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國器風雲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所謂命運
「命運！命運！哈哈……好一個命運！」
一座百丈高，數百平方地基的古塔聳立在燒羌基地最深處，顯得格外的古樸宏偉，塔身呈方形角錐體，銹鐵色磚塊砌成的塔身磨磚對縫，結構嚴整，大小由下而上按比例遞減。每層的四面各有一個拱券門洞。整個建築氣魄宏大，格調莊嚴古樸，造型簡潔穩重。而此時黃沙不染的古塔門前盤坐著五個人，站著五個人，為首盤坐者便是燒羌族大長老，後方呈正方形盤坐著二、三、四、五四位長老，五個人彷彿老僧入定，雷打不動般，為首的大長老身邊站著個容貌絕代的少女，少女身後站立著兩男兩女四位年輕人。
「命運，是不可破解的枷鎖，誰也逃脫不了！」
眾女靜立漫漫黃沙，咧咧狂風中，沉默無語……
燒羌族長一點反應都沒，猶自瘋狂大笑著……
「這又是何苦呢？我方並非濫殺、嗜殺之人，事已至此，難道你們還不明白？」
一個洪亮粗獷的聲音起，半空一道身影略下，出現在大長老身邊，痛苦不甘地直視以往最尊重的大長老詢問道。
洪亮回蕩的聲響持續回蕩、縈繞著……
邪影話落，大長老依然不為所動，絕美少女獃滯發愣，猶如血人的少年忽然拉起少女玉手，看也不看以前最尊敬的大長老，堅定地沉聲說道，說著，就要拉走少女……
「希爾瑪！」
魁梧壯實的身軀……
讓黃沙漫去千年的希望與期待吧，不論千年萬年
看著完美無瑕，瑰姿艷逸的少女，邪影看向為首的老者，冷聲緩緩說道。或許之前邪影根本沒把燒羌族放在心上，甚至認為覆滅燒羌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看到燒羌族男女老少、半神者、眼前少女、眼前少年的表現，邪影忽然不想再殺戮了，而事已至此，如果對方還是堅持抵擋到底，邪影也不……
一個堅定洪亮的聲音起，一道身影閃電掠至，只是其披頭散髮，血跡淋身，更重要的是其左臂已失，肩膀和胸膛各插著一箭，渾身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完全就是個血人，除了人形，根本看不到任何相貌……
大長老一陣沉默，並未回答邪影的話……
「人定勝天，事在人為！」
一陣衝天狂笑聲起，一股形影相弔、孤寂落寞、悔恨不甘的蕭索意味，配合著慘淡凄涼的氣息縈繞、回蕩在天地之間……
邪影直視猶如枯樹般的為首老人，再看向站立著的風華絕代的少女，語氣堅定地說道！
「恩！來了，你該知道你們是擋不住我方腳步的！」
「酋長！」
充滿感慨和無奈的聲音緩緩回蕩、回蕩……
「生機已盡，全憑一口氣，一道意志！」
為了堅持心中的理想，燒羌族與邪影軍的戰爭，打了一天又一夜。
看到燒羌族長如此，數個燒羌族僅存的少年齊齊擔憂呼喊道……
「大長老，為
「珠珠！走！」
或許是受到之前燒羌族男女老少瘋狂抵擋的衝擊，邪影突然不想再造殺戮，不由感慨又疑惑地奉勸道。邪影的話中或許飽含著點良知，主要卻是因為燒羌族男女老少的精神而悸動……
一陣猶如滄桑回蕩，蒼穹滾滾的聲音響起，漫漫黃沙，咧咧狂風中，密密麻麻的身影逐漸湧現，越來越清晰……
邪影和大長老、燒羌族長話說到這份上，燒羌族僅存的六位少年智商無需懷疑，如今也算了解了一點……
原本以為最多一天就能搞定，誰知道直直激戰了一天一夜才大體解決，體力方面還好，只是感受到燒羌族男女老少的瘋狂和悲壯，讓邪影的精神有點低迷，不過最初的目的並未忘記，大體局勢穩定后，立刻率領著邪影諸將朝燒羌族最深處的鎮魔塔方位而去……
「預言者，你終於來了！」
看到那身影出現，那位容貌絕世的少女臉色死灰，聲音哽咽顫抖地扶著那位血人喊道。
黃忠四人沒有因為拿不下一位半神者而羞愧，而是面露尊敬，臉色沉重地簡單緩緩說道，言外之意，眼前的半神者，其實只剩下一口氣，一道精神，是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堅持著……
再看對方傷痕纍纍，黃忠四人卻毫髮未傷，難道是黃忠因為對方的瘋狂而怯戰？畢竟燒羌族的瘋狂，邪影是見識到了，全民皆兵啊！
狂風化為微風，輕輕拂過……
「生為鎮魔，滅為鎮魔！這就是命運，誰
「阿爹！」
「或許這就是他說的命運，我們不得不來，不過事在人為，我們並沒有覆滅你族的想法，只想完成我們的任務。你們要離開，我們絕對不阻攔，如果你們不離開，就應該知道為什麼了！問你們自己，不用問我們！」
猛然化為漫漫風沙，輕舞、飄揚、隨風而逝……
佛語般玄妙的聲音響起……
邪影雙眼如刀，銳利地直視為首盤坐者，冷聲說道。
「阿爹（酋長）……」
隨著生機已失的半神者出現，隨即是血人出現，邪影諸將又是一陣悸動，以邪影諸將的實力，自然看得出那位血人的實力最高也就聖階初期，但能在邪影軍中堅持一天一夜，還能走到這裏，只有聖階實力是完全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謀略、心計、意志……
出現的卻是被黃忠和三大天使激戰了一天一夜的燒羌族長，而此時燒羌族長面如白紙，嘴角溢血，十幾道數尺長的傷痕遍布魁梧身軀，鮮血汩汩，觸目驚心……
黃沙翻滾，久久不下……
滄桑縹緲的聲音再次響起……
殘陽如血，黃沙映血，泥淖的沙地化為鮮紅的沼澤，黃沙帶著魔鬼的詛咒，襲擊熱血悲壯的部落。沙丘上拉長的陰影，湮沒了燒羌昌盛的足跡。孤獨的廢墟，在守候中漸漸衰老……
一陣歇斯里地的尖銳呼喊聲起，那位傾城傾國的絕美少女忽然朝向邪影眾人質問道……
「怎麼樣？還要打下去嗎？只要你們讓開，不阻止
激戰慘叫聲不停順著狂風掩至，響徹夜空，五位長老猶如雕像般，不聞不問，臉色絲毫不變。為首的少女和身後兩男兩女確是臉露悲哀、彷徨、焦急、絕望，卻又無法奈何，似乎是等待死刑到來的刑徒般……
而盤坐的五位長老，似乎是局外人，一切跟自己沒關係般，依然動都不動……
身為燒羌族長，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原本不必加入戰場的無辜族人只是因為一句莫須有的預言而全部倒在黃沙之中，其中的痛苦、不甘、悔恨、自責……
回蕩天地，震響乾坤的狂笑聲持續著，狂風退卻，黃沙翻滾……
「黃忠和三大天使竟然拿不下這位半神者？那深不可測的大長老及其身後聖階境界的四位老者如何應對？」
可想而知！
洪亮的聲音順著咧咧狂風掩至，一道青衫身影頭頂昊天塔，手持虎魄魔刀，身形連晃，眨眼出現在鎮魔塔數十米處，仰望高聳入雲的鎮魔塔，眉頭緊皺。隨即緩緩看向鎮魔塔前方的眾位人等，從燒羌族眾人的方位，可以看出為首盤坐者是燒羌族真正的主事人，再看向為首站立的少女，邪影驚訝之色一閃而逝，想不到荒漠中，竟然還能看到如此絕色……
一陣凄厲的悲呼聲起，數個原本站立的少年齊齊跪倒吶喊著……
邪影與大長老的對話，以半神者的實力，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也看得出敵軍只為鎮魔塔而來，並沒有覆滅燒羌族的想法
夜夜，屍首在黃沙中哭泣，死亡的黑鳥低低徘徊，嘶啞地召喚著寂寞的亡靈……
看到之前漂浮半空的半神者出現，邪影心中一驚，疑惑不已地看向同時落下的黃忠、洛斯特、索倫斯、烏列四人，暗自嘀咕道，不是黃忠四人沒出全力的話，就是對手的實力實在太恐怖了，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眼前的老人肯定比那位半神者還強悍，這還怎麼打啊？
以往最疼愛的，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親生兒子出現在眼前，燒羌族長一點回應都沒，而是自顧自地仰天狂笑……
「鎮魔塔倒，燒羌族滅，燒羌不滅，鎮魔不倒。這是你必須做的，也是燒羌族最終的命運！」
但是，走得了嗎……
戰爭的袖子捲走燒羌族的希望，成堆的屍首，埋在漫漫黃沙的盡頭，到處飄浮著蒼白的肢體和手。
大長老身形分毫未動，猶如雕像般，感慨的聲音卻從四面八方響起，回蕩、回蕩……
「大長老、阿爹、珠珠！」
「如果預言者無法來到這裏，那就不是預言者了！」
「你們為什麼要來！我們已經在黃沙荒漠中掙扎了千年，並未對不起誰，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很顯然，雖然痛恨邪影軍，但那少年也痛恨五位長老，或許真的是命運，但是至少對手並無趕盡殺絕的想法，還知道事在人為，而最受族人尊重的長老卻讓他們走入了滅絕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