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85章 挑戰
一品堂不同於別的軍隊，乃是招攬天下武林高手，奇人異士，這些人往往喜逞匹夫之勇，膽氣壯，好爭鬥，想令他們心服口服，唯有武功更勝他們，權勢並不能他們心服。
穿過一道畫著松鶴延年圖的屏壁，轉了幾轉，繞過兩座假山，經過一個小園子，進了月亮門，眼前豁然開朗。
蕭月生乍一靠近，四人同時睜眼，八道電光射來，宛如實質，似是四柄寶劍出鞘，寒氣直劈而來。
蕭月生眉毛一軒，笑了起來：「這倒奇怪，我不是西夏人，也不是一品堂的人，為何要聽令？」
他見此人談吐文雅，眉宇間華氣上沖，直上雲霄，雖是病怏怏的，卻不能小瞧。
石獅旁各站兩個西夏大漢，敞著胸口，密密的黑毛，劊子手般的鬼頭大刀，寒光閃爍，彪悍嚇人。
蕭月生負手於後，洒然輕笑：「西壁將軍，說起來，你還要感謝在下的幫忙。」
……
蕭月生淡淡微笑：「我不必進去了，此處寬敞，用來比武最好不過！」
這般情形，顯然一品堂的人極自信，不怕外人闖入。
西壁智恍然，輕輕頜首：「原來如此，赫連將軍勇猛無畏，樹敵頗多，與本座行事不同。」
大門敞開，不時有奇裝異服的男子進出，或有宋朝，或有吐蕃，或有遼國，不一而足。
蕭月生轉身背對著他，朝著練武場哈哈一聲長笑：「這就是西夏一品堂的待客之道？……哈哈！」
「敝人西壁智，忝掌一品堂。」他笑著說道，和氣可親，絲毫看不出殺伐之氣。
蕭月生輕飄飄掠出一丈外，招了招手。
第二天清晨，蕭月生吃過早飯，慢悠悠來至一品堂前，打量一眼，笑了笑。
當頭一人，約有四十余
「這裡是一品堂，閑人莫進！」一個中年漢子冷冷道，雙眼如刃，在蕭月生臉上划來划去。
他來到近前，眼神柔和，抱拳笑道：「蕭先生，手下無禮，先生大量，莫要見怪才是！」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眼中精芒閃爍，緩緩拔劍，雪亮的劍光與閃爍的目光相輝映，難分彼此。
靈州城東頭有一條大道，貫穿南北，大道兩旁酒樓，客棧，商鋪林立，繁華無比。
西壁智身後二人目光一閃，皺了皺眉。
蕭月生抱拳笑了笑：「不敢，將軍客氣了。」
蕭月生轉過身，微微笑了笑，這個將軍比赫連鐵樹強多了，內力深厚，也是一方高手。
他感覺敏銳，絲毫不亂，長劍一撩，扭身朝後撩至，比上一劍更快，若是偷襲，必無幸理。
又打探了一下一品堂。
蕭月生站在城中，不惹人眼。
上一次在杏子林，他怒而出手，一口氣滅了一品堂十幾位高手，還有一眾西夏武士，無一活口，罪魁禍首赫連鐵樹已亡，復讎之火已熄。
他臉頰削瘦，顴骨很高，鷹鼻深眼，不似中原血統，渾身上下透出冷厲氣息，蕭月生暗自一皺眉，他身上是煞氣，應殺了不少的人。
大門口已經換了四個人，精瘦的身材，中等個子，都是四十歲左右中年，微闔雙眼，似是在打盹。
「原來是西壁將軍！」蕭月生抱拳笑了笑，腦海中思索開來，原本的記憶里，好像並無西壁智這個人，並非西夏名人。
……
二人精氣神內斂，觀之平常，與此時站在一品堂外面，探著頭往裡面看的眾人無異。
蕭月生施展凌波微步，腳步
一品堂便位於這條大道旁，兩座高聳的酒樓南北夾著它，一出門來，便能進得酒樓，周圍是鬧市，想買什麼東西極方便，人們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熱鬧之極。
「蕭先生好像對我西夏了極頗深？」西壁智笑了笑，轉開話題。
劍無法落到他身上，只是白費力氣。
「我就是蕭觀瀾，可能進去？！」蕭月生微微笑道。
這一次來，本來想開殺戒，此時改了心意，他回客棧中，弄了一張帖子，送到了一品堂中。
「是，將軍！」中年男子重重點頭。
「哦——？願聞其諒。」西壁智笑吟吟一伸手，示意請說，風度極佳。
「請蕭先生進來罷！」沙啞的聲音傳來，聽在耳中反而透著舒服，令人不由大生好感。
其中一人抱拳，緩緩說道：「將軍，此子狂妄，又殺了赫連將軍，小人願打個前鋒，領教他高招！」
蕭月生感覺到他的殺意，想必與赫連鐵樹有關。
他如今內力強橫，北冥真氣深厚，已可護體，即使是真的刀劍臨身，也可阻擋，況且無形氣勢。
他雖乾瘦，中氣卻足，聲音在整個練武場上回蕩，人們紛紛停下動作，轉頭望來。
蕭月生笑了笑，跟在他身後，邁進大門，往裡走去。
白天時候，在靈州城內負手踱步，神情悠閑，元神朗照方圓兩里，一天時間，整個靈州城清晰烙在腦海。
他聲音在練武場上空盤旋，凝而不散，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不想聽都不成，直接鑽入心裏。
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來。
夜晚，城裡有宵禁，他卻出來，施展浮光掠影身法，若隱若現，將城中的衛兵
蕭月生元神朗照之下，發覺一品堂防守確實鬆散，好像不設防，隨意出入，無人理會。
從前他不信，自從轉世投胎於此事，隱隱感受到了這股力量。
眼前是兩塊平闊的練武場，一東一西，鋪著青磚，乾淨整潔，旁邊擺著幾個兵器架，上面十八般兵器俱備。
蕭月生似笑非笑，轉頭掃一眼站在練武場上的諸人，朗聲道：「我這次來，不為殺人，只想一會西夏一品堂的眾位高手，……呵呵，凡入一品堂，武功皆為天下一品，不知盛名之下，其實可符！」
蕭月生身形再閃，又轉至他身後。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過，笑道：「在下與貴堂有滅門之仇，所以殺了赫連鐵樹，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他雖是請戰，卻不卑不亢，神情沉穩篤定，胸有成竹。
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元神之下，卻無所遁形，宛如後世的間諜衛星高清攝像。
他身後兩人約有三十余歲，頭髮花白，似是少白頭，正微闔雙眼，抄著手，似在打盹。
蕭月生來到了西夏靈州城。
聲如重鎚擊鼓，令人心臟跟著一跳，周圍經過的人紛紛停步，轉頭望來，與他寒刃般目光一觸，忙轉頭。
「錚——」劍光迸散，宛如實質，須針般扎眼生疼，劍招迎面襲來，發出龍吟般低嘯。
大廳里走出三人，一人當前，兩人在後，呈品字形。
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無形力量，稱之為天道的存在，裁斷恩怨與對錯，不能不防。
這中年男子的劍法，呼嘯如龍吟，快如閃電，招式精妙之極，武功強橫之極，卻偏偏無可奈何。
他腳尖一點，忽的躥出去，迅如白猿，劍光如電，劃出一道白虹，直貫蕭
靈州城繁華熱鬧，比大理差不稍差，這裏本地人個個都是禿頭頂，後面留一圈頭髮，看著怪異，卻也不乏宋人打扮。
不過，西夏也非一般小國番邦，國內藏龍卧虎，不容小覷，起碼這個西壁智，城府極深，手段不凡，絕非凡夫俗子。
「稟將軍，蕭觀瀾帶到！」中年漢子在門口停下，大聲喝道。
……
蕭月生掃一眼，笑了笑：「赫連鐵樹若不死，一品堂輪不到將軍執掌罷？」
……
西壁智目光流轉，在他臉上停一下，略一點頭：「細封先生，這位蕭先生武功高明，要小心！」
此時，練武場上有數十個人，動作各異，有的靜靜站著，眯著眼睛一動不動，有的在繞來繞去，似是走圈，虎虎生風，還有的揮動長刀，刀光閃爍，發出低嘯，還有在練劍，忽緩忽急，快慢相間，動靜相宜，一看即知是上乘劍術。
練武場后是一座大廳，佔地寬廣，約有練武場三分之一大小。
他把一品堂看清，心意忽改。
「嵬名勇，你退下罷！」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不疾不徐，卻繚繞不散如狼煙。
練武場上的人們圍上來，個個皺眉，暗吸了口氣。
說罷，走在前頭，步履從容，神情透出肅穆神情。
蕭月生一眼掃過，淡淡微笑，不再多看，跟著中年漢子踩著中間的白理石大道，穿過練武場，來到大廳前。
蕭月生暗自點頭，這套劍法委實精妙，難得一見，也算沒有白來這一回，足可令無量劍再強一籌。
蕭月生花了一夜的時間，將一品堂摸得通透，裏面高手眾多，個個高明，不愧是一品堂。
不過容貌卻頗為俊美，透著濃濃的書卷氣。
蕭月生如附骨之蛆，一直靠在他身後
蕭月生看來，這二人應該五六十歲了，練了奇異心法，能夠駐顏，內力深厚無比，如無雙寶劍還於鞘中。
……
蕭月生撫著八字鬍，笑吟吟道：「若非我殺了赫連鐵樹，西壁將軍你豈能執掌一品堂？」
蕭月生眉頭一軒，不理迎面而來的寒氣，它們從他身前繞過，彷彿化為了一股清風。
「大胆！」中年漢子按刀踏前一步，雙眼精芒暴射而至。
搖搖頭，他負手而立，另一手撫著八字鬍：「在下蕭觀瀾，昨日我已下了拜帖，可曾收到？」
一品堂是一座氣派恢宏的大宅子，佔地極廣，乍看上去，像是富貴人家的宅院，門旁各有一石獅，如欲噬人。
「你就是蕭觀瀾？！」中年漢子雙眼陡瞪，沉聲喝道。
十年磨一劍，鋒芒未嘗試，歸於鞘中無人知，但一旦出鞘，必然光芒四射。
「是，將軍！」中年漢子沉聲應道，轉頭對蕭月生道：「蕭先生，我家將軍有請！」
對這些人，四個大漢視若不見，只是瞪大眼睛看著遠處，一動不動，像是四尊門神。
中年漢子臉色一冷：「我家將軍有令，你進去便是！」
兩道凌厲氣勢猛的衝來，宛如實質的劍尖，西壁智身後二人猛的睜眼，目光宛如實質，如寒劍刺來。
故意說出赫連鐵樹，便是為了刺激他們的殺意，自己殺人也有了借口，他雖行事洒脫，懶得理會旁人。
三人輕輕頜首，退後一步，中年漢子轉身道：「請隨我來罷！」
「好，你既是蕭觀瀾，自可進去！」中年漢子打量著他，鷹目微眯，與其餘三人對視一眼。
大街上忽颳起一陣南風，旁邊酒樓旌旗獵獵，他衣袂隨之飄飄，透出一股飄逸洒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