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97章 雷訣
兩人一躍到頂，山路到了盡頭，眼前頓時一片平坦，豁然開朗，成了一個新的天地。
……
這一篇心法很是不短，一口氣吐出，源源不斷，如絲如縷，說完后他端起茶盞，用力吞了一口，抬頭望向蕭月生，目光殷切。
林存遠接著念道：「大定寂然，注射先天穴，存金光化為明月，自兩腎中間，直透頂上，化身為上真，次存臍下清水中，有天關地軸交媾，龜北面，蛇南面，口吐青白二氣……」
所以，他出山入世，顯跡于哲宗之前，做了大宋的國師。
如今，他們兩個小傢伙只覺了半年的功夫，竟能如此，輕功已登堂入室，委實令人心驚。
林存遠神色微變，驚異的望著蕭月生。
林存遠一指茶盞，呵呵笑道：「蕭先生，這茶是我在山頂親自栽種，嘗一嘗味道如何。」
程聞風緊盯著蕭月生，見他不望自己，深吸了口氣，雙眼精芒閃爍幾下，慢慢的平靜下來。
蕭月生訝然，忙擺擺手：「國師，這可使不得！……貴派心法乃是秘傳絕學，豈能傳與我一個外人？！」
這一些內力，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是深厚，一時半會難以消化，但走過了這一條山路，經過凌波微步的催動之下，慢慢的消化了，此時功力大進，不感疲憊反而更加的舒服。
隨即放下，慢慢後退，坐回林存遠身後。
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眼前浮現，元神之球頓時旋轉開來，青衫獵獵而動，頭髮飛揚，身體里發出一陣陣悶響。
「蕭先生，原本老道已經絕望，以為世間道法，並非人力可以修成，如今見到先生，才知自己淺薄！」林存遠搖頭浩然長嘆，被迎面的勁風卷到了後面，落入五人耳中。
蕭月生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國師客氣了，在下誤打誤壯，相比國師苦修求索，像是不勞而獲一般，慚愧！」
程聞風臉色漲紅，默然不語。
道觀的另一側，乃臨深淵，深不可測，一塊兒巨石臨崖而立，石下中空，如一隻凌空展翅的雄鷹，馬上要飛離山崖直上青雲。
林存遠雖然修為驚人，畢竟拗不過皇帝，只能依了他，住到了這座紫陽觀里，倒也清凈，擋住了無數人的騷擾。
「這是上天之垂青，旁人羡慕不來的，先生不必客氣。」國師林存遠呵呵笑道，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是，師父！」程聞風遲疑一下，重重點頭，瞥了一眼蕭月生。
林存遠見此，卻不以為異，笑道：「快到了，咱們進去述話，定要向先生多加討教！」
到了近年，他已經不再有此奢望，只想多做一些事，也不枉苦苦修鍊這一輩子，辛苦一生，捨棄一切，無跡無痕的離世，委實不甘心。
「看來蕭先生對雷法頗有體會！？」林存遠訝然，霜眉動了動，道：「不知先生出身何派？」
他們不再試探，再多探試，反而落了下乘，不屑為之，孫行遲與兩人說著話，與他們兩個套近乎。
憑自己的悟性，憑自己的資質，想要突破那一步，難如登天，隨著年紀越大，這種絕望越發的厲害。
這乃是五雷大法中的雲雷訣，修鍊極難，沒聽說過誰練成，但此時，他身體內雷聲轟隆，竟是雲雷訣練成之兆！
「不錯。」林存遠笑著肯定，道：「蕭先生可曾聽聞？」
蕭月生與林存遠相對而坐，他身後坐著朱駿與朱鳳，林
林存遠笑道：「蕭先生，我乃神霄一脈乃源自上古，秘傳於世，到我這一代已經是五傳。」
蕭月生皺起眉頭，這一篇心法在腦海里慢慢流淌。
林存遠緩緩吐出一篇心法，聲音輕柔，僅是巨石上的幾人聽得到，再飄向遠處，則消散無聲。
林存遠轉身過來，笑道：「聞風，日後你每天給蕭先生送去一桶泉水。」
山上山下的唯一一條小路，宛如羊腸，曲折崎嶇，又是石子滿地，硌腳硌得厲害，一般人根本上不來。
他大是惱怒，劍眉豎起，緊盯著蕭月生，雙眼噴火，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己卻成了一個僕人。
身後五人也走完了小路，上得平台來，踏上了青磚鋪就的路，朱駿與朱鳳毫無疲態，神采奕奕，精神更加的健旺。
「雷法可謂是極難修的法門。」蕭月生點點頭，嘆道：「人與天地合一，談何容易啊！」
「這樣罷，我說說敝派心法，請先生幫著參詳一二！」林存遠笑道。
……
慢慢的，說到了道法。
「蒙官家錯愛，建了這座道觀，貧道慚愧。」林存遠指了指，搖頭嘆息一聲，露出一絲苦笑來。
若有武林高手來，他的三個弟子也能擋得住，所以一心凈修，即使身為國師，也不沾惹紅塵之紛擾。
三人默然不語，一看朱鳳的模樣，便知她天真未鑿，斷不可能說謊的，只學了半年，竟有如此修為，這條崎嶇的山路，需得武林高手才能履之如平地。
開始時，聲音輕微，宛如骨頭關節噼啪作響，到了後來，聲音越來越大，轟隆如雷聲，滾滾而動。
蕭月生與林存遠神情平和，談笑風生，絲毫沒有
蕭月生端起來，輕抿一口，微闔雙眼體會，林存遠笑眯眯的看著，身後三人卻暗哼一聲。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思忖，這姓蕭的年紀比自己還小，卻與師父平等論交，高了自己一輩，委實氣人。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我本就是以武入道，沒有拜入何門何派，只是獨自摸索，又有幸讀了一些道經罷了。」
山石下面，呼呼嗚嗚，呼嘯之聲不絕於耳，到了石頭上，卻忽然變小了，只是些微之風。
但這並非因為其他，而是他修為高深，得師父敬重，怨只怨自己本事不夠，只能低他一頭了！
蕭月生視而不見，轉向林存遠，朱駿與朱鳳笑盈盈看著他，要看他出醜，他竟敢對師公無禮，就該受這樣的苦！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慢慢點頭：「既然如此，國師說來聽聽，容在下領教高明。」
從今之後，自己的修鍊更要刻苦，一定要超越這姓蕭的，壓他一頭，免得被世人恥笑！
「道自無極而太極，其體混沌一氣，動靜而陰陽分，陰陽運而日月麗，雷霆者，實大道之功用……」
一個博，一個精，兩人湊在一起，說話之間，不時有智慧的火花碰撞，了悟不時的升起，驚喜連連。
山風凜凜，呼嘯而上，彷彿一隻一隻的蒼鷹要撲上來。
……
林存遠笑著擺擺手：「對旁人而言，這心法珍奇，但對蕭先生你，卻算不了什麼，也不必敝帚自珍！」
林存遠呵呵笑道：「這水乃是這山上一口清泉，清冽甘甜，沏茶最好！」
平坦如鏡的山峰頂上，一座道觀巍巍而立，雖然不大，卻雄奇挺拔
這份內力運用精妙，蕭月生也不由暗自讚歎他火候的精純，遠勝常人，不愧是苦修過來的。
王素照起身，直接拿起紅泥小爐，不嫌燙手，直接注入茶壺中，然後執茶壺斟滿兩隻茶盞。
蕭月生笑問，抿一口茶，慢慢放下茶盞，正色問道：「神霄派……，貴派修的可是雷法？」
蕭月生點頭笑道：「雷法，乃是天師教正法，在下豈能不知？」
此時，巨石之上，坐有七人。
……
「官家的身體，貧道絞盡腦汁，卻徒呼奈何，無力回來，卻不想被先生隨意治好，真乃神術也！」林存遠放緩步子，沿著青磚鋪就的小路，慢慢朝雄奇的道觀走過去。
即使是壯漢，也受不得這個苦，除非是武林高手，施展輕功才能爬上來，阻住了平常人。
剛才那一下，蕭月生偷偷渡過去一些內力，先天之元，宛如灌頂之法，只是內力不多，免得拔苗助長。
「不錯，好茶也需好水沏！」蕭月生點點頭，又抿了一口，笑道：「還有這處好地方，真是難得！」
「這點兒小事讓聞風代勞罷，省得他一直悶在觀里不出去，順便出去走走，散散心。」林存遠笑道。
當初赦建紫陽觀，他百般推辭，但卻推辭不掉，哲宗是鐵了心，非要建這座道觀不可，說是築梧桐枝，以留住國師這隻鳳凰。
「那就有勞程兄了。」蕭月生笑了笑，不再多推辭。
三人看一眼蕭月生的背影，怪不得師父如此敬重於他，如此手段，委實令人不得不敬重。
這塊兒巨石高約一丈，寬約一丈兩尺，平坦光潔，被風霜吹打，紋理柔順，處處留下風的痕迹。
林存遠意興風發，神采飛揚，彷彿年輕了十幾歲
兩人口風很緊，一說到蕭月生的事，他們便閉口不言，其餘的話，卻也應答如常，極是懂事。
「僅是讀道經，便有如此體會，著實難得！」林存遠點頭。
白氣一冒出來便升到空中，像是一塊兒白布被扯上空中，隨風蕩漾開去，消散於無形。
蕭月生忙擺擺手，笑道：「國師，這使不得！……此許小事怎敢勞煩貴高足，告訴我一聲，我派人過來取便是了！」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頓時看清了他的心思。
「貧道參悟一輩子，卻徒勞而已，總覺得有一層無形壁障，將自己阻擋在外，永遠踏不出那一步。」林存遠感慨萬千。
蕭月生與林存遠腳下飄飄，猶如御風而行，說話投機，講解一些山水風景，慢慢說到了道術。
對於道家的修鍊之法，蕭月生算得上精通，他雖看過的道書不如林存遠，淵博不如，但更加精深。
他想起了自己這一世，苦苦修鍊，求索上下，世俗的一切都放棄，只想修鍊有成，到頭來卻發現只是一場空罷了。
蕭月生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沒有多說。
林存遠肅然道：「我神霄派雷法與天師道的又不同，威力更強橫，但也更難修鍊。」
片刻過後，蕭月生慢慢睜開眼睛，讚歎道：「好茶！清幽深遠，縹緲如仙，彷彿自天際飄來的清香，委實是好茶！」
兩人接著喝茶品茗，說了一些茶話秩事，談吐如珠，王素照三人聽得津津有味，他不時起身斟滿茶盞。
蕭月生笑道：「道法淵深，確實人力難達，更像是天地造化之功，在下這一身修為，也多是誤打誤壯，對於其中玄妙之理，缺乏了解！」
……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