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殺人遊戲
第三十八章
「那他用什麼指著你？」
「我……」馬睿裝作痛苦的揉了揉臉，好讓湧上臉的血液流回去。「也許你是對的，周圍沒有什麼特殊的建築物，也許我就下意識的把那幢房子記了下來。」
屍體在哪裡？他一直問我屍體在哪裡？
「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我接起電話，他問我在哪裡，我告訴他我在去接美幸的路上，然後他說他就在附近，有事情找我商量，讓我沿著路走，他來找我。」
「他沒有和你打招呼？或者寒暄？」
「對。」
「他拿著手機嗎？」
黃遠四處查看了一下。
黃遠默默的計算了一下。
「車子上有什麼明顯划痕嗎？」
「他開的是什麼車？」
馬睿苦苦的思索著，這真的讓他絞盡腦汁。
馬睿楞楞的站在那裡。
「他是邁出來，還是跳出來的？」
「他的肩膀是什麼樣？挺著還是聳著？」
「很有可能。」黃遠點了點頭，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所以現在我會幫你把那天晚上真實的過程還原出來，這是一種簡單的心理輔助手段，靠詳細的推理還原事件。我們討論的越詳細，還原的場景就越真實。你不用多想，只要按照我的提示回憶就行了。」
「很好，你已經漸漸適應了，下面我要加快速度了。這很重要，你盡量脫口而出好嗎？」
「他的雙手是怎麼放的？」
「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他本能的走上前，但黃遠迅速的退了一步，就像李元虎一樣。
「我說錯了，他沒有……」
他似乎能夠看到那輛墨綠色的獵豹越野車帶著弧線向他衝過來的樣子。
馬睿怔怔的看著他。
「你們誤會我了，你和元虎都誤會我了。」馬睿努力地辯解著。「我在查一個案子，你明白嗎？我打入了一個犯罪團伙。為了取信他們，我不得不做了些違法的事，但是並不嚴重。」
「哈哈，你這樣子可真逗！」他笑得
「他說話大聲嗎？」
「具體的我想不起來了，我只能說個大概。」
「什麼？」
「他說了為什麼嗎？」
黃遠沒有絲毫的停頓，不停地發問，馬睿很快便疲憊不堪。
黃遠看了看表。
「墨綠色的獵豹越野車，大概是09年買的車吧？我開過一次。」
「這裏。」
「什麼夾克？能夠詳細一點嗎？」
「怎麼下車？」
「他有沒有說什麼不尋常的話？」
「神態呢？」
「乾淨的。」他腦海里的畫面是李元虎的手機、錄音筆和GPS放在引擎蓋上的畫面。
「他說有人想報復他，他可能有危險。」
「然後呢？」
你媽X你能不能別笑了。
「他站在我對面。」
馬睿感到自己的臉變得火熱，他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變的很難看，於是他裝作低頭抽煙，避開了黃遠的目光。
「對。」
馬睿愣住了。
站住！舉起手來！背過身去！
他想崩了我。
馬睿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們通話的時間是25秒，扣去你接電話和掛電話的時間，應該是23秒左右，你能回憶起你們的對話嗎？」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對面的小巷，那裡離這邊只有不到500米，他是從那裡走過來的。
「沒有，好像沒有。」
「我盡量。」
他看著他，面帶微笑。
「沒有。」
「他想阻止你，他想幫助你。」
「我的……證詞？」
「好吧。」黃遠接受了他的解釋，他指著對面道路上的那條黑色的剎車痕迹問道：「這是李元虎弄出來的么？」
「什麼也沒有。」
「放著。」
「很大聲。」
「李元虎為什麼會用槍指著你？」
「車門一直開著嗎？」
「沒有。」
不，他不是。他只是想毀了我！
「他直接就說要你幫幫他？」
「你媽X，X你媽，我X你祖宗十八代！你這個瘋子，我X你生兒子沒屁眼！
「那他的語速應該很快才對，你們沒有說額外的話嗎？」
馬睿勉強的點了點頭。
「我說我回去拿證據，他說好。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車子是乾淨的還是沾滿了泥污？」
「別開玩笑了，沒有那個必要，我是國安部的，又不是查案子的警察。我相信你。」黃遠笑嘻嘻的摟著馬睿說。「你小子剛才的樣子真好笑，我真怕你會掏出槍來斃了我。」
「大概1米吧？」
他拿著一個和李元虎一摸一樣的錄音筆。
「夾克，下身是……牛仔褲。」
「就是這裏了。」馬睿停了下來，他掏出煙，黃遠擺了擺手，於是他給自己點了一支。
「這是你們碰面的地方？」
「市婦幼保健院是那幢黃色的房子么？」
「你說說看。」
「這裏離那邊大概有2公里多，你和李元虎通話的時間是25秒。你說他一、兩分鐘以後就找到了你。你花不到三分鐘就走到了這裏？你確定你是在那裡接的電話？」黃遠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應該就是這些了。」
馬睿在心底呻吟著，他怕的就是這個。
「聳著吧？我記不清了。」
黃遠把玩著手裡的錄音筆，臉上還是那該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感到汗水在往下流。
「我……我可能記錯了。但是這和元虎失蹤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你這幾天一定在拚命的回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是從他失蹤到有人發現這個情況，已經過去了2天。在這兩天里，大腦多多少少會發生記憶上的偏差。在你反覆的回憶中，很容易會不自覺的加入自己主觀臆斷的東西，這些東西有時會反過來影響你的記憶，讓你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提供了錯誤的證詞。」
「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說，要我一定要幫幫他。」
黃遠忽然又笑了，這讓馬睿感到絕望。
「和他失蹤沒有關係，但是和
「我在他們聚會的論壇發了很多帖子，他們相信了我，吸收了我。我混進了他們的組織，真的！」
馬睿移動了一下。
車子很乾凈。
「他當時的動作是什麼？」
「有點緊張，有點激動。」
「李元虎是怎麼下車的？」
馬睿的身體變得冰涼。
「他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他在竊聽你，他知道了你在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會盡量。」
「他和你的距離有多遠？」
「好像沒有。」
「也許吧，但是他把錄音筆給了我。」
「他是……跳出來的。」他記得李元虎的動作，猛地推開車門，跳了出來，退後一步，然後用槍指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神情有點疲倦，但是精神很激動。」
「他的拳頭握著嗎？」
「不，我沒有！」馬睿幾乎是尖叫了出來。「我沒有！他相信我了，他一直都信任我，我把一切都告訴他了。他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見鬼，我怎麼知道他應該是挺著還是聳著？
第二次犯錯，他本不該和他一起來，他本該拒絕這該死的推理！
「我讓他小心。」
「他就這麼失蹤了。」
他幾乎是一直在吼著。
「他跳下車的時候，手裡拿著什麼？」
他應該要四處看嗎？
「哇哦，這麼晚了！我得走了。替我和美幸打個招呼，就說我來不及買禮物了，下次一定補給你們。就這樣了，拜拜嘍！」他輕輕的錘了馬睿一下。「開個玩笑而已，別放在心上。」
馬睿閉上了眼睛。
「槍……」
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馬睿只能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搭上了一輛計程車，就這麼突兀的消失在夜色里。
「是舉著還是放著？」
「你沒告訴美幸么？」黃遠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出來，他把夾克的拉鏈高高的拉起來，問道。
「我本來已經要收網了，
黃遠忽然大笑了起來。
「沒有。」
「美幸姐姐，把你老公借我一會兒好不好！很快的，保證關店以前還給你。」黃遠笑嘻嘻的和美幸打了個招呼，那種聲調讓人感覺像是個gay。
「沒有，他一直面對著我。」
很激動，很憤怒。
「你當時站在哪裡，你還記得么？」
過了很久，馬睿忽然破口大罵了出來。
「沒有，他只是說如果他有什麼的話，要我照顧好他的父母。」
「你和……不，不對，我記不清了。」
酒吧里的客人驚愕的看著他們，馬睿忍不住搶先跑出了酒吧。
「沒有。」馬睿在等待中冷靜了一下，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起來。「我這幾個月忙得很，反倒是元虎經常會繞過來坐坐。他老是嫂子長嫂子短的，美幸對他誇得沒話說。昨天她問我，我說元虎去外地出差了。」
「他要走的時候，你說了什麼？」
「你知道『牛奶投毒案』嗎？那是我和元虎幾個月前調查的一個連環殺人案，他放棄了，所有人都放棄了，但是我沒有。我找到了他們，他們是一個組織，一個自命正義的組織。就像那個該死的天台殺人狂。」
「是。」
「你殺了他。」
「不可能！我已經……」馬睿脫口而出。
他冷冷的看著馬睿，不同的是，他沒有拿槍。
「深色的，面料很粗糙。」他記得他們扭打時，他的手指從李元虎的手袖劃過。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你這人真是。」他拍拍馬睿的肩膀。「我相信你，你沒有害人的理由。」
你和法官說去吧。
「他說話的時候有什麼特別嗎？有沒有四處看，或者是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他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去？」
世界忽然靜了下來，馬睿睜
「我在聽。」他又露出了該死的微笑。
「他穿著什麼衣服？」
他還在該死的笑著，他不相信我。
「你們的距離有多遠？」
「他有沒有一直重複什麼？」
「沒有。」馬睿感到有冷汗在後背。「對了，他中間停頓了一下，可能是在看什麼東西，可能是路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馬睿已經快要瘋狂了。「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就像現在一樣，我拚命的解釋，拚命地證明自己，元虎他一開始不信，可他最後信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回去，我腦子裡沒想過這件事，我只是想趕快把證據拿回來給他看。也許他想考驗我，想看看我會不會回來。可是我真的回來過，你可以去調監控攝像，我是坐計程車來的，你可以去查記錄，去查司機，他一定記得我。」
「對。」
「你不用回憶25日凌晨以外的東西，那些東西只會對我們造成干擾，你只要告訴我你腦海里的第一印象就行了，不要猶豫，不要多想，只要把你腦海里第一個畫面和詞語告訴我就行了。」
見鬼，這不是問過了么？
「大概有1米。」
坐在車上的黃遠皺了皺眉頭。
他用槍指著我的頭。
「我明天會去自首的。」馬睿看著他說。
「沒有。」
兩人默默的沿著華山東路往西走。
「你說他的情緒很激動？」
「就這些？」
「對。」
時間還不算晚，附近還有路人。
「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好吧，我們重新開始。」
馬睿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美幸卻笑笑地說：「好啊，不過可別做什麼奇怪的事哦。」
「對，真的，黃遠，你了解我，我一直都是個好警察，我破了很多案，拿了很多勳章，我剛剛結婚，我很愛美幸，我和元虎是最好的兄弟，我為什麼要殺他？」
「他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