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笑傲
第433章 送信
……
一想到此，她胸中的自豪如噴泉般湧出，源源不絕，婀娜的身子輕輕顫動，難以自抑。
正說著話，忽然響起了鐘聲，悠揚清越，傳出很遠，繚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宋靜雲怔了怔，臉上閃過黯然神色：「是呀，方證大師練的是少林易筋經，據說功力精純深厚，深不可測呢。」
江南雲咯咯笑道：「小師妹，師父的厲害，你了解得太少，慢慢就會知道的。」
兩女也不客氣，直起身來，如水明眸投向方證大師。
「嗯，家師上蕭下諱一寒，遣我等送信于方證大師。」宋靜思輕輕頜首。
一個人練劍，達到美妙的意境，另一個人也被帶到此境中，兩人同時收功，沉浸在這般意境中，收功做得極好，體會亦近相同。
在他眼中，宋靜思與宋靜雲的武功，實在低得可憐，不堪一擊，總感覺隨便一個人，便能欺負了她們。
兩人騎了兩匹白色駿馬，身著月白羅衫，一塵不染，看上去，氣度清華，令人自慚形穢。
宋靜思上前，抱拳一禮，溫婉說道：「兩位小師父，咱們是來拜見方證大師的，煩勞通傳一聲。」
宋靜思翻身上馬，溫婉說道：「師父，我們會小心的，……你回去罷。」
宋靜思與宋靜雲一身月白綢緞勁裝，揮舞著長劍，英姿颯爽。
掃二人一眼，蕭月生便知她們的心思，擺擺手，正色道：「靜思，靜雲，少林派高手無數，更有絕頂高手不現於世，你們兩個，別妄想挑戰整個少林派！」
嗤嗤的嘯聲消失不見，劍光霍霍，卻是無聲無息，長劍順著空氣形成的流動而行，順勢而為，所以不出聲。
說著話，兩人都往回跑，跑了兩步，想起比他們還高的大掃帚忘了拿，又跑回來，拖著掃帚跑上台階，進入寺中。
他腳下像踩著一團雲彩，被輕飄飄的託過來，一陣風吹來，紫衫飄蕩。
隨即，二人扭身旋劍，「嗡」的一聲，長劍顫動，幻為十余劍，漫天劍光籠罩蕭月生。
獃獃看著兩女飄下馬背，來到跟前。
蕭月生微微一笑：「覺得能對付達摩劍法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你們練功才多久，打不過他們，也是理所應當。」
片刻過後，二人收劍，左手劍訣，右手倒持，貼于肘內，微闔明眸，靜靜不動。
她們上前一步，襝衽一禮，異口同聲：「晚輩宋靜思（雲），見過方證大師！」
為了這一句話，她們兩個沒日沒夜的苦練，完全沉浸在劍光之中，不知日月變換，白天還是夜晚。
方證大師
山莊後花園中，西首的花圃中，劍光霍霍，不時傳來嬌叱聲，聲音清脆動聽。
宋靜雲跳開一步，站到姐姐身邊，兩人同時出劍，寒光之中，「錚」的一響，宛如龍吟。
「兩位女施主有禮，請稍等，我去稟報！」兩個小和尚慌忙合什一禮，臉色泛紅的說道。
轉眼之間，三人已鬥了近百招，蕭月生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兵器架旁，長劍一送，插回架上的劍鞘中。
他未失理智，知道關心則亂，憑二人如今的武功，能應付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達摩劍法，足夠行走武林了。
「師父，咱們再打一場，好不好？」宋靜雲一步跨到他跟前，拉著他胳膊，仰頭央求。
蕭月生在庄前，替她們送行，沒有旁人。
宋靜雲仰頭問：「大師姐，那少林的方證大師，是白道第一高手，打不得打過師父？」
「嗯，不錯，你們可以去送信了。」蕭月生微微笑道。
「放心罷，師父，咱們一定快去快回！」宋靜雲拍著高聳的胸脯，自信的道。
宋靜雲明眸亮晶晶的，彷彿夜空的繁星，閃閃發光，臉龐也散發著逼人容光。
「師父！」兩人驚醒，轉頭望向蕭月生。
「你們掌握好分寸，見勢不妙，莫要逞強，他們倒不敢真的傷了你們。」蕭月生微微一笑。
又過了一會兒，二人明眸睜開，眸子一片澄凈，沒有精光閃爍之異像。
兩匹馬都是難得的駿馬，通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唯有四蹄呈烏黑，似是被黑緞包裹著。
蕭月生一身紫衫，飄然而來。
她們繼承了蕭氏的行事之法，出奇不意，先下手為強。
經過這般辛苦，終於得到師父的肯定，二人心中興奮欲狂，難以自抑。
「若是他們不識趣，怎麼做？」宋靜思輕輕問。
雖是寒冬，他們卻穿著單薄的黃色僧袍，掩不住賁起的肌肉，蘊著強橫的力量。
「兩位女檀越不必多禮！」方證大師步下台階，來到二人身前，稍一抬手，藹然笑道。
這些馬神駿之極，靈性極大，被蕭月生餵過百草丹，與一個武林高手無異。
神采飛揚，英姿迫人。
二人緊抿紅唇，神情專註，心神皆浸於劍上，意隨劍走，意到劍到，劍意綿綿，連成一片，周身上下，無有斷絕。
鐘聲未落，一群黃衣和尚自寺門湧出來，分別站到台階的兩側，一直延伸至台階下。
江南雲輕
她們胸口一起一伏，頻率極慢，口鼻的呼吸緩慢、悠長，綿綿如蠶絲，一縷一縷，卻又不連在一起，不斷不絕。
宋靜思若有所思，忽然一笑，點點頭。
兩女身子旋動，長劍幻化，瑞氣道道，直刺他膻中、氣海兩穴，不理他的劍光。
便是一向沉靜的宋靜思，也眉開眼笑，喜不可抑。
「嗯，看著靜雲，莫讓她闖禍。」蕭月生點點頭，瞥一眼不安份的宋靜雲。
兩女忙放開，追上師父，亦步亦趨。
「你們到了少林派后，若是有人動手試探，莫要客氣。」
宋靜雲在一旁，見他們兩個這樣，覺得莫名其妙，不去理會。
「姐姐，咱們直接進去唄！」宋靜雲躍躍欲試，盯著寺門看個不停。
「好罷，就試試罷。」蕭月生右手一伸，一柄長劍自旁邊兵器架子上飛過來，鑽到他手裡。
今天卻是不同，收功之後，只覺腳下沉甸甸的，每一步踏出，都像是整個大地都在晃動。
兩女在他身上略一停，便轉過去，望向方證大師。
兩人頓時眉開眼笑。
門口閃過兩道灰色身影，倏的出現在蕭月生身前，躬身抱拳，低下頭去：「見過莊主。」
「你們盡量施展便是了。」蕭月生擺擺手，笑容溫和。
宋靜思雙手接過，秀氣眉毛一挑：「師父，他們會動手試探？」
窈窕婀娜的身形籠罩在劍光中，閃轉騰挪，靈動輕盈，趨退自如，洋溢著一股難言的美感。
左手劍訣一引，右劍一旋，兩朵劍花罩向他膻中、氣海兩穴，如兩團梨花飄過去，悠然、氣清。
兩女一看，不猜便知，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是少林方丈方證大師嘍！
……
「好啊，大師姐，是不是又耍我？！」宋靜雲雖然直爽，卻並不愚鈍，反應過來，嬌嗔不已。
蕭月生劍訣一引，長劍一斬，一道銀白匹練閃過，他身前像掛了一個銀色帘子。
「哦……，哦？你們要見方丈？」兩個小和尚回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忽然瞪大眼睛。
她沒想到，自己師父竟有如此的武功，可謂是天下第一高手！
「姐姐，這感覺很奇妙呢！」宋靜雲眉眼透著喜悅。
蕭月生身子一矮，斜踏一步，劍光一卷，將漫天劍影捲入其中，劍光漫天。
她們舞著舞著，漸入佳境，心中一片寧靜，暖洋洋的，舒服難言，腦海里一片澄凈，唯有一顆心隨著劍而上下舞動。
相貌卻是眉清目秀，靈氣十足，扭頭一見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個小和尚，頓
「嗯，他們在我手上吃過虧，想必一直不甘心。」蕭月生點點頭，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
他們個個拿著木棍，立在身前，神情嚴肅，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嗯。」宋靜思點頭，細心體會這美妙的感覺。
……
平常時候，二人練功之後，眸子總是精芒閃動，渾身精力充沛，像要飛起來一般。
少林寺前，馬蹄聲急驟響起，隨即，兩女一身月白羅衫，白馬如龍，轉眼之間出現。
兩人同胞所生，原本有隱隱的心靈感應，自習了清心訣之後，更加強烈。
他們見到來人，輕嘶一聲，透著親熱。
「方證大師，確實武功不俗，不過，比起師父呀，還是差得遠吶，不必擔心！」江南雲抿嘴輕笑道。
「師父與大師姐你闖出少林派了吧？」宋靜思輕輕問道，雖然語氣輕柔，明眸也閃閃發光。
蕭月生身形一盪，如荷花在湖上一退，寒光閃動中，長劍出鞘，左手劍鞘一拋，落到兵器架上。
腳步聲響起，蕭月生出現在二人身前。
江南雲左躲右閃，笑個不停，忙討饒：「好好，咯咯，好師妹，我說便是！」
少林寺中弟子，平常的一些雜物，如砍柴打水，皆是練功之法，掃地亦不例外。
蕭月生也笑了笑，宋靜思性子沉靜，卻是敏銳過人，想必已經明白了自己之意。
兩女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來了！」
「希聿聿」兩聲長嘶，聲如龍吟，化為兩道白光，轉眼之間消失在大道盡頭。
看到他如此，二女心中感動，師父定是怕自己二人壓力過大，所以這般說，若是真的敗了，可是給師父丟臉了！
蕭月生拍拍手，巴掌聲清亮。
她們修習清心訣，對周圍的氣場非常敏感，敏銳程度遠超常人，察覺到了壓力。
他搖頭一笑，是笑自己心太軟了，轉身回了山莊，繼續修鍊化光訣，探索其妙。
……
宋靜思正在打量朱牆黃瓦，莊嚴肅重的少林寺，聽她說話，轉身白她一眼：「靜雲，人貴自知！你可不是師父！……便是大師姐也闖不出少林，你別胡思亂想！」
五天的功夫，二女到了少林。
「希聿聿」兩聲長嘶，龍吟虎嘯，高亢入雲。
「是！」兩人抬頭，卻是梁必成與另一個男子。
他們如今已成觀雲山莊的影衛，司職保護之責，稱呼上也已改變，稱蕭月生為莊主。
清晨的觀雲島，金光籠罩，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歡快不已，山莊沒有外面的寒冷，周圍的鳥兒們多是跑到這裏。
蕭月生搖頭：「
兩匹黑馬身上如披黑緞，閃閃發亮，走動間肌肉滾動，予人以爆炸般的美感，像兩匹黑豹。
蕭月生溫聲道：「你們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擱，這裏還有一封信，送去武當。」
「嗯，世事無常，總有出人意料的時候。」蕭月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兩馬神駿異常，遠超常人想象，似是不知疲倦一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二人一抱拳，身形飄動，如行雲流水，來到樹林前系著的兩匹黑色駿馬前。
「師父，咱們能打得過他們么？」宋靜雲歪頭問，秀臉透出擔憂的神色：「若是打不過，豈不給師父臉上抹黑？！」
宋靜思宋靜雲二女縱馬而行，路上毫不耽擱。
二人不說話，微閉著明眸，靜靜體會這難得的感覺。
像這個青年和尚如此人物，雖然英姿勃發，氣宇不凡，但在清平幫中，不凡如此英俊風流男子。
長劍滯了滯，二人身法卻靈動依舊，輕盈一閃，差之毫厘避過蕭月生劍尖。
「可是……」宋靜雲遲疑，她聰明過人，知道所言不實，若是真的這樣，幹嘛還要自己兩個苦練劍法，偏偏斗得過達摩劍法，才能去送信？！
江南雲明眸如水，瞥一眼宋靜思，又瞥向宋靜雲，撲哧一笑，搖頭不已。
「嗯，不錯，摸著門路了。」蕭月生在二女臉上瞅一眼，讚許的點點頭。
兩人怔了怔，沒看到他是如何消失在眼前的，但一聽到這話，頓時摟到一起，一同歡呼起來。
當十人成為影衛之後，每人分得一匹駿馬，各自照料，與馬培養感情。
那是收功不佳，沒有做到火候，所以練得的精氣不難完全斂到丹田，散溢出來，練功的效果大大折扣。
她這才放開手，雖與江南雲已經極熟，卻總覺得大師姐威嚴深重，斂而不發，不敢太過放肆。
「快快去罷。」蕭月生一擺手。
「好了，去罷！」蕭月生點頭，一擺手，示意二人出發。
她們猜測，這些人便是師父所說的十八羅漢嘍，若是不然，不會站在那裡，便能這般氣勢。
「家師安好。」二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來到寺前，兩女一勒韁繩，兩匹白馬希聿聿一聲長嘶，宛如龍吟長空，在整個上空飄蕩。
兩人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回身揮揮手。
他們目瞪口呆，只覺她們像是春天的柳條被風吹動一樣，搖擺著來到跟前。
兩柄掃帚很長，豎起來比他們還高，看起來頗是沉重。
宋靜思搖搖頭，抿嘴一笑。
看她如此，江
「嗯哪，咱們這一次可不會輸了！」她狠狠點頭，緊抿紅唇，神情堅定。
江南雲抿嘴一笑，傲然哼道：「那是自然，師父出手，他們如土狗瓦雞，落花流水！」
兩女一個墊步，倏然一探，迅如青蛙吐舌，突然而迅速，劍尖化為一點寒芒。
兩女用力一拍巴掌，滿面激動神色。
蕭月生點點頭，道：「你們跟上去，暗中保護，……非到緊要關頭，不必出手。」
兩馬前蹄縱起，在空中撲騰兩下，隨即落地，縱馳而去，轉眼間消失不見。
「嗯！」宋靜雲用力一握粉拳。
經過百草丹的伐毛洗髓，他們靈竅大開，已幾乎有十四五歲少年的智力。
「那我們一塊兒捎過去唄。」宋靜雲說道。
「噹噹」兩響，兩人長劍一顫，停了一下，恰被斬在正中，如蛇打七寸，一下子癱瘓。
兩人翻身上馬，一提韁繩，腳下輕輕一夾馬腹。
「嗯。」宋靜思抿嘴一笑，點點頭。
二人聽師父說過，調息之後，精芒閃動，逼人心魄，如出鞘的寶劍一般，並不對勁兒。
「阿——彌——陀——佛——」長長的佛號聲中，一個身披袈裟，手持禪杖的老和尚緩緩步出，站在寺門前一禮，又往下走。
「師父真厲害！」宋靜雲忍不住叫道。
……
江南雲抿嘴輕笑，點頭道：「嗯，當今天下，若說誰還是師父的對手，只有東方不敗一個，……可惜，他藏在黑木崖里，一直不出來，師父也不想惹他。」
「隨我來，拿信與你們。」蕭月生笑了笑，轉身朝寒煙閣走去，身形飄逸，如一朵白雲托著向前。
見江南雲咯咯笑了起來，她更是惱羞成怒，上前去呵江南雲的癢，小手刁鑽。
寒煙閣二樓，他書房裡，蕭月生坐在紫藤椅上，遞過來一封信，微笑著叮囑。
「好罷！」宋靜雲撇了撇嘴，無奈的點頭。
他們僅是這般一站，一動不動，兩女便覺一股壓力涌了過來，心提了一下。
寺門前正有兩個小和尚在掃地，揮動著長長的掃帚，隱隱之間帶著招式。
師徒三人劍光閃動，身形在漫天的銀光中若隱若現，忽而迅疾，忽而沉緩。
兩個小和尚甚是年輕，約有十四五歲，一身灰色僧袍寬大，穿在身上直晃蕩，身材越顯削瘦。
「令師蕭先生可好？」方證大師藹然問道，他目光柔和，聲音沉緩，神態藹然。
蕭月生眉頭輕蹙，想了想，有些不踏實，自己只派兩個影衛去，是不是太不經心了？
方證大師微微一笑，點點頭，露出讚許神色的看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