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54章 避見
「好。」丹陽郡主點頭答應，不想再氣他，免得又病。
……
聽到春娘腳步聲，他轉頭過來，看了一眼春娘，對一旁微笑的丹陽郡主道：「好字！真是好字！……渾然天成，大巧若拙，此人書法，委實已臻大成之境，佩服！」
一盞茶時間過後，正說著話功夫，哲宗臉色忽然蒼白，血色一下子褪去，身子搖搖欲墜，神色散亂，丹陽郡主忙叫道：「官家，葯呢？！」
春娘裊裊而行，穿過四道月亮門，來到第一重院子，朝正中的大廳走去，隔了一段兒距離，便遇到四個中年男子。
……
「公子說，他正在閉關，請夫人代為致歉。」春娘瞥一眼哲宗，壓低聲音說道。
「發兵攻打西夏？」丹陽郡主訝然望去。
這老者面白無須，皮膚光潔，皎若處子，臉色紅潤，雙眼清亮有神，若非一頭銀白頭髮，斷難相信是老人。
「住在這裏最安全，我不想回去！」丹陽郡主搖頭。
哲宗擺擺手，洒然微笑，在大廳踱起步來。
春娘身形窈窕婀娜，走動之間，優雅曼妙，勾魂攝魄，任何男人見人，都難免心湖泛波。
蕭月生笑了笑：「如不如不見。」
丹陽郡主一臉擔憂：「官家，你的病
蕭月生笑道：「我搶了你因來，壞了他的好事，兩人相見豈能心平氣和，還不如避一避。」
哲宗長吁一口氣，悠悠醒來，睜開眼睛，笑了笑。
哲宗搖搖頭，苦笑一聲：「太醫院那幫傢伙，不能指望的……」
方雪晴忙點頭：「好呀！」
此時的方雪晴，神采飛揚，整個人不停的散發著瑩光，彷彿沐浴在一團清輝之中，容光動人。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蕭月生一直沒有出現，哲宗臉色越來越陰沉，最終恢復如常，丹陽郡主卻暗自嘆氣。
最後一層，是兩個鬚眉皆白的老者站在大廳門口，撫髯微笑，朝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哲宗被丹陽郡主扶著，坐在椅子上，王語嫣與春娘也走上前，打量他的臉色，神情驚異。
哲宗搖頭苦笑，道：「丹陽，這件事說來話長，……只要能拖上三個月，就三個月，待到秋末，咱們發兵，給他們一記狠的！」
丹陽郡主笑道：「這倒是不假，他定會埋怨你的，……不過，現在他也不喜歡你的。」
「公子……？」春娘明眸閃動，神情遲疑。
哲宗緊抿嘴唇，用力點頭：「不錯！」
大廳之中，正有一人負手於後，仰頭打量北牆上的對聯，乃是蕭月生手書的一幅對聯。
王語嫣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正端坐在右首，玉臉上清清冷冷，看不出什麼表情。
她轉頭望來，低聲問：「春娘，相公怎麼說？」
他容貌俊朗，氣度文雅，舉止間偶爾流露出一道銳氣，負手站著，自有一派瀟洒氣派。
丹陽郡主轉頭望來：「春娘姐姐，蕭先生不來嗎？」
他瓜子臉，丹鳳眼湛湛有神，神采飛揚，雙眉入鬢，修長陡峭，鼻樑挺拔，薄薄的嘴唇，可見性情堅毅。
他又道：「丹陽，這次是蕭先生捷足先登，我已經派下人手，暗中埋伏在路上，要將你搶回來的！」
這四個中年身形挺拔，靜靜站於左右，一動不動，像是豎立在石路兩旁的柱子，一陣風吹來，灰色衣襟飄動。
王語嫣哦了一聲，沒有多說，在她看來，皇帝也好，郡主也罷，皆起蕭觀瀾來，都不算什麼。
「我可不敢！」丹陽郡主輕哼，明眸一睨他：「你是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了！」
哲宗劍眉皺了一下，看她幾眼，見她神情堅決，嘆了口氣，
蕭月生摸著鼻樑，沉吟片刻，溫聲道：「嗯，就說我在閉關，不便見客，讓郡主見一見就是了。」
蕭先生避而不見，顯然惹得官家生氣，後果難料！
四人只是望來望去，沒有阻攔她，經過了這四人，接著往大廳走，又經過了兩道關卡，短短的十幾丈遠，便有三層阻攔。
……
這可是皇帝，一國之君，江山社稷之主，親自登門，公子竟然避而不見，委實太過託大了。
「雪晴，你陪我一起，咱們去西夏走一走。」蕭月生轉向方雪晴。
她一直生活在曼陀山莊，雖然博覽群書，卻多是武功秘笈，山水遊記，對世情了解不多。
「丹陽，你跟我一起回去。」哲宗搖搖頭。
丹陽郡主白他一眼，輕哼道：「我若跟你走，讓人看到了，豈不是給西夏人借口？」
丹陽郡主一身淡粉羅衫，嬌俏迷人，抿嘴輕笑：「官家，這是蕭先生手書，觀書法如觀其人呀！」
……
一個時辰過後，蕭月生與方雪晴一起出現，到了大廳，王語嫣三人仍在大廳里說話。
春娘輕輕點頭，柔聲道：「郡主正在跟他說話，應該假不了的，夫人問你如何做？」
蕭月生皺起眉頭：「皇上？」
「這樣呀，那可惜了！」丹陽郡主嘆了口氣，轉向哲宗：「官家，你就先回去吧。」
哲宗笑了笑：「丹陽，你還在怨我答應了這件事罷？」
「為什麼呀？」丹陽郡主好奇的問。
說著，她又歪頭望向蕭月生：「先生，你怎麼不見見官家？」
春娘步態輕盈，如凌波微步，行走之間，款款隨風，對兩個老者還了一個嫣然微笑，踏進了大廳。
丹陽郡主打量她幾眼，笑道：「受了一次傷，變了這麼多呀！」
他動作輕盈，迅捷無聲，轉眼間做好，然後輕拍一下哲宗的後背，然後飄身後退，再次出了大廳。
這四人卻眼神冷冽，毫無波動，顯然心境平和，沒有什麼變化，春娘暗自驚異，果然不愧是大內侍衛。
官家的脾氣看著溫和，卻敏感而執著，一旦被他記恨上了，那一輩子甭想翻身了。
丹陽郡主想了想，她也略知兵事，緩緩點頭：「嗯，那時候攻打，正是時候，……那我豈不是壞了官家的大事？」
春娘盯著他的身影，直至消失才收回來，心中驚異，怪不得雪晴妹妹受傷
他掙扎著坐起來，站起身來，臉色已經恢復如常，道：「丹陽，你住幾天就回去，省得閑話！」
丹陽郡主撇了撇嘴，輕哼一聲。
哲宗見狀，知道她不信，苦笑道：「丹陽，先跟我回去，住在這裏不倫不類的，成何體統？！」
一個老者飄身進來，自懷中掏出一枚臘丸，捏開密蠟，清香撲鼻，按到他嘴裏。
此人身穿紫衣，身形削瘦而高挑，僅觀其背影，已經透著一股軒昂俊雅之氣，正是當今聖上——哲宗皇帝。
走了幾步，他目光掠過王語嫣與春娘，停在丹陽郡主身上，道：「這樣也好！……他們應是嗅到了氣味，要先發制人，哼！送上門來，正好！」
蕭月生擺擺手，溫聲道：「春娘，去罷。」
「好啊！」丹陽郡主痛快答應下來。
「走了！」哲宗擺擺手，轉身便出了大廳，丹陽郡主三人跟在身後，送他出了大門。
「郡主，公子正在練功，幫雪晴妹妹療傷，不能出來相見了。」春娘歉然道，雙眸沒有去看哲宗。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擺擺手，懶得理會了。
他們臉無表情，靜靜站著，看到春娘裊裊而來，雙眼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宛如利刃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