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老巫婆

好戲來了，楊凌順勢而為，裝作疑惑地說道：「沒錯，烏拉爾山脈的土拔鼠實在是太多了，瘋狂之下，連我身邊的聖階守護武士都擋不住。外面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土拔鼠，我還真的想不明白，它們為什麼不敢到山谷裏面來。難道，它們對山谷裏面這些香甜的麵包果沒有任何興趣？」

本來，她還擔心倉促之下來不及準備，不知該如何應付明天就會趕到部落要人的土拔鼠；楊凌無意中闖入山谷后，給了她一個天大的機會。只要把楊凌交出去，接下來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做衝出去的準備了。

如果換了一個普通人，肯定會被她的笑容所迷惑；但是，作為一名靈魂大巫，楊凌的感覺極為敏銳，迅速捕捉到老太婆臉上的冷笑。

一直以來，儘管在修鍊毒巫上的天賦遠不如艾莉絲那丫頭，花費在這方面的時間也極為有限，但是，作為一名強大的大巫，楊凌自信煉化這無名劇毒還沒什麼困難。加上之前喝下的生命泉水和艾莉絲煉製的解藥，即使把整杯毒酒喝下去也沒問題。有持無恐之下，他不動聲色，沒有馬上揭破對方的詭計，冷靜地看下去，準備看看對方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剛遷到山谷的時候，整個部落還有一千多人。但隨著年輕男性的減少，孕育的後代隨之越來越少，慢慢地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族人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少。慢慢地，高階土拔鼠抓捕的目標擴大到所有男性，從男童到鬍鬚花白的老頭子，全都不放過。時間的間隔也從一個月延長到兩個月，三個月……，直到整整三年。三年過後，要是部落無法交出一名男性，土拔鼠就大開殺戒，當眾把十幾名婦女撕成碎片吞下去。

看看自以為陰謀得逞的老太婆，楊凌故意裝作渾身無力，任由晶瑩的高腳杯掉到地上摔成碎片，造成一個中毒的假象。有了充分的準備后，老太婆的毒藥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只要突然襲擊，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將對方幹掉，甚至把對方整個部落屠殺乾淨都沒什麼困難。問題是所馴化的高階土拔鼠記憶中都沒有關於土拔鼠王的具體情況，想迅速找到土拔鼠王並把它馴化，眼前也許就是一個將計就計的好機會！

同樣的事情重複多次后，人們迅速找到了規律。基本上，這些可怕的高階土拔鼠每隔一個月就會來一次，每次只抓走一個成年男性，絕不在山谷內搗亂；但是，也不允許人們離開山谷。誰要是擅自闖出去，立馬就被一大群土拔鼠一擁而上，活活咬死。那種感覺，彷彿眾人已經成為了土拔鼠圈養的一種獵物；儘管聽起來不可思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

「尤里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這幾十年來最後一個進入我們部落的外人了！」見楊凌不知中計，一口口地把加入劇毒的軒尼詩喝下去，老太婆滿臉笑容，「你心裏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們部落不會受到土拔鼠的攻擊，為什麼我們部落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也許是認為楊凌中毒后無法逃出自己的控制，也許是鬱悶了幾百年無處發泄，老太婆臉色一變，露出了真面目。咬牙切齒，雙眼冷酷無情，哪裡還像什麼慈祥的老太婆，簡直就是一個千年不死的老巫婆。

「恩，奶奶，馬上就好！」老太婆身邊的小姑娘輕輕地應一聲，動作麻利，很快就從角落的酒罈里倒一杯美酒出來，小鳥般輕快地端到楊凌面前，「這是我們部落采自香草、花卉精華和優質葡萄釀製而成的軒尼詩，味道非常好！」

果然，這一次，所謂的美酒和上次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顏色一模一樣，聞起來的味道也沒有任何差別，但含在嘴裏稍等片刻后，舌尖就多了一絲絲麻麻的感覺。如果不是進階到高級神巫后感覺敏銳，恐怕就是再小心也無法發現這細微的差別。大驚之下，默念毒巫口訣，運轉護體巫力煉化美酒中蘊含的無名劇毒。

殺了她，還是乾脆就將計就計混入土拔鼠的大本營？

「你中了我們的劇毒，沒有解藥，就算是一條巨龍也渾身無力。嘿嘿，你就別再白費力氣掙扎了！」老太婆邊說邊從角落裡摸出一捆堅韌的粗藤，準備把中毒的楊凌綁起來。

潔白的連衣裙下露出一雙嫩白的小腿，瀑布般的金色披肩長發隨風飄舞，清秀的臉蛋笑起來帶著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儘管名叫露西的少女頂多隻有十四歲，還不到成年人的肩膀高，但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長大后能迷死人的美人胚子。

不過，以前人多的時候還有希望熬下去，現在部落只剩下了一百多名婦女，沒有了任何男性；再不咬牙賭一把，也許就永遠也沒機會衝出去了。空前的大暴雨過後，許多土拔鼠失去了生存的洞穴和儲存的糧食，飢餓之下不僅攻擊森林中的魔獸，甚至互相之間也瘋狂攻擊，形勢一片混亂。活了這麼久，老太婆明白這是部落衝出去的最好時機。

「部落已經很久沒來客人了，露西，用高腳杯給客人再乘一杯！」見楊凌一邊品酒一邊讚賞地點點頭，老太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顫巍巍地站起來，從柜子里取出一個玻璃般晶瑩的高腳杯。取一塊潔白的絲巾擦一擦后，再轉過身來交給身旁的小姑娘。一絲不露痕迹的冷笑一閃而過，迅速換上一付慈祥的笑容，引起了楊凌的警覺。

「尤里先生，請坐！」老太婆笑笑，臉上的皺紋重重疊疊，像一根老木頭的年輪一樣暴露她的年齡，「露西，給客人來一杯軒尼詩！」

「謝謝！」笑笑后，楊凌接過少女露西手裡的軒尼詩，輕輕地抿一口。香料獨特，有如雨後翠林般清香，在舌尖久聚不散，留下一絲絲濃郁的果香味。沒有伏特加充足的後勁，沒有朗姆酒的香醇，但是，別有一番滋味。

「嘿嘿，它們的確是不敢進來，沒有蓋爾亞山的命令，就沒有任何一頭土拔鼠敢靠近我們的部落！」也許是被楊凌說中痛腳，也許是想起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老太婆咬牙切齒，「數百年來，沒有一頭土拔鼠敢到我們部落搗亂，可是，我們的代價又有誰知道？你知不知道，為了部落的傳承，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麼說，你們準備把我交上去，換取你們部落三年的平安？」在老太婆的解說下，楊凌迅速明白了怎麼回事，聯想到她所說明天就是最後一天，立馬就想到了對方歹毒的想法。

原來，他們祖上為了躲避戰禍，整個部落一起從遙遠的德拉帝國一路南遷，到烏拉爾山脈中找到這座隱秘的山谷定居下來。靠著山中豐富的資源，過上了兩年平安穩定的生活，不料，好景不長。住了還沒幾年，部落附近就來了一群可怕的高階土拔鼠，把外出打獵的男人一個個抓走。

在老太婆的帶領下，楊凌來到一間四合院般的房子。桌椅基本上都由堅韌耐磨的紫檀木製作而成，地面鋪著一層平整的烏沙石板，院子周圍種著一棵棵低矮的麵包果；菜園裡種著許多花花綠綠的花草樹苗，芳香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難道，酒杯或者絲巾裏面有毒？

疑惑之下，他不敢大意，裝作擦擦鞋子上的淤泥，悄悄從空間戒指內取出幾滴生命泉水喝下去，吞下幾顆艾莉絲煉製的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動作迅速隱秘，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隨即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高腳杯，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地抿一口，暗地裡卻迅速運轉護體巫力，以免萬一。

「嘿嘿，沒錯，要怪就怪你自己這個時候闖進來！」老太婆陰森森地笑笑，冷冷地說道：「如果是幾十年前，遇到你這麼強壯的男人，或許我們還會把你留下來和寡婦們交合，看能不能多生幾個男嬰下來。現在么，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就算多生幾個男嬰也只能多活幾年而已！再不趁土拔鼠大動亂的時機衝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奶奶，不要生氣，不要再說了！」見老太婆氣得臉色蒼白，少女露西邊說邊善解人意地給她敲敲背。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彷彿隨時都可以像泉水一樣湧出來。

一百多年來，部落並非沒有反抗，曾數次不顧傷亡往外沖。但是，每一次都無法衝出土拔鼠的重重圍困，無奈之下不得不繼續呆在山谷，希望哪天能發生什麼奇迹。

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還以為那只是遇上一群飢不擇食的土拔鼠而已，於是紛紛縮小捕獵的範圍，甚至靠在山谷內種植麵包果和各種蔬菜瓜果為生。沒想到，就算閉門不出，可怕的土拔鼠仍然找上門來。對新鮮的麵包果和蔬菜等糧食視而不見，專門抓走身強力壯的年輕男性，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部落的婦女和兒童。相反，還幫他們阻擋到山谷內獵食的其它魔獸。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現在不說，也許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老太婆冷冷地笑笑，接著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