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9章 赴會
段譽一身雪白儒衫，上前兩步，笑著抱拳：「蕭兄！」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你與蘇前輩下棋罷，我站著看便是。」
……
刀白鳳忙拍他一巴掌：「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讓觀瀾與兩位姑娘看著笑話！」
……
蕭月生笑了笑，心下恍然，蘇星河發請帖過來，顯然是因為自己名聲初揚。
很顯然，這十六個都是難得的高手，看其氣勢，不弱於自己王府的四大護衛，無量劍派委實不可小覷。
……
刀白鳳則拉過鍾靈與木婉清，細細打量，朝蕭月生看看，抿嘴微笑，搖了搖頭。
個個棋子都是晶瑩發光，似是玉石所制，精緻可愛，忍不住想捏在手上細細把玩。
兩人看了請帖，一個漢子自懷裡掏出一個炮仗，打火點了，在空中響了「啪啪啪響」了三下。
這十六個人，眼神精芒四射，氣度森嚴，如一柄柄出鞘的寶劍，泛著徹骨的寒意。
蕭月生笑著點頭：「段兄弟，你棋藝高明，來得正好，我卻是臭棋蔞子一個，不敢賣弄。」
「人不可貌相，莫要胡亂說話。」蕭月生擺擺手，鄭重叮囑，鍾靈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說，明眸不時瞥向老翁。
蕭月生挑了挑眉毛，看一眼段正淳，見他瞥了一眼刀白鳳，心下瞭然，搖頭輕笑。
蕭月生抱拳笑了笑，沒有說話，段譽抱拳，滿臉笑容：「前輩想必便是聰辯先生蘇前輩了？」
鍾靈只覺說不出的好聽，不由自主的想聽從，便邁步想要過去，身子卻動不了，被蕭月生按著肩膀。
段譽大喜過望，一蹦而起，摟著刀白鳳笑道：「多謝母親！」
走了幾日，這一日正午時
段譽收回手，笑道：「我是歡喜不禁，鍾靈妹子，木姑娘不會取笑的，是不是？」
看到段譽的模樣，他心下瞭然，段譽忠厚，沒有懷恨自己，否則，憑他的城府，不會掩飾這般好。
段譽身後跟著三大護衛，一行二十餘人，頗有浩蕩之勢，一路疾行，朝河南而去。
眾人緊跟他們身後，段譽內力頗深，已經學會了輕功，跟在蕭月生身後，並不吃力。
「稟主人，那丁春秋到了！」那漢子到蘇星河近前，臉色嚴肅，沉聲稟報。
蕭月生搖頭呵呵笑了起來，道：「散人，你可錯了，我跟段兄弟一起，只是結個伴，哪有誰聽誰的，……況且段兄弟博淵多識，我卻是大大不如了！」
蕭月生抱拳微笑：「王爺客氣了，何須如此？」
段譽苦笑搖頭，看一眼身後的幾個護衛，嘆道：「被關在家裡，哪裡有好不好的？」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點頭不已，覺得他這想法倒也有趣，也難怪段譽在自己跟前談笑自若，一點兒沒有束縛之感。
「小姑娘，你很可愛呀，過來跟我說說話。」那老翁看了看鍾靈，忽然笑著說話，聲音悅耳。
段正淳看一眼無量劍十六人，眼中精光閃動幾下，隨即轉頭，裝作不在意，心下卻凜然。
隨著自己內力增漲，他偶爾雙眼一眼，便帶著壓迫的力量，尋常人在自己跟前會覺壓抑。
還好大理與無量山隔著不遠，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進了大理城，徑直朝鎮南王府而去。
蘇星河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看棋盤，此時，段譽
她也靜不下心來下棋，看段譽走了幾步棋，便覺無趣，跟在蕭月生身後，走來走去。
老者起身，抱了抱拳：「蕭掌門與段公子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恕罪！」
……
鍾靈正與蕭月生說話，忽然聽得「啪啪啪」三響，卻是三聲炮仗響，又有兩個漢子奔跑上來。
並非對蕭月生戒備，而是對強大力量的本能提防。
眾人來到大廳中，蕭月生坐下便說了自己來意，想必段譽也接了請帖，不如結伴前往。
鍾靈咯咯嬌笑：「段大哥，你性子直率，最好不過啦！」
蕭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對這位冷艷逼人，性子潑辣的女子，他頗有無可奈何之感。
想到此，她朝蕭月生瞥一眼，笑道：「譽兒，這一路上，你多聽觀瀾的，莫要任性行事！」
「開玩笑罷了！」蕭月生苦笑，摸了摸鼻子，嘆道：「那姑娘貌若天仙，不輸于散人你，但已有了心上人，……我看段兄弟一縷情絲繫上了她，為免他將來傷心，只好出此下策，讓段兄弟死心。」
一會兒功夫，來到三間木屋前，卻見一棵大樹下有一塊兒大石頭，大石頭旁坐一人。
老者笑著點點頭：「老朽正是蘇星河，蕭掌門與段公子請坐，咱們開始下棋如何？」
這個老翁冷笑一聲，也不說話，斜睨一眼蕭月生，又看了看肅立不動的無量劍十六人，傲立一旁，斜睨冷笑。
一行人往王府里走的時候，刀白鳳伸手拉一把蕭月生，二人走在後頭，旁人見了，裝作不知。
刀白鳳一擺手，嬌嗔道：「好啦，你就甭給譽兒灌迷魂湯啦，一
「我聽譽兒說，你竟強搶了一個女人？！」刀白鳳修長眸子緊盯著他，澄澈如水。
「娘，我曉得啦！」段譽無奈點頭。
……
他微微一笑，知道那便是無涯子，逍遙派的掌門。
「油嘴滑舌！」刀白鳳抿嘴笑道，白他一眼，竟有風情萬種之態，令蕭月生怔了怔，忙轉過頭。
刀白鳳斜睨他一眼，輕聲哼道：「觀瀾，這兩個姑娘個個美貌，你都要招惹么？」
定是刀白鳳不舍段譽，把他留在身邊。
蕭月生呵呵一笑，拍拍他肩膀：「段兄弟，近來可好？！」
眾人來到近前，蕭月生擺擺手，示意無量劍十五弟子止住，跟段譽走到近前。
鍾靈閑不住的性子，拉拉他袖子，指著三間屋子道：「大哥，咱們進去歇歇罷？」
瞬間，他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一個人坐在黑暗之中，正在那三間屋子之後。
一陣子不見，刀白鳳容光更盛，一身月白道袍，冷艷而出塵，讓人觀之怦然心動。
經過山澗時，前面有兩個青年漢子攔著，一幅農民打扮，問他們何往，宋山嶽上前，遞上請帖。
隨即，二人在前頭帶路，引他們進去。
無量劍眾弟子一動不動，微闔雙目，似是老僧入定，一陣風吹來，他們藍衫一齊飄動。
段譽觀之，眉飛色舞，撫掌嘆道：「這位蘇前輩，必是一位雅人！」
刀白鳳寵愛的看他一眼，搖搖頭，這樣的性子在普通人身上，再好不過，可他身為小王爺，卻不適合了，也該出去見一見世面了。
爬上了陡峭山道，又到了一座山谷，谷中皆松樹，清風吹來，松濤陣陣
他掃了一眼無量劍十五弟子，宛如沒有瞧到他們，一掠而過，望向蕭月生與段譽。
無量劍眾弟子一直沉浸在玄妙的心法之中，一顆心安詳寧靜，暖融融的，體內真氣流轉，暖洋洋的，像是浸在溫水中，不想說話。
此人矮瘦乾癟，約有六十余歲，微垂著眼帘，一動不動。
段譽觀賞著四周景色，笑道：「蕭兄，論武功，我不如你，論棋藝嘛，你不如我，哈哈，咱們是半斤八兩！」
蕭月生搖頭：「不成，還是在外面，風涼一些。」
蕭月生負手而立，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正午的陽光射在身上，彷彿烘烤，灼熱難當，這裏卻頗是清涼，大樹樹蔭遮住了烈日。
「那全賴丐幫出手相助，若是不然，憑我的武功，想滅西夏一品嘗，卻是困難。」蕭月生笑了笑，上前對玉虛散人刀白鳳抱拳。
對於此人，他大不以為然，武功雖高，卻一事無成，女人方面一團糟，而竟被弟子暗害，縱使武功練得再好，也算是無能了。
鍾靈輕聲問蕭月生：「大哥，他是誰呀，看著極討人喜歡！」
這一路上，鍾靈與木婉清算是領教了無量劍弟子的輕功，趕起路來像逃命，不停不歇。
無量劍眾弟子行路時，默然不語，神情專註，似乎正在想什麼，即使停下來，也甚少講話，如一尊尊木偶，看得三大護衛凜然。
經過一片竹林夾著的山澗，澗旁有一個涼亭，巨竹搭建，精緻清雅，惹得段譽嘖嘖讚歎。
刀白鳳沉吟片刻，點點頭：「有你在，我也放心，好罷，就讓譽兒跟你一起罷！」
蕭月生苦笑一聲：「散人，八字沒有一撇的事兒，莫要
蕭月生不去看棋，反而打量四周，微閉眼睛，元神如聲波般蔓延開來，感覺四周的情形，周圍兩里之內，清晰呈現在腦海。
段譽也不客氣，在蘇星河對面坐下，大石頭上雕著一個棋盤，上面擺著一些黑子與白子。
刀白鳳睨他一眼，輕哼道：「你若是惹哪個姑娘傷心了，我定不饒你！」
蕭月生見狀，微微笑道：「王爺，散人，段兄弟一直悶在王府里，終不是正途，趁著年輕，出去多長一些見識才是。」
說罷，腳下飄飄，加快腳步走上前頭。
段正淳打量著他，呵呵笑道：「蕭少俠一人剿滅西夏一品堂，威名天下傳，自然不能怠慢。」
負手在段譽身後漫步而行，他搖搖頭，頗是可憐此人。
王府前，段正淳一家三口已經站在那裡，見到他們，段正淳哈哈大笑一聲，邁步上前。
蕭月生一怔，搖搖頭，笑而不答。
段正淳聽了，沒有說話，瞧了瞧刀白鳳，段譽也眼巴巴的瞧著刀白鳳，透著懇求神色。
一會兒功夫，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飄然而來，手中搖著一柄鵝毛扇，陽光照在他臉上，臉色紅潤，滿頭白髮，頦下三尺銀髯，當真便如圖畫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刀白鳳眉毛一挑，沉下臉來：「我生平最恨花心的男人，胡亂留情，惹女人傷心！」
蘇星河點點頭，重新坐下：「你領一些人，將他們帶上來！」
蘇星河猛的抬頭，臉色微變：「就他一人？」
漢子沉聲道：「他帶著一幫弟子，還有幾個人，像是中了他的化功大法，不能動彈。」
他腳步飄飄，身法瀟洒而迅捷，轉眼之間來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