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疑影重重（二）

「我殺得人夠多了，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王直再一次捏緊了他的脖頸，看到他平復下來才放鬆。「有人嫁禍給我，我要把他找出來！」

他們想徹底孤立我，讓我失去與美國對話的可能性。他這樣想著，卻依舊毫無頭緒。

他消失在旅館的窗外，艾諾盯著那扇窗看了很久，最後走過去關上窗，拉上窗帘，然後拿出掌上電腦開始寫一封郵件。

「什麼？！」艾諾幾乎是驚叫了起來。

「昨天凌晨，大約4點鐘。」

他在大廳里煩躁地走來走去，最後，他嗅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氣味。

艾諾閉上嘴開始思考，但他思考的卻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情。一個與王直為敵的人，而且他有著同樣超人的能力，同樣對美國不懷好意，想要讓王直與美國發生直接衝突，他想得到什麼？

他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方凌，但他早在幾天前便不知所蹤，王直在案發現場也沒有找到任何屬於他的氣息。

「為什麼？你有什麼特殊才能，要專門把你借調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艾諾想起洛雷托死時的情形，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王直在洛雷托死後直接轉身追擊另外一個人，而此前有人兩次泄漏他的行蹤，這說得通。

「沒有嗎？」看到他久久沒有答話，王直變得焦躁了起來，把他舉了起來。

艾諾·史密斯一向睡得很輕，多年來的嚴格訓練讓他能夠在潛意識中分辨出最輕微的腳步聲，然後迅速醒來。但這天晚上，他被人在睡夢中直接掐住脖子，然後拖到了浴室。

「是什麼？」

「原來是他。」王直淡淡的說，那個老人臨死前的一幕幕又湧入他的腦海，打消著他心中的憤怒和殺意。但很快，更多屬於阿薩德的痛苦記憶涌了上來，於是他不再思考這方面的事情，開口問道：「你去過希爾頓酒店的現場？」

「我受命暫時借調國內，負責分析與你相關的信息。」

「你看到了什麼？現場是什麼樣的？兇手留下了什麼嗎？」王直問道。

「對。」艾諾疑惑的答道，在他看來，到目前為止，王直的問題毫無意義。

大廳里已經大略的收拾過，但血跡和用白色粉筆畫出的受害者位置卻依舊清晰可見，警方用黃色粉筆在地上勾勒出一個個腳印，王直踏在上面，慢慢向攝影台走去。

艾諾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他隨即感到喉嚨那裡驟然卡死，幾秒鐘后才又放開。

「那個實驗室在哪裡？」

這讓他更加憤怒。

王直踏在被血浸透的地毯上，小心地走進了拉滿封條的房間。這裏瀰漫的暴力和血腥的氣味讓他感到愜意，但他的心裏卻充斥著怒火。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到了！」艾諾大叫起來。

「他是在伊斯坦布爾抓住你的人，也是那個在法國基地內剖腹自殺的人。」他強忍著憤怒答道。

他想要辨認出那個人的氣味，但大廳里充斥著近千人的氣息。王直猜想，除了那晚到場的人，一定還有後來趕來辦案的警察和追蹤報道的記者。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想要從這麼多氣味中分辨出一個人，這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艾諾看到王直的臉色，急忙又說道。「但是我可以打聽到，只要你給我一點時間！」

「巴爾魯斯？」

美國東部媒體在那一刻集體失聲，中部和西部傳媒有限度地報道了這一事件，反倒是國外媒體對此進行了大篇幅的追蹤報道。王直也正是偶然看到一份中文報紙后，才知道紐約發生了什麼。

※※※

「我問，你答，一個問題，一個答案，讓我滿意，你就能活下來，清楚了嗎？」王直沒有開燈，在黑暗中他看得很清楚，而這無疑增添了對方的恐慌。

「沙發？它在哪裡？」王直皺了一下眉頭。

「什麼時候？」

王直短暫的考慮了一下，放開了手。「可以，但我會盯著你，你別想逃過我的追蹤，別想打什麼歪主意。如果讓我發現你做額外的事，我不單單會殺了你，還會殺了你所有親戚朋友，我說到做到。」

貝爾·辛普森脫口秀上的血案震驚了全球媒體，因為是現場直播，攝影機忠實地向全美近兩百萬觀眾展現了一開始時那極其血腥的幾秒鐘。電視台迅速把影像切到演播室，但那血淋淋的一幕已經在人們心裏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印跡。

「那個沙發！」艾諾答道。「他曾在上面坐了十幾分鐘，直到貝爾·辛普森徹底發瘋才離開。」

「別搞鬼，我問什麼就答什麼。」王直說道。

在威爾明頓看到新聞時，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整天，他第一時間趕往紐約，但可以確定的是，兇手早已經遠走高飛。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沒有資格知道。」王直答道。「你只需要告訴我，現場有沒有兇手留下的東西，或者是他長時間接觸的東西。」

讓王直憤怒的是，這一次所有人都毫無例外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而屠殺記者的罪名，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牢牢地安在了他的頭上。

他們似乎想要把王直與美國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暴力組織對立起來，但這毫無意義，因為王直本來就和它對立。王直隨即想到，他們的兩次出手都在美國人表達善意、表達談話意圖的時候。

「你說什麼？」艾諾驚奇的問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記得了？」他在腦海里飛快的思考著，難道王直遺失了什麼東西？

這次的事情讓王直清楚，方凌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屬於一個組織。但這個神秘的組織究竟想幹什麼，他想不出來。

「你是什麼人？」他開始問道。

從視頻上截下的照片里，一個酷似他的人正走向貝爾·辛普森。

「之前在警局的物證室，但後來被送往CIA的實驗室，他們也許也想到了這一點，準備從上面提取物證。」

他在這裏抓住一個人，殺了他，然後把屍體拋在那邊。他在心裏模擬著那個人的行動，這毫不困難，因為他很快發現那個人其實是在模擬他的行動，留下的一切痕迹就像是他自己做得一樣。

聽出王直的茫然，艾諾幾乎要抓狂了，難道巴爾魯斯的犧牲，竟然沒有在他的心裏留下一個最基本的印象？

艾諾咳嗽了一會兒，才又回答道：「我曾經研究過巴爾魯斯留下的所有資料，局裡認為我對你有著充分的了解，有助於分析你的行為。」

「不是我乾的。」王直答道。

他略微鬆開手，對方點了點頭。

「CIA歐洲司巴黎聯絡站負責人，艾諾·史密斯。」答得很快，而且毫不拖泥帶水，這讓王直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