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代號血魔
第五十九章
「那麼麻煩。」王直低聲說道，但也沒有表示反對。
王直和黃遠的每一句話都通過二號頻道傳送到血魔小組的成員那裡，而王直和黃遠卻只能聽到一號頻道的內容。這是黃遠為了控制事態而做出的決定。
「現在的時間是22：17，指揮權交給母狐狸。」
「對啊，但是那是群眾無意識的破壞行為。如果加上專業人員的策動和支持呢？」黃遠的眼睛里放著亮光。
「從二樓爬進去也不算驚人。」她說道。
「再等等。」黃遠回答。
黃遠施展了渾身解數，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和許可權，幫助蘿莉混入國安部的伺服器向高麗境內的國安特工下達了命令：一切行動由「血魔小組」指揮；然後他又動用關係獲取了技術偵察局的高級指揮許可權，國際情報局的高級指揮許可權。
正是這種感覺讓他一直無法真正找到自己前進的方向。
「經過整整一個白天的高負荷運轉，我想那些特工的精神一定很疲累了，等到首爾到處發生暴亂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更疲憊。蘿莉會短暫的控制監控系統，讓你能夠輕鬆的從後門進去。」
「那時候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國外去搗亂，搞得越亂越好。」黃遠繼續說道，「2011年倫敦暴亂的時候我就在想，真可惜啊，要是讓我來組織，究竟能鬧到多大。」
「沒有。」王直回答。
天色就這樣漸漸暗了下來。
事情並不像黃遠說的那麼簡單，在出來找王直之前，黃遠撥通了黃正鴻的電話，把情況和自己的想法彙報了一下，黃正鴻的回答是：「可以，但總局不會給你任何命令和資源，你自己想辦法，有什麼後果也由你們自己負責。」
因為沒有開瓶器，他費力的用小刀撬著瓶塞。王直把瓶子拿過來，右手隨意的一揮，把已經切斷瓶口的瓶子遞了回去。
「還要等嗎？」他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黃遠讚歎了一聲，倒滿了兩杯酒。
一個人人都又憎又怕，卻又不得不笑臉相迎的怪物。
「你太啰嗦了。」王直說道。
「
王直找了一件有帽子的衣服，把自己的臉略微遮了起來。
「蘿莉？」黃遠問道。
一開始還只是搶華夏人的店鋪，但那畢竟是少數，許多沒有能夠分到一杯羹的高麗人便把目標轉向了同胞的身上。除了喊的口號依舊是反對百濟和華夏，騷亂的實質已經變化為不折不扣的反政府破壞行為了。
「把視頻轉到我和王直的掌上電腦。」
「小京？」
「我開始計數，5……4……3……2……1，出發！」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劉紫苑又說道：「已經有地方亂起來了。」
「白天的事情已經平息了，我想首爾警察廳和青瓦台一定鬆了一口氣，不過好戲還在後面呢。」黃遠笑笑說，「目標沒有什麼明顯的舉動，高麗政府一定在忙著評估各種行為的政治後果，明天的會面能不能舉行很難說。不過我們今晚就能收工了。」
巷子外面的大街上，警察開始集合，隨後乘著警車向遠處駛去。
「怎麼干？」王直問道。
「記住，悠著點，別太興奮，多用槍。」
他知道信任來自彼此雙方，也知道信任需要時間和事件的沉澱，但他就是無法忍受，而且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沒關係的，反正已經完成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對你來說不是問題。」黃遠回答道，「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件事情我們究竟能搞多大？」
「還有那些警察，哈哈。」黃遠笑得像是要流出眼淚。「一想到你混在人群里把那些警察干翻的場景，我就覺得他們太可憐了。哈哈哈哈，這些死棒子，沒有比這更解氣的了。」
「你就那麼想回去養老院嗎？大多數人都會因為這種刺激驚險的工作而興奮吧？」黃遠奇怪的問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倆一起從百濟境內回去，看看異國風光。」
「和電視上差別真大，高麗棒子也蠻會包裝的。」黃遠下結論說。
「反正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再
「所以你可要悠著點，千萬別太興奮，只要表現得比一般人強一些就行了。」
他遞給王直好幾個彈夾。
「母狐狸？」
騷亂還在繼續，沒有了王直這樣的超級打手，人群很快就被驅散。數十人被捕，上百人進入了首爾警察廳的視野，然而這並沒有動搖中國在首爾的力量，劉紫苑和祝榮正在緊急調配人手和資源，計劃著更大規模的騷亂。
王直沒有答話，黃遠興緻勃勃的打開電視看著，偶爾和劉紫苑、神婆在頻道里說幾句話。她們在3號位置布置了指揮中心，除了留在現場的小京以外，所有女孩現在都在那裡。
終於，李瑤堯興奮的聲音從頻道里傳出來：「已經有人開始縱火了！我們的人觀測到超過二十個起火點，很多背街的商店已經被砸了。從我的房間就能看到兩起搶劫。」
當然不可能真的到路邊的小店去喝酒，就算他們真的願意，也沒有人招待，路邊的店鋪多半已經關門，開著門的也大多遭到了搶劫。
大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很多警察還在街上巡邏。兩人低著頭從小巷裡向賓館靠近。
比如那些被安插進養老院的特工，比如那些到處隱藏的竊聽器和攝像頭，比如那些女人的態度。
烤肉什麼的又貴又不好吃，但泡菜和炒年糕的味道還不錯。兩人還喝了一點點高麗清酒，發現那東西沒什麼味道。
他哈哈大笑起來。
王直沒有拿起酒杯，他看著窗外的混亂景象，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走吧。」黃遠帶著王直沿另外一條小巷繞到了賓館背後，可以看到有人在四處巡邏著。
「巡邏人員馬上要出現空檔了。」劉紫苑的聲音說道。
「那我們溜達一下吧。」
一個怪物。
「吃點東西吧？」黃遠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棚子說。「我早就想嘗嘗了。」
「你想死嗎？」劉紫苑說道。「我這裏隨時可以開始行動。」
「你知道我們做的最
「我記得好像有很多人被抓了。」
如果憑藉個人的力量無法改變這個世界，那麼，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讓國家變得更好？
「沒什麼。」王直淡淡的說。「任務……怎麼辦呢？」
這些東西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他不被認同，也不被信任。
雖然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能力，但他思考問題的方式卻仍然很難脫離常人的範疇，這是幾十年來家庭教育和社會作用的巨大慣性，也是他人生經歷帶來的對世界的認知。就像他雖然能夠毫不顧忌的殺人，但他內心深處仍然覺得那是錯的，是邪惡的。而他的力量雖然已經讓他可以超越國界，但還是會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和國家聯繫在一起。
「你想知道那些女人在幹什麼嗎？」黃遠故作輕鬆的笑著，「我想她們應該就快要忙暈了吧？」
但王直並沒有接話，於是黃遠只能自己接上自己的話頭。
他所有的知識和受到的教育都告訴他應該為國家奉獻自己的力量，這種想法很自然的紮根在他內心深處，從未改變。正是因為如此，他願意同政府妥協，願意在某種框架下按照政府的意志行動，用自己的力量為全體國人謀求利益。
「你說那些從後面衝出來的人？」黃遠終於找到一瓶看上去不錯的紅酒，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拿著兩個玻璃杯走了回來。「大部分是預先安排好準備衝擊賓館的人，還有一部分是和我們有關係的黑幫份子，當然，中間混了不少我們的人。」
「我說，你是怎麼想到用燃燒彈的？」黃遠把倒給王直的酒一口乾掉，「那可真是神來之筆！要我說，神婆她們畢竟是女人，做事情太小家子氣。」
「還記得2011年的倫敦暴亂嗎？我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是要讓今天晚上的混亂超過倫敦！」黃遠興緻勃勃
如果一切順利，一場在現實中發端，卻在網路和地下社會蔓延的動亂將迅速的爆發出來。
走出不按計劃行事的第一步時，他心裏只有強烈的破壞和殺戮的慾望，但當人群真的被自己鼓動起來和警察打起來的時候，他的心情便很快平復了下來。他的心裏有不滿和殺戮慾望得到宣洩的激昂，有幕後黑手的自得，也有突破條條框框后的快意，但更多的卻是茫然。
「《走進科學》？」王直感興趣的直起了身子，這曾是他最感興趣的節目之一。
「很無聊，無聊到爆了。」黃遠很誇張的擺了一下手，「足足有六年時間，我大部分的時候都在聽那些所謂的目擊者喋喋不休著他們的奇遇。看到奇怪的影子啦，看到奇怪的光啦，遇鬼啦，看到龍鳳凰野人外星人什麼的。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真的很投入，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大部分人是想靠這個出名，還有一部分是幻覺，剩下的要麼是臆想，要麼就是以謬傳謬，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是真實的。可就是真實的這一小部分，也都不是什麼奇談怪事，而是自然現象。」
「你不是說要低調些嗎？」
如果黃遠和他背後的國安部高官們真的是在為華夏謀利，他並不反感在行動上聽從更專業、更聰明的人指揮。但讓他感到不爽的是，他感到這種合作後面有著很多不和諧的因子。
黃遠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些人是從哪裡來的？」王直看著黃遠在房間里到處搜索。
「對，不過那是在CCAV放的，還有在地方台的放的，名字太多我記不起來了，反正就是《奇談》、《解密》這類的貨色。」黃遠興緻勃勃的說道，「結果還真的不錯，多看幾部以後，再也沒有人相信這些東西了。」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偉大，也知道自己並不聰明，去年那段短暫的嘗試讓他知道憑藉自己的努力很難真正做出什麼有意義的事情來。
「為了什麼乾杯呢？」
賣的是高麗街頭最常見的鐵板燒，簡陋的小棚子里有一輛推車，上面有灶和鐵板，旁邊放了幾個凳子。
但那只是想象，就像一句名言里說的，骰子已經擲下，出幾點就是老天的安排了。
王直疑惑的看著他。
「控制迴路已經接好了，我在11樓待命。」
「你忘了我們的嫁禍計劃了么？」黃遠搖了搖頭，「你進入的視頻會正常錄製下來，蘿莉只是把它暫時屏蔽，讓值班人員看不到，但最終他們會看到是鄭東旭進入賓館殺死了李勝宇。」
「我和你說過我以前乾的活計嗎？」黃遠問道，王直搖了搖頭。
他的任務只是控制好王直，不要再讓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可以直接從外牆上去。」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我有點厭倦了，只想趕快把活計做完回家。」
王直帶著黃遠爬上了一幢四層樓的房子，並且打開了一間屋子，屋子的主人大概是上班還沒回來。
黃遠在努力調節著氣氛，但他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不管他說什麼，王直都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然後就看著窗外，這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挫敗。
「讓他們再加把勁！」黃遠冷靜的說。
視頻顯示賓館後門巡邏的保安有十來個，但劉紫苑又轉過來二樓餐廳的監控攝像，那裡沒有人。視頻上可以看到一扇窗戶沒有關，窗帘在隨風飄動著。
最後他把在那麼短的時間里能夠得到的資源都交給了劉紫苑、神婆和蘿莉：潛伏特工、外圍人員、受到操控的黑幫、媒體及網路推手。
「悶死了，早就準備好啦，大叔。你發個話就行了。」
王直看了看表，已經是21點40了。
「主人大概就要回來了，你有什麼建議嗎？」黃遠問道。
「偽君子！」李瑤堯對神婆說，「他剛剛聽到王直不聽指揮的時候明明都罵娘了。」
「現在只能等了，看看蘿莉到底搞出什麼結果來。」黃遠嘆了一口氣說道。「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難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