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突襲

在城門下連續呆了幾天後，絕大部分難民都已經有氣無力，全都苦苦哀求守城的士兵。對他們來說，又累又餓之下轉身橫跨烏拉爾平原，向帝都方向逃亡已經不太可能；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物資豐富的聖彼得城堡上。

……

短短几天時間，肆虐的鼠疫就奪走了十幾萬人的生命，災區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驚恐之下，人們紛紛逃離家園。有些不遠千里，向班圖帝國帝都方向遷移；更多的人則就近涌到雄偉的聖彼得城堡外面，希望強大的教廷能救他們一命。

大鬍子和麥克等三人出身平民，沒錢沒權，就被倒霉地留了下來！看著別人歡天喜地，自己卻還要繼續在城牆上喝西北方，心裏一個比一個鬱悶！

在妖姬的指揮下，一隊土拔鼠率先挖出一條通道，在城內一片偏僻的小樹林內嚴陣以待。隨著黑龍王和屍巫王等人一一鑽出來，隨著傳送魔法陣的順利修建，魔獸大軍遠遠不斷地冒了出來，雄偉的聖彼得城堡彷彿一個赤裸的少女一樣暴露在眾多嗜血的魔獸面前。

「我聽到了酒杯碰撞的聲音，我聽到了女人們在床上痛並快樂著的呻吟……」名叫麥克的風系魔法師誇張地張開雙臂，像個吟遊詩人一樣感慨不已，「聖彼得城堡，你今夜讓士兵和女人們迷醉，但為什麼還留下我一個人在這流淚？」

入夜後，窮苦的難民聚在城堡外大聲哀求，希望士兵們能降低進城堡的費用，在寒風中凍得直哆嗦；城堡內的貴族和傳教士卻聚在聖彼得教堂內舉杯慶祝，燈火通明，喜氣洋洋。沒人注意到，一隻只土拔鼠在夜色的掩護下潛到城堡附近藏起來，更沒人注意到，地底那若有若無的『沙沙』聲。

「救救我的孩子，誰能救救我的孩子，開門啊……」

根據各方面的情報顯示，暗黑協會和魔獸領攜帶的糧食在鼠災中損失嚴重，撤退途中，不得不斬殺戰馬充饑。一路上，拋棄的武器數不勝數，別說普通的刀劍和沉重的衝車，就連損壞的魔晶炮和龍骨戰車也就地拋棄。由此可見，對方缺糧的情況已經多麼嚴重！

得知敵軍撤退到清水河后，城堡內一片歡騰，許多士兵都趁機徹底放鬆，要麼到酒館內大吃大喝，要麼找相好的來幾場激烈的肉搏，魔法塔內的魔法師也沒有例外。原來，基本上每座魔法塔都有二十幾名魔法師鎮守，現在，只剩下了寥寥幾個值守。

「嘿嘿，麥克，誰叫你沒有一個有錢的父親，誰叫你不出自一個貴族家庭！」看看淫蕩的麥克，大鬍子魔法師笑笑，狠狠地灌一大口酒。

「是啊，這鼠災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我們還得感謝這場鼠災，否則，敵人怎麼可能輕易撤退？」

空前的大暴雨過後，烏拉爾山脈湧出了大量土拔鼠，像蝗蟲般橫掃烏拉爾平原。別說家裡儲存的糧食，就連耕地上還沒成熟的農作物都被它們一掃而空，許多村鎮沒有了任何可以充饑的食物。

土拔鼠號稱鑽洞的一流魔獸，把整座蓋爾亞掏空都沒問題，挖幾十條通道更加沒什麼困難。在妖姬的指揮下，它們配合默契，有的負責挖土，有的負責搬運，憑著出色的方向感迅速向各自的目標挺進。遇到擋路的石頭，要麼巧妙地繞過去，要麼就乾脆出動高階土拔鼠，迅速把巨石咬成碎片吞進去，讓楊凌等人再次見識了它們的牙齒有多麼堅硬！

……

作為攻略南方的跳板和物資中心，聖彼得城堡儲備了大量戰略物資。難民們相信，只要教廷拿出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物資，就能幫他們度過難關。可惜，沒有任何人理會他們的哀求，往日仁慈的傳教士全都失去了蹤影，只剩下冰冷的城牆和冷漠的護教騎士。

「我發誓，做不了貴族的兒子，那就得做貴族的父親！」想想追了半年後快要到手的少女席琳，想想她雪白的大腿和性感的脖子，麥克淫蕩地揮揮手，引起兩名兄弟的一陣大笑。

儘管根據可靠的情報顯示，暗黑協會和魔獸領的聯軍已經撤出了上百里，但是，為了預防對方混在難民中潛入聖彼得城堡，為了避免難民們把鼠疫帶入城堡，紅衣大主教卡瑞爾下令繼續緊閉城門。就算難民們哭聲震天，就算他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就算他們又冷又餓之下一一死在城門前，守城的教廷騎士也嚴格執行命令，大門緊閉。

如果說，顆粒無收讓人們人心惶惶，那麼，接下來的鼠疫則讓許多人感到絕望。

……

「咦，麥克，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一名坐在魔法塔內冥思的土系魔法師疑惑地凝神細聽，可惜，城內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許多壓抑了幾天的士兵喝醉后瘋狂地大喊大叫。儘管本能地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他聽了半天也聽不出什麼來。

「嘖嘖，這麼多難民，這場鼠災實在是太可怕了！」

城堡內燈火通明，人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慶祝，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城牆上值守的士兵和巡邏的士兵比平時少了幾乎三分之二，剩餘的也都出工不出力，警惕性大降。沒有誰想到敵軍這個時候還能去而復返，更沒人注意到地底的異樣，即使有人無意中聽到一點若有若無的聲音，也都不以為然。

日落時分，幾名斥候先後送回好消息，敵軍已經撤到了兩百多裡外的清水河。也許是糧食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大部分士兵都不得不進入森林抓捕野獸，採集野菜充饑，剩餘的士兵則加緊時間製作木筏。看樣子，似乎準備抄近路渡河撤退。

看看城門下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難民，幾名士兵靠在城牆的掩體上小聲地嘀咕幾句。這兩天，儘管城門緊閉，看起來仍然緊張不已；但是，大主教卡瑞爾暗地裡卻派出了不少富有經驗的斥候，一部分在城堡附近巡邏，一部分卻順著敵軍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上去，嚴密監視對方的行蹤。

在妖姬的指揮下，土拔鼠找到了幾十處鬆軟的泥土，悄悄地挖出長長的通道。為了確保一舉攻破雄偉的聖彼得城，達到突然襲擊的目的，有的把出口定在城門附近，準備衝出去后迅速控制城門，迎接城外的大軍。有的把出口定在軍營附近，準備迅速幹掉夢中的士兵，阻止他們組織大軍反撲；有的把出口定在城牆根，準備衝出去后迅速衝上城牆，幹掉魔法塔內的魔法師……

懷著篤誠的信仰，信徒們拖家帶口趕到聖彼得城堡。本以為能在這座教廷在南方最大的城堡暫避災難，本以為教廷的牧師將像傳教士宣稱的一樣仁慈，可以免費治療他們身上的治病，不料，緊閉的城門給他們潑了一大盤冷水。

強盛的時候，教廷的傳教士踏遍了烏拉爾平原每一個角落，狂熱地傳播教廷的信仰。宣稱在神的餘暉下，每一個教徒都將獲得祝福和恩賜。

明白來自敵軍的威脅徹底消散后，許多依附教廷的貴族大擺筵席慶祝。紅衣大主教卡瑞爾生性謹慎，但通過魔法傳信得知教皇調重兵趕到聖彼得城，即將對暗黑協會和魔獸領發起大規模的反擊后，他心裏也徹底鬆了一口氣。為了彌補一下受損的聲譽，下令打開緊閉的城門，給難民們施捨一點點糧食，允許他們每人繳納二十枚黑晶幣就可以進入城內的隔離區暫住。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再三確認對方無力再戰後，無論守城的士兵還是教廷的高層，全都鬆了一口氣。雖然仍然緊閉城門，但魔獸領大軍壓境帶來的沉重的心理壓力已經煙消雲散。最緊張的時候，幾乎所有士兵全部上城牆把守，連烏拉爾傭兵團的傭兵都拉上城牆協防。但現在城牆上的士兵已經少了幾乎一半，許多人堅持幾天後，終於可以安穩地睡個好覺。

「大人，開門，開門啊……」

「就是，還好魔獸領那群魔鬼沒有了糧食，不得不撤退。否則，整天被一大群魔獸盯著，連睡覺都不安穩！」

盡情慶祝的士兵們沒想到，一場空前的災難即將到來！

大部分難民衣衫襤褸，別說二十枚黑晶幣，就是一枚都沒有；但是，少數夾在難民中一起逃難的小貴族或者小商人卻不缺這麼一點晶幣。正如紅衣大主教卡瑞爾所料，一百多名脫離苦海的小貴族及其家人激動不已，既給他帶來了仁慈的名聲，又不至於把難民們都放進來，增加聖彼得城堡的負擔，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