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飛狐
第32章 再請
那中年男子上前，抱拳行禮：「小兒一命，皆由觀瀾道長所救，孫某實在無以為報！」
古般若急忙迎上：「馬姑娘，如何，道長可曾出關了？」
古般若望向中年男子，道：「孫先生，你做主罷！」
他是關心則亂，但有一線生機，孫先生一家便不會放棄。
那中年男子抱抱拳，沉聲問：「姑娘，我兒可有救？」
馬春花掃他一眼，又望了望中年美婦，搖頭道：「我救不了他，只能求師父了。」
「孫先生，走罷！」古般若見他遲疑，忙催一聲。
馬春花擺擺手，掃一眼臉色蒼白的青年，道：「家師救人，不是為了什麼報答，……你們還是快走吧，莫要擾了師父修鍊！」
孫先生應了一聲，抱拳鄭重道：「若有差遣，請到京城尋找在下，在下孫鳳先，忝掌常興幫。」
他們說完過後，福康安想了一會兒，道：「這般說來，觀瀾道長的醫術極深？」
「唉——！……但願昭兒命不該絕……！」孫先生搖搖頭，深深嘆息一聲。
聽到這般結果，孫家三口狂喜，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變形，幾乎大叫出來，以發泄心中喜悅。
眾人怔怔走出觀瀾觀，仍難相信，請名醫無數，束手無策的難症，竟然輕易治好了。
打量一番，他們跟著馬春花進去，發覺別有天地，處處花香，空氣
馬春花偏偏閉門不出，一連三天，都不踏出道觀一步，馬行空他們亦如此，彷彿與孫家較上了勁兒。
「不錯，何時出關，等到何時！無論是六年，還是十年！」福康安重重點頭。
福康安手指在桌子上輕動，片刻后，抬頭道：「你們再去，這一次，一定要等到他出關！」
「昭兒……？」中年美婦忙撲過去，接著他的手，上下打量，急問道：「昭兒，可有不舒服？」
兩人上前見禮，福康安擺擺手，示意二人上前，低聲問：「如何了？」
她見眾人露出吃驚與懷疑，輕哼道：「你們下山，找找寺里的老和尚再看看就是了。」
他們來到禪源寺，拜見寺中長老，請求再看一次。
……
那青年慢慢抬頭，獃滯的眼球慢慢轉過來，目光聚到馬春花臉上，忽然亮了一下，漸漸的，有了幾分神采。
說罷，轉身離開，俄爾，一聲玉磐聲響起，清越悠揚，裊裊不絕，彷彿一隻靈燕翩然而行。
……
滑竿放下，馬春花上前打量一步，打量一眼青年，探手捉其脈門，明眸闔起來，靜靜不動。
禪源寺雖在山下，但對於輕功不俗之人，算不上遠，一會兒功夫，腳步響起，幾個人腳下輕捷，來到近前。
「小兄弟，隨我來罷！」
她指了指青年，道：「這小兄弟需得精心調養，在山上風餐露宿的，可不成。」
「尊師何在？！」中年男子忙問。
孫先生感激的點點頭，看出他性子雖燥，心地卻好，委實難得。
她心中憐憫，好好一個年輕人，風華正茂，卻受死亡折磨，其痛苦絕難表述。
福康安一身常服，坐在虎皮太師椅上，腰板筆直，氣度從容，威嚴自生，淡淡看著二人。
孫先生懷疑的問：「能比得上禪源寺的長老們？！」
「是，小兄弟的病，已經去了根，」馬春花點點頭，略帶幾分不情願，道：「但久病之軀，需得慢慢療養，不可急於求成。」
古般若歉然道：「我只曉得，這位道長的武功高明，醫術如何，未親身領教。」
孫先生沉吟片刻，一咬牙，點頭道：「好罷，讓昭兒進去！」
古般若心直口快，道：「大帥若是六年，或是十年，也要等下去？」
馬春花話音一落，古般若深躬道謝，轉向便走，殷仲翔沖馬春花點點頭，跟了上去。
忽然腳步聲響起，馬春花進來，身後跟著一人，正是孫先生之子，面色蒼白，卻是雙眼有神，只是滿是迷茫神情。
寺中長老聽古般若稟報，亦覺好奇，便再次探察，結果大是
古般若搖頭，苦笑一聲：「我也不知，只是聽說過，他的醫術不俗，究竟多高，卻不清楚。」
眾人心急如焚，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感覺中，卻如過了一年之久，難熬之極。
馬春花睜開明眸，放下青年的手，搖搖頭，黛眉緊蹙著，神情一片沉重。
古般若與殷仲翔剛進帥府，便有人前來傳召，說大帥發出急召，速速進見。
馬春花五官精緻，臉龐散發著柔和的瑩光，宛如一塊兒羊脂白玉，細膩瑩白，看一眼便忍不住再看，拔不出眼睛。
「孫先生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孫少爺會好起來的！」古般若安慰道。
說罷，便端茶送客，毫不客氣。
孫家有四位高手，下山採購食物，晚上便搭一個帳篷，住在觀瀾道觀前。
古般若豎指于唇前，示意莫要說話，他們點頭明白，靜靜站著，關切的望著馬春花與青年。
男子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女子雍容秀美，我見猶憐，偎在男子身上。
眉如遠黛，目如秋水，青年轟然一震，腦海一片空白過後，心中感嘆，古人言語之精確，委實神乎其神。
古般若與殷仲翔對視一眼，看來，馬姑娘並未說謊，觀瀾道士確實正在閉關。
兩個抬滑竿的，卻是兩個黃衣僧人，頭頂三個戒疤，
三人再次登山，定要叩謝再造之恩。
俊美青年神情迷茫，慢慢聚起神來：「娘，那道長說，我已經好了，小命算撿回來了。」
二人搖頭，露出慚愧神色：「有負大帥所託，咱們沒能見著觀瀾道長，他正在閉關練功。」
馬春花點頭：「好吧，現在總成了，還是早早下山去罷！」
一會兒過後，馬春花敲門進來。
中年美婦顯然不信任師父，令馬春花極為惱怒，只是強自壓抑，沒有發作罷了。
……
被他注視，馬春花渾不在意，心神皆集中在感覺上，施展內視之術，觀看他體內情形。
「先生英明！」古般若忙道，生怕孫先生不同意，白白斷送了活命的希望。
如此情形，與先前所見，截然不同，彷彿是兩個人。
但來到觀瀾觀前，卻見道觀大門緊閉，動靜全無，顯然是拒絕他們進來。
二人換了一身衣衫，洗去滿臉風霜，來到大廳。
一行人來至觀瀾觀前，他們抬頭打量，這座道觀外表看去，普普通通，與尋常道觀無異。
看著他們兩個消失，眾人低聲議論。
「哦——？」福康安輕哼。
馬春花站在山口，一陣風吹來，月白道袍飄拂，似欲乘風歸去，風姿如仙。
「道長大恩，深若大海，若是不
馬春花將他們帶到一間靜室：「諸位先在屋裡歇一歇，我去請師父。」
馬春花搖搖頭，嘆息一聲：「隨我來罷！」
一柱香過後，又有幾個人來到，四個武林高手，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並不會武。
其餘幾人更加殷切，目光火熱盯著她看。
馬春花搖頭，道：「師父正在緊要關頭，不能出關，吩咐將這小兄弟送進去。」
馬春花點點頭，帶著敷衍：「好好，不會少麻煩你的！」
「好了？！」中年美婦脫口而道，明眸瞪大，轉向馬春花，透出詢問之色。
兩根粗竹做成滑竿，上面坐著一個人，是一個年紀十七八的青年，容貌俊美過人，卻臉色灰暗，目光獃滯，死氣沉沉。
古般若與殷仲翔緊跟其後，來到馬春花跟前。
孫家三人沒有硬闖，而是坐到大樹下，看著道觀大門，想要等馬春花出來。
青年自嘲一笑：「還是沒救吧？不要緊，我已經死心了！」
殷仲翔便將事情經過，一絲不露的說出，古般若在一旁補充，福康安偶爾問一句，皆在點子上。
馬春花橫她一眼，神色不喜。
二人皆點頭，深以為然。
三天之後，馬春花出了觀瀾道觀，站在門口，一身月白道袍，氣質如仙。
孫先生沉聲問：「古少俠，殷大俠，這位觀瀾道長，醫術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