跟前，服侍他起來。
這一柄劍，僅是尋常的青鋒劍，只是更加光亮一些，在蕭月生的手中，平淡無奇。
小荷跨前一步，一步跨出數米，來到蕭月生身後，雙手接過長劍，將劍歸鞘，然後繫到自己的腰間。
小荷掃了他們一眼，落在他身上，此人身高八尺，魁梧雄壯，彷彿一尊鐵塔濃眉大眼，看上去粗獷豪邁。
見他木頭人一般，曲非煙恨恨的跺跺腳，嬌哼一聲，扭頭不去理他，望向蕭月生，道：「蕭叔叔，你教的好徒弟！」
說罷，便要關門，忽然一人踏前幾步，雙手伸出，在院門即將關上之際，抵住了門。
小荷目光敏銳，上次的事情，記於心間，見他們穿著與先前動手捉曲洋之人相似，
他的劍花，乃是美麗的陷井，乍看起來，劍花中間最是兇險，若是自中間去破，反而會收奇效。
這朵劍花，絕非美麗動人、華而不實，而是華麗之下，暗藏殺機，更加兇險。
這一會兒功夫，蕭月生他們早已聽到外面的說話，曲洋臉色沉肅，曲非煙則已經被送回了屋中。
「錚——！」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迸射而出，彷彿一個小太陽，眼前一片明亮，無法睜開。
這正是范長老的劍法之利，蕭月生的一劍，似是刺中了馬蜂窩一般，惹來了凌厲之極的反擊。
「這位姑娘，不必勞煩通報，咱們自己進去便成。」領頭之人呵呵一笑，走上前，將院門緩緩推開。
「還未請教足下是？」范長老抱拳道，臉上帶著微笑，似乎毫無敵意，神情坦蕩而豪邁，讓人大生好感。
他知道宋小離開始時並不會武功，但這短短三日之後，卻變成了一個高手，委實匪夷所思。
「曲老爺子醒了？」蕭月生懶洋洋的問。
小荷沉著的看了此人一眼，沒有強行關門，秀臉卻沉了下去，宛如罩了一層寒霜。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我親自來，也算是對范長老的敬重。」
這一日，他正在湖上的畫肪中打坐練氣，小荷忽然跑來，說是庄內來了任姑娘，想要見他。
他功力深厚，看出了小荷身負絕學，功力非凡，不敢小覷，否則，早就不客氣的直接撥開，闖入院中。
況且，自己也知，即使自己出手，對上這位范長老，也是必敗之局，與其如此，不如交於蕭月生。
但若是真有人破其中間，所受反擊，猛如狂風暴雨，這正是他劍法的可怕之處。
曲洋掃了一眼，不由訝然，笑著點頭，大嘆孺子可教，這麼短的時間，竟能將招式使得如此有火候，彷彿浸淫了數十年，實是一個天材般的人物。
想著想著，他手腳開始動彈，慢慢比劃，一招一式，動作嫻熟，皮有幾分大氣的架式。
范長老空著手，獃獃站在他對面，目光獃滯，怔怔的望著他，似乎陷入失神之中。
曲非煙嬌哼一聲，嬌小的身子輕快的飛過來，脫離了打鬥，來到曲洋身邊。
「蕭大俠，請出劍罷！」范長老拔劍出鞘，動作緩慢，似乎長劍有千金之重。
但他的劍雖然慢，卻恰到好處，當銀花盡情綻放之時，長劍刺到，刺入了劍花的正中。
蕭月生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看著對方慢慢拔劍，也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
范長老臉色沉肅下來，深深看了一眼蕭月生，略一沉吟，豹
蕭月生再次退後一步，讓開劍花，臉上笑意更盛。
「這般說來，曲洋在這裏嘍？！」那人眼睛微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周圍頓時變得寒冷了幾分。
「不錯，確實需得分出一個高下。」蕭月生微笑點頭，心下甚是滿意，這個人知情知趣，倒是難得。
他聲音雄渾，此時帶著內力喚出，雖然不高，卻隱隱懾人心魄，耳膜微微發疼。
「是不是可以纏在腰間的軟劍呢？」小荷轉頭問。
小荷幫他穿青色長衫，神情專註，手腳利落而輕盈，動作曼妙，看上去說不出的優雅動人。
兩人出了客廳，來到竹林前的練功場上，見到宋小離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寶藍色羅衫，正在與一翠綠的曲非煙斗得不亦樂乎。
觀雲島上，見到了曲洋，已微微有些發福的劉正風大喜過望，他如今雖然日子平靜，是他嚮往的生活，但畢竟有些太過無聊，平日里吹一吹簫，總有幾分寂寞之感。
她步履極快，一步跨過數丈，兩次呼吸的功夫，已然來到了蕭月生他們身邊。
半晌之後，他目光一亮，牙齒咬緊，緩緩抬頭，望向蕭月生，沉聲道：「本座前來，乃是奉東方教主之命，將曲長老請回教中。」
宋小離則一臉沉著，一夜之間，他彷彿長大了許多，變得成熟穩重了，不焦不躁，沉著應戰。
曲洋點點頭，面色沉肅：「這是西域傳來的寶劍，名叫多情劍，不僅吹毛斷髮，更是柔韌異常，防不勝防。」
他呵呵一笑，臉色恢復平常，帶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慢慢說道：「你想請曲長老，我也想請，看來，只能發出個高下了！」
此時的小荷，腰間束著一柄軟劍，卻是蕭月生見她喜歡，特意購得一柄寶劍，贈于小荷。
「爺爺！」曲非煙嬌聲膩道，拉著曲洋的胳膊，用力晃動，發泄自己心裏的不滿。
她秀臉酡紅，嬌喘吁吁，已見高度的胸脯劇烈的起伏，恨恨的瞪著場中的宋小離。
蕭月生卻神色從容，似是沒有見到這耀眼的光芒，雙眼睜著，淡淡一笑，長劍揮動了一下。
范長老臉上神色沉肅，目光明亮逼人，彷彿正午的陽光一般，令人不可直視。
小荷解下腰下長劍，雙手遞至他手上，退後一步，與曲洋並肩而立，看著他們二人。
「好，驚鴻一劍，在下聞名已久，恨不能親身領教！」范長老哈哈大笑一聲，按上腰間的劍柄。
「砰！砰！」忽然響起敲門聲，猛烈而急促。
僅是這一劍，便可見范長老的功力，乾淨利落，卻沒有絲毫火氣，這般用
退了三步，蕭月生信手一拈長劍，悠悠刺出，卻正是他劍花的花心位置。
看起來，他還未完全覺醒，否則，兩三招便可制住曲非煙。
她看到門外站著一群人，個個氣勢不凡，臉色陰沉，彷彿自己欠了他們許多錢一般。
他沒有抵擋，而是躲閃，范長老氣勢頓起，跨前一步，又一朵銀花綻放，更加耀眼生輝。
宋小離目光沉靜，絲毫沒有局促之色，若有所思，他正在慢慢回想著剛才動手的一點一滴，想要改進自己的錯誤，變得更強大一些。
小荷輕飄飄的一掠而過，來至門后，將院門拉開，黛眉微蹙，望著外面站著的人。
這三個字一出口，院內眾人頓時身形一緊，臉上的輕鬆神色頓時斂去無遺，皆驚詫莫名的望向蕭月生。
人們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想看他的決定。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耀眼的光芒盡斂，彷彿從未出現，眾人還無法適應這忽明忽暗的變化。
「呵呵，這位小兄弟不是我的徒弟。」蕭月生搖搖頭，看著嬌艷的臉龐，笑道：「僅是教小兄弟一套武功罷了，他練得如何？」
劉正風對蕭月生大是誇讚，此事做得深得他心。
曲洋「嗯」了一聲，點點頭：「若是想纏在腰間，也無不可。」
「正是區區。」蕭月生點點頭，目光掃了眾人一眼，溫聲道：「范長老此次前來，莫不是為了曲老吧？」
曲非煙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秀臉酡紅，嬌喘吁吁，顯然年輕氣短，已有些體力不支。
曲洋苦笑著點點頭，道：「范長老少年英才，乃是教內少有的高手，我是佩服得很！」
「你們想要做甚？！」小荷冷哼，如水般的明眸微眯，細膩的嘴角微撇，冷冷看著他們。
小荷看得極是羡慕，若是有這麼一柄寶劍，在腰間纏著，可是方便多了，幹活時，也不會有長劍礙事了。
「范長老，請——！」蕭月生向前走了兩步，朝小荷一伸手。
帶著曲洋，他們直接回到了觀雲山莊，然後攜劉菁一起，回到了觀雲島。
「我道是誰，原來是范長老！」曲洋抱拳一笑，臉色發苦。
他乃歷經世事，老練江湖，對於顏面看得淡了，也並不在意，見蕭月生主動出面，也領了這份情，沒有反對。
「哦——？」蕭月生似笑非笑的點頭。
「……驚鴻一劍蕭大俠？」范長老眉頭動了動，微笑著問道，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之氣度。
他一雙眼睛似是豹眼，微微眯著，卻是精芒隱隱，並不迸射，小荷看得心中一動，這是個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