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33章 洗髓
……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靜微師太笑了笑，轉頭對馮菁菁道：「你將先生當成長輩就是了。」
她坐在木桶中，呼吸漸漸粗重，強忍癢意，恨不得一下子坐起來，到了後來，已經忍不住了，不顧一切想要站起來。
蕭月生搖頭輕笑：「關心則亂，即便師太佛法精深，也難免俗啊！」
蕭月生溫聲道：「開始了，靜下心來！」
慢慢的，蕭月生頭上冒起了白氣，越來越濃，在頭頂凝而不散，形成一朵白雲籠罩著。
蕭月生找了一塊兒黑布帶，將自己的眼睛蒙上，然後盤膝坐到一個蒲團上，雙手結印，一動不動。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當馮菁菁近乎昏迷時，忽然一道清涼的氣息流轉，在她體內迅速的轉了一圈，然後落到了她丹田，生出鼓漲感。
好在，這痛苦並不長久，癢意慢慢褪去，宛如退潮，隨之而來的是痛意，淡淡的疼痛。
雙掌乍一搭上，馮菁菁身子一顫，微微縮了縮。
好像又是從骨頭裡開始，慢慢的，疼痛擴散開來，由里及表，越來越疼，彷彿有一把小刀慢慢的剮骨頭。
「唉……，算啦，就這樣罷。」靜微
「……是，師父。」馮菁菁遲疑一下，慢慢應道。
她精神一振，渾身頓時一陣輕鬆，彷彿背著一個大包走了數里，忽然放下來一般，輕得像要飄起來。
馮菁菁有些羞澀，低下頭不語。
她頗是欣喜，撫掌讚歎，目光滿是讚許。
這般舒服，他卻偏偏說是痛苦，委實古怪，莫不是嚇自己的？！
靜微師太沉吟片刻，轉頭望來：「菁兒，你怎麼看？」
說罷，掌心吐出兩道內力。
此時，她甚至對蕭月生生出恨意，恨不得把他殺了，免了自己這奇癢無比的痛苦，委實難以承受。
靜微師太嘆了口氣，覺得內疚，如此看來，這次對蕭先生消耗極大，否則，憑他深厚的內力，根本不會如此吃力。
……
鍾靈忙乎起來，先將木桶放到屋中，然後端過鍋來，將葯湯倒入，最後出了門，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靜微師太遲疑一下，猶豫道：「看不到難成？會不會出差錯？」
蕭月生端坐如儀，輕聲道：「馮姑娘，待會兒不太好受，你得忍住，莫要前功盡棄！」
馮菁菁恨不得睡過去，這種感覺委實太舒服了。
此時，蕭月生雙掌結印，頭上白氣裊裊，一絲一縷，都鑽進了頭頂一米處的白雲中。
靜微師太暗忖，一個人身體能這般熱，看來伐毛洗髓，果然不是尋常之事，想必菁兒受了大苦。
蕭月生看了看馮菁菁，見她紅暈蔓延到了脖子，胸脯，似乎還往下走，搖頭笑道：「師太，你可放心我？」
靜微師太也頗通藥理，聞得此味，不由讚歎。
她實在沒想到，竟還要如此羞人。
蕭月生笑眯眯的打量她一眼，笑道：「師太，過慮了，我將拿黑巾蒙上眼睛，什麼也看不到。」
清香越發的濃郁，溢滿整個小屋。
靜微師太將衣衫遞過來，她簌簌穿上了，轉向蕭月生，臉上露出複雜神色。
「阿彌陀佛……」靜微師太臉色一正，合什宣了一聲佛號。
「先生行事，我自然放心。」靜微師太忙道。
靜微師太頗為意外，看了看她，輕輕點頭：「好！好！菁兒有此勇猛精進心，何愁練功不成？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
「蕭先生，可以了。」靜微師太道。
靜微師太沒有看她前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如何的痛苦。
蕭月生想了想，道：「靈兒，找一件絲衣給馮姑娘。」
「師父，我試試看吧。」馮菁菁抬起頭，咬著下唇，神情堅定。
但一用力，才發覺身體如負萬斤巨石，根本動彈不得，彷彿被制住了穴道。
「既如此，咱們開始吧。」蕭月生道，伸手延請，眾人進了屋子。
燈光之下，葯湯呈碧綠，輕輕晃動，沉甸甸的帶著厚重感，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
蕭月生微微一笑，舉掌不動，任由她縮回，馮菁菁慢慢又回來，光滑的背脊重新貼到他掌上。
既想學得一身奇功，不再受宋家的欺負，可以揚眉吐氣，挺起胸脯做人，但一想到要赤身裸體，便覺渾身發軟。
不過，這個念頭一出現，她馬上知道自己的可笑。
若不是身子被制，無法動彈，無法呻吟，她早就受不住了，雖想壓倒宋家，揚眉吐氣，但這種痛苦，委實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馮菁菁渾身緊張，根本無法放鬆，渾身緊成一團
「哎呀，這可沒有呀！」鍾靈無奈的攤攤手，嬌聲道：「大哥，你應該早說，我還能去下面的鎮子買來，現在這個時候了，都沒人賣衣裳啦！」
「……是。」馮菁菁聲如蚊蚋。
屋內極安靜，簌簌聲后，馮菁菁踏入了木桶中，葯湯正溫，恰到好處，不冷不熱，很舒服。
馮菁菁只覺兩道溫潤氣息湧進，迅捷流轉一圈，經過頭頂，腦袋一下清靜下來，彷彿一切都變得淡漠，沒什麼在乎的了。
她身形一振，頓時飄了起來，腦海里飄起一段兒口訣，內力自然照著這口訣流轉，輕飄飄躍出木桶，落在地上。
她低頭思忖，自從十余歲開始，自己的身子誰也沒見過，如今卻要赤身裸體，委實羞煞人。
那暢美酥軟的感覺僅維持了數息，隨後身體發癢，癢意從骨頭裡往外蔓延，直到皮肉，奇癢難耐。
……
她臉若塗丹，雖然蕭月生看不到，但在一個男人身前脫衣，她仍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輕輕顫動，渾身發軟。
蕭月生點頭，緩緩抬起手掌，慢慢前伸，一點一點
木桶開始冒出絲絲熱氣，靜微師太感覺到了這股熱力，是從馮菁菁身上散發出來的，將葯湯加熱了。
此時，馮菁菁在心裏暗罵蕭月生，一點兒痛苦，這哪是一點兒痛苦，明明是千刀萬剮，酷烈無比。
「好了！」耳邊聽來蕭月生的聲音，後背的雙掌撤去了。
身體彷彿浸於溫泉中，軟綿綿的，酥軟暢美，不由泛出安寧喜樂之感。
這種痛苦，雖不如剛才的癢，卻也足令人崩潰。
蕭月生笑道：「我用內力，又不是推宮行血，沒那麼多講究，師太放心罷。」
馮菁菁默然，心中掙扎。
她嚅嚅兩聲，卻沒說出話來。
靜微師太雙眼清亮，緊盯著兩人，看到馮菁菁肌膚跳動，像是下面有數只小老鼠在跑動，不由微笑，知道她必不好受。
不過，若是制住穴道，卻又不可能，經脈里明明有內力流轉，暢通無阻，比平時更加的流暢。
她所猜的不錯，此時的馮菁菁，更覺痛苦，痛中帶癢，癢中帶痛，彷彿無數只螞蟻在啃噬著自己的骨頭。
可偏偏就是動彈不得，像是被壓在一座山石，癢得想叫喊，卻發不出聲音來，痛苦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