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90章 曲家
「嗯，也好！」那老者臉色凝重，緩緩點頭，淡淡道：「趙大俠，小心為上！」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只見遠處兩個黑點兒出現，隨即又一聲長嘯聲傳來。
他一笑，眾人跟著哈哈大笑，那個猥瑣的中年漢子湊過來，笑道：「統領，那條虎不錯，殺了這條老虎，統領吃了虎鞭，好好補一補，對付那個小娘子更過癮，是不是？！」
忽然一個大漢鑽出來，身形魁梧，雄壯，宛如一尊鐵塔，手上使的卻是一柄短劍，倏的鑽到了趙大俠身後，短劍如毒蛇，一下刺出，出奇不意，奇快如電。
「爺爺，我要跟爺爺！」香香一被姓陳的大漢抱起，便大哭起來，掙扎扭動，想要回到爺爺身邊。
說罷，不再理會，把香香送到大漢跟前，沉聲道：「陳大俠，小孫女就拜託了！」
「唔，有道理，我差點兒忘了，老大最喜歡開苞，不是黃花大閨女不上的！」大漢點頭，嘿嘿笑了一聲：「既然不是黃花大閨女，那就我先玩玩，再賞給兄弟們玩個夠罷！」
「老大，她不是黃花大閨女了，怕是當不得押寨夫人的！」一個滿臉猥瑣的中年人湊近，嘿嘿笑道。
頓時，他只覺周身後力氣飛快從後背湧出，僅是一瞬間，渾身酸軟，沒有了力氣。
趙大俠先前並沒有看到他們，此時一見，心中凜然，暗叫不好，這些人看起來不好對付，顯然是這幫馬賊的頭領，而自己一方，唯有自己一個高手罷了。
見趙大俠倒下，騾馬圈中諸人大驚失色，頓時士氣一泄。
……
……
「叮」一聲響，清脆響亮，這道銀光勁道極強，與匕首一同飛出，奇快無比，直接飛出很遠，落到了圈外。
他們心中明白，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死亡，但心中不忿，卻是抱著與敵俱亡之念，也盼望天降福星。
「是，老大！」一個青年壯漢大喝一聲，興沖沖的應道，手持一柄大環刀，有他一半身子高。
「李先生，等等看罷！」其中一個長髯大漢呵呵笑道，撫著長髯，狀甚悠閑，笑道：「此人的內力雖然強，卻也沒什麼大不了，咱們可有六個高手，還怕他們不成？！」
「嘿嘿，老頭，信不信在你，咱們也不勉強！」馬上的大漢嘿嘿冷笑，雙眼血紅，兇殘之氣撲面而來。
看著那人慢慢抬起手，便要喊「十」，有一個武士忽然一動，猛的沖了出去，快如奔馬，一陣風般卷了出去。
「哈哈，老五，你太差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李先生臉色微變，轉頭望向大當家的，他正望著遠處的兩個黑點兒，臉色沉凝。
圈子裡是一幫人，外面用騾馬與馬車圍成，結成一個圓陣，彷彿靈蛇盤曲，防守嚴密。
一幫人全身黑衣，騎在馬上揮舞著長刀，刀光輝映下，雙眼血紅，放著興奮的光，臉上猙獰扭曲，兇惡可怖。
但那人說，半個時辰過後再殺，顯然，他們是為了有趣，以殺人為樂，不過，這其中也蘊著一線生機。
他一落到馬背上，倏的一鑽，縮進了馬腹下，這匹馬忽然調頭，沖向外面，那個方向，正站著七個人，笑吟吟看著這邊。
外面那幫黑衣人，個個大聲鬨笑，污言穢語的喝罵，狂笑不已，個個神態瘋狂，不像正常人。
正在此時，忽然遠處聽來慘叫：「啊！」「啊——！」「你們不是說——！」
姓陳的大漢拚命揮刀，
但如此美麗的大草原，卻發生著一幕人間慘劇。
他轉頭看一眼少婦，又看了看少婦身邊嚇得發抖的青年。
「這……」姓陳的大漢稍一沉吟，遲疑不決。
近有百騎，形成一個扇形，疾馳而來，凡是逃往東邊的武士，無一不被他們迎上，斬殺當場。
大漢臉色赤紅，宛如重棗，獅鼻豹眼，雙眼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修為不弱，開闔間令人心寒。
「哼！」一聲悶哼響起，趙大俠沒有避過，右背中了一劍。
老者一身青衫，面如滿月，膚色白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
隨即，像是傳染了一般，數十個武士猛的沖了出去，招呼也不打一聲，拚命施展輕功，疾馳而去。
真是蒼天有眼，不滅曲家，危難關頭，有英雄相救，若是自己不死，一家人不死，便是散盡家財，也心滿意足了！
他們隔著遠，看不清究竟，只以為這幫人的武功厲害，卻不知趙大俠中了暗算。
她身穿綾羅綢衫，將飽滿的身子裹住，瓜子臉，明媚的大眼，挺翹的櫻唇，滿臉淚珠，更增幾分誘惑。
她約有四五歲大，瓜子臉，雪白晶瑩，水汪汪的大眼睛，靈氣十足，睫毛修長，漂亮可愛。
趙大俠見他年輕，手上刀光一閃，一柄長刀橫在胸前，腳下不停，也沖了過去，長刀一撩，直取其心口。
姓陳的大漢凜然應諾，沉聲道：「曲老，在下等拼了一條賤命，只能試一試！」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他武功本不是如此之濟，卻僅是一個不慎，不防對方寶刀，受了傷，無法翻身，再加之暗算。
看這幫人的裝束，乃是黑衣賊，一向不留活口的，只有一條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們繞著一個圈子奔跑，馬蹄輕快，不疾不徐。
他心中明白，跟這幫馬賊沒有道理可講，也甭想交錢保平安。
他修眉鳳目，眉梁挺直，雙眼湛湛有神，精神一派矍鑠，尤盛青壯年，看起來冷靜睿智。
先前一百余個馬賊，加之埋伏在東邊的一百余個，兩百個馬賊，圍攻五十餘人，又選出好手圍攻。
稍一猶豫，後退，便被他們砍倒。
嘯聲在天地之間繚繞不絕，裊裊飄蕩于眾人耳邊。
小孩哭叫，女人也跟著抽泣，被旁邊的人大聲喝斥，小孩哭得更大聲，女人一邊抽泣著，一邊哄著小孩。
黑衣賊所過，從不留活口，手下自然是兇悍之極，雖然佔了多的人數，卻個個拚命，倒像是他們被圍住一般。
「好——！」圈內的眾人哄然大喝，神情振奮。
馬上的是喬峰，虎上的是蕭月生。
「裏面的人聽著，咱們這一次，只要貨物，不要人命，不過，也不會全都饒了！」一個馬賊一邊縱馬輕馳，一邊揮著劍大聲吆喝。
趙大俠乃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底氣所在，他武功高強，尋常毛賊，根本不值一提。
「多謝關心，我去也！」中年漢子抱拳一禮，身形一躍，在兩丈高處一掠，出了騾馬圍成的圈子。
眾人聽著兩人的話，一時難以決定。
看到兩人到來，馬上的大漢哈哈大笑：「還以為來了多少人呢，卻只有兩個人，還要打抱不平？！」
虎父犬子，他心中悲涼，卻是替兒媳可惜了，搖了搖頭，低聲道：「春兒，
姓曲的老者大喝一聲：「趙大俠殉節，這幫人是黑衣賊，不留活口，大伙兒拼了！」
「納命來！」趙大俠自馬腹下鑽出，撲向這七人，舌綻春雷，宛如一聲霹靂。
「兄弟們，殺——！……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姓陳的大漢一揚劍，大聲喝道。
曲雲天搖頭嘆息，看了一眼周圍，從未覺得生命如此之珍貴，留在世上的時間，只有這麼幾眼。
「爹——！」少婦哀哀叫了一聲，抽泣不已，緩緩自袖子里抽出一隻匕首，慢慢插向心口。
趙大俠縮在馬腹下，他們也不再發暗器，仍由他衝過來。
這一聲長嘯，宛如天空中有一道巨龍發了怒，在咆哮，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嘻嘻，曲老頭，讓你說對啦，咱們就是騙人玩兒的！」馬上的大漢嘻嘻笑著，看著遠處五十個武士無一逃掉，皆被斬于當場，樂不可支。
……
但他長刀已失，對方的大環刀鋒利無匹，無法硬擋，偏偏刀法凌厲，大開大闔，逼得你去硬抵。
他心下也不相信，憑六位當家的，還有什麼人的武功能夠討得了好，天下當可去得，只要不是大隊人馬，足以抵得住。
而姓陳的大漢，已經倒在地上，卻拿身體護著香香，壓在身下，任憑別人劍刺刀割，就是不挪動。
曲老者冷冷瞪他一眼，將生死置之度外，卻是什麼都豁了出去，什麼也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這七個人也穿著黑衣，但站在那裡，雖然笑吟吟的，卻有冷氣撲面之勢，著實不凡。
那大漢坐在馬上，得意洋洋看著姓曲的老者，嘴角微翹，神情看起來越發的殘忍。
……
大草原上，廣闊無邊，一陣風吹來，綠草起伏，如大海波濤蕩漾，令人心曠神怡。
騾馬內的諸武士一動不動，卻目光閃爍，打量周圍同伴，停在姓曲的老者身上。
曲老者冷冷瞪他們一眼：「你們不是人，都是畜生！」
「叮叮噹噹」金戈交鳴，聲音清脆，不時的發出一聲慘叫，曲雲天這邊的武士不斷有人倒下。
這些人，更加凶厲，刀法如電，狠辣異常，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他們只練一刀，所有的時間都凝於一刀上，威力極大。
香香指了指外面的那些馬賊：「他們好凶呀！」
那大漢冷笑：「嘿嘿，老頭真是聰明，你不就是想拉著這些人替你陪葬罷了，老頭呀，你的心也忒狠了！」
他想到，暗生退意，打定主意，若是見勢不妙，先走為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雖然退得快，卻也有些晚了，額頭出現一條血線，堪堪被刀尖梢到，寒氣入腦，他感覺到一陣劇疼，黑暗涌過來，幾乎要將自己吞噬。
「哈哈，這個小娘皮，美得不得了，給老大做押寨夫人！」那大漢坐在馬上，一指少婦，哈哈大笑。
此時，諸武士臉色微慌，臉上神色掙扎，在死與生之間徘徊。
……
聽到這一聲長嘯，七人色變，一個人中年男子抱拳：「大家當的，咱們避一避罷！」
而另一個人，稱為李先生的，卻是面如冠玉，頜下三縷清須，神采飛揚，俊逸不凡，雖然已屆中年，卻仍不失風采。
他用力一咬舌尖，劇疼之下，頭腦卻一清，他吐出一口血，卻是打起了精神，堪堪又一退，避過一橫斬。
他一踢腿，將一個馬賊踢下馬
「一！」他大喝一聲，雙眼精芒四射，冷冷盯著諸人。
若是那人說，只留一個方向，不會追緝，他們不會信，黑衣賊從來不留活口，說不殺人，就像說狼要吃草。
「大當家的，此人武功高明，況且，還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不宜硬碰，還是先避一避為妙！」李先生忙道。
……
趙大俠一見，無奈變招，舉刀一架。
顯然，他一身修為極為高深，正冷冷看著外面張牙舞爪的一幫馬賊，冷哼一聲：「曲老，再不出手，士氣泄了可不妙！」
大當家的擺了擺手，哈哈大笑：「李先生智謀無雙，不過，就是膽子太小，成不了大事！」
這青年臉如滿月，與他有幾分相肖，不過，站在那邊，畏畏縮縮，滿臉的蒼白之色，卻是沒有什麼英雄氣概。
「娘的，給老子殺——！」馬上的大漢長喝一聲，猛的一揮手。
曲老者冷笑道：「你們這些話，騙一騙無知小輩罷了，無外乎瓦解軍心，逐個擊破！……老夫敢擔保，你們那邊，定是埋伏了你，一旦信了你的話，誰也跑不了！」
「奶奶的，你們過去攔住了，莫要讓他們過來！」馬上的大漢大喝一聲，心中卻一凜。
他手一揮，周圍所有黑衣騎士倏的一靜，馬嘶聲響起，各自定住，一動不動，像是雕塑。
他腳一蹬，迎著趙大俠衝來，刀光如匹練，當頭劈下，一刀力劈華山，氣勢萬千，宛如真能劈開一座山。
轉眼的功夫，五十余個武士，已經倒下了十余個，縱使死後，也又被斬了幾刀，死得通透。
長嘯中蘊著內力，本欲再動作的諸人，再次一滯，刀劍停下來。
「九！」他又一聲大喝。
他敞著胸懷，露出胸口幾根胸毛來，氣度粗獷豪邁，雖然不是英俊，卻也氣度不凡，極易忽略了他的容貌。
轉眼之間，只剩下一半兒的武士，顯得單薄無力，他們索性不再站在騾馬後，而是將老者與女子孩子圍在當中，形成一個小圈子。
他嘆息一聲，知道再說也無用，好在，說這些話也只是小心之舉，小心駛得萬年船。
「對，拼了！」眾人大喝，手上刀劍揮動。
如此高手，若是抵不住，後果堪憂！
「嘿嘿，真是有趣！」那大漢坐在馬上，拍著巴掌大笑不已，狀甚歡愉，臉色更顯兇殘。
「嘿，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大漢手一揚，一道銀光飛出，正中少婦手上。
「曲老使不得，咱們職責所在，本就應該！」一個大漢忙伸手相扶，不讓曲雲天拜下去。
從沒發現，夕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瑰麗，若是還能活著，一定要仔細的欣賞，不再想著賺錢，想著勾心鬥角，好好休息，享受這世間的美好時光！
……
見他衝來，那七個人仍舊笑吟吟的，並不著慌，彷彿看一個死人般看著他衝來。
每個人出手，都像是不要了命，寧肯自己中一劍，也要刺別人一劍，使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招數。
「香香，過來！」他招了招手，一個小女孩從一個少婦懷裡鑽出來，怯生生的看了看周圍，跑到老者懷裡。
「好香香，乖香香，不用的，叔叔們會保護你的！」曲雲天露出笑容，輕輕拍著她後背。
想到此，他心中一橫，再次一擊馬腹，駿馬再加速，朝著這七個人沖了過去，擒賊先擒王！
此時的情形，五十余個武士，僅有二十余個站著，其餘都倒在地上，或是死去，或是呻吟。
「好賊子！」青年大喝一聲，長刀再快，宛如一道電光劈下，又如一條銀龍撞向他額頭。
曲老者緩緩點頭，臉色沉肅：「是，只要儘力，老朽也就知足了！」
那幫馬賊故意如此，不殺曲雲天他們，想讓他們親眼看到姓陳的大漢被戲弄殺死，再殺死他們的孫女。
眾人一陣騷動，彼此對視。
夕陽西下，傍晚的陽光格外的柔和，整個草原都被染紅，絢爛多彩，草尖上都蕩漾著柔光。
最內一層，則是二十餘人，有老人，有女人，有小孩，有壯年，個個臉色惶恐，臉色發白。
「嗤——」一聲尖厲的嘯聲，趙大俠臉色一變，身形倏的一沉，在空中猛的墜下，騎到馬上，恰好避過了一隻飛鏢。
覺得只要有他在，縱使再多的人來，也不怕，卻沒有想到，他沒有幾招便被人殺了，那這幫人該如何的厲害？！
趙大俠本就強打精神，應付一個人已經吃力，沒想到這幫人如此卑鄙，先出劍，再出聲音，兩個打一個。
他一上來，使的便是玉石俱焚之招，這一刀下來，他會死，這個青年也活不了，挨了他這一撩刀，開腸剖肚難免。
他轉頭一瞧，卻見曲雲天冷冷站著，目光緊盯著這邊，滿臉的著急，他無奈笑了笑，露出慚愧之色。
李先生苦笑一聲，看了看周圍五人，見他們個個神情興奮，似是碰到了什麼好玩之事，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躍躍欲試。
他想避開那一刀，卻打了個踉蹌，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環刀直直捅過來。
一個少婦滿臉的心疼，怔怔看著她，抽泣不已。
這一劍刺出，他才哈哈大笑。
他們形成一個圈子，卻是將東邊讓出一個缺口，可容得下五六匹馬同時騎過去。
他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看上去弱不禁風。
若是死死頑抗，最終的結局必然是身死，這些黑衣賊，果然名不虛傳，即使趙大俠都死在他們手下，自己這幫人豈能擋得住？！
最內一圈人中，有兩個人神色最為正常，一個老者，一個中年人。
他這一下，乾淨利落，直接踢飛了兩人，顯示出高明的武功，隨即，他不停氣，腳尖在馬背上一點，又踢上一人。
「住手——！」驀然間，一聲長嘯聲響起，如春雷滾動，撲天蓋地而來，直接炸到腦門上。
曲雲天傲然而立，冷冷看著眾人，身邊的少婦諸人，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有的軟軟倒在地上，站不住了。
「三！四！五！六！七！八！」大漢一連喊出了一串數，臉上帶著殘忍的冷笑，眼中目光古怪，似是貓戲老鼠。
說罷，他顧不得多說，也管不了少婦，把衣服脫下，撕成布條，把小女孩香香綁到自己後背，沖了出去。
「諸位義士，老朽曲雲天拜謝了！」姓曲的老者重重一禮，對著五十幾個武士拜下去。
曲老者冷哼一聲：「你們這些人，卑鄙無恥，暗算了趙大俠，你們的話，誰能信？！」
「老五，你去會會他！」當中一個中年漢子擺擺手。
「陳大哥，請你助我夫人一臂之力！」少婦身邊的青年忽然說道，聲音發顫。
那大漢一揮手，大聲喝道：「現在放開道，我數十個數，若是沒有人跑，那莫怪咱們無情，統統殺掉，一個不留！」
曲老者身邊的諸人卻個個
他做得乾淨利落，僅是一轉眼功夫，便沖了出去。
……
「殺——！」哄然長喝聲中，兩百餘人圍成一團。
馬車之間，百余個武士手持刀劍，衣衫各異，個個雙眼凌厲，緊盯著外面，臉色雖蒼白，卻毫無懼意。
「嗤——」大環刀一拔，他胸口噴出一道血箭，緩緩倒了下去。
「爺爺，香香怕！」她摟著老者，帶著泣音。
「是，是，王統領英明！」猥瑣中年男子忙不迭點頭，一臉讚歎神色，猛展拍馬屁的功夫。
況且，這些人的騎術，個個精湛，縱使來人多，也足以走得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無後顧之憂。
數招之後，他僅有退避之力，沒有防守之功，只能一味的後退，頭上一陣一陣的劇疼，所有的精神都在抵抗這股頭痛上，竟無法轉動腦筋，想不出破敵之策來。
嘯聲完全消散時，兩人來到近前，卻是一駿馬，一人騎著一隻老虎，宛如兩道閃電划來。
曲雲天心中悲涼，沒想到辛苦一生，到頭來一場空，卻是斷子絕孫，煙消雲散。
他繼續大聲喊道：「咱們圍三闕一，東邊的方向放開，咱們半個時辰后再追，看看你們的本事，……若能跑得掉，是你們的本事，跑不掉，是你們命不好，哈哈，有趣罷？！」
「叮」一聲脆響，他飄身疾退，手上長刀竟斷為兩截兒，那柄大環刀竟是一柄寶刀！
這一會兒功夫，手臂上，腰上，都被刺了幾劍，確了幾刀，卻不致命，血流不止，好像這幫人故意戲弄。
遠處的七個人一直袖手旁觀，笑吟吟的看著他們胡鬧，殺人取樂，也跟著樂呵。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微微閉上了眼，接下來的慘景，他能想象得到，卻不想親眼看到。
「二！」又一聲喝，周圍諸人仍在觀望。
「哈哈，老方，還是你點子多！」馬上的大漢哈哈大笑，心情極好，想著吃了虎鞭，雄風烈烈，讓那個嬌美的小娘子欲仙欲死，不由的有些興奮起來。
曲雲天一震，心中湧起狂喜，莫不是有人來救自己了？！
李先生心中暗驚，既喜又驚，喜的是僅有兩個人，驚的是這兩人的內力怕是驚人，六個人不一定能拿得下來。
……
裏面三十餘人一勒韁繩，駿馬直立而起，馬蹄騰空，猛的一落，重重踏到馬車上。
他力氣極大，曲雲天不會武功，拗不過，只能站起來，抱拳一禮：「老朽年紀已大，活得夠久了，也活夠了，死了也沒什麼，只是曲家的香火不能絕，小孫女就交給諸位義士了！」
老者身邊之人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看上去相貌平常，但雙眼開闔之間，精芒閃爍，宛如冷電迸射。
老者閉上眼睛，裝作看不到，心下卻明白，兒媳若是落入了馬賊手上，下場之慘，比死更可怕。
姓陳的大漢心中著急，漸漸絕望，知道自己想要突圍，怕是奢望，曲老的託附也無力完成。
兩人來到近前，看著這幫人，眉頭皺了起來。
場中諸人莫不一滯，只覺一陣大風湧來，阻滯了身體的活動，兩個武士剛要被殺，卻得益於這一聲長嘯，忙不迭的脫離危險。
曲雲天大喜過望，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蘆草，聽到這嘯聲，知道來的人不弱，自己一家人有了希望！
「請陳大哥成全！」少婦咬了咬下唇，堅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