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541章 教誨
飛劍山莊位於大名府外的一座山上，樹木掩映著，遠離塵囂，幽靜無比，他們登上一座小山，遠遠看到了對面山腰上的山莊。
方經天用力點頭，西夏人追殺蕭月生，鬧得熙熙攘攘，而且，但凡能殺得蕭觀瀾者，可成西夏附馬，執掌兵馬大權。
「這……」方經天一怔，張口結舌。
「……是。」方經天緩緩點頭。
李化龍冷笑一聲：「嘿嘿，那雲中鶴的輕功乃天下一絕，就憑你，就是敗了想逃也逃不掉！」
李化龍道：「僅是西夏武士，栽在他手上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是，師父。」方經天輕輕點頭，師父必不會騙自己。
他剛回到蕭府，還未能坐下來歇口氣，春娘便迎上來，神色著急：「公子，還好回來了，我今天正想揭碎了玉符！」
師徒兩人無動於衷，景物飛快後退，這條路他們每天都會走一遍，清晨時分，起床之後，兩人一塊兒到山下的大名府逛一逛，到太白樓吃過早飯，然後再返回山莊，開始練功。
「這……」方經天遲疑不決，慢慢搖搖頭：「弟子不敢妄自尊大，既然天下高手殺不了他們，弟子怕也不成。」
兩人靜靜走著，默然不語，腳下無聲無息，看著悠閑，但速度奇快，彷彿奔馬一般。
春娘輕輕點頭：「是，名叫丹峰法王，據說得密宗傳承，修成正果，頗有不可思議神通！」
「師父，弟子不明白。」方經天搖搖頭，皺起劍眉。
他五歲那年，父母雙亡，是師父將自己收養，帶在身邊，養育教導，恩深如海，縱使粉身碎骨也難報答。
方經天重重點頭
想到這裏，方經天打了個冷顫，省過神來。
此時，太陽西斜，晚霞漫天，天地間一切被染成了瑰麗的紅色，兩人漫步走在山間小路上。
「官家一直不說，說非要等你親自回來再說。」春娘神情嫻靜優雅，臉上的匆急之色斂去了。
「弟子不能！」方經天搖頭，緊抿著嘴。
李化龍將他扶起，溫聲道：「為師是擔心你啊，經天！」
看他神情，李化龍點點頭，哼道：「想明白了吧？！」
李化龍不敵，方經天頂替，也喝得微醺。
方經天卻心中一緊，覺察到了師父一團和氣下的怒意，後背汗毛豎起來，寒氣從后脊爬升。
「師父！」方經天忙喚道，眼眶變成溫潤。
「你一直呆在我身邊，沒真正見識過武林的真面目，沒見識到那些高手，眼界太窄了！」李化龍嘆息一聲，頗有幾分悔意。
「弟子……」方經天慢慢站起來，疑惑不解。
蕭月生與方雪晴眾女第二天就離開了大名府，返回京師，這裏已經安排妥當，有冬娘與夏娘坐鎮，再加之月如十一個弟子，足以應付。
……
方經天閉上嘴，師父既然如此說，定然錯不了。
「你既然省悟了，就不算晚！」李化龍露出一絲笑容，道：「對於無量劍派，你最好離得遠一點兒！」
夕陽之下，周圍風景如畫。
方經天跟在他身邊，俊美的臉上也微帶酡紅，蕭月生領著方雪晴她們半途退席，由孟通和留下來相陪。
李化龍哼了一聲：「不敢妄想？！嘿嘿，我看
方經天目光閃動，皺眉思索。
「我成全你有什麼用！？」李化龍搖頭笑道：「還得無量劍派的人成全，依我看吶，你不能急，待無量劍的別院建好了，有了男弟子，你再過去。」
……
李化龍哼道：「人不可貌相，你想一想，蕭先生一共殺了多少人！」
「你是怕無量劍派來了，咱們飛劍山莊沒了地位？」李化龍微笑問。
「是，師父。」方經天低低應道。
「弟子自保還能的吧？」方經天有些不服。
「師父……？」方經天抬頭，不解的望著他。
「還算是有點兒自知之明！」李化龍橫了他一眼，哼道：「你若是去尋四大惡人的麻煩，就是自尋死路！」
這樣的誘惑，對世間男人而言可謂巨大無比。
「蕭先生殺四大惡人如宰雞，闖迦葉如來寺如閑庭信步，入西夏皇宮如無人之境，這些你能做到嗎？」李化龍沉聲喝道。
「不明白什麼？」李化龍腳下不停，臉露笑容。
酒席散后，小飛劍仙方經天陪著師父李化龍，出了太白樓，慢慢往東走，山出了東門。
蕭月生眉頭一挑：「大喇嘛？」
「弟子無能！」方經天低下頭，露出慚愧神色。
方經天一下跪倒在地：「弟子知錯！」
這一陣子，京師來了一位高手，乃是吐蕃密宗的大喇嘛，據說是瓦輪寺的法王，神通廣大，在京郊的小雷音寺講法，半個月的功夫，已經發展出了近千信徒。
李化龍扭頭望向他，微微含笑：「不錯不錯，經天養氣的功夫大有長進，
「我雖沒去看，但有這麼多人的信，想必確實有神通的。」春娘輕聲道。
李化龍長長嘆息一聲，看著他道：「經天，你要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咱們飛劍山莊在大名府算是首屈一指，但在天下武林中，卻是微不足道的！」
春娘輕哼一聲：「官家又找來了數次，等得不耐煩了！」
方經天想了想，慢慢點頭：「是，弟子覺得他沒什麼大不了，雖然看不出深淺來，想必闖入西夏皇宮，刺殺了皇帝，有幾分僥倖！」
孟通和敬酒，他不能不喝，而孟通和練的是少林內功心法，佛門正宗，有強身固神之效，酒量極豪。
「弟子還想跟無量劍派的人切磋劍法呢。」方經天道。
……
「弟子縱使自討苦吃，也想看看他們的劍法！」方經天神情堅定。
「師父，弟子該死，讓師父失望了！」方經天低聲道。
李化龍搖頭苦笑：「我人老了，心也變軟了，心疼你，怕你遇到危險，便不讓你出去闖蕩，一直帶在身邊。」
「嗯，不必理會。」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
他知道師父所說不假，這幾年來，確實不再有人前來挑戰，自己武功越來越強，差不多趕上師父了。
……
不看僧面看佛面，少林俗家第一高手豈能怠慢，惹惱了少林，即便他武功高強，也要倒霉。
……
「師父，弟子不敢妄想。」方經天忙道。
方經天低下頭，默然不語，不敢分辯。
「哦——？」蕭月生眉毛一挑，想了想，問：「何事？」
「他們一來，咱們山莊屈居人後，再也
「怎麼回事？」蕭月生坐下來，接過秋娘遞上的茶盞，揭盞蓋抿了一口。
李化龍繼續問，臉上笑盈盈的，一團和氣，看著沒有一絲不快。
李化龍臉色微紅，更顯鶴髮童顏，紅光滿面，格外的精神，雙眼微眯著，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偶爾一閃而出的目光卻明亮異常。
李化龍哼了一聲：「你當然不能！……你若是能，為師也不會捂著你，不讓你出去闖蕩了！」
李化龍呵呵笑了起來，點點頭：「好好，我李化龍的弟子就要有這個勁頭兒！……好，去吧！」
「雲中鶴與葉二娘，在武林中縱橫幾十年，無惡不作，多少人除之而後快，卻仍能逍遙自在，你若去，能殺了他們？」
「唔……，好吧。」蕭月生點點頭，微笑道：「不必急，等他再來罷。」
蕭月生笑了起來：「有意思，從前的鳩摩智，現在又出一個丹峰法王，這吐蕃倒是人才濟濟！」
「你呀你，唉……」李化龍長長嘆息一聲，搖頭道：「這也是我的錯！」
「你呀，不知天高地厚！」李化龍搖頭，橫了他一眼：「無量劍的弟子們個個武功精絕，你上去純粹是自討苦吃！」
李化龍看了看方經天，搖頭嘆息：「經天，這幾年功夫，你已經養成了傲氣，覺得咱們飛劍山莊能獨霸天下了？」
「多謝師父成全！」方經天大喜過望。
兩人武功奇高，冠絕大名府，況且，如今兩人在一起，雙劍合璧，更是無敵無畏，也不怕護衛僕人。
方經天默然不語，臉色更紅，發燙不已。
李化龍擺擺手，
「你甭看蕭先生斯斯文文，沉靜如水，他殺起人來，人命如草芥一般，外人不知道罷了！」李化龍哼道。
這些人，個個有去無回，如此想來，蕭觀瀾手上的人命何其多也！
方經天皺著眉頭，沉下臉道：「萬一無量派在這裏建了別院，咱們飛劍山莊如何自處？」
「哦，是僥倖？」李化龍點點頭，眯著眼睛笑問：「那他一個人闖入迦葉如來寺，打敗寺內諸高僧，逼迦葉如來寺封山，也是僥倖嘍？！」
李化龍搖搖頭，腳下一頓，不再施展輕功，而是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方經天衝出一段，發覺異樣，忙又退回，跟李化龍一起。
「師父……」方經天忽然開口，腳下卻不停。
冬娘與夏娘都是人精子，而如月她們的武功也足夠強，只要打起精神，無人能夠殺得了她們。
「是。」春娘應道，隨即說起了京師之事。
隨著武功增強，他心氣兒也漸高，慢慢覺得，天下武林人物不過爾爾，沒什麼大不了，自己足以應付。
「這幾年來，沒有什麼高手來找麻煩，讓你產生了錯覺，好像是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敵了！」李化龍搖搖頭。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據說很多武林高手受其蠱惑，前去刺殺蕭觀瀾，但沒有一個得手的。
「蕭先生，在你看來，像是一個書生，沒什麼威脅，是吧？」李化龍溫聲問，雙眼緊盯著他。
孟通和的地位尊貴，德高望重，即便李化龍身為大名府第一高手，年紀也大，但在孟通和跟前也不敢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