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1-12章 神行、滅派
「好像是被神農幫滅的。」中年男子說完這一句，便不再多說一句話，看著蕭月生。
他哈哈一笑，用這奔行之法增強經絡，卻也並非一無是處，也並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慢。
想到此，便再也坐不住了，扔下一小塊兒銀子，揚聲叫道：「小二，結帳！」
他此時之速，比那黑衣姑娘的駿馬更快幾分，速度太快，幾乎肉眼看不清眼前景物，若非蕭月生的元神強大，思維遠逾常人，早就反應不及。
……
若是玄悲大師在此，說不定憑藉左子穆的這一層關係，可以一試，借閱易筋經，但如今玄悲大師不在，僅憑一封書信，定是不管用的。
年輕和尚輕聲說道：「此處乃方丈禪院，施主請進罷。」
第二天中午，他趕到了劍湖宮，乍一登上小山，便覺得不妙，但見周圍處處殘枝斷葉，場面狼藉不甘，四處還散有一塊一塊兒的殷紅，顯然是被血所染。
他打開包袱，拿出一些乾糧吃了，然後繼續上路，先是慢行，腳下緩緩，是怕影響血氣運行，有礙消化。
蕭月生沉吟片刻，道：「這樣罷，大師，我非少林弟子，不能習練易筋經，但若是能看一看經文，也足慰自己心愿，大師能否開恩？」
玄慈大師腳下一飄，平平滑出三尺，避開長劍，雙手合什，長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且住！」
蕭月生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煩請小師父將信送呈玄慈方丈一覽，如何？」
他內力不深，卻勝在精純，聲音如一縷細絲，凝而不散，裊裊飄了進去，鑽進屋裡。
「你們是神農幫的？」蕭月生淡淡問。
他元神強大，觀察精微，細心探測經絡，發覺這一個來回，經絡竟是增強了兩倍，遠非原來可比。
想到此，他心下好奇，不再猶豫。
青年和尚雙手接過，看了一眼，似是放下心，再次合什一禮：「玄悲師伯去往大理了。」
如今有神行訣，趕路反而成了一件美妙之事，他極喜歡，反而不再心急趕路，一日神行，足抵得上騎馬三日。
「阿彌陀佛……」玄慈大師又宣了一聲佛號，寶相莊嚴。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縱使沒有易筋經，卻也擋不住自己前進之路，他握了握拳，神情傲然，自信大增。
兩人抬頭打量蕭月生一眼，他氣質溫煦，令人如沐春風，著實不像壞人，反而令人大生好感。
喝了兩碗下去，血氣開始浮動，他便停下來，不再急著喝，而是放下一會兒，待血氣不再浮動，再開始喝
出了小鎮，他不顧夜色已深，施展起了神行訣，宛如一陣風刮過，奇快無倫。
這座小鎮氣候宜人，不冷不熱，又在雲南通往外面的大道旁，故甚是繁華，有了幾處酒樓。
蕭月生笑了笑，站起身來，抱拳一禮：「打擾大師了，都說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在下想要見識一二，不知可否？」
「經絡細小？」玄慈大師一怔，低頭想了想，道：「這並非罕見，世人大多如此，我少林武功皆有這等功效，增強經絡，堅體固髓。」
自己元神強大，可以一心多用，分出一份心神來，不停的催動這幾處經脈內的真氣，時時刻刻的增強經絡，其效果定然極巨。
……
蕭月生眉頭緊皺，沉吟片刻，仍想不出來，司空玄已經被自己解訣掉了，況且還中了小貂的毒，即使解開了毒，也要元氣大傷，動不了手，自然不會再糾纏。
蕭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如此說來，在下卻是白來一遭，定要失望而歸了？」
想到便做，他直接找了一片樹林，盤膝坐到一棵樹叉上，心神入內，開始研製這套心法。
蕭月生笑了笑，心下好奇，要見到這位赫赫有名的少林第一人，也是武林中權柄最重之人，不知是何模樣。
蕭月生點頭，坐在一個黃色蒲團上，抬頭望向玄慈大師，二人目光一對，微微移開。
而且，他忽然靈光閃現，奔行之時，幾處經脈內力流動，他已然記清，平時時候，縱使不奔行，只要驅使這幾處經脈的內力，便如奔行一般，也可達到增強經絡之效。
……
原本在現代社會，他不是嗜酒之人，因為應酬，喝了大量的酒，對酒反而有莫名反感。
玄慈大師放下茶盞，抬頭望向蕭月生：「施主此來，找玄悲師弟，是想投到玄悲師弟門下？」
蕭月生怔怔而言，眉頭皺起，看了二人一眼，他們不像是說謊。
「有勞小師傅了。」蕭月生點頭微笑，跟在他身後，進了少林寺，直趨而入，轉過兩處寺殿，來到一處小院前。
片刻后，那年輕和尚出來，腳下輕捷，來到蕭月生跟前，合什一禮，柔聲道：「掌門有請，施主請隨小僧來。」
他手腕一顫，劍身一抖，數處穴道的內力同時湧出，先後涌至手腕，一波一波，傳至劍上，減消去這股巨力。
蕭月生起身，提著一壇酒，坐到二人桌邊，抱拳一笑，道：「在下姓蕭，聽兩位前輩說到無量劍，是不是？」
這一日傍晚，暮色初漫
忽然，他耳朵一豎，聽到了無量劍三個字。
蕭月生見他如此，卻不放過，笑道：「我曾聽聞，貴寺的易經筋，乃當初達摩祖師西來之後所創，威力宏大，改經易骨，最是殊勝。」
他看看濕了的衣衫，知道是被露水打濕的，這一沉思，竟是一天過去了，委實奇快。
「喲，小子知道得不少嘛！」那青年嘿嘿笑著，點點頭：「不錯，咱們正是神農幫的！」
「蕭施主請坐罷。」玄慈大師伸手，徐徐說道，不緩不急，從容不迫，自有一股祥和之氣。
玄慈大師藹然一笑，道：「敝派武功，只是強身健體，護持佛法之用，並非用來爭強鬥狠……」
蕭月生抬頭，看了一眼二人，見是兩個年輕和尚，臉色稚嫩，神情平和，便微微一笑，抱拳問：「敢問兩位小師傅，玄悲大師可在寺中？」
蕭月生點頭：「是，我已有預感，先生但說無妨！」
蕭月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驀然之間，身前一道銀芒閃現，暴烈開來，化為一片光雨，籠罩了玄慈大師。
蕭月生點點頭：「不錯，在下乃無量劍弟子。」
蕭月生笑道：「這易筋經想來是貴寺之寶，我想借經一觀，大師怕是不會答應。」
「阿彌陀佛……」玄慈大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蕭月生也放下茶盞，搖頭笑道：「那是家師之意，卻非我的本意。」
心中失望之下，再無耐心，他想做便做，直接拔劍出招，逼玄慈和尚動手過招，算是出一口氣。
這是眼前的這一片寺院，便是神秘莫測的少林寺，少林七十二藝，得其一藝，便能克敵制勝，縱橫武林。
蕭月生只覺一股巨力自劍上傳來，長劍彷彿陷入激蕩的洪流中，難以自持，幾乎脫手飛走。
這一日，蕭月生來到少林寺，站在少林寺前，看著這悠久的古寺，他心中生出莫名之感。
蕭月生尋了最大的一間，上了二樓，找了間靠近窗戶的位子坐下來，要了一壇最好的酒，一邊欣賞著夜色，一邊慢慢品嘗美酒。
想到此，他頓時雄心萬丈，仰天大笑，腳下賓士如御風而行，急往雲南趕去。
玄慈大師嘆息一聲，臉上露出悲憫神色，搖了搖頭：「貧僧雖是方丈，但寺中自有戒律，容不得我妄動。」
「蕭施主請進！」威嚴肅重的聲音徐徐傳來。
「喂，小子，你是什麼人？！」此時，自門內走出兩個青年男子，身形壯實，腰間佩著劍，大咧
玄慈和尚長袖一拂，迎上劍光。
「是，施主稍等。」青年和尚點頭答應，合什一禮，轉身進了寺門，腳步輕捷，輕功竟是不弱。
……
「蕭施主好劍法，」玄慈大師神色平和，並不見生怒，深深望著他，道：「施主與敝寺貧有淵源，為何貿然動手？」
只是此事委實有些荒謬，很難令他相信，看左子穆自信滿滿的模樣，宮內的機關應該很是厲害，神農幫根本侵不進來，縱使進來了，也無法施展拳腳，怕是很快被捉住。
這一次少林之行，雖然沒有看到易筋經，頗是遺憾，卻也鬆了口氣，若真的看了易筋經，武功大增，反而心有掛礙，欠了少林的人情，人情債最重，心裏不自在，于修道有礙。
蕭月生眉頭挑了挑，拈著青鋒劍，打量著他，淡淡笑道：「大師好俊的武功！」
一個小沙彌端上茶盞，蕭月生接過，輕啜一口，微微苦澀之後，滿口余香，不由點頭暗贊。
玄慈大師恍然點頭，但笑不語。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笑了笑：「即使無法修鍊，看上一眼，大師也不準？」
而如今，卻是不必如此，既有了增強經絡之法，又不欠少林的債，實是美滿之極！
蕭月生進屋，合什一禮：「見過玄慈大師！」
……
「玄悲師伯已經走了三四天，不知何時能回來。」青年和尚點頭，平和說道，語氣柔和。
轉頭一打量四周，卻是空空無人，頗是荒涼，也不知此處到底是哪裡，距離雲南多遠。
「好罷！」中年男子嘆息一聲，苦笑道：「據我聽聞，好像無量派已經被……被滅了派。」
然後長劍順勢一送，「嗤」的一聲，似是刺破了空氣，直刺玄慈大師的胸口，宛如流星劃過天空，速度奇快。
正在沉吟時，兩個黃衣和尚自台階上下來，走上蕭月生前，合什一禮，柔和問道：「這位施主，不知駕臨敝寺，有何貴幹？」
說罷，他抱拳一笑，飄然退出，腳下如不沾地般，無聲無息，迅捷無比，直接離開了少林寺。
與其如此，不如光棍一點兒，乾脆打消此念，還是另闢他途，依自己先前領悟，開闢諸穴，創出鍛煉經絡之法。
但他卻也明白，有時候厚臉皮並不管用，即使再舍下臉面，跪在地上懇求，仍無濟於事的。
他笑容滿面，心中卻是極怒，這個老和尚，簡直是一個老油條，滴水不露，哪裡是什麼高僧。
他所創的心法，名曰神行訣，並非僅增強經絡，還有提
這裏的酒雖然不如現代，但勝在醇厚綿綿，口感極佳，非是現代的美酒可及，蕭月生喝著極好。
玄慈大師微微一笑，和聲問：「不知蕭施主的本意何為？」
蕭月生皺了皺眉：「你們是什麼人，這裏不是無量劍派嗎？」
施展凌波微步，便是鍛煉經絡之法，他一路疾行，經絡一直發熱發漲，直至跑至雲南時，經絡已然增強不少。
蕭月生眉頭一皺，覺得不妙。
待過了一刻鐘，學得胃已經消化完畢，不必供血，他方開始施展凌波微步，疾行奔騰。
一陣風吹來，青竹隨風清飄，簌簌而響，更顯幽靜。
站在這裏，他能清晰的感應出，這一戰是如何的慘烈，定是死了很多的人，彷彿周圍飄蕩著幽魂。
他想了一會兒，百思不得其解，卻是相信了，他心神敏銳，真話假話能夠清晰分辨。
他也未想到，竟能如此容易見到少林的方丈，照他原本所想，應是事務繁忙，或是自恃身份，不會輕易見人。
蕭月生眉頭一皺：「離寺了？……何時離開的？」
說罷，轉身衝著老者與中年男子一抱拳，笑了笑，轉身便走，毫不拖泥帶水。
……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臉色，嘆道：「不是什麼好消息，蕭少俠有所準備才是！」
蕭月生站在院中央，抱拳一禮，徐徐吐聲：「末學後進蕭觀瀾，拜見玄慈大師！」
中年男子抱拳，嘆道：「蕭少俠，還是我來說罷！」
年輕和尚合什還禮，笑了笑，輕盈退了下去，周圍恢復了寧靜。
院中只有一片小竹林，再什麼也沒有，沒有假山，沒有小亭，也沒有桌椅，只是一片小竹林。
他邁步進了小院，一眼掃過，盡入眼中。
蕭月生渾不在意，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微微一笑：「在下經絡天生細小，我來少林，是想請教增強經絡之法。」
日月轉動，聚精會神時，時間過得格外快，當他自樹叉落下來時，打量一下天色，已然是清晨時分。
蕭月生微微一笑，道：「尋常法子，我也知曉，卻是想尋一門見效顯著的法門。」
「唉……，蕭少俠節哀罷。」老者搖頭嘆息一聲，目光躲閃，不想與蕭月生相觸。
他探察精妙，深深明白，若是血氣浮動，便是于身體有害，不能再喝下去。
轉身一瞧，卻是一張桌子兩個人，一個年老無須，頜下光潔，容貌清癯，有幾分仙風道骨，另一人則是個中年男子，甚是儒雅，像是
他推開房門，邁步進入，卻是一個布置簡單的屋子，正中佛像下蒲團上坐著一個老僧，鬚眉皆白，面色紅潤，一雙眼睛平和無波，眉宇間透著莊嚴之色。
蕭月生笑著合什一禮：「有勞。」
但到了這個世界，開始時，他便是借酒澆愁，想找一找似真似幻的感覺，喝了一陣子，卻是喜歡上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知道這兩個人定是發了訊號，暗中通知，所以說話拖延時間。
蕭月生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少林方丈，內力深厚之極，這一句醇厚平和，卻是蘊著極剛猛的內力。
此時，他運行神行訣，比起施展凌波微步的速度又增一倍，人們只能見到一道影子閃過，瞬間即已消失不見。
「嘿嘿，你找無量劍派的人？」一個青年嘿嘿笑問，與同伴對望一笑，手按上長劍：「你找他們做什麼？」
說著話，裏面忽然傳來腳步聲，似是一群人趕過來。
「阿彌陀佛……」玄慈大師宣一聲佛號。
他當初來少林時，是抱著捨去臉皮，拿出在商場上拼殺的厚黑之術，委屈自己，求得少林武功。
……
「什麼？滅了……派？！」蕭月生一驚，隨即笑了起來，搖搖頭，不以為然的笑道：「不可能，劍湖宮內有機關，怎麼可能被人滅了一派？！」
兩個年輕和尚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合什一禮，文質彬彬的說道：「施主來得不巧，玄悲師伯已經離寺外出了。」
「請問小師傅，不知玄悲大師去了何處？」蕭月生問，自懷裡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唉……」老者搖頭嘆息一聲，看了看中年男子。
一邊疾行，他偶爾放聲大笑，心中愉悅。
……
「你是無量劍弟子？！」老者驚問，與那中年男子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憐憫之色。
玄慈大師嘆息一聲，道：「易筋經乃敝寺鎮派之武學，向不宣之於外，還請施主見諒！」
那老者抱拳一禮，點頭道：「正是，少俠莫不是與無量劍派有什麼淵源嗎？」
他忽然生出一股好奇，站在塔碑前，低頭沉思，少林派為何能夠源遠流長，長盛不衰，其秘訣何在？
此時的他，已然隱隱清楚，那二人說得不錯，劍湖宮真的好像已經換了主人，不復是無量劍之地。
他沉吟片刻，抬頭道：「前輩何不直言相告？……在下感激不盡！」
蕭月生哈哈一笑：「家師與玄悲大師有舊，我嘛，卻高攀不上，告辭啦！」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斯文有理，忙道：「快快請先生說罷，在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