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97章 變故
現在，他只抱一個心思，好好活著，與天山童姥拼一拼壽命，等她死了，後繼無人，再脫離靈鷲宮不遲。
「錚……」琴聲忽然響起，彷彿破開天上白雲，直衝斗府。
他心下明白，天山童姥雖然解了生死符，但解了還能再下，若自己不老實，再下一道生死符，還不是一樣？！
老者上前一步要扶他，「砰」他飛了出去，挨了天山童姥一掌。
她開始調息時，僅三五鍾而已，到了後來，越來越久，耗費一刻鐘，精神有幾分萎靡。
其餘人不敢輕舉妄動，老者慢慢爬起來，沒受傷，又來到中年人身前，臉色不見尷尬，渾若無事。
天山童姥一揮手，不耐煩的喝斥：「一邊去，莫擾我解符！」
那人咬著牙，穩穩站住，但目光迷離，臉越來越紅，呈朱赤，血液隨時撐破臉上皮膚迸射出來。
……
「老朽關心則亂，童姥莫怪。」老者抱拳笑笑，不卑不亢。
天山童姥怒喝一聲，揮動雙臂，拿這兩人當兵器迎上刀光。
蕭月生笑著點頭。
每挨一掌，那人顫抖一下，活像觸電，臉色漲紅，頭上太陽穴賁起了青筋，彷彿一條條蚯蚓蜿蜒遊走。
老者仰天摔了個跟頭，重重跌在地上，半天沒爬
蕭月生笑了笑：「待會兒有熱鬧瞧的，不著急，慢慢看罷。」
每挨一掌，臉色漲紅一分，三掌過後，他臉紅如血，渾身顫抖個不停，打著擺了，看樣子很痛苦。
「嗯，他的生死符沒了！」天山童姥粗聲哼道，瞪他一眼：「坐下吧，老老實實運功。」
方雪晴瞧了瞧他，思維電轉，把自己換成了天山童姥，思索哪裡還有不妥，是不是還有漏洞。
「不敢。」中年人忙恭聲道。
加上藍玉梅，恰好成一個圓，天山童姥坐在蒲團上，跏趺而坐，闔眼定息，雙手掐訣，一動不動。
藍玉梅只是靜靜坐著彈琴，琴聲琮琮，眾人只覺悅耳動聽，心靜一片寧靜安詳，彷彿回到了搖籃里。
老者鬚眉皆白，有仙風道骨之貌，氣度飄逸，被天山童姥喝斥一聲，渾不在意，關切的轉望中年人。
藍玉梅提襟坐上綉墩，雙手輕輕搭在琴弦上，潔白晶瑩，溫潤如玉，靜靜不動，合眸定息，寶相莊嚴如菩薩。
藍玉梅身後的四個少女轉身離開，很快搬過來一張軒案，一張綉墩，擺在台階上，再將瑤琴置
看到天山童姥再次起身，方雪晴扭頭道：「公子，咱們都想錯了，真是白擔心了一場啊！」
……
方雪晴正要取笑兩句，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炸響，是天山童姥的斷喝聲：「好賊子，膽子不小！」
此人身形高挑，四十來歲，斜長臉龐，鼻子格外的挺長，雙眼狹長，閃爍著寒光，此時佝僂著身子，摟著胳膊肘蜷成一團，搖搖欲墜。
如今解去生死符，能不受這份罪，再好不過，至於說永遠脫離靈鷲宮，那是想也不想的，不敢有些奢望。
眾人個個站好，雙眼瞪著天山童姥，看她如何動作。
天山童姥身形一晃，出現在他跟前，雙眼如電盯著他，一言不發。
眾人忙閉上嘴，生死符發作時，真是生不如死，如今受這一點兒苦，不再受生死符的苦，最好不過！
天山童姥霍然而起，雙眼一睜，迸出兩道玉色光芒，瞥向眾人，他們紛紛轉眼，不敢與她對視。
中年人臉色慢慢恢復正常，卻一頭大汗，後背也濕透了，彷彿經過一場劇烈活動下來，汗水如雨。
中年人爬了起來，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又看了看眾人，眼神漸漸清明，想了想，點點頭：「師叔，我很好！」
天山童姥身形
天山童姥轉頭瞪他，冷冷道：「少廢話，再等等！」
「童姥……？」旁邊一個老者遲疑一下，喚了一聲。
「嗬嗬……」他嗓子像被掐住了，張大嘴皮，用力的呼吸。
鮮血濺灑，兩人頓時變成了數段兒，刀光毫無顧忌二人，似要將二人與天山童姥一起斬殺。
身邊十個人趁機衝上前，刀光如匹練，一道一道，上下縱橫共十道，從十個方位同時斬落。
……
「公子，還有不妥嗎？」方雪晴見他神情有異，忙問。
琴聲如潮水般回落，不再高得讓人難受，反而悅耳動聽，如輕風拂面，百鳥輕鳴，心情隨之變好。
刀斬到人身上，難免滯一滯，天山童姥趁機閃出包圍。
天山童姥轉向老身，瞪他一眼哼道：「大驚小怪！……生死符是至陰之氣，我要用陽剛力氣逼出來，自然要受一點兒苦，……你們，誰怕了跟我說一聲，我還懶得費力氣呢！」
不知什麼時候，藍玉梅身後擺了一個玉色的蒲團，四個少女呈一個半圓，將蒲團護在當中。
這二人一右一左，分別抓住天山童姥的胳膊，任憑天山童姥把他們甩來甩去，像是破布袋，任憑嘴裏不停噴
「公子，怪不得童姥這麼篤定呢！」方雪晴抿嘴笑了起來，聲音放低，輕柔至若有若無。
周圍諸人也習以為常，不加註意。
她放下了心，還好還好，一帆風順，寧靜平和，沒有想象中的衝突，看來這些人還算老實。
十幾個人顫抖著倒在地上，身子抽搐，過了好一會兒才舒緩下來。
眾人身形一顫，覺得心臟被撞了一下，難受異常，忙運功調息，壓伏翻湧的血氣，紛紛朝藍玉梅望去。
這個老兒，賊不老實，看著厚道，卻是個笑面虎，一肚子的陰謀詭計，臉皮又厚如城牆，若不是好奇，想弄清他搗什麼鬼，早就一掌拍死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馬上被否決，童姥想殺自己，沒必要這麼折騰，直接不給生死符的解藥就是了。
見中年人臉色慢慢恢復，赤紅褪去，他長長鬆了口氣，周圍人們也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她轉身望向蕭月生：「原來是下了暗手，這些人解完生死符，算是被童姥折磨一通，根本沒力氣動手了！」
「錚錚錚……」藍玉梅微闔雙眸，神情恬淡，別有一番風韻。
「砰！砰！砰！」她輕飄飄出掌，分別拍中他肘，腰，背，聲如擂鼓，沉悶中帶著爆炸般
天山童姥一揮手，嘿嘿冷笑：「謝什麼謝，你不恨我就算好得了！」
方雪晴輕吁一口氣：「童姥真不容易，用了這麼久！」
老者笑了笑，退後幾步，不再多說。
「長河，怎麼樣了？」老者開口問。
「多謝童姥！」中年人應了一聲，抱拳致謝。
「嗬……嗬……」中年人臉色痛苦不堪，渾身抽搐起來，軟軟的倒下，躺在地上還一直顫抖。
方雪晴忙扭身低頭望去，但見兩個人抱住了天山童姥，數人撲了上去。
兩個時辰過去，兩百來人只剩下十幾個，天山童姥只需再來一次，便能完全解去了他們生死符。
四個少女手按劍柄，雙明灼灼，冷著臉，神情不善的緩緩掃視眾人，目光如冷電一般。
……
「站住了！」天山童姥皺眉冷冷哼道。
「再來！」她哼一聲，身形一閃出了藍玉梅五人的圈子，出現在一人身前，拍出三掌。
眾人臉色大變，眼睛不眨一眼盯著瞧，心中發寒，難不成，天山童姥解生死是假，想殺自己為真？！
蕭月生笑了笑，撫著黑亮的小鬍子，搖搖頭，不以為然。
此時，眾人已經站好，天山童姥轉身看一眼藍玉梅，再掃視一眼眾人，忽然一縱身，彷彿蒼鷹攫兔，落到一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