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16章 暗算
「閣下什麼人，深夜闖入內宅，請速速離開！」一個中年人冷冷喝道，毫不客氣。
任我行冷笑一聲，轉過頭來，這些小魚小蝦，他一向懶得理會，若不是為了節省內力，早就一掌拍下去，取他們性命，免得在自己耳邊聒噪煩人。
蕭月生身形一緩，在空中直直落下，苦笑一聲，無奈搖搖頭。
任我行猛的一彎身，噴出一口血，直起身來，略顯佝僂，他臉色蒼白，像一張白紙，血氣消退，精氣神一下子萎靡下來，彷彿突然蒼老了十來年。
「聖姑……，是魔教！」有一人沉聲說道，臉色大變。
砰砰作響，兩人拳掌相交，轉眼間十余招過去，由開始的古拙變得精妙。
「啵」一聲輕響，蕭月生右掌擊破阻礙。
「既然宋老不去，咱們走罷。」中年人搖搖頭，轉身便走。
雙掌划弧，一順一逆，在胸前會合，沉聲一喝：「著！」
「又是廢他武功？！」江南雲頓時黛眉蹙起。
任我行輕拍拍任盈盈肩膀：「盈盈，你讓開罷……」
任盈盈一襲貂裘，風姿如仙，擺擺雪白的小手，淡淡說道：「免了罷。」
他轉身一抱拳，沖幾人微笑點頭：「有擾。」
「……好，就對一掌！」任我行想了想，慢慢點頭，神色凝重，心下卻是慶幸，他最不怕的便是對掌，比拼內力。
他滿不在乎，緊盯蕭月生，目光如隼，咯咯一笑：「好，好！」
死生關頭，他潛力盡出，速度之快，如一道閃電，瞬間即馳出百余丈遠。
「不必跑了！」他正疾馳，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傳至耳邊。
任我行疾馳如電，跑出幾百丈后，轉頭一望，近百丈外，蕭月生正遙遙掉著，神情悠閑，不疾不徐。
江南雲白他一眼，出來迎接，反倒迎出不是來了，嬌哼道：「師父可除去任我行了？！」
「你吊人家胃口，如何靜心練功？！」江南雲嬌嗔，臉頰緋紅未褪，嬌媚誘人。
兩人已經穿戴整齊，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寶相莊嚴，緊皺著眉頭，沉著臉。
她對江南雲的性子最是了解，手按劍柄，便是殺心洶湧，難以自抑之兆。
破玉掌至剛至堅，可破一切阻礙，無堅不摧，即使任我行的奇功絕藝，仍能擋抵。
蕭月生青衫飄飄，如踏雲而至。
蕭月生點點頭，對任我行道：「任教主，咱們出手動手罷！」
仰天長嘆，哈哈大笑：「想不想，想不到我任我行縱橫一世，終究要死於荒郊野外！」
「出了何事？！」蕭月生眉頭一挑。
「動手罷。」任我行身形一晃，出現在蕭月生跟前，一拳擊出，重若山嶽，拙樸異常。
還未吃早膳，蕭月生正在樓上摟著劉菁說話，江南雲在外面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推門進來。
旁邊觀戰的幾人抹了抹眼，認為自己眼花，急忙接著再看，二人的拳法掌法精妙絕倫，他們看得如飲醇醪。
任我行大咧咧的點頭，毫不以為恥，蕭一寒精明如鬼，豈能看不出自己的緩兵之計？！
他這一掌，乃是日月神教秘不外傳的絕學，化血針。
身形冉冉而去，掉在任我行之後。
蕭月生擺擺手：「不用管她。」
「幫中出了麻煩，有人偷襲總壇。」江南雲沉著玉臉，緊抿紅唇，明眸中光華閃動，如深潭泛波。
任我行踉蹌退後，一步一個腳印，腳印越來越淺，直到退出五步方止住身形。
任我行掙扎著，要掙脫她的攙扶，哼道：「讓……讓開，我不用人扶！」
蕭月生微微一笑，踏前一步，輕飄飄一掌擊出。
「看不破，老子就是看不破！」任我行哈哈大笑，轉過身來，斜睨著蕭月生：「老子能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冤！」
蕭月
「聽蕭一寒說，他叫什麼教主，是哪一派的教主呢？！」一個人想起了蕭月生的話，忙道。
「怎麼辦？！」其餘人皆問一個中年男子。
任我行雙眼精芒閃動，殺機大盛，被這老者一打岔，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冷冷瞪一眼那中年人。
他面色酡紅，搖搖晃晃，如飲醉酒，任盈盈急忙去扶，卻覺父親身子顫得厲害。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愧是任我行，不使用奇招，這般殺他，也並非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況且，他如今的內力極是精純醇厚，比拼內力，即使略有不如，對上一掌，卻也有把握挨得住。
任我行見她如此，不再掙扎，抬頭看著蕭月生，嘿嘿冷笑：「姓蕭的，滋味如何？！」
眾人紛紛搖頭：「若是教主，他如此武功，也定是大教的教主，會是哪一個？」
任盈盈邁步，步履輕盈，慢慢走到蕭月生跟前，明眸緊盯著他：「蕭一寒，你真的要殺我爹？！」
「住手！」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遠處飛來一道白色人影，在月光下御風而來。
任我行身子一折，亦是奇快，雙手擋在胸前。
這般一個絕頂高手，身在眼前，卻不識得是哪一個，宛如一個超級明星站在自己身邊，卻想不出她是誰一般的讓人心急。
「他們能往那邊跑？」眾人彼此對視，面面相覷，蕭月生與任我行的身影消失無蹤。
那幾人伏在林中，聚於一顆樹上，低聲嘀咕。
他剛才的一掌，亦是藏著后招，只是任我行現在沒有發覺罷了，蕭月生自不會點破。
他索然大怒，霍的停下來，落到一個大宅院的後面，位於後花園之中。
她沒發覺有什麼異樣，根據脈相看，父親只是臟腑受了一些震動，受了些內傷，沒什麼大礙。
蕭月生驀然變招，身形一晃，場中出現兩個人影，一道沖向任我行，另一道出現在他身後。
「那人的武功也強得離譜，又是誰啊？！」
另一人點點頭：「難怪，難怪，這般精妙的武功，定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依他的名聲，倒也符合！」
一個老者忙一伸手，攔住中年人，轉身對任我行一抱拳，語氣溫和，笑呵呵的道：「他就是這般魯莽，得罪之處萬望海涵，……尊駕深夜蒞臨，不知有何貴幹？」
「不錯，正是驚鴻一劍蕭一寒！」有人拍著大腿，恍然大悟。
眾人無不聽從，紛紛飛身而起，鑽出客廳，朝前面追去。
任我行的內力極是古怪，吸星大法雖然吸不到他的內力，但用來卸力，卻是再妙不過。
蕭月生臉龐紫氣一閃，兩退旋動，腳步輕輕點地，再次飛出，瞬間消失不見。
「子昂，少說兩句！」剛才說話的老者忽然開口，將中年男子的話打斷，笑呵呵的道：「不得無禮，咱們先退一步。」
蕭月生淡淡一笑，搖搖頭，這至陰至寒的針氣遇到天雷之力，如雪遇湯，一觸即融，毫無威脅。
「南雲殺心又動了！」劉菁擔憂的道，轉身望蕭月生。
「驚鴻一劍，他的名號在劍上，他為何不使劍法？！」有人遲疑著問，打量遠處的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千古英傑，皆難免死後一坯土，任教主為何還看不破？」
他們的輕功差得遠，但任我行受傷，不停的吐血，他們其中一個身負異稟，能夠聞得絲微血腥之氣。
江南雲站在那兒想了想，不得要領，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吃過飯後，跟師娘套問幾句，應能知
破玉掌下，吸星大法如遇堅石，毫無用處。
「咱們打架，靜悄悄的便是，何必驚動旁人？！」蕭月生搖頭，不以為然。
她身在空中，衣襟飄動，腳下宛如御風而行，輕功極是玄妙，身材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嗯，我聽著也是蕭一寒，……蕭一寒，蕭一寒……，這個名字怎麼聽著耳熟？！」
此功詭秘異常，將內力壓縮，不停的壓縮，直至凝成一根針，至精至純，至陰至寒。
「爹……，你要不要緊？！」任盈盈忙問，探手摸上他的脈相。
蕭月生身形一晃，踏前一步，隨即止住，臉色紫氣一閃而過，恢復如常。
宋老擺擺手，呵呵笑道：「我是不去的，要去，你們去吧，我已經老了，沒那份閑心。」
他身形一滯，仰面噴出一口血，身形猛的再次加速，疾馳而去，迅如奔馬。
「好像是……蕭一寒，……我沒聽錯吧？」
無人反駁，皆點頭附和。
靠著這個，他們一路疾馳，終於在城郊一片松樹林前，看到了正在對峙的二人。
若沒有老者的服軟，像平常一般貿然動手，怕是小命不保，這兩人的拳法與掌法都精妙得駭人。
轉身之際，他目光一掠松樹林中，停了停，輕哼一聲，看了下發任盈盈，沒有停留。
任我行眼中精芒一閃，掠過眾人臉龐，嘿然冷笑：「老子想在哪裡動手，就在哪裡動手，何時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喝聲中，他雙掌猛的一推，旁邊的諸人衣衫猛的陡動，如一陣大風刮過，獵獵作響。
「慢著！」一個中年人猛的跨上一步，低聲喝道。
蕭月生笑了笑：「你已經調息好了罷？！」
「閉嘴！」任我行沉喝，霍的轉對，目光如刃，在他臉上划來划去，冷冷道：「再煩人，你就死！」
「我說兩位，還請離開罷！」那個中年人不耐煩的道。
衣襟飄飛聲響起，數道人影自黑暗處飄出，落在任我行周圍。
任盈盈張張嘴，看了看父親與蕭月生，卻沒有說出話來。
蕭月生腳下一旋，復又前沖，逼近任我行，想要再補上一掌，取其性命。
如今情形下，他所思所想，仍舊是除去蕭月生，而非如今才能逃命，氣魄不凡。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掠過任盈盈，望向任我行：「任教主，這樣罷，咱們再對一掌，各憑天命，如何？！」
任盈盈身子輕顫，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教主！」那幾人如擲丸星矢般躍過來，落至任我行身邊，見他無恙，心下大鬆口氣。
周圍諸人皆變了臉色，彼此對視，面面相覷，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與后怕。
她心中惱怒異常，說話冰冷，毫不客氣。
那十餘人撲上來，卻撲了一個空。
她心中明白，若是自己一走，蕭一寒真的會下殺手，想到那樣的情形，她不寒而慄。
待他們走得一乾二淨，松樹林中鑽出幾個人。
「蕭一寒，驚鴻一劍蕭一寒？！」一個人發出驚呼，急忙道。
「剛才可曾聽清，那女子說了什麼？」
「放心罷，盈盈，我死不了，賊老天不敢收我的！」任我行哈哈一笑，推開她的手，對眾人道：「回去罷！」
她妙目中溢滿難過，怔怔看著父親，伸出雪白的小手，幫他抹去嘴邊的血漬。
「莫說風涼話，動手罷！」任我行冷冷哼道，怒力調息靜氣，積蓄內力。
另外幾個中年人跟了上去，另一個老者則留下來，他們已經老了，曾經的熱血，曾經的雄心壯志蕩然無存，不想冒險。
他老成持重，感覺到了任我行的危險，去看他們動手，動輒有性命之危，在他們跟前，自己幾人便如小孩一般，性命由不得自己作主，委實
「這一次，呵呵……，他會有事做的。」蕭月生淡淡一笑，轉身上了二樓，不再理會她。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不愧是老江湖，知道看情勢。
任我行身後的人影輕飄飄一掌，無聲無息，正印他背心。
「聖姑……，我猜到他是誰了！」一人低著頭忽然抬起，重重一拍巴掌。
任我行借這一頓之機，退出六尺，雙掌再次划弧，一個正向，一個逆向，形成一個太極圖案。
「我嗯一聲，是讓你快去練功！」蕭月生停下，轉身，瞪她，沒好氣的道。
任盈盈一襲貂裘，面罩黑紗，黑紗上方一雙妙目盈盈，風姿綽約。
他們看了看任我行，神色關切，卻不敢開口問他傷勢，怕惹他猜忌。
蕭月生充耳不聞，輕飄飄的一掌拍出，快愈閃電，直印任我行胸口，阻無可阻。
「嗯哪，是有這麼個說法，不過，他是連劍也沒帶的！」
「請——！」蕭月生一伸手。
不論他如何變向、潛行，蕭月生總是在他百丈之後，不遠不近，不疾不徐。
另一個人點頭，心有餘悸：「確實！……剛才看他的眼神，還以為他會殺咱們呢！」
「任姑娘，後會有期！」他抱拳一笑，轉身便走，宛如踏著一朵白去，冉冉而去，看似緩慢，轉眼之間已然融入夜色之中。
任我行嘴角帶血，衣襟染成血色，他受了蕭月生一掌，即使有吸星大法卸力，也受創極深，奔跑之際，血氣沸騰，血更止不住，不停的吐出。
他低頭一想，猛然揮手：「追上去，阻住他！」
蕭月生住手，望他。
說罷，朝中年人打了個眼色，轉身對任我行與蕭月生抱拳一禮，呵呵笑著後退幾步。
任我行雙腿微分，不丁不八，兩掌在胸前慢慢划弧，緩慢如推兩座巨大的磨盤。
「廢了他武功。」蕭月生無奈道。
蕭月生僅是一路破玉掌，輕飄飄的似乎柳枝扶風。
他身為一教之主，日月神教與明教一脈相承，底蘊極深，教中典藉浩雜，他所修習的奇功絕藝極多，只是平常無人逼他顯現。
中年男子長臉，鷹鉤鼻子，雙眼陰鷙，目光黯淡，似乎不會武功，但太陽穴卻高高凸起，彷彿藏了兩個小核桃。
任我行一拳擊出，正擊中了面前的人影，心下大喜過望，手上卻空蕩蕩的，驀然大驚，扭身急縱。
江南雲沖有些不好意思的劉菁笑了笑，轉身便走，左手扶著劍鞘，盈盈而出。
正在低聲議論，冥思苦想之際，遠處又飛來幾個人。
任我行自從重新出山，對旁人極不信任，兼之救他的向問天已離他而去，更使他變本加厲的不信人。
他借力而行，身在空中，發出一聲長笑，得意非常。
……
「大哥應勸勸的。」劉菁柔聲嗔道。
眾人一點頭，各自分開，呈四個方向，飛速追去。
這種感覺，他極是痛恨，從前，自己遇到的任何人，自己都是貓，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他們遠遠的停下，細心打量，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對危險有著一份直覺，感覺到了任我行的危險。
那幾個見到了這邊，身形陡然加速。
他冷下臉：「盈盈，你走！」
「那個人可是凶人，你們不怕送了小命？！」宋老搖頭，滿臉不以為然。
「盈盈，你怎麼來了？」任我行抽出胳膊，不讓她攙扶，若無其事的笑笑。
「住手，蕭一寒！」柔和的聲音變成尖叫，一道白影飛近，掠到任我行身邊，伸手扶住他，慢慢落地。
蕭月生鎮定的點頭：「嗯，去吧。」
龐然大力驀然出現，阻住蕭月生右掌，這股力量浩蕩無窮，彷彿長江大河。
「分開走，見到教主分出訊號。」中年人當機立
……
蕭月生輕飄飄的一掌已印到他背心，他這一縱，時機恰好，御去了幾分力道。
「爹——！」任盈盈急聲喝道，黛眉皺起，似是發火。
蕭月生瞪她一眼，她睜大明眸，一眨不眨的跟蕭月生對視，毫不示弱。
「這裡是私宅，你們若是動手，煩請別處！」中年人神情冰冷，沉聲哼道，雙眼精芒四射。
當他回到觀雲山莊，已是第二日清晨。
任我行一驚，暗叫不妙，是蕭一寒追上來了，腳下不但不停，身子驀的一折，轉向左邊，拚命縱馳。
蕭月生神色如常，輕飄飄一掌拍出，似乎使的仍是破玉掌。
「虛偽！」任我行嗤然冷笑。
他並不著急，倒要看看，任我行究竟會跑到哪裡去，跑出多遠，跑到什麼時候才會跑不動。
任盈盈心中委屈，緊抿著嘴，一動不動，倔強的看著父親。
他掃了眾人一眼，望向任我行，淡淡道：「任教主，你看今晚月色極美，何不解脫而去？！」
月光朦朧，他們躍上房頂，打量四周，月光籠罩，周圍的一切都披著輕紗一般，朦朧不清晰，那光線黯淡處一點兒也看不清。
其餘五人也目光大盛，似是動手之兆。
如此絕世高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首，武林中人，難得一見，而絕頂高手的動手過招，若能親眼見到，更是莫大的奇遇，對自己武功的提長中，益處無窮。
「爹，你快走，莫與他斗。」任盈盈抬起頭，看了看任我行，拉住他轉身便要走。
江南雲進來便道：「師父，我要去洛陽。」
「走——！」任我行冷冷道。
「爹——！」任盈盈緊皺眉頭，遠黛般的眉毛蹙在一起，說不出的好看。
「砰」他身子驀的飛起，如被巨木擂中，直直倒飛。
他心下惱怒，棋差一著，束手束腳，自己在蕭一寒跟前，便是如此，彷彿老鼠遇到貓。
任我行身形如電，周身內力鼓盪，皆運于腳下，眼前的景物飛一般的倒退。
「他好厲害的眼神！」一個人搖頭嘆息。
日月神教的黑血針武林中人聞風喪臉，卻是根據此功演化而來，黑血針有形有質，而這門秘功，卻是無形有質，乃暗算人的不二法門，凡是見識此秘功者，皆已作古，故無人得知。
蕭月生一掌迎上，輕飄飄的，似是撫摸，使的是破玉掌，至堅至剛，外面柔若春風。
蕭月生並不著急，飄然上前，一掌輕柔拍出，仍舊是破玉掌。
他神念如電波，整個一池之地皆在籠罩之下，縱使任我行再快，也難逃他神念的捕捉。
「爹……」任盈盈低低喚著，看到父親蒼白的臉龐，渾身狼狽的模樣，心中發酸，父親英雄一世，如今卻落至如此境地。
吸星大法即使吸不動他的內力，但丹田空蕩，不怕內力的侵蝕，佔了先機。
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幾乎將整個城市跑遍，任我行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他已猜得蕭月生的歹毒心思，想不用直接動手，直接將自己給累死。
蕭月生拍中他拳頭，拳掌相交，砰的一響，兩人驀然分開，蕭月生後退，任我行向前飛。
那中年人本是不服，接觸到任我行的目光，卻是心中一凜，將話憋了回去，縮頭不語。
他久居上位，氣勢不凡，心中殺機一露，瞪眼之下，便帶著令人心寒的氣勢。
他臉色陰沉，目光炯炯，心中思緒紛至沓來。
「咦，是聖姑？！拜見聖姑！」他們收回眼神時，注意到了任盈盈，紛紛跪下拜見。
任我行身為日月神教之主，天縱之才，一身武功博雜無比，精擅各家絕學，手上拳法各招各式，各路拳法的精華順手拈來，運用自如，威力強橫。
「果真是他？！」有人難以置
「爹，你真不要緊吧？」任盈盈拿起手，黛眉緊皺，緊盯著他問。
但根據她對蕭月生的了解，他絕不會如此瀾滄江鐵放過父親，定是留有後手，只是不知他會如何做。
夜空之下，周圍渺茫，無處可追。
這個蕭一寒，確實棘手，中了剛才的一拳，定無大礙，遠比自己想象的可怕，他已經成了自己最大的阻礙，如何才能除去呢？！
「可能是那人不值得他拔劍罷，……我聽說，蕭一寒輕易不拔劍，拔劍必殺人的！」
「任姑娘，你何苦過來……」蕭月生嘆息一聲，怔怔望著她。
這六個人有兩個老者，四個中年人，目光炯炯，精芒四射，乃是武林高手。
中年男子冷笑：「好你……」
剛一踏上湖上迴廊，江南雲便自南雨閣中出來，一身月白絲緞睡衣，閃著光華，秀髮披肩，宛如黑色絲緞，黑白分明。
「今天……今天的事，誰也不準多嘴，不準說出去！」一個身著玄衫的中年人冷冷道。
蕭月生破玉掌動作悠閑，似是緩慢，卻總能恰到好處的接住任我行各式精妙絕倫的拳法。
「這麼晚才起床，還不快去練功？！」蕭月生橫一眼她，沒好聲氣的道。
蕭月生腳下如乘風，飄飄退後一步，任我行不甘示弱，身子平平一移，滑行至他跟前。
「盈盈……」任我行轉頭，笑了笑。
蕭月生飄然後退兩步，只覺一股巨力湧來，氣如螺旋鑽頭，無堅不摧的擠進他經脈中。
任我行一動不動，他心中傲氣凜然，若是依靠女人活命，還不如死了算了！
任我行雙掌一圈，宛如太極掌，一揉一搓，復又一推。
他這一拳，內力精純，乃是苦心創出，專為了對付蕭月生。
他們望向蕭月生，目光炯炯，雖知他武功高強，卻並畏懼，也與蕭月生一直不下辣手有關。
剛才喊了住手，他卻故意裝作沒聽到，仍舊動手，若不是自己拚命趕至，他定會當著自己的面，殺了父親。
臉上仍殘留緋紅，她揉了揉眼睛，明眸頓時光華流轉，熠熠閃光：「師父，回來了？」
長嘯聲驀然響起，令樹上的幾個人悚然一驚，急忙伏下身，不敢妄自抬頭，只是趴在樹葉間偷瞥。
眾人又紛紛站起，對於聖姑的脾氣，教內之人都了解，知道她性子冷淡，不喜虛言，說一是二，不容違逆。
「嗯。」蕭月生點頭，邁步寒煙閣。
「你想，什麼人能被稱為聖姑？！」他得意的轉著眼睛，一一掠過同伴。
「請上路罷！」蕭月生臉色一沉，身形飄至他身前，輕飄飄一掌印向他胸口。
此時，另外幾個人已經趕過來，只看到了蕭月生冉冉而去的影子，卻不敢追擊。
但他們亦明白一個道理，富貴險中求，機會往往與風險並存，不搏上一把，一輩子後悔莫及。
「砰！」眾人腳下一顫，紛紛跨出一步，重新站穩，耳邊嗡嗡作響，彷彿站寺中巨大的銅鐘敲響時，各人便站在跟前，身體都跟著震動顫抖。
「宋老，咱們追上去看看罷？！」一個中年人忙攛掇那老者，滿臉急切。
眾人搖頭，紛紛低下頭冥思苦想。
「他是哪個？！」旁邊人忙問。
一旁的幾人看得心中慶幸，紛紛望向老者，神情感激。
論及武功的博雜，他遠勝任我行，但破玉掌精妙絕倫，僅是這一路掌法，便足以應付，懶得多變。
江南雲緊跟著他進來，笑問：「到底除沒除去，你嗯一聲，誰明白呀？！」
「宋老，看看熱鬧有啥打緊？！」神色冰冷的中年人哼道。
「她不是小孩子，心中有數的。」蕭月生笑道。
「這裏沒你們的事，滾一邊去！」任我行一擺手，不耐煩如趕蒼蠅，轉身望向悠悠而來的蕭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