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36章 邀請
胖和尚露出奇怪神色，點點頭：「原來你是找虛竹師弟！……不知施主尊姓大名，我去通傳一聲！」
方雪晴搖頭，輕笑道：「小師父，我是來尋人的。」
段譽大是感佩，沒想到蕭兄懂得這般多，不像自己，五穀不分，實在慚愧。
進了屋子，喬三槐，喬峰，蕭月生，段譽四人一起上了炕，方雪晴與阿朱則去幫喬大娘在廚房忙活。
蕭月生身形一晃，忽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喬三槐跟前，抱拳呵呵笑道：「喬公，別來無恙啊？」
……
她冰雪聰明，阿朱又有心，趁著蕭月生他們幾個喝酒的功夫，傳點兒易容術給她。
虛竹為難的撓撓頭，愁眉苦臉，無奈沖他笑了笑，轉身對方雪晴合什：「施主稍等，我去去便回！」
虛林和尚淡淡說道：「虛竹師弟，咱們是出家人，要守清規戒律，為能隨心所欲！」
蕭月生笑著點頭：「正是，美女伴英雄，珠聯璧合！」
「嘿嘿，這倒也是……」矮胖和尚撓撓頭，兇惡的臉上露出傻笑。
喬峰搖頭苦笑，神情苦悶：「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漢人，這些年為大宋殺了不少的契丹人，愧對祖宗，無顏再回去，可大宋又……，唯有隱於塞外，別無他途！」
虛竹期期艾艾：「可是，可是，她認得蕭先生……」
喬峰露出歡喜神色，笑道：「觀瀾，你怎麼來啦？」
還有一個老和尚，低頭看不清面貌，正在緩緩掃地，將大槐樹的落葉掃去，動作緩慢，有氣無力，如風中殘燭，生命之火隨時會熄滅。
「原來是尋人……」胖和尚呵呵笑道，和藹的問：「那不知施主尋的何人？」
他合什一禮，小心翼翼的問：「這位施主有禮
方雪晴輕哼一聲，瞪了一眼虛林，怨他多管閑事，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小傢伙！
「好，我去稟明師父，馬上去見蕭先生！」虛竹忙不迭點頭，轉身便要回寺，卻忽然被俊美和尚攔住。
前來少林路上，蕭月生三人沒騎馬，以輕功趕路，她一路上施展凌波微步，內力越發精純，變成了自己一般，如臂使指，毫無澀滯。
蕭月生忙搖頭，端起大碗，呵呵笑道：「等等再說罷，……來喬公，小子敬你一碗，祝你健康長壽！」
她一身白衫，通體雪白，一塵不染，腰懸碧月劍，頭髮包起，戴著一頂方帽，如偏偏濁世佳公子。
「哈哈，知我者，觀瀾也！」喬峰哈哈大笑，大手一搭，分別抓起酒罈，提進了屋裡。
虛竹忙道：「蕭先生是我這次下山遇到的，對我有大恩，先生讓我去，我一定要去的！」
……
輕飄飄來到少林寺前，打量一眼，大槐樹，石碑，還有紅牆朱瓦，透著莊嚴威儀。
「虛竹小師父可在？」方雪晴沉下臉，肅然問道。
虛林和尚目光落在她小手上，目光漸冷：「這位女施主，還未請教芳名？」
她故意壓著嗓子，聲音變粗，聽不出是女子的聲音，也是學自阿朱。
很快，八個菜做好，端上桌，色香味俱全，小屋一下子被香氣彌滿。
虛林和尚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女施主鬼鬼祟祟，我為師弟安全計，自然要小心。」
大碗很快被注滿，白練轉向喬峰，再轉向段譽，最後注滿蕭月生自己的大碗。
「虛林師兄？」虛竹訝然望著他。
乍聽得蕭月生的笑聲，他下意識的，一
她上前拉過方雪晴，要拉她進屋，方雪晴瞥一眼蕭月生，見他笑著點頭，才跟著阿朱進了屋裡，說起了悄悄話。
「好刁蠻的女子，為何不敢見告姓名？」虛林和尚說話仍不疾不徐，有色低沉。
……
「這是我的丫環方雪晴。」蕭月生一指方雪晴，笑道：「聽靈兒與木姑娘說，你們回來了，就緊趕過來聚一聚。」
蕭月生把酒罈放在地上，手掌一撫，封泥簌簌而落，頓時酒香飄溢，滿屋子都是濃濃的醇香，將飯菜的香氣衝散。
喬三槐端起碗，滿臉皺紋舒展開，笑道：「好呀。」
「正是。」段譽忙搶先一步，笑道：「蕭兄說喬兄你酒量極好，喜歡吃酒，咱們在半路遇到一家酒店，藏有美酒，蕭兄便買了兩大壇！」
「不……不識。」虛竹搖搖頭，睜大眼睛看著他。
虛林微微一笑，轉身沉下臉，淡淡問道：「虛竹師弟，你可識得這位女施主？」
阿朱抿嘴輕笑，搖了搖頭，這個蕭觀瀾也真是，為了喝一頓酒，也不怕麻煩！
「是，虛林師兄說的是……」虛竹合什一禮，恭聲點頭。
蕭月生放下大碗，溫聲道：「喬兄，你何不在此住下，塞外畢竟太遠，照顧不得喬公。」
喬峰酒量極豪，段譽不用六脈神劍，遠遠不如，唯有蕭月生旗鼓相當，難分高下，最終喬三槐與段譽都倒下，只剩下兩人拼酒。
段譽指著八個菜，笑道：「雪晴姑娘的廚藝乃一絕，這幾天我是大飽口福，……喬兄，你嘗嘗看！」
喬峰並不驚異，笑道：「蕭兄弟，你也該成家啦
「呵呵，呵呵呵呵，觀瀾，你小子終於來了！」喬三槐臉上笑開了花，上前拉起他的手。
他唯能與蕭月生說上話，極對胃口，覺得他最懂得自己，知己一般，實乃忘年交，這些日子，他一個人喝酒時，常常想到蕭月生。
方雪晴點點頭，淡淡道：「是虛竹小師父罷，可記得酒肉朋友否？」
一會兒功夫，兩人腳步聲響起，方雪晴見一個醜陋的小和尚跟在矮胖和尚后，來到她近前。
方雪晴傲然而道：「小師父就說，蕭先生找他便是！」
經蕭月生灌頂，她內力深厚，加之一套劍法，已然是高手。
矮胖和尚見師兄臉色不豫，便要發火，忙道：「虛林師兄，既然這位女施主沒有進寺，便不算違寺規，咱們管不著的！」
「好，施主稍等！」胖和尚合什一禮，又看方雪晴一眼才轉身進了寺。
老僧身後剛掃過的地方又落下了樹葉。
喬峰與阿朱跟出來，站在他身後。
「施主若是上香，請過明日再來。」粗壯矮胖的和尚擠著笑容，壓著聲音說道，也知道自己嗓門太大。
俊美和尚神情平和，無悲無喜，淡淡問：「虛竹師弟，你可識得這位女施主？」
俊美和尚皺眉看他：「虛明師弟，虛竹師弟性子單純，極易受人騙，豈能不小心？！」
他左手一招，地下的酒罈倏的衝出一道白練，像一條銀蛇沖向喬三槐的大碗，在大碗與酒罈間搭了一道白虹。
虛林和尚皺劍眉，冷冷道：「少林寺不是女施主你撒野的地方！」
修長俊美的和尚站在門另一側，一直闔著眼，雙手合什，似是默誦佛經，神情沉靜。
虛林對方雪晴合什一禮，聲音不疾不徐，從容沉靜
「你既不識得她，怎能跟她走？」虛林和尚微微笑問。
段譽一怔，忽然恍然，喬大嫂應該就是阿朱，訝然笑道：「可是阿朱姐姐？」
……
方雪晴白他一眼，輕哼一聲，轉身不理會。
他抬頭又道：「我一定要去見蕭先生的，虛林師兄，容以後我再跟你說，好不好？」
方雪晴點頭，輕聲道：「蕭先生請你去一趟。」
這是公子交待下來的正事，耽擱不得，也不能出錯的。
喬三槐平日沉默寡言，一整天寥寥幾句話。
方雪晴擺擺小手，手如白玉，瑩白無瑕。
「你……你識得蕭先生？！」虛竹臉色一喜，忙問道。
喬峰呵呵大笑，指著酒罈：「好得很，我也想去找兄弟你，……這是美酒罷？」
寺前有兩個青年和尚，一個粗壯矮胖，滿臉橫肉，面相兇惡，一個頎長修長，面如冠玉，清秀俊美。
咕嘟咕嘟，蕭月生一飲而盡，喬三槐則喝了一口，他自知酒量不如，不敢喝得這麼急。
「阿朱姐姐，喬兄！」段譽放下大酒罈，抱拳笑道。
她腳不沾地，輕飄飄而至那粗壯和尚身前，合什一禮：「小師父，有禮了！」
蕭月生笑道：「段兄弟，你不知道，喬大嫂廚藝也極精，當初在塞外，我也是大飽口福哇！」
聽得方雪晴聲音，他抬頭睜眼，看一眼過後又低下頭，闔上眼，繼續暗自誦經，嘴唇翕經，聽不到聲音，卻是心誦之法。
她本是慕容復的丫環，見到方雪晴，心生親切，又見她如此絕美，極好奇如何成了蕭月生的丫環。
他心下奇怪，虛竹師弟從小在寺中長大，幾乎不出寺，上一次回來后，被戒律院好一頓罰，打過板
虛竹瞪大眼睛，吃吃道：「女……女施主？！」
虛林和尚劍眉鎖起，淡淡威嚴透出來，臉色冷下來，淡淡道：「既師弟如此執著，我說再多也無用，隨你的意罷……」
「你問我就得說么？！」方雪晴冷笑。
蕭月生與段譽跟著喬三槐進屋，蕭月生問起喬三槐的近況，身子可有不舒服，幹活如何，收成如何，嘮起家常來，頭頭似道，如一個農民般，說話都在點子上。
方雪晴嘴巴利害，吐字如珠，聲音嬌脆：「我是什麼人，你這和尚管得著么，礙著你什麼事了，一邊獃著去罷！」
女人進不得少林，她做此打扮，卻是依從阿朱之言。
段譽與方雪晴施展輕功，如一陣風卷過來，倏的來到蕭月生身後，打量喬峰與阿朱。
方雪晴白了他一眼：「你這和尚，就不能裝一回糊塗？！」
喬峰哈哈大笑，甚是自豪。
「蕭先生？」虛林劍眉一挑。
方雪晴奉蕭月生之命，出了喬家，腳下輕飄飄而行，如御清風，朝山上而去。
……
喬峰一抹嘴角酒漬，搖頭嘆了口氣。
蕭月生勸道：「你雖非漢人，但未做什麼有損大宋之事，諒丐幫與中原武林不會胡為。」
方雪晴柳眉一豎，嬌哼一聲：「你這和尚，好沒道理，我又不是跟你說話，你胡說什麼？！」
「阿彌陀佛……，施主有禮！」粗壯矮胖的和尚堆起笑，卻更加難看，雙手合什，聲如銅鐘。
即使喬峰迴來，他極高興，也只是說了幾句家常話，仍沉默寡言。
蕭月生苦笑，搖搖頭，左手一招，地下酒罈現白練，再次注滿二人的大碗，他端起來，輕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