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38章 解開
她身前排著一隊人，正輪到一個矮小的中年漢子，斜刀臉，目光狹長，看著寒意森森，不像好人。
平常，山莊的僕人都在小院外，不進來打擾，還他們一個清靜自在。
「哈哈……，哈哈……」董昌祖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越來越厲害，眼淚跟著笑聲一起湧出來。
方雪晴搖搖頭，憐憫的望著他。
董昌祖驚異的望一眼方雪晴，沉喝一聲：「鄭老，老馮，不要動！」
方雪晴左掌貼上他背心，神情淡淡的，片刻后收手。
「這……？」中年漢子遲疑一下，苦笑道：「咱們心急是心急，可也不差這一時半刻，還是先歇歇罷！」
一個時辰的功夫，五十餘人完畢。
兩人眼睛頓時瞪大，怔怔盯著她。
她神情清冷，比開始時溫和一些，仍是寒意隱隱，拒人於千里之外。
……
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彷彿換了一個人。
他開始時，還想著自己努力，沖開生死符，但很快息了此念，天山童姥的武功高深莫測，自己就是苦練一輩子也甭想超過。
……
她右掌探出袖外，慢慢提起，掌心向下，彷彿被一條無形絲帶扯著，吃力的上提。
當提至平肩處，右掌呼的平推，拍向董昌祖左肩。
董昌
方雪晴輕輕點頭：「嗯。」
「方姑娘，你歇一歇吧，別累著了，咱們於心何安？！」董昌祖在方雪晴身旁勸道，神情擔憂。
「我與公子半途遇事，耽擱了，才回來。」方雪晴蓮步輕移，襦裙飄飄，如裊裊輕煙拂動。
轉過身後，心中微驚，自己素來小心謹慎，秉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戒備極嚴，這回卻毫不設防！
「多謝蕭先生與方姑娘，這裏很熱鬧，很好。」董昌祖回過神來，忙抱拳笑呵呵的說。
說著話，她左掌自羅袖探出，白皙晶瑩，宛如一塊兒白玉雕成，在陽光下散發著溫潤光澤。
董昌祖搖頭，語氣斬釘截鐵：「不必，我殘命不足惜，就從我開始！」
這一支小隊，由方雪晴親自負責，個個有天聽地視之術，又精於分析推理，觀察細緻，遠勝常人。
方雪晴神色清冷，淡淡道：「我不累，你們都心急如焚，不必耽擱了。」
「會有危險，還是找旁人吧！」方雪晴淡淡道。
沒想到，他竟挺身而出，甘願充當第一個試驗者，冒有生命危險，委實難得。
「這便消去了生死符？！」董昌祖忙轉身，
「砰」一聲悶響傳來，董昌祖衣衫頓時鼓盪，炸開，身體卻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似乎一根標槍。
生死符一旦發作，真是生不如死，況且，即使不發作時，他們也不好受，活得那麼憋屈，恥辱。
她冷若冰霜，聲音清冷，凜然而高不可攀，加之眩目的容光，不由讓人生出珠玉在前，自慚形穢之感。
方雪晴明眸如水，投在他臉上，董昌祖心下疑惑，鼓起勇氣抬頭，看一眼方雪晴，遠黛般的眉毛輕挑著，彷彿天下的靈秀之氣都聚於此。
董昌祖眼睛餘光掃過眾人，見他們個個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的朝這邊偷瞥，搖頭笑問：「方姑娘，咱們要不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心下恍然，怪不得蕭先生一直沒出現，好像故意冷淡一般，讓他實不是滋味，這幾天沒睡好，也有此故。
見她如此，眾人不敢再勸，目光中帶著感激與關切。
方雪晴明眸流轉，掃一眼周圍，輕輕頜首：「董大俠，這些日子住得可習慣？」
「蕭先生有了破解之道？！」董昌祖一怔，喜悅慢慢湧上臉龐，越來越濃郁。
「我知道。」方雪晴輕輕點頭，露出一抹淡淡微笑
「重在左肩。」方雪晴道。
他想做了無數次的美夢，有尋么一天，生死符終於被解開了，自己恢復自由，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不必。」白玉似的右掌從一個大漢背後離開，方雪晴淡淡搖頭：「下一個過來罷。」
武功高不過她，硬沖生死符，根本不可能。
方雪晴再次抬左掌，貼到他背心上，沉吟片刻點點頭：「嗯，生死符已經消去了。」
「很舒服！」董昌祖忙道，又低下頭不敢再瞧。
「董兄，到底怎麼了？」兩人上前，擔心的望著他，看了看方雪晴。
至於生死符是如何解開，他也做了無數次夢，每次都是遇到貴人，絕世高手，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相遇，助自己一臂之力，豁然洞開生死符，如蛟龍脫鎖，一飛沖開。
這究竟是什麼掌法，如此的古怪！
這個董昌祖，據他們分析，膽小謹慎，行事周密，最是怕死，住了這些天，沒睡上一個舒服覺，日夜擔憂，難以安眠。
……
「好！好！」姓鄭的老者中等身形，臉色憔悴，一臉的忠厚，彷彿一個老農夫，很易讓人相信。
「不必，就在這裏吧。」方雪晴搖頭，接著道：
但他們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卻皆在別人的監視之中，無量劍的幾個弟子組成一個小隊，記載他們每個人的舉動，習慣，分析每一個人的性格。
董昌祖忙點頭：「跟我身上試吧！」
董昌祖輕輕點頭，跟她來到一旁，遠離眾人。
「煩勞鄭老跟大伙兒說一聲，一一過來，消去生死符。」方雪晴對老者輕輕頜首道。
她氣勢凌厲的一掌拍下，自己身體震顫，彷彿身不由己了，不停的顫動著，每一次的顫動中，都蕩漾出一絲酥麻之感，融美難言，周身血肉彷彿融化了。
「過來罷。」方雪晴招招手，略有幾分不耐。
董昌祖五十幾個人住在這裏，平時自由無拘，沒有人管他們，需要什麼東西，可找山莊的僕人。
右掌白皙晶瑩，宛如一塊兒白玉雕成，泛著溫潤光澤，在上提過程中，慢慢發生變化，越來越白，越來越晶瑩，似要真的變成一塊兒白玉。
方雪晴回來后，見了他們，聽過彙報，對五十餘人了如指掌。
他遲疑一下，道：「方姑娘，董兄說得是，歇一歇，莫累著了！」
方雪晴露出一絲微笑：「嗯，消去了。」
「方姑娘，不知生死符在哪處？」董昌祖轉過身
「可有不適？」見他望來，方雪晴淡淡問。
他興奮的搓著手，轉身便走。
方雪晴淡淡道：「解去了生死符，他太高興了罷。」
「……好吧。」方雪晴明眸如清寒泉水，在他臉上轉了轉，緩緩點頭。
說罷，襝衽一禮，飄飄而去。
臨離開時，方雪晴清清冷冷說道：「我家公子有言，諸位去留隨意，在這裏住多久都沒關係。」
這生死符折磨了自己半輩子，每次發作，生不如死，想盡了一切法子，徒勞無功，無奈之下，為了活著，只能做牛做馬，還不如死了。
「果——真——？！」喜悅變成了狂喜，董昌祖聲音陡的拔高，嚇了他自己一跳，忙放低聲音：「在下不是不信先生，只是……」
周圍眾人紛紛望過來，搶身過來兩個人，臉上流露著焦急與擔心。
「先看看生死符的位置。」她招招手，示意他轉過身去。
方雪晴停下，轉身，明眸投過來：「一路研究，公子已經有了眉目，派我過來試試看。」
董昌祖搖搖頭，怔怔望向方雪晴，滿是不解。
……
兩人身形倏頓，停在當下，隔著董昌祖與方雪晴十余丈遠，不解的問：「董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