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11章 玄空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放心罷，我心中有數！」
半個時辰過後，門帘一動，蕭月生飄然而入，一襲青衫，磊磊落落。
哲宗擺擺手，道：「不必這樣，……既如此，我就在這兒等著，看看他究竟什麼時候能起床！」
哲宗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上拿著一卷書，看得津津有味，身前程公公垂手站著，眼睛不時掃向哲宗，卻不是正眼看，而用眼角餘光，哲宗臉上的每一點兒細微變化，卻逃不出他的雙眼。
哲宗慢悠悠的品茗，看著書，毫不著急，程公公也靜靜的站著，董老一動不動，繼續練功。
說罷，自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卻是絹布製成，泛著黃色，一看即知是古物。
春娘一身湖綠羅衫，溫柔親切，搖頭道：「公子還未起床，小女子不敢喚醒，請官家稍候一會兒如何？」
蕭月生想了想，搖頭道：「先不管他，好茶好水供著罷。」
「……是，官家，奴婢知罪！」程公公嚇了一跳，急忙躬身應道。
蕭先生無論如何過份，都是救命恩人，但若是恃寵而驕，卻是取死之道了，換了另一個月，早就被殺了。
「公子，即使他現在不發火，是因為有求于公子，強行忍下來，難免會記恨在心，日
……
「唉……」哲宗搖頭，轉頭看一眼董老，呵呵笑了起來：「這個蕭先生，活得比朕可滋潤多了！」
「公子……？」春娘吃了一驚，星眸睜大，轉頭望向方雪晴。
「公子？」春娘星眸望著他。
哲宗呵呵笑了起來，道：「朕也知道先生為難，不過，委實喜歡，先生就再幫朕一把吧！」
董老一直替蕭月生捏著一把汗，覺得他在玩懸，一不小心，真的惹怒了官家，可是要出大事的。
如今的蕭府，武功強橫，可謂無所畏懼，若是再那般縮手縮腳的活著，豈不是白費也這般努力刻苦的修鍊。
程公公迫不及待的哼道：「官家，這蕭先生好大的膽子！……要治他一個輕慢之罪才成！」
哲宗擺擺手：「算了吧。」
「是，小女子告退。」春娘應了一聲，再次襝衽一禮，將哲宗剛才喝的茶盞端起，輕飄飄消失在門帘之後。
哲宗手邊一盞茶，他不時放下書，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愜意的舒一口氣，甚是陶醉。
大廳內靜悄悄的，程公公呼吸悠緩，細細無聲，董老呼吸若有若無，也是沒有一點兒聲音，便是哲宗
太醫院已經會診，皆言官家身體大好，比青年壯漢還要結實幾分，連呼奇迹，匪夷所思，看來上蒼保佑，吉人自有天相。
人活在世，長久一些固然重要，但不能隨性，即使活得久，也沒什麼趣味，縱意自由，瀟瀟洒灑才是痛快。
「此掌威力太強，官家慎用。」蕭月生叮囑道。
她們曉得，公子一向是金口玉牙，說出的話就像吐出的釘子，一字一鉚，絕不可能再更改了，再勸也沒有，反而惹得他惱怒。
他偶爾看到忘情處，放聲長笑，拍著大腿大笑，狀甚誇張。
董老站在哲宗身後，微闔著雙眼，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像，看上去寶相莊嚴，卻是在練功。
董老微闔雙眼，似是什麼也沒聽到，也不知道，心裏卻如明鏡一般，暗自感嘆蕭觀瀾的膽子大，竟敢如此輕慢官家。
「蕭先生？！」哲宗放下書，站了起來，呵呵笑道：「這都什麼時辰了，先生才起床？！」
好在，官家性子不尋常，對看不順眼的人，尖酸刻薄，但一旦被他看順眼，卻寬容無比。
「蕭先生他於我救命之恩，不能與常人相比。」哲宗擺擺手，溫聲道：「他是當世奇人，可遇而不
旁人不知，覺得不可思議，他卻是曉得，官家是修鍊了蕭先生所傳的心法，所以能起死回生。
不過，官家委實好胸襟，這樣也能忍得住，這幾天官家一直來蕭府，纏著蕭觀瀾，想學武功絕技。
蕭月生笑道：「你也太小瞧咱們這位陛下了，放心罷，他不會發火的！」
程公公臉色漲紅，肚子一鼓一鼓，呼呼喘著粗氣，憤憤道：「可是官家，他也忒狂妄了！……竟然躺著睡覺，讓官家坐在這裏等候，從古到今，還沒有這樣的臣子！」
蕭月生苦笑道：「官家，你是一國之君，因為練功而耽擱了國事，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唉……，好吧！」蕭月生無奈答應。
……
哲宗搖頭笑道：「先生過慮啦！……自朕練功之後，精力充沛，睡兩個時辰足矣，處理朝政時，頭腦清晰，原本要一個時辰才能想好的，如今只需半個時辰，不但無害，反而有益！」
蕭府大廳
……
說著話，他雙眼湛湛神光閃動，緊盯著程公公，似乎要看透他的心思，俊秀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哲宗看著她消失，門帘晃動一下便停止，臉上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
「還望官家恕罪。」春娘輕聲道，襝衽一禮。
蕭月生看了一眼兩女，搖頭微笑，她們雖然武功強，卻仍沒有這般覺悟，仍把自己放在一個平常人角度。
見他主意已定，兩女無奈的點點頭，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方雪晴也吃了一驚，忙道：「公子，這妥當嗎？……他可是皇帝，萬一惹怒了他，可是後患無窮！」
春娘裊裊而來，手上托著一個木盤，木盤上放著一隻白瓷茶盞，帶著一陣香風來到近前，輕輕放下：「官家，請喝茶。」
「公子他不同的。」春娘搖搖頭，溫柔親切的道：「公子他先前苦練，每日不睡覺的，有時候，一下練上一個月都不睡覺，……不過，現在已經不早起練功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公子有話，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他醒了再說，誰也不敢半途喚醒他的！」
太陽迸射著萬道金光，射在西邊窗戶上，將大廳映亮，光線柔和，明亮而不失溫馨，令人心情沉靜。
蕭月生道：「我這有一套古掌法，威力宏大，傳於官家吧。」
「朕省得，端得好名字！」哲宗低頭翻看，興高采烈。
蕭觀瀾一直避而不談，
「你家公子呢？！」哲宗皺眉頭問。
哲宗接過了，低頭念了出來：「玄空掌……」
這種無賴手段，若是平常人，自然是惹人恥笑，但在官家身上，卻是難能可貴，令人敬佩不已。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沒起來？！」哲宗轉頭打量一下窗戶，懷疑的問道：「你家公子練得一身絕世武功，不是苦修而成？」
「哈哈，多謝先生！」哲宗大喜過望，眉開眼笑，宛如孩子一般。
蕭月生嘆了口氣，哲宗委實是執拗的性子，一旦認準了，非要達到目的不可，自己只能答應了。
……
董老覺得，蕭月生說得不錯，官家的本份是國家大事，若是沉迷於練功，實在是有害無益。
蕭月生看著他，搖頭苦笑：「官家，你何苦如此執著？」
為了讓蕭先生傳武功，官家並沒有以勢逼人，反而是以賴皮的手段，一天到晚的坐在這裏。
春娘輕輕點頭，溫聲道：「官家有什麼吩咐，扯一下這條繩子，小女子在後面的院子里。」
「好，你去忙罷。」哲宗點點頭，和顏悅色，一點兒沒有威嚴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