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88章 劍芒
陰沉臉漢子皺眉問：「怎麼辦，堂主？」
蕭月生微笑，左手端白玉杯，輕抿一口美酒，露出陶醉神色，這青年帶來的酒絕非尋常美酒。
手腕出現一個小孔，陷了進去，不流血，卻酸麻陣陣，沿著手臂蔓延，彷彿流水自小孔往裡注入。
劍身陡的一亮，彷彿上了一層冰光，晶瑩溫潤，似是變成了玻璃種的翡翠。
青年眼中冰冷，似是冰焰在燃燒，冷冷一哼：「笑罷，笑罷，再不笑就沒機會了！」
他順勢一抹，化刺為削，青芒橫削而至，劍未到，森森銳氣已透膚而入，蕭月生無奈搖頭，忽然一退，如湖上荷花飄蕩，差之毫厘避過青芒。
青年用劍指著蕭月生：「你……你……！」
他眼中清光一閃，看清了劍芒催發之理。
蕭月生笑了笑，輕抿一口美酒，笑吟吟的：「年輕人，好大的脾氣，殺氣不少！」
這青色劍芒威力強極，不遜於自己的六脈神劍，但修鍊六脈神劍，需得深厚內力，當世之中，唯自己一人而已。
「叮……」清鳴聲裊裊響起，餘音繚繞，有繞樑三日之勢。
亮光一閃，出現在青年右腕上，他正揮劍攻來，隔著木桌，青芒閃爍吞吐。
劍身越來越亮，亮得眩目，劍尖上忽然一亮，躥出半尺長的青芒，吞吐伸縮，宛如蛇信。
「將軍！」陰沉臉漢子忙道。
西壁智點點頭，嘆道：「這蕭觀瀾委實厲害，昨晚李公子親自出手，仍敗下陣來。」
北冥神功好則好，卻有一樁：不能兼修別派心法。
蕭月生搖頭，右手中指在酒杯醮一下，搭到大拇指上，屈指一彈。
轉眼的功夫，他一身內力暴增一倍。
「不錯！」青年森然冷笑，雙目寒光大盛，彷彿換了一個人，周身上
「嗤」長劍脫手，插進木桌，劍穗顫動不已。
「去死罷——！」他大喝一聲，輕飄飄來至近前，順勢一遞，倏一下刺到近前。
……
青年臉色一變，飄然退後，重新打量蕭月生。
那位李公子，雖然傲氣，對一品堂向來不屑一顧，但確實有一身驚人藝業，否則，早被一品堂的人教訓了。
蕭月生輕抿一口美酒，笑了笑，沒有動作，只是嘴角微翹，帶著莫名的微笑。
蕭月生嘆息一聲，放下白玉杯，搖搖頭。
無量劍弟子們內力已頗深，若是改練北冥神功，反而不美，況且，北冥神功太過逆天，有違人和，易招大禍，成武林公敵。
青年踉蹌後步，一直退出兩步停下，雙眼瞪著他，神情驚詫莫名，似乎不信般。
蕭月生微微笑了笑，眼中清光一閃：「小夥子，還不知你使的是什麼心法？」
青年身形踉蹌，後退三步，俊逸的臉龐通紅，雙目如熊熊燃燒，死死瞪著蕭月生。
九竅轉輪訣，依這名字看來，定是鼓動什麼奇異的穴道，所以能夠摧發潛力，令人功力劇增。
她臉上覆一塊兒白色絲綢，無法看清，身段曼妙，帶著幽幽香風，宛如女神。
蕭月生忍不住又笑了，在他看來，這個青年的武功雖不錯，性子卻偏激，近乎幼稚。
想到此，他隱隱興奮起來。
「呵呵，聽李大公子說，此人內力奇深，他遠遠不如。」西壁智露出一絲笑意。
青年素來心高氣傲，一見他笑容，一股無名業火自腹中升起，直衝而上，使腦袋發熱。
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套催發潛力之秘法，眼中所見，對方身體內力劇增，還在不停的境長，
片刻過後，點點頭：「嗯，實在不成，只能取此下策，……不過，李公子吃了虧，他身後的那位也該出手了，咱們先看看結果！」
「叮……」一聲清鳴，裊裊不絕，如玉磐所發。
對於這個人，他們並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只知她武功強橫，幾乎非人一般，身法之快，迅如鬼魅，比蕭觀瀾更勝一籌。
「狂妄！」青年雙眼精芒大放，長劍一領，寒光閃爍一下，猛的一漲，似乎劍上附上一層光芒。
西壁智嘆了口氣，手指輕敲椅子扶手：「說不得，只能請內宿侍衛出手了！」
「錚……」清吟聲響起，裊裊不絕，長劍飛上空中，翻滾著朝上，朝上，插到小亭樑上，顫動如蛇。
「將軍，賈老四是暗器好手，這麼不明不白死了？」一個大漢坦胸露乳，神情不滿。
他微微輕笑，覺得所獲頗豐。
「陳大嘴，閉上你的嘴！」一個臉色陰沉漢子一皺眉。
……
蕭月生眉頭一軒，笑了笑：「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小夥子，你還嫩得很，回去罷！」
他擰腰踏步，弓步上前，猛的一刺，劍上光芒大亮，令人目眩神迷，不敢直視。
陰沉臉漢子忽然露出笑容：「對呀！……那位出手，蕭觀瀾縱再厲害，也要倒霉！」
他腳下一點，飄飄躍起，右手抓住劍柄一扯，順勢下刺，寒光一閃，迅如疾電，瞬間刺到蕭月生喉嚨前。
「劍芒？！」蕭月生眉頭一皺。
他放下白玉杯起身，扶著欄杆往外望，月色皎潔，那個小夥子身後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想必會招來。
這位李公子，乃是皇室貴裔，偏偏一身武功極高明，對這個一品堂極是不屑，常來切磋，未嘗一
那陰冷臉色漢子抱拳，恭聲道：「將軍，賈老四精於潛形匿跡之術，即使當初刺殺川中鐵劍門門主，也能全身而退，這一次竟栽了，是誰？」
西壁智手指敲著椅子扶手，帶著韻律，一下一下，眼中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蕭月生動作優雅，舉起白玉杯。
他大笑著，看向四周，卻發覺只有自己一個人，笑聲越來越干，只能停下來。
大漢悻悻閉嘴，不甘的看了看眾人，眾人不看他，臉色若有所思。
逍遙派有個規矩，外人不能說它的名字，否則，逍遙派弟子須得把這個人殺了。
眾人明白他為何發笑。
蕭月生思忖，有么一條規矩，怕是與北冥神功有關，逍遙派的人當初定是武林的公敵，根子就出在北冥神功上，否則，不致有這麼一條規矩。
「咦，你修鍊的是什麼劍法？」蕭月生好奇的問，眼中清光一閃。
陰沉臉漢子皺了皺眉，恢復如常：「李公子劍術精妙，有無堅摧的劍芒，還奈何不得蕭觀瀾？！」
全堂上下都鬆了口氣，氣氛一松，人人都露出笑意，極為自信。
「當」一聲脆響，劍尖刺向他喉嚨，劍尖青芒閃爍如蛇信，被掌刀一斬，頓時一偏，再到虛空。
「唉……，這時候也顧不上臉面上，讓蕭觀瀾仍這麼逍遙，咱們整個西夏的臉面都丟光了！」西壁智搖頭。
此人偶爾來一次，看看眾人練功，往往由李公子在身後服侍，畢恭畢敬如服侍祖宗。
「你閉嘴罷！」陰沉臉漢子皺眉喝斥。
青年臉色越發冰冷，周身寒氣越來越重，如置身冰雪極地，無形的寒氣不停湧來。
陰沉臉漢子嘆了口氣：「將軍，賈老四的性子高傲，對手越強，他越興奮，他忍
「啊——？！」眾人驚嘆，吸氣，臉色都不大好看。
西夏一品堂
蕭月生莫名的笑意斂起，神色端正，如此秘法，委實神奇，可惜看不清他究竟如何做到。
白玉杯安然無恙，穩穩的，杯內美酒一滴未灑。
陰沉臉漢子抱拳：「將軍，他人雖渾，卻也是個道理，咱們先自己來，實在不成，再請內宿侍衛！」
那魁梧大漢頓時閉上嘴，臉上卻猶有不服，瞪著西壁智。
……
「怎麼，不是個好主意么？」他搔搔後腦勺，疑惑的道。
品酒之時，他右掌豎起，彷彿和尚單掌合什，再輕輕朝左側一斫，動作柔和無力。
「賈先生刺殺之術，冠絕堂內，本將軍派他去試探一下這蕭觀瀾的虛實，不必出手，沒想到……」
青年冷笑一聲，目光怨毒，轉身便走，身法如電，兩個起落已出了小院，消失無蹤。
蕭月生抬起白玉杯，擋住了劍尖。
蕭月生呵呵笑著搖頭，懶得再理會，手一招，玉壺飄到手上，斟滿一杯，端起白玉杯抿一口。
青年雙眼神光湛湛，透著莫名驚異。
「蕭觀瀾！」西壁智抬頭，吐出三個字。
西壁智沉吟，目光緩緩掠過眾人。
「再吃我一劍！」他怒喝一聲，長劍緩緩橫在身前，左手捏劍訣，慢慢從劍鍔抹至劍尖。
他臉色蒼白，彷彿一張白紙，身形單薄，坐在那裡，卻腰板筆直，自然有一股威勢撲面而來。
蕭月生任由他離開，嘴角微微含笑，已經讀出了這套心法名字，九竅轉輪訣。
這些念頭如電光火石，劃過他腦海，青年的劍法不停，踏前一步，漫天劍影籠罩而來，霸氣凜然，讓人不由的俯首貼伏。
俊逸臉龐漸漸變化，顏色漲紅，肌肉扭曲，最後變得猙獰嚇人。
……
但每釋放一處穴道內力，內力便深厚一分，這九竅轉輪法想必也是如此。
青年緊盯著他，雙目熊熊，似火焰燃燒，偏偏目光冰寒。
他凝神思索，雖然此訣與北冥神功相差甚遠，卻給了他全新的思路，可以創出一門心法來。
看她談吐，文雅秀氣，說話氣定神閑，從容優雅，說不出的曼妙，即使矇著臉，眾人也覺此人定美不可言。
青芒閃爍，劍身漸漸黯淡下來，彷彿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到了青芒中，光亮恢復如常。
蕭月生一怔，笑了起來：「你竟練出了劍氣？」
蕭月生左手持柄，右手屈指，輕輕一彈，恰好彈中劍尖。
正廳內，西壁智一身黃衫坐于正中椅子中，身前放著一具屍首，旁邊圍著一群人。
他如今內力深厚，武功強橫得近乎無敵，仍無人知他修鍊的是北冥神功，便是如此。
青年疾退數步，身後靠著欄杆，吃驚盯著蕭月生，抬起右腕，慢慢入到眼前。
蕭月生放下白玉杯：「你殺不了我，回去再練十年罷！」
「我說過要殺你，你就得死——！」他聲音低沉，森森微笑。
自己如今的情形便是如此，平常內力蜇伏于周身穴道，丹田內空虛，看不出武功高明。
大廳頓時一靜，人們紛紛閉上嘴。
青年冷笑一聲，長劍一抖：「嘿嘿，你還算識趣，讓你見識一下劍芒的威力！」
北冥神功最本質的理論，便是與各派心法原理相反，若與他派心法兼練，必然走火入魔。
劍芒對內力要求弱得多，威力也極強，若是無量劍的十六個弟子都能修成，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