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篇
第十九節 超短裙巫師
瓊恩便不再說話，他其實于這些政治上的勾心鬥角一無所知，剛才那句話也純屬無心之語，說出來自己就後悔了。這些事情是上層去考慮的，他一個陰魂城小公務員插嘴做什麼，幸好王子並不介意。
正準備詢問，馬車已經到了比賽場地，這種事情就不好再談了。王子下了馬車，帶著瓊恩從正門走進來，一路上遇到的全是穿紅色長袍的巫師，見到布雷納斯王子，紛紛躬身致意，王子點頭答禮，順便悄聲向瓊恩介紹情況。
王子微笑，「我們，現在需要一個強大而穩定的盟友。」
正要再問旁邊的巫師，卻見又有一個穿紅袍的男子走上擂台，同樣朝評委席上躬身行禮，默不作聲地退到擂台右側。
「對啊，今天她的比賽對手是防護學派的一個男巫師，所以她才特地穿出這一身來呢，否則平時我們都沒這樣的眼福……」
「那她身上穿的這是什麼？這是你們紅袍巫師會特別設計的巫師袍嗎？」
「米斯芮拉女士應該不會到場，她近些年和其他首席關係惡化，沒有重大事務都只在自己的巫師塔里獃著，從不露面。」
「哦，」瓊恩想起個問題，「那可以使用裝備么？」
「這位是……」薩扎斯坦注意到了布雷納斯身後的瓊恩，有些疑惑。
瓊恩點頭，這自然是正確說法。如果允許參賽者使用裝備，那就看不出巫師自身的真正水準了，這種晉階賽很大程度上也就失去意義。
沒有施法材料，巫師就無法施法，除非她有奧沃那種大巫師水準，但這顯然不可能。不能施法，她就算再增加對手的專註難度一百倍，又有什麼意義。
瓊恩第一次來塞爾，見到傳說中的紅袍巫師，不由得有些好奇，看了幾眼，忽然想起件事情來，「殿下，我不是聽說紅袍巫師會把頭髮剃光嗎，怎麼這裏看到的巫師大多數都不剃頭髮？」
以這位叫「凜」的小女
不等旁邊的紅袍巫師回答，現場幾百號觀眾已經給出了答案。眼看紅衣小女孩上台，原本沉寂一片的比賽場內剎那間歡呼如雷，無數人齊刷刷舉起紅色的小旗子來拚命揮舞，雙眼放光，臉上全是狂熱神色，齊聲高呼一個名字：「凜！凜！凜！」
「對啊，她可是奪冠大熱門啊，」紅袍巫師依舊興緻勃勃，「去年才從學徒晉為紅袍，今年就已經嶄露頭角，在此前的八場比賽中一路過關斬將，沒有哪個對手能在她面前撐過三分鐘的，被評為最有前途的新人呢。」
站在擂台中央的小女孩笑容燦爛，舉起左手向全場揮動致意，這個舉動引發了更大的聲浪，震得瓊恩幾乎耳朵都要發聾，他想問問旁邊的紅袍巫師這是怎麼回事，結果發現那傢伙居然也在揮舞旗子狂呼亂喊。最終，隨著小女孩向評委席方向躬身行禮，退到擂台左側，這股喧鬧才漸漸平息下來。
晉階賽的比賽場地，倒和瓊恩上輩子看過的拳擊賽場差不多，當中是擂台，四周是觀眾席，東、南、北三面已經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地坐著幾百個紅袍巫師和學徒，西邊卻比較特殊，應該是評委席了，只一排坐著大約七八個人，那個狗仔隊歐凱就在其中，看見布雷納斯和瓊恩過來，滿臉笑容地揮手示意，看他那樣子還以為迎接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瓊恩目瞪口呆，他沒想到穿越到這個魔法世界來，居然還能看到類似前世追星族的狂熱場面，而且還是發生在素來以冷靜著稱的巫師群體身上，這些紅袍巫師平時受的都是什麼教育啊。
「我看到的資料說是紋刺青的順序是從頭開始……」
見布雷納斯和瓊恩前來，薩扎斯坦先生微
「最中間那個短鬍鬚中年人是薩扎斯坦先生，」王子輕聲向瓊恩介紹著，「他左邊那位紅臉胖子是變化學派首席德拉克薩斯·萊姆先生……」他一一指點著，瓊恩發現除了幻術、預言兩大學派首席不曾到場，其他七大首席都已經到了。
「但她這麼穿的話，施法材料往哪裡擺？」
然後瓊恩就大吃了一驚。
「對，」王子嘆氣，「其實若在以前，倒也沒什麼問題，然而近兩年來，因為一次意外，薩扎斯坦先生的威信下降得厲害，紅袍巫師會內部的反對派勢力大盛，這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不，我的意思是問，這是巫師決鬥，她既然來參加比賽，當然也是巫師對吧。」
瓊恩有些臉紅，便不再繼續問。
「增加男性巫師對手的施法專註難度……」
比起增強對手的施法專註難度，這似乎是更加實際的問題。巫師施法所需的材料繁多，所以巫師長袍內側都是密密麻麻縫著幾十個小口袋。這位凜小姐上身一件紅色短衫，緊貼身材，越發顯得曲線玲瓏，胸口……據瓊恩目測絕對超過C；下身是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加黑色長筒襪——那她的施法材料都往哪裡擺？
「當然啊。」
傳送門在擂台上空劃開，一位光頭紅袍老人走了出來。「比賽開始。」他簡短地說，聲音雖然很輕，在魔法的作用下卻清清楚楚地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亂說，」王子笑了起來，「身上如果有地方，為什麼要在頭上紋。在頭上紋刺青，別人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遇上眼光敏
話說到現在，瓊恩也大體明白了。因為某種原因，一直穩穩領袖塞爾的亡靈學派首席薩扎斯坦先生，如今威信大失，紅袍巫師會內部反對勢力抬頭。陰魂城現在的目標就是要幫助薩扎斯坦先生壓下內亂，再度穩定地位，並且結盟。
瓊恩點點頭，把王子所說的這些信息全都默記下來。雖然他依舊很懷疑自己這點本事能做什麼，但王子既然千里之遙開遠距離傳送門把他招過來，毫無疑問是有重要的事情。自己從沒來過塞爾，更沒和紅袍巫師打過交道，對此地幾乎是一無所知，趕快熟悉情況是很有必要的，否則王子也沒必要浪費口舌跟他詳細介紹這麼多了。
「還有幻術學派首席。」瓊恩提醒。
「哦，別擔心，」旁邊的紅袍巫師說，「凜小姐的施法方式是非常特別的，她的施法材料都在腰上那個紅色小口袋裡呢。」
瓊恩恍然，正在此時，評委席最左側的位置旁邊，銀色傳送門劃開，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從裏面走出來，她也穿著一身精緻的紅袍，光頭上似乎綉著複雜的圖案，遠看不甚清楚。她朝薩扎斯坦等人微微躬身，坐了下來。
瓊恩躬身向這位紅袍首席行禮，薩扎斯坦呵呵大笑，客套幾句，非常熱情地請布雷納斯王子入席。瓊恩身份不夠，自然沒資格上評委席，薩扎斯坦招來一個年輕的紅袍巫師，讓他帶瓊恩去前排找位置坐了。照顧到他剛剛抵達，不熟悉情況，這個紅袍巫師就坐在瓊恩旁邊，擔任嚮導和解說員，介紹情況。
「那怎麼判定輸贏？」瓊恩問。
領袖聲望下滑，內部分裂明顯，這對紅袍巫師來說自然很糟糕，但對陰魂城未必是壞事吧。
似乎看出瓊恩的疑惑，王子輕聲說：
「她叫凜？」瓊恩見旁邊的紅袍巫師意猶未盡地放下旗子，連忙問。
王子急招自己過來，說有重要事情，應該就是指這件事吧。
「戰死算輸、被打下擂台算輸、自己認輸……自然也算輸。」
「對，塑能學派的凜小姐，」紅袍巫師眉飛色舞，「我們紅袍巫師會的第一美人，天才美少女。」
「瓊恩·蘭尼斯特，」王子介紹，「我的副手，今天早上才剛剛趕到塞爾，所以不曾來得及拜會首席閣下。」
他視力不錯，又坐在前排，看得很清楚。那是個極漂亮的女孩，一頭濃密的黑髮直垂腰際，扎著兩個高高的馬尾，俏麗的臉蛋上盈盈帶著笑容，精緻的嘴角弧線微微上翹，看起來既乖巧又可愛，但瓊恩總覺得那笑容里似乎帶著些狡黠的意味。
漂亮女孩瓊恩見得多了，不足為奇，真正讓他吃驚的，是這個女孩打扮。
瓊恩定睛看去，才發現她腰間果然掛著一個紅色小口袋，裏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麼東西。但他依舊十分疑惑，不同的魔法，需要不同的施法材料，必須分門別類地分開裝，否則施法的時候怎麼分辨。這位凜小姐只帶這一個口袋，難道她準備只用一種魔法不成。
「晉階賽實行淘汰制，自由報名，抽籤對決，一場定勝負。勝者進入下一輪，敗者就此退出。今天已經是半決賽，共有四人上場，明天就是最後決賽了。」紅袍巫師向瓊恩詳細解釋著比賽的情況，大約因為知道瓊恩是布雷納斯王子的「副手」，所以言語神態間格外恭敬。雖然瓊恩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升職成了王子的副手，但受人奉承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然而瓊恩便有些不明白，紅袍巫師內部強者如雲，布雷納斯王子自己也是一等一的大巫師，再加上剛才看到的歐凱，聽說也是薩扎斯坦先生邀請來的客人。有這些強到變態的傢伙在這裏，還需要自己這
然而瓊恩所看到的所有資料，都說薩扎斯坦是個巫妖……怎麼卻是個短鬍鬚中年人？
她上身套著一件紅色短衫，下身卻穿著一件黑色超短裙，剛才躍上來的時候，隱約還看見白色的裙底和粉紅色內褲。再往下看，是不透明的黑色絲織長筒襪，越發顯得雙腿筆挺修長，腳下穿著一雙紅色小皮鞋。
「預言學派首席雅菲爾女士，」王子說，「人應該都來齊了。」
「哦，剃光頭髮，是為了紋魔法刺青，」王子解釋，「紅袍巫師有一門秘技，在皮膚上紋各種魔法刺青，用於儲存魔法，最多可以紋七個。身上皮膚不夠了，就把頭髮剃掉在頭上紋刺青。位階在環之導師以上的才可以紋滿七個刺青，所以都是光頭；你現在看到的都是低階紅袍，最多有資格紋三四個刺青，自然不用剃頭髮了。」
瓊恩覺得自己有些無言以對，好吧，他承認這樣一身打扮，確實會對「男性巫師對手」的施法專註增加極大的難度，就說那用料節省得出奇的超短裙，只要這位凜小姐運動幅度稍大，估計就會春光外泄，相信沒有幾個男人面對此等美景會不疏忽走神的。然而問題不在這裏啊……
「難道我們不能……我是說，我們已經決定全力支持薩扎斯坦先生？」瓊恩試探地問。
正說話間，周圍突然寂靜下來，原本的嘈雜交談聲剎那間都消失了。瓊恩正自詫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前方擂台下的人群中站起一個紅衣小女孩來，伸手一按，輕輕巧巧地躍上了擂台，姿勢帥氣無比。
「哦，不，這是她自己設計的凜式巫師服，說這樣不但不會妨礙身體靈活，而且可以在戰鬥中增加男性巫師對手的施法專註難度。」
「她……她是誰？」
「她是來上場比賽的？」
「自然不行，」紅袍巫師連忙回答，「比賽比的是巫師的水準，如果可以使用裝備，豈不就成了比拼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