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391章 再襲
……
他眼神森冷，周圍人們目光與他一觸，忙不迭的轉開眼睛，不與他對視。
見他們一動不動，眉毛也不動一下，此人點點頭，露出滿意神色，沉聲道：「據錢兄弟說，這裏布有陣法，……故，咱們不能翻牆硬闖，唯有自大門開始打進去！」
江南雲放過的那男子站出來，抱拳應了一聲，大步流星上了總壇大門處，雙腿微曲，緩緩提掌。
聽聞泰山派竟冒充魔教的人狙殺師父，她心中怒火騰騰，雖知憑他們的本事，根本無法如願，但已足以令她生出殺意。
孫老哥睜開眼睛，神情嚴肅的點點頭：「不錯，據我那小二說，昨天晚上，三十余個魔教的人都被宰了！」
姓錢的男子點點頭，他血氣有些浮動，心知自己武功還沒有恢復，恨不得下來坐下打坐入定。
近兩年來，她的容貌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一直跟在蕭月生身邊，易筋洗髓，變化氣質，不知不覺間，已是判若兩人。
家中有清平幫的人，在臨安城也是高人一等，從不怕旁人欺負，自有清平幫的人為之出頭，可謂是揚眉吐氣。
江南雲大喜過望，雙眸熠熠閃光，宛如鑽石：「師父英明！」
雙掌自腰腹部慢慢合攏，提到胸前，忽然一翻，猛的擊了出去，快如閃電。
只是，如此一來，卻是樹下了無數的仇敵，泰山派存在這麼多年，故交遍布，豈能饒得過他？！
蘇青青點頭：「我在湖上聽到的消息，說是先生與江姐姐殺上了泰山派，盡敗泰山派高手！」
當他們過來時，後花園西邊的花圃中已經有人，林平之與令狐沖他們想，定是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姐妹無異。
蕭月生眉頭一挑，笑了起來：「你布的那個竹林陣，還能困得住人？！」
「其餘人都殺了？」蕭月生點點頭。
十余個人黃衣人默默站立，寒風凜凜，吹過他們身子，他們一動不動，彷彿雕像。
他還以為會全殲這些魔教中人，沒想到江南雲竟然還手下留情，放了三個人。
他對姓錢的男子道：「錢兄弟，咱們二人合手，一同擊掌，擊到門的東面。」
他們自處於人生的巔峰期，雙眼精光隱隱，顧盼之間，精芒閃動，懾人心魄。
其餘十餘人紛紛上前，準備搶進去，姓錢的男子再次揮掌，喀嚓一聲，大門又出現了一個裂縫。
……
這三關所測的，並非你的武功強弱，而是天賦與品性，兩者兼具，即使不會武功，往往也能入選。
她實在沒有想到，蕭先生竟瘋狂如此，膽子如此之大，因為泰山派前來尋釁，便展開了如此的報復。
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此時忽然開口，道：「蕭夫人，泰山派不容小覷，還是讓先生多加小心
「孫老哥，真有此事？！」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急切問道。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心下思忖，女人畢竟是女人，仁人之仁，留下了後患。
「沒啥，他剛進去呢！一不小心，還會被踢出來！」孫老哥擺手，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青年男子轉向孫老哥，抱拳問道：「這位孫老哥，清平幫果真與魔教打起來了？」
蕭月生搖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三個人會因為你饒他們而感激你么？」
隨即，令狐衝心癢難耐，讓蕭月生說一說，到底他是如何闖上泰山派，情形如何。
孫老哥擺擺手，裝作滿不在乎，搖頭道：「嗨，他一天到晚瞎胡鬧，終於做了一件正事，……上個月清平幫招人，他過了三關，終於進去了。」
其餘十餘人點頭，默然不語，出謀劃策，扔到首領手上，他們只管動手便是。
蕭月生也未隱瞞，將二人如何上山，如何闖進去，如何盡敗泰山派高手，一一說出來。
「這位孫老哥，你說魔教的人偷襲了清平幫？」另有一個青年男子抱拳，彬彬有禮的道。
平常看起來只是美貌過人而已，卻不易惹人注意，但一旦說話微笑，卻是容光逼人，光芒四射，將旁邊的人都比了下去。
「你如何處置的他們？」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問道。
西邊的花圃中，宋靜思與宋靜雲正在練劍，寒光霍霍，帶著強烈的殺機。
孫老哥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忙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像你這樣的人，近些日子臨安城來了不少，是來瞧熱鬧的，呵呵……」
隨後的日子，一切平靜下來，魔教的人在清平幫吃了大虧，彷彿沒什麼事一般，並未如人所料般狂風暴雨的報復。
東邊的花圃，令狐沖、林平之、岳靈珊與儀琳，還有任盈盈，他們聚在一起，正低聲說話，頗是熱烈。
「砰——！」一聲巨響，雙掌擊在門上，彷彿敲了一記銅鐘大呂，震得整個清平幫都醒了過來。
岳靈珊一身桃紅羅衫，嬌艷欲滴，輕瞥之際，忽然一怔，失聲叫道：「蕭……蕭先生？！」
此人身形魁梧，卧蠶眉，挺直的鼻子，闊方嘴，看上去豪邁過人，心胸寬大。
「看來你也是個身懷絕技的。」削瘦中年男子點點頭，自嘲一笑。
這位孫老哥鄭重點頭：「那是自然，我那兄弟是清平幫的弟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師父！」江南雲大急。
「哼，那也是他們不爭氣！」江南雲一撇嘴，這些後果，她豈能沒有想到，只是當時實在不忍心殺他們，唯有冒這個風險了。
……
所謂天份有差異，在她身上顯露無遺，縱
聽罷之後，林平之吸了一口氣，道：「若非先生，我還不知，泰山派竟有如此多的高手！」
江南雲點頭道：「昨晚可是熱鬧，二十來個人，闖到總壇，卻陷入了竹林陣中。」
「嗯嗯，年輕人多些見識，總是好的。」孫老哥和藹可親的笑著點頭。
劉菁輕掠鬢邊秀髮，笑了笑，對眾人點頭道：「大哥很快會回來，大伙兒不必擔心。」
劉菁一身淡粉色羅衫，嬌艷欲滴，卻又透出一股雍容華貴氣度，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
雖然同在後花園中練功，但身在花圃之中，擋住大半身子，卻是不虞彼此間能看清。
一陣風吹來，燈籠晃動，燈光明滅不定，照在他們臉上，時陰時晴，變幻多端。
結果，他們二人盡敗泰山派所有高手，縱橫自如，揚長而去，順手殺了十餘人。
一樓的人聲喧鬧，嗡嗡作響，喝酒划拳聲，猜酒令聲，大聲笑鬧聲，喝罵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正午時分，陽光明媚，照得整個臨安城都暖融融的。
「哦，泰山派的事……」蕭月生微一點頭，復又搖頭，道：「我也是被氣得夠嗆，才做出此事。」
孫老哥打量了一眼這個男子，見他玉面朱唇，劍眉星目，儀錶非凡，神采動人，不似是尋常人物，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前兩天，當蕭月生將那些人的面巾揭下來，露出他們的真面目時，儀琳也是目瞪口呆，沒有想到，他們竟是泰山派的人。
見眾人如此，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態悠然，呵呵笑道：「沒聽說么？！」
但又有一件大事發生，清平幫的幫主，與其師驚鴻一劍蕭一寒聯袂出手，闖上泰山派，在泰山派上大鬧一番。
他點點頭：「小哥不是臨安城的人罷？」
儀琳搖頭輕嘆：「泰山派一直尋釁，大哥也是被他們逼得無奈，才出此下策。」
便是嵩山派，想要對付他們，也只能出奇不意，不敢正面相憾，沒想到，這個蕭一寒與江南雲，竟有如此膽量，難道不怕泰山派的報復不成？！
孫老哥低聲道：「那些魔教的人想闖進清平幫的總壇，沒想到清平幫早有準備，直接滅了這些人！」
會仙樓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一樓都已經坐滿，便是二樓的雅座也佔了大半兒。
「先生原來是去泰山派了！」宋夢君淡淡說道，她清冷的臉龐露出一絲苦笑。
清晨時分，諸人到後花園晨練，住了這麼些日子，這已經養成了習慣。
英俊非凡的青年男子點頭，斯文的笑道：「我武功低微，也想見識一番名門大派的風範。」
「這還能有假？！」孫老哥點頭，哼道：「魔教的人
蕭月生點頭道：「我也沒想到，泰山派底蘊如此深厚，甚是讓人佩服！」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泰山派並沒有放在眼中，問道：「你那邊可有魔教的人找上？」
「孫老哥，你可算交了大運嘍——！」那削瘦中年男子搖頭，語氣中滿是羡慕。
劉菁輕輕一笑，搖搖頭，道：「想必大哥已經有了安排，不必擔心的。」
向問天直接放行，她們來到了後花園。
一輪明月高懸，銀輝遍灑，寰宇皆清。
「是，多承關心，在下省得。」青年男子抱拳一笑，露出感激神色來，神情間隱隱露出傲然神色來。
蕭月生擺手，笑道：「你們也盡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了。」
令狐沖與林平之聞聲轉頭，忙望過去，見到了一身青衫，笑意盈盈的蕭月生。
「先生，你何時回來的？！」林平之大喜過望，忙上前問道，俊美的臉上放著光芒。
蕭月生眉毛一挑：「放跑了三個傢伙？」
「喂，你們聽說了沒，清平幫昨晚被魔教的人偷襲？」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這一下，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名頭，算是徹底打響，不複原本的不紅不黑狀態。
「師父，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來罷！」江南雲又忙道。
剛才那削瘦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搖搖頭：「這位小哥，你想瞧熱鬧，可要小心嘍，近來臨安城可是亂得很，若不是有清平幫鎮著，怕是天下大亂了！」
「噓——！」削瘦中年男子忙豎唇于嘴前，低聲道：「孫老哥，你不要命啦！」
「清平幫果然是清平幫！」削瘦中年用力一拍桌子，重重一哼，見旁人忘過來，冷冷掃了一眼。
見岳靈珊望來，他撫了一下黑亮的小鬍子，搖頭笑道：「你們兩個的武功，在年輕一代中可是佼佼出群，武林各派，罕有人及，將來還不是你們的天下？！」
二女一身素潔的衣衫，淡雅動人，步伐輕盈，來到了裏面，見到劉菁正在修剪花枝。
蕭月生溫和笑道：「昨夜到的山莊，大夥都睡下了。」
那首領搖搖頭，暗自嘟囔了一句，一揮手，又有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來到姓錢的男子跟前。
令狐沖與林平之自花圃里走出來，抱拳對兩女一禮。
觀雲山莊
二女雖然年輕貌美，看似弱不禁風，練功卻是這些人中最為勤奮者，令人自慚形穢，望塵莫及。
江南雲哼一聲：「全都宰了，只放跑了三個傢伙！」
宋夢君與蘇青青來到了山莊，徑直到了裏面，在山莊里，她們已經不是外人，不必請示，可以直接進來。
「對對！」孫老哥忙點頭。
蕭月生微微一笑：「嗯
蕭月生沉吟一番，搖搖頭。
「那……昨晚是怎麼回事？」削瘦中年男子問道。
他們容貌各異，有英俊，有平常，有醜陋，若是普通，或是奇特，卻俱是中年男子。
他身材胖墩墩，看上去和藹可親，兩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讓人大起好感。
「厲害厲害！」削瘦中年人點頭讚歎，滿臉羡慕神色，搖搖頭，笑了起來：「好啊，孫老哥，你這回可是享福了！」
好在，沒有別人注意到變邊，他放下了心。
二人四掌同時霍然擊出，其快如電，擊中了大門。
「泰山派不會罷休的，先生要小心才是！」令狐沖鄭重叮囑道。
難得這一次，清平幫忽然招人，臨安城中的高手踴躍擠入，只是想要進入幫中，卻需得過了三關。
那青年男子點頭：「不錯，我剛來臨安城，聽說這裏熱鬧得很，泰山派……」
他也不知如何說為好，說蕭先生膽大妄為，他們確實有這般高明的武功，只是此舉委實有些瘋狂。
令狐沖露出一抹憂色，搖頭嘆息：「掌門師弟，咱們華山派可是差得遠啦！」
「清平幫的人殺了魔教的？」青年男子有些不信。
江南雲輕嘆一口氣，道：「那三個人雖然是魔教的妖人，卻義氣深重，不忍心殺他們。」
「劉姐姐，蕭先生真的殺上泰山派了？！」蘇青青一進來，便焦急的問劉菁。
見大門不動，那姓錢的男子臉色漲紅，不服氣的再次提掌，緩緩推出，務求一擊建功。
坐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紛紛轉頭，望向他。
這一條消息，在武林中惹起軒然大波。
周圍一切安靜得，竹林簌簌之聲隔著牆壁，在外面便能聽得到，更顯幽靜。
令狐沖點頭道：「林師弟說得不錯，泰山派隱藏得可深得很，要蕭先生萬萬小心。」
「砰——！」再次轟然一響，彷彿地動山搖，整個大門都晃動了一下，卻仍然沒有倒下。
他們目不斜視，不往那邊看，偷看別人練功，實是大忌。
江南雲一扭腰，優雅的坐到綉墩上，道：「師父，我已經很用心了嘛，那個竹林陣我修改了幾次，威力也不凡了呀！」
片刻過後，一個人站出來，轉身望向十余個黃衣人，沉聲道：「教主法旨，今夜除掉清平幫，可有異議？！」
令狐沖與林平之皆搖頭失笑，有觀雲山莊在，有清平幫在，華山派可是很難稱雄的。
江南雲黛眉一挑，雙眼放光：「師父，好主意，正該如此！」
劉菁輕輕點頭，笑了笑，容光迸射，令人不敢直視。
江南雲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如此義士，殺之不祥，便留了一條活路給他們，……他們若是不知好歹，再找上門來，自然會毫不客氣的殺掉。」
蕭月生擰著眉頭冷笑一聲，道：「他們敢如此，便怨不得我心狠，殺上泰山派！」
「劉姐姐，若是泰山派的人報復起來，可如何是好？」蘇青青擔心的道。
他點點頭，一揮手，沉聲道：「錢兄弟，推門！」
「呀，孫小二竟進了清平幫？！」那削瘦中年斟酒的動作一頓，訝然翹眉，頗是不信。
她站起身，看了兩女一眼，點點頭：「嗯，你們聽到消息了？」
蕭月生不以為然：「若是下一次，他們來時，殺了幾個清平幫的幫眾，你的罪過可就大啦！」
令狐沖苦笑一聲，嘆息道：「泰山派的行為確實讓人不敢苟同，扮作魔教的人襲殺先生，……前兩天我還聽先生說，泰山派欺人太甚，要給他們一點兒厲害瞧瞧，本以為先生是說著玩的，沒想到真的如此，真是……。」
……
一劍寒遍十九洲，便是如此壯舉了。
姓錢的男子知道此前人的底細，這男子面目枯瘦，看上去沒有吃飽飯，卻是天生神力。
兩人一起聚氣，片刻之後，姓錢的男子點頭，沉聲道：「開——！」
蕭月生抬頭瞥她一眼，微微笑道：「這一次，咱們師徒兩個一起，殺他泰山派一個落花流水！」
他又一掌擊出，裂縫變大，他再擊一掌后，大門出現了一個大洞，能容人通過。
泰山派身為五嶽劍派之一，雖然不肆張揚，卻實力雄厚，此乃舉世公認。
「呵呵……」孫老哥笑得眼睛眯到了一起。
清平幫
「砰——」東邊的大門終於不堪，木屑飛揚，露出了四個手掌大的圓洞。
但清平幫的幫眾數目是有限制的，僅是三百餘人，平常不會擴充幫眾。
孫老哥點點頭，示意明白，自己確實有些忘形了，竟忘了魔教的可怕，想來有些后怕，朝左右看了看。
清平幫的弟子們，每個月的例錢極高，可堪與臨安府的知府相比，況且，凡是弟子們的家屬，每個月還有例錢，即使一家人什麼也不幹，也足夠生活無憂。
十餘人一動不動，目光平視前方，似乎真的變成了雕像。
令狐沖搖頭，呵呵笑道：「蕭先生，你這一次可是轟轟烈烈，天下震動了！」
江南雲點點頭：「嗯，除了那三個，其餘的都已授首。」
但她當初因為蕭月生遇險之事，一直想學奇門遁甲，雖然努力，卻終是難登堂奧。
蕭月生搖頭一笑，江南雲雖然清心訣大成，智珠已成，但對於奇門遁甲之術卻並不精通。
削瘦中年男子輕聲道：「孫老哥，雖然清平幫不怕魔教，可咱們不成，還是小心為妙！」
即使善良如她，也覺得泰山派此舉太過下作，不夠光明磊落，心中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