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59章 遠山
「你是來殺喬公的罷？」蕭月生淡淡問，語氣冰冷。
蕭月生催動神行訣，轉眼追至一丈內，五指齊揮，劍氣疾射而出，嗤嗤作響。
袖子化為無數碎片，紛紛落下，蕭遠山從碎片中穿出，直撲蕭月生近前，右手探出，化掌為爪，當頭抓下。
他內力被斷，下一招被打斷。
蕭月生笑了笑，道：「如今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說喬幫主本是契丹人，喬公你僅是他養父，我看嘛……，此事八九不離十。」
蕭月生左掌劃出一道弧，動作飛快，瞬間將其拳頭圈在其中，再朝左邊一扯。
他神情堅定，聲音中帶著撫慰人心之力，令人莫名其妙的平靜，不由相信他的話。
蕭遠山大驚，身子不停後退，雙手忙活不停，一拳一拳接連搗出，呼呼作響，抵擋著蕭月生的劍氣。
蕭月生側身一避，五指一揮，輕柔曼妙，如撫琴弦，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透著愉悅與頎然。
蕭月生眉頭微皺，這一掌的掌力凝實，穩如山嶽，卻是防著自己再使太極拳意。
蕭遠山長吁一口氣，眼中電光四射，心中驚訝，這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神妙？
如此精純的內力，著實少見，方堪自己使六脈神劍，他左手大拇指一點，「嗤嗤」輕嘯聲中，一道劍
他此時使六脈神劍，僅是當指法來用，多是催動一陽指力，勁力射出便不再管，甚少真正的拿其當劍用。
彷彿一條無形的綢帶纏上，蕭遠山拳頭一偏，擊向左邊空處，心知不好，內力猛收，兩腿下沉，使了個千斤墜，止住前沖之勢。
蕭月生心中暗嘆，拍拍他輕輕顫抖的身子，重重說道：「放心罷，喬幫主俠義心腸，孝順得很！」
蕭月生微眯眼睛，猜出了老者身份，淡淡道：「閣下與喬幫主是何關係？……如此之相像，天下少見，莫不是喬幫主的……生父？」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已然弄清他運功路線，這拳法剛猛無儔，威力宏大，值得一學。
蕭遠山退後一步，皺了皺眉頭：「你可姓慕容？！」
他站在原地，負右手而立，僅左手大拇指輕動，劍氣縱橫，將蕭遠山逼退。
蕭月生笑了笑，語氣平和，一派聊家常的口吻：「若問旁人，先說自己，是不是？……閣下是何方神聖，來此何為？」
他打量一眼這個老者，身材魁梧壯碩，渾身肌肉緊繃，實不像一個老人，精氣神更勝壯年。
他笑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蕭觀瀾是也！」
蕭遠山悶哼一聲，猛然倒退，快
蕭月生收手而立，堵住門口，微微笑道：「閣下好眼光，正是少林的拈花指！」
蕭月生搖頭，知道他把自己錯認為慕容復，慕容家的以施之道，還施彼身，與太極拳隱隱相似。
老者冷笑一聲，身子如一片樹葉飄到他跟前，探掌擊出，呼呼作響，掌風凜凜如狂風席捲。
一直退出兩丈遠，蕭遠山方才站住。
蕭遠山雙眼如電，暴烈如火，懶得廢話，跨前一步，出拳搗他胸口，低聲喝道：「你找死，老夫就成全你！」
他說罷一掌推來，出掌不快，平平推至，簡樸無華。
若是所料不差，這個人便是蕭遠山了，喬峰之親生父母。
並非不能，卻是不必，僅是當指法來用，劍氣凌厲，無人能擋。
「啵啵啵……」五聲脆響，樹葉炸開，變成五團粉末簌簌飄落。
喬三槐自屋裡出來，笑呵呵道：「誰找我呀？」
「啵」一聲輕響，掌心出現一個小洞，血花四濺。
……
「喬三槐在裏面罷？」老者目光一轉，瞥一眼屋內。
受了傷，蕭遠山速度再增，如一抹輕煙，轉眼消失在山坡另一邊，蕭月生不為己甚，停了下來。
……
蕭月生笑了起來：「你想殺喬公，卻是不能，還是退去為好，我也不殺你！
蕭遠山一見，急忙再退，打不過便走，他不至於送死。
蕭遠山點頭，擺擺手：「好，你年紀輕輕，有如此功夫，倒是個豪傑！……我不想殺你，閃一邊去罷！」
蕭月生目送他離開，臉色慢慢沉下去，緩緩轉身，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老者。
他從蕭月生身後出來，看到老者，忽然一喜：「峰兒？……啊，你不是峰兒！」
蕭月生心中惱怒，腳下一點，飄飄前行，看著悠然，卻比蕭遠山更快幾分。
「若不是年紀差了一些，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喬三槐盯著老者，點著頭嘆道。
蕭月生腳步微轉，上前一步與喬三槐並肩，笑問：「喬公，他與喬幫主長得很像？」
其餘四指不動，令轉大拇指，劍氣雄勁，縱橫捭闔，身前一丈之內，勁氣四溢，劍氣森森，空氣似乎被攪碎了。
蕭月生眉頭皺起，再不容情，右手輕輕抬到胸前，食指斜斜點出，一道劍氣破指而出，射向蕭遠山手心，奇快無倫，不容閃避。
蕭月生豎起右掌朝虛空一斬，無形無色的刀氣劈出，「嗤」的一聲輕響，如裂衣帛。
蕭月生也停下六脈神劍，這一口氣施展開來，劍氣連綿不絕湧出，一處穴道的內力已然告罄。
蕭遠山冷笑
他身子在空中飛退時，左拳猛的一搗，一股龐大內力湧來，排山倒海一般。
……
蕭月生轉頭望向老者，眉頭緊皺，不悅哼道：「閣下仗著武功，欺負不會武之人？！」
隨即，心中惱怒，殺機沸騰，猛的一蹬腳，大袖飄飄擋在身前，直直撲來，欲貼身近打，活像一隻蝙蝠。
喬三槐好了一些，點點頭，挪著腳步進了屋，身形微微佝僂，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這是太極拳的纏絲勁，蕭月生這幾天慢慢捉摩，參悟腦海中各式招法，對太極拳領悟漸深。
蕭月生轉頭對喬三槐道：「喬公，養育之恩大於天，即使不是親生，喬幫主斷不會不認你，……且回屋歇著，我來會一會他！」
蕭月生左手大拇指再按，嗤嗤，嘯聲悶濁，森森劍氣破空而至，擊在他兩條大袖子上。
「觀瀾你說什麼？！」喬三槐一下轉頭，雙眼瞪大，怔怔盯著蕭月生瞧，臉色大變。
蕭月生咦了一聲，頗覺驚奇，抬右手，五指點出，五道劍氣「嗤嗤嗤嗤嗤」射了過去，分封其五個方位，如射暗器。
喬三槐身子晃了一下，搖搖欲墜如醉了酒，蕭月生忙伸掌按他背心，渡過去一股內
地上泥塵被捲起，打著旋兒，然後慢慢沉澱，形成兩道小丘，各落蕭月生左右兩側。
蕭月生訝然，停手望他：「這是什麼功夫？」
喬三槐漲紅了臉，嘴唇哆嗦著，氣急道：「誰在胡說八道，峰兒……峰兒就是我親生的！」
空氣似乎被他的指甲撕碎，發出嘶嘶輕嘯，手指未至，勁力已出，正抓向蕭月生面門。
老者一皺眉，退後一步，眼中電光迸射：「拈花指？！」
他喜悅散去，揉了揉眼睛，驚奇的打量著老者：「唉……，你與峰兒長得可真像啊！」
「胡說！」老者驀然一聲沉喝，聲如雷鳴。
喬三槐轉頭看了看他，眼中滿是憂愁，滿是擔憂。
……
老者並不著慌，退開一步，雙掌一提一翻，猛的朝前一推，地上幾片樹葉忽的一下飛起，射向五個方向。
老者雙眼電光四射，鬚眉皆張，如一頭髮怒的雄獅：「老子管他會不會武，你滾一邊去，若再多管閑事，一塊兒宰了！」
蕭遠山身形左右晃動，走都會「之」字，難以捉摸，卻難逃劍氣籠罩，登時肩頭中了兩指，血花濺出，頭巾被打了下來，露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來。
老者目光如電，上前一步喝道：「你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可是少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