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民間事（三）

林丘秋立刻便說道：「是啊，這樣想法的人很多啊，比如那邊帳篷里的老王夫妻倆，他們都是教師，一直認為自己該屬於知識分子，應該住到四層去，還有那個李什麼什麼的，他說自己學的是社會學，還說在下面三層也有許多房間與社區沒開放，整個希望號那麼大，十二萬人全部住在房間社區內都容納得下，這樣一直待在帳篷里算個什麼事啊……」

王丹旦也有些猶豫的說道：「是啊，我們其實應該歸於科學家或者技術工作者一類，住也該住到四層去才對，到現在還讓我們住在帳篷里，真是說不過去，現在又要徵召我們去當軍人，唉，也不知道當官的那些是怎麼想的……」

「中了這神秘病毒而沒死的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性啊？只是我們還沒發現，但是政府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

本來戚曉鳥和林丘秋還打算勸一勸王丹旦，但是聽到了下午要去應徵的事，其餘二人也說不出話來了，都是悶悶的坐在那裡。

「神秘病毒是關鍵，包括艦長，包括那些黑星尉官，他們都是中過病毒的，還有之前在歐美人里被宣傳為英雄的那個傑威力，也是中過這病毒的，綜合這些來分析……」

所以他們三人都慢慢熬過了那段時間的絕望與崩潰，慢慢堅強起來，在那亂世里，三人雖然沒有武器，沒有什麼格鬥技巧，也不懂戰鬥與殺人什麼的，不過憑藉著三人的聰明智慧，卻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救下了一小批老弱婦女，又帶領著他們尋找食物什麼的，勉強活了下來。

好半天後，林丘秋才喃喃說道：「我說啊，這徵召士兵的事，怎麼也不應該徵召到我們頭上吧？先不說年齡什麼的，光說我們的專業好歹也都是各個理工學科的啊，這希望號以後要發展起來，還少得了我們這樣的人才嗎？居然要徵召我們去當軍人。」

戚曉鳥點頭肯定的說道：「不知道你們相信不相信，自從接到徵召通知后，這幾天我腦海里不停出現關於神秘病毒的事情，就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告訴我那神秘病毒是關鍵一樣，這種感覺很奇妙，線索一個個浮現於我腦海里，讓我自己去推理，去分析，接著我便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接著，他們遇到了黑星小隊成員所帶領的隊伍，再然後，就登上了這艘希望號……

戚曉鳥此刻卻一直沉默著，好半天後，他才問道：「這樣想法的人很多嗎？」

三人當時還在大學里，當消息傳遞開來時，大學里一時間倒沒有混亂起來，不過課肯定是不能繼續上了，許多學生開始在網路上和現實里查詢真相，但是世道已經亂了，甚至連網路都在之後斷開，接著，學生們也知道情況肯定不對勁了，基本上他們都開始向自己家所在城市回去。

說到神秘病毒，另二人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不過王丹旦還是立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感染過那種神秘病毒的人，都會被徵召咯？」

「怎麼？」二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戚曉鳥，林丘秋，王丹旦，三人坐在帳篷里吹牛打屁著。

雖說三人在幾個月的亂世里確實成熟了許多，但是畢竟只有二十歲，又是標準的所謂00后，當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之後，而且又是在飛船上無所事事，閑下來后，他們的話題自然離不了幾樣東西，外星，遊戲，女性什麼的……

在裏面的兩人正在談著以前玩過的一些網路遊戲，聞言后都是興奮無比，林丘秋立刻便站了起來道：「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如何，早聽說要開放娛樂設施，可是一直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這些網吧或者KTV什麼的到底開不開放啊。」

就如此，三人花了數個月時間，這才回到了自己家庭所在城市中，但是……這茫茫亂世里，他們那裡找得到自己的父母親人？三人其實早已經知道這結局，路上暗底里也哭過好幾場，雖說三人都是二十歲了，但實際上還是沒出過社會的孩子，平日里網上叫囂得再厲害，也真沒經歷過什麼大挫折，這一下子，確認了自己的親人已經全部失蹤，他們真的是差點崩潰。

林丘秋與王丹旦都是點頭不已，王丹旦說道：「我們當然知道鬧不得，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啊，現在那些鬧騰的人，也不過是私底下說兩句，便是那些歐美人也不敢直接出頭，別看他們鬧騰什麼歡慶會，鬧騰什麼陣亡軍人葬禮，其實都不過是敲邊震虎，向上面在反應自己的不滿，嘿，這些歐美人以為我們比他們傻啊？這些可都是我們老祖宗玩剩下的，有幾個人看不出來啊？」

「所以，才徵召了我們呢？」

這三人俱是哈爾濱理工大學的學生，而且湊巧的還是同一城市考到同一大學里，事實上，他們三人的家庭還是鄰居，而且從小便就認識，所以三人的關係非比尋常，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

戚曉鳥也肯定的點點頭道：「反正這事你們自己清楚就好，不要去鬧騰什麼，做好自己本分就行，另外……既然你們提到了軍隊徵召的事，我也把這兩天我收集的一些情況告訴你們吧。」

王丹旦卻無精打採的說道：「要去你們倆去，我可不想去，反正都進不去，看了之後更加不爽，天知道那些娛樂設施什麼時候開啟，說起來……下午我們不是要去軍部應徵嗎？」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三人在一起，因為在最痛苦時，其實每個人都是需要有一個傾述的對象，而且這個對象若是與自己同病相憐，那麼彼此間才可相互扶持。

「我是問。」戚曉鳥又重複了一遍道：「這樣想法的人很多嗎？就是依然住在帳篷里，又覺得自己的學業和知識應該分配到更好的住宅區什麼的……」

「喂，哥們倆，我去C4小區看了，嘿嘿，果然在那裡有一處封存的大型網吧，雖然看不清裏面的東西，不過靠近門邊的幾台電腦我都看了，可都是最新式的電腦顯示屏啊，機箱什麼的也都是最好最貴的那種，配置還不知道，不過估計肯定相當的好吧。」戚曉鳥坐在帳篷邊緣，他邊喝著水邊嘿嘿笑道。

戚曉鳥立刻便對二人說道：「你們別去和他們一起鬧，這事鬧不得，希望號現在真心亂不得，亂起來就真的全完了。」

其餘二人都愣了一下，他們同時問道：「什麼？」

當時仍在地球上時，因為亂世來得非常突然，特別是在政府消失的消息被傳播開，而中子星碎片來襲得到確認時，幾乎是幾天幾夜間，整個世界的秩序立時崩潰，再沒有之前被隱瞞著時，依照社會慣性繼續延續的情況了。

戚曉鳥又說道：「這二十多個女性，就我問到的那幾個，她們全都是和我們一樣，感染過那種神秘病毒，發燒昏迷了許久，在五百多人里活下來的少數……和我們一樣啊！都是感染過那種神秘病毒的人！」

這三人也是在那時企圖趕回自己家所在城市，但是此時社會已經大亂，搶劫的，殺人的，瘋狂的，各種各樣層出不窮，還有亂軍到處橫行，三人也算小心謹慎，雖然心中擔心家裡父母的情況，但是也在學校附近的民居處待了幾天時間，果不其然，這份謹慎真是救了他們一命，許多莽撞跑到城市裡，企圖坐長途汽車，火車，飛機，輪船的人，基本上死了八成還多，特別是那些女大學生們，許多甚至是生不如死，三人在之後幾個月的掙扎求存里，就見過以前認識的大學女同學，真是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二人頓時看向了戚曉鳥，他也不遲疑，直接開口說道：「在沙漠星球上陣亡了數百軍人，希望號政府肯定是要補充的，具體數量多少我不清楚，不過有一天我很好奇……那就是徵召人員中，不單單是我們這樣的大老爺們，居然還有二十多個女性，這樣的事真的很奇怪，雖說女性參軍也是可以，比如醫療方面什麼的，但是這次參軍的那二十多個女性里，每一個醫科出身的，所以我就去詢問了一下，你們猜怎麼的？」

林丘秋也是肯定的說道：「就是就是，誰能比誰傻啊？只是我們習慣著內斂罷了，與他們的張揚是兩回事，結果你們猜怎麼的？我之前還無意中聽到幾個歐美人，說我們什麼都不敢做，奴性太重，嘿嘿，他們卻不想一想，現在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希望號政府需要我們，一共才十二余萬人，即便再傻再殘暴的政府也絕對不敢拿我們怎麼樣，除非它也想跟著滅亡，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政府會對我們做什麼，政府只是需要時間罷了，接下來我敢保證，政府一定會逐漸開放各個住宅社區，而且娛樂設施這些也肯定會開放，說不定不久后，貨幣系統也會開放，這事是鬧就能夠鬧得出來的嗎？那樣反倒是給政府添堵罷了。」