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525章 聽經
他們繼續往前，豁然開朗，眼前是一處山谷，外面已經初秋，萬物蕭瑟，這裏卻溫暖如春，綠樹紅花。
虛竹身形一閃，出現在六人身前，合什一禮：「阿彌陀佛……，小僧虛竹，前來渡化幾位施主，脫離苦海，回頭上岸！」
蕭月生笑了笑：「小心點兒，若是不成，讓靈兒她們幫幫忙！」
「啊——！」驀的響起一聲慘叫，刀光一閃而逝。
他臉色煞白，上齒嵌在下唇里，下唇被咬穿了，獃獃看著地下的斷臂。
「那好，去吧。」蕭月生似笑非笑，點點頭。
地上掉了一隻胳膊，矮胖漢子左手捂右肩，慘叫一聲過後就停住，鮮血順著手掌汩汩涌下來。
蕭月生搖頭：「即便他放下屠刀，從前殺的人呢？……因為放下屠刀，就能無視從前的罪行？」
蕭月生搖頭：「此人死有餘辜，這麼痛快死了，反而得了便宜！」
鍾靈撫著小白貂，咯咯笑道：「好呀，我一掌一個，把他們殺個乾乾淨淨！」
「那就廢了他的武功罷。」蕭月生無奈搖搖頭。
他嘆了口氣：「殺人償命，如此足矣。」
鍾靈撇撇小嘴，不屑哼道：「嚇唬誰呢！……現在給他解藥，也沒用啦，晚了一步！」
魁梧
「交出解藥，饒你們性命！」瘦高漢子冷冷道。
鍾靈退後，來到蕭月生身邊，低聲問：「大哥，給不給解藥？」
「玉梅，刀上的銅環發出鬼號，又是音攻的一種。」蕭月生扭頭對藍玉梅道。
此時，矮胖漢子已經倒了下去，仰面朝天躺著，臉龐烏黑像是一團墨，已經昏迷過去。
「四弟，你知道他殺過多少人嗎？」蕭月生指著昏迷的大漢，搖搖頭，嘆息道：「今天你饒了他，知道他還會殺多少人嗎？」
虛竹長得高高瘦瘦，面目甚丑，這幾招拳腳動作瀟洒大方，絲毫沒有他的拙笨，反而生出玉樹臨風之氣質。
王語嫣搖搖頭，看一眼矮胖漢子，又望望瘦高漢子，淡淡道：「小白的毒性七步斷腸，如今再斬手臂也晚了。」
「四弟，你接手吧！」蕭月生揚聲道。
鍾靈「哦」了一聲，摸了摸懷裡的小白貂，哼道：「小白，你又殺人啦！」
「砰」如擊中皮球，瘦高漢子飛了起來，在空中打著翻滾，在十丈外重重落地，人事不省。
鍾靈天真爛漫，下手卻極重，實因她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嫉惡
大環刀劃出一道匹練，朝鐘靈斬下。
……
「好，二哥！」虛竹肅然答應一聲，猛一拳搗出，呼呼作響，剛猛凌厲，正是一招羅漢拳。
「好的。」虛竹身形一飄，下一刻出現在鍾靈身前，合什一禮：「得罪！」
「好啊！」虛竹精神一振，忙不迭的答應。
「這樣罷，四弟，你既不能犯殺戒，就用這個法子，將這些人廢了武功，送到聽經崖，勸其向善，如何？」蕭月生似笑非笑。
小白貂寶石般的小眼睛滴溜溜轉動，吱吱叫了幾聲，好像聽懂了她的話，正在抗議呢，被鍾靈在頭上彈了一下，趴伏在她胸口不動了。
蕭月生停住，打量他們，眼中清光閃爍，緩緩收去，溫潤的眸子洋溢著殺意，嘆了口氣：「他們都該死！」
當初的章惇侄子，後來的四殿下，與他們相比，齊雲寨的九大寇微不足道，殺便殺了。
王語嫣搖搖頭，嘆息一聲：「晚了……」
「那就都殺了唄！」木婉清冷冷道。
鍾靈頭也不回，左手畫了個圈兒，正好圈住長劍，輕輕一扯，長劍頓時偏離，刺到她右側。
見到他痛苦的樣子，她心軟，卻不會去救他，蕭府的女人們
藍玉梅瞟了瞟可愛的小傢伙，心中微寒，七步斷腸，毒性烈極！
他微眯著眼睛，目光如刀光，緊盯著鍾靈，劍尖輕顫，彷彿靈蛇點頭，活了過來，隨時會噬人。
鍾靈輕瞟一眼矮胖男子，哼道：「要解藥，沒有！……你再不把胳膊斬了，死路一條！」
瘦高漢子扭頭望一眼，目光停在斷臂上，凝了凝，變得寒如冰雪，扭頭過來，冷冷道：「解藥！」
「咯咯咯咯……」鍾靈捂著小嘴，嬌笑不已。
蕭月生走在他身邊，溫聲道：「四弟，若是玄慈方丈在，他會如何做？」
他隨即自失一笑，與佛家的人講道理，最是自討沒趣，人家跟你雖處同一世界，卻又不在同一世界，牛唇不對馬嘴。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撫掌讚歎：「好主意！」
大漢身如鬼魅，一下出現在鍾靈身前，毫無聲息，這一刀卻凜冽呼嘯，刀上彷彿附著厲鬼，聲音凄厲。
虛竹嚇一跳，忙不迭搖手：「不用不用，我解決得！」
虛竹應了一聲，臉色沉重，嘆息了一聲，大拇指從寬大袖子里伸出來，屈身緩緩按上魁梧漢子丹田。
右手輕飄飄一掌拍出，正中瘦高漢子肩膀。
拳頭
「找死！」劍光一閃，瘦高漢子化為一道劍光刺來，奇快如電。
她扭頭望向蕭月生與王語嫣諸人，咯咯笑道：「這人真好玩兒！」
虛竹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二哥，我想勸他棄惡從善，彌補從前的種種罪過。」
藍玉梅點頭，若有所思。
……
魁梧漢子站在他跟前，大環刀靜靜落下一顆血珠，滴到地上，迅速滲透到泥里，消失不見。
「小禿驢找死！」一個墩實漢子眼睛一瞪，跟著大喝，如晴空喀嚓一道雷，銅棍一指虛竹：「我那三位哥哥呢？！」
蕭月生看了一眼，搖搖頭：「四弟，快點兒解決罷，別讓裏面的人跑了。」
……
拍拍小手，鍾靈哼一聲：「草包一個，還充大個！」
六人身後是一群人，近四十來個，個個手擎刀劍，寒光閃閃，光芒連成一起，彷彿一片湖水反映著陽光，粼粼閃爍。
「沒有！」鍾靈一撇嘴，扭過頭不理他。
隨即欺身一步，迎上刀勢，化掌為刀，平平一削。
虛竹想了想：「方丈大師會把他們請回少林，囚在聽經崖，日夕講解佛法，導引他們向
方雪晴瞟一眼蕭月生，暗笑一聲，公子果然高明，這一下，小師父一改消極，變得主動了。
方雪晴看了看蕭月生，又看看虛竹，抿嘴微笑，小師父真是憨厚過人，公子這一招更毒辣，廢了他們武功，送到聽經崖，對他們這些作惡多端，隨行所欲慣了的人而言，可謂是生不如死！
大環刀劃了個弧，斜劈向虛竹，刀勢更快，虛竹側身欺前，再次踏步中宮，一拳搗出，直擊魁梧漢子胸口。
……
蕭月生走到他跟前，搖搖頭，又看了看魁梧漢子，他也昏迷過去，但只是閉了氣，另一個高瘦漢子相反，內力催毀他五臟六腑，彷彿狂風卷過，沒有一處完整，已經氣絕而亡。
虛竹宣了一聲佛號，搶先道：「二哥，讓我來罷！」
「走吧！」蕭月生揮手，虛竹走在最前，神色沉重。
谷口位置站著六人，一字排開，形成一個扇形，站著一動不動，只有一雙雙眼睛閃著寒光，靜靜看著蕭月生他們。
「解藥！」瘦高漢子如吐冰珠，雙眼寒光大漲。
「二哥，我不能犯殺戒的……」虛竹遲疑，為難道。
虛竹身形閃動，寬大的僧袍飄蕩，在一道道匹練中挪移，從容瀟洒，動作舒展大方，時而掌刀，時而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