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598章 揮袖
……
王語嫣看也不看他，清亮的眼波落在青衫與藍衫青年身上。
青衫男子強自一笑，搖搖頭，讓虛竹更加內疚。
「且住！」忽然一聲斷喝，姓范的老者推杯站起來，緊盯著王語嫣。
「掌嘴！」王語嫣黛眉一蹙，小手輕輕一擺。
王語嫣看也不看他，只側身與虛竹說話，雪白羅袖輕輕一拂。
兩個青衣侍女上前，一個打開紫檀盒子，另一個用絲帕拭象牙箸與白玉杯，放回盒中，收起來，退回原位。
「求神僧成全！」青衫男子雙掌合什，深深一禮。
「穿浪劍法本就是我南海劍派秘笈！」范老者沉聲道，笑容斂去，渾身透出肅然威壓。
「咳咳！」范老者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對王語嫣抱抱拳：「慕容家主，小老兒范無忌！」
「你這麼一大把年紀，活在狗身上了，忒也無恥！」紫膛臉漢子呵呵笑了起來，滿臉的恥笑。
王語嫣目光冷冽，閃爍幾下，落在青衫男子身上，淡淡道：「小心禍從口出！」
王語嫣已經站起來，聞言轉身，明亮眼波落在他身上，黛眉輕蹙，眾人都能感覺出她心中不喜。
虛竹嘆了口氣，合什道：「兩位施主還是回去
范老者頓時飛了出去，重重落到十丈外的桌子上，「喀嚓」一聲響，梨木桌子四分五裂，被他壓跨。
「好，王姑娘，范施主也是無心之失，你不要見怪。」虛竹忙合什輕聲道，看了一眼范老者。
「老二，你何必跟他廢話？！」藍衫青年不耐煩的斥了句，斜眼看一眼虛竹，哼道：「他們是一夥的，胳膊肘豈能往外拐，什麼高僧，狗屁！」
「啪！」青光一閃，一個青衣侍女倏的出現在范老者跟前，給了他一巴掌，倏的退回原位，如同未動。
「有膽子殺了我！」藍衫青年扶著姓范老者緩緩走來，冷笑不已。
「咳咳，死不了。」范老者狼狽不堪，前襟一大團血漬，頭髮散亂，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一陣風能吹倒了。
說罷，虛竹站了起來，便要與王語嫣離開。
范老者悠悠說道：「你一味討好慕容新家主，莫不是心懷不軌？」
「范大俠要失望了。」王語嫣搖頭，淡淡道：「還施水閣的秘笈乃慕容歷代祖師
王語嫣目光清涼，聲音冷漠：「敬你年長，一直好聲好氣說話，你卻為老不修，我甚失望！……小師父，咱們走吧！」
范老者呵呵笑道：「小老兒乃南海劍派之人，久聞姑蘇慕容大名，特跨海前來拜見！」
王語嫣走在最前，與虛竹並肩而行：「我給吐蕃來的十個喇嘛下了戰帖，心裏也沒底，恰好你來了，幫我一把吧。」
范老者眯了眯眼睛，心中一驚，沒想到王語嫣如此深厚內力，看來小覷了這位慕容世家新任家主！
虛竹合什道：「范施主，有什麼事么？」
「范大俠若是來求秘笈的，就不必開口了。」王語嫣淡淡道，擺了擺手。
虛竹忙不迭擺擺手，轉向兩人，合什一禮：「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是不是也為了秘笈而來？」
王語嫣一言不發，只淡淡看著他，眼神清冷，無悲無喜，彷彿沒人類感情，俯看眾生。
青衫男子上前一抱，合什一禮，恭聲道：「神僧容稟，穿浪劍法只有敝五師叔得傳，他帶了秘笈，在海上失事，人不在了，秘笈也毀了，穿浪劍便要失傳，來求慕容世家也是
虛竹忙道：「王姑娘且住，容我跟兩位施主說說。」
王語嫣開口，聲音清冷，語氣淡淡的：「我慕容家有還施水閣，還施水閣中藏有武功秘笈，但這是我慕容世家之物，很多人來燕子塢，要求歸還其本派秘笈，著實可笑！」
「原來如此！」虛竹點頭，神情悲憫，宣了一聲佛號：「施主節哀，世間皆苦，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王語嫣淡淡道：「不錯。」
……
虛竹心腸好，見他噎住了，開口解其尷尬，道：「不知范施主遠道而來，可有什麼事么？」
青衫男子忙道：「舍弟魯莽，慕容家主，虛竹神僧見諒！」
范老者手捂左臉，雙眼瞪大，驚愕惱怒交雜，如同噴火。
這般承認，可是惹了無窮的麻煩，成了一塊兒肥肉，果然還是年輕，不知深淺，不識人心的險惡啊！
王語嫣黛眉一挑，目光更加清亮，掃向藍衫青年。
紫膛臉漢子忽然冷笑：「嘿嘿，范老兒，你要強搶？！」
……
她白了一眼虛竹：「小師父，你佛家有戒律，我慕容有家規，我若違了家規，還有何面目約束家中弟子？！」
「施主快快請起！」虛竹忙伸手扶他起來
「小師父你還是這麼善心，大哥見了定要念叨的。」王語嫣明眸彎彎，笑意盈盈，眾人看得呆了。
范老者踏前兩步，攔在中間的過道上，抱拳笑道：「小老兒受託而來，正是想請回我南海劍派的穿浪劍法。」
范老者雙眼噴火，死死盯著王語嫣，抱肩而立，腳下如釘在地上，一動不動，堵上了過道，除非他們繞道而行。
「沒什麼的……」虛竹搖手笑了笑。
旁邊的紫膛臉大漢卻冷哼一聲，眯著眼睛瞪過去，這個范老兒忒不識好歹！
范老者又咳嗽一聲，道：「慕容家主，小老兒聽說，慕容世家有一處妙地，類似於少林的藏經閣，名謂還施水閣，藏有武林各派的秘笈，對也不對？」
「小老兒苦口婆心，軟語相求，慕容家主還不答應，小老兒也別無他途，唯有請教一二了！」范老者嘆了口氣，搖搖頭，神情無奈，彷彿是被逼的。
「小老兒倒覺得，這沒什麼可笑的。」范老者呵呵笑道。
「是，有理。」虛竹點頭，合什對青衫男子一禮：「施主，小僧實在無能為力，慚愧慚愧。」
藍衫青年如此斥罵，虛竹訕訕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是，小僧出寺正是要見識一下吐蕃聖僧的武功。」虛竹低眉順目的答應，不敢直視王語嫣。
王語嫣眼波一閃，周圍隨之一亮，彷彿一道霹靂落進來。
王語嫣微微一笑：「有勞小師父了。」
說罷，他轉身跨了幾步，上前扶起姓范老者，低聲道：「前輩，可要緊？」
「不錯！」藍衫青年冷冷哼道。
他倒在桌子殘骸上，扭了扭身子，想要爬起來，卻做不到，「噗」一口熱血噴出來，軟軟的倒下，重重喘息，再沒有力氣掙扎了。
虛竹笑笑，也沒生氣，這范施主就是這麼個人，對和尚沒好感，怨恨極深，真是執著可憐之人。
范老者白了虛竹一眼，扭頭哼一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兩個青年跟著站起，看一眼范老者，站到他身後。
……
這一記耳光很響亮，響徹整個大廳，眾人齊齊望來。
他們說著話，邁步向前走去，范老者卻擋在道上。
王語嫣目光冷淡，不為所動，淡淡道：「每個來求秘笈的，皆有不得以苦衷，我一一理會，置家規何地？！」
「范大俠有何指教？」王語嫣眼波清冷，聲音也冷沏如寒泉，聞之清涼。
「佩服佩服！」范老者長吁一口氣，本以為眼前此女為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